希弯腰向明静行了个芷国宫礼,我也得照做……忽然,希的抬手的时,似轻轻不小心地拂了下我的脸颊……顿时,脸冷嗖嗖的……那条淡蓝色的轻纱正以最美的姿态,如一朵羽毛轻飘向长毛地毯,是我的面纱。大厅,更静了。
我已无处可藏。
燕国公主,腾地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似不可思议:
“你!”她指着我,心有不甘:
“原来是你!”
完了,这个女人,会不会口不择言!我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拿出那条素纤纤的“信物”,做了一个清宫甩帕子的动作……向燕公主轻轻一福:
“皇后,是我,芷国的韶华,劳皇后还惦记着,真是韶华的荣幸。”
我紧紧地看她,把手故意放在最显眼处……看到了么?同志。无论你想说什么,也得给我吞回去。
燕公主的神色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她朝我勉强点点头,悻悻地坐下,似乎转头对明静说了句什么,换来明静眼里一丝不明的笑意。我顺手用那帕子擦了擦汗……偷偷地瞄了了瞄元哲,发现他盯向希的目光,居然是阴森无比的冷意。而他边的女人,则安静地坐他身边,自始至终,眼睛都是轻垂着的……我努力地渴望想盯穿她的面纱,到是长得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元哲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些松松地向上翘起,低头向那女人说了些什么……算了,我轻轻闭上眼睛。
我一直在开小差,至于这个宴全上明静说了些什么,燕国主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听不进去,心里被蛇咬得一烙一烙的……直到,有如天籁的乐曲声,由远而近地盎惑人心地响起……西林国进贡的一群绝色舞娘一路从宫门扭着娇柔无比的腰肢飘然而至,真是让人惊叹的舞艺!就算现代人,就算如我妹音乐系专业水平,对比起来也只是黯然失色!如果真像小说里说的我们现代人来古代能依靠什么恰恰或现代舞出尽风头的话,只会自取灭亡。古代的艺术的确不容小窥,一如我们的中国画,现在学的,还不是以前老祖宗的东西!
一阵阵惊叹声,来自大殿顶上早已安排好的一个顺着长长的红绸飞天而下的美人……那飘然欲仙的姿态,就算现在最顶尖的杂技团也难以仿其一……她如一朵天上最烂漫的雪莲,缓缓飘落,长长的衣袖,舞起的轻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色早已痴醉……忽然,空中飘舞的仙子,紧握着绸带的双手一松……一只手极快地抚上腰间一扯,一把极细极细如线的长软剑便已握在手,顺着直坠而下的姿势,直刺……燕国皇帝!在所有的人都还不及反应时,长剑已破空刺入燕皇帝前胸……但,已不能深入。因为,一只手比剑更快地抓住了剑身……我紧张地抓住了胸口……明静,你不痛么!!!
明静没抓剑的手随即反手一拍,刺客闷哼一声音,身形竟直直被明静拍飞在空中!这样飞的速度,估计明静是绝无手下留情了……大殿上的人乱作一团,几乎有一条不变的定律就是,越有钱越有权的人,就越怕死……
刺客的身影在我的眼瞳里越来越大,晕,他竟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跌了过来!希把我推到柱子旁边,大声着急地喊:
“韶华小心,你不会武功,快躲好,不要被被刺客挟持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脖子上便立马多了把细细软软明晃晃的东西……我看向希……这招借刀杀人,真是用到点子上了。希眼睛的焦点没和我对视,但脸上却深刻地流露出了一些叫担心,焦急,愤怒……的东西。这就是皇宫里的人,人人都是演戏高手,披着羊皮的狼。刺客的目标是燕皇帝,很明显,是为了破坏比伽和燕国的关系吧!!而明静,这么奋身一抓,很明显已成为燕皇帝的救命恩人,地位更加恐固……
比伽国的待卫军已把整个殿团团围住,那阵势是绝对逃不出一只苍蝇,如果刺客不挟持人质的话,恐怕插翅也难飞。而我,已经尽量低调扮演着路人的甲的我,又再一次,成了本不应是主角的主角。
那些正牌的主角正向刺客渐渐逼来……包括脸色铁青的龙承乾,和可能由于流血过多的而面色苍白的明静,他沉静得可怕……我移侧了点点视线,元哲,看不出表情的脸,只有那双蓝黑色的眸子上发出的妖异嗜血的光芒,泄露出,他正在狂怒!幸好,他们都不会在言语中表露些什么,否则,加重了我的身份,处境只能更惨!
“别再过来!”
刺客低沉的嗓音,竟是个男子,我脖子一热……果然是个狠角色,他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割破了我的皮肤……刚新鲜流出的血,是温暖的。
见血,众人步止。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居然没有一个人说“放开她”这样的废话。
“牵马来,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我便会放了她回去。”
刺客喘着气,看来受伤不轻。
“不能放了她!”燕国公主狂叫出声音,“她伤了我父皇!”
明静狠狠地蹙了她一眼:
“全部士兵退下,牵马来。放她走!”
他不着痕迹地望了元哲一眼,紧紧地盯着我身后的“她”,一字一顿地吐出:
“阁下最好记得你的承诺,否则,朕以比伽国主之名起誓,必把你扬…灰…挫…骨!”
横着我脖子的剑身明显一抖……明静,也会有这么可怕的时候。可是,昨晚,明静你的示警,到底暗示的是哪一波?这样的意料之外,我又如何能防?
我的左手轻轻在右手的衣袖摸索着,“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动作,剑又紧了紧:
“别耍花样!”
“能耍花样,我还会等到现在才耍么!”我轻轻摊开手心的小盒子……让它顺着我的动作,轻轻地滑到了地面,碰开……一只小小黑白相间的果实便跌出来……
“啊!冷芷!”希倒抽了口冷气……眼中全是震惊。他脱口而出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身后的刺客,也明显一震。余光扫到元哲,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向前跨了一小步,本来背负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握成拳,手上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着。他对上我了的眼睛,元哲,你是不是很想说,这次,我没有听你的安排,结果……又该说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了吧。
刺客看来对这天下奇珍无动于衷,如果他有一点心动,去捡了的话,或分神的话,现在他估计早已死在随时准备出手的明静和元哲手中了。素质还不是一般的高,专业得很。
“元公子,”我对着元哲淡淡地扯了个笑容,很疼的笑容。
“这果实,送你。”
被扯着出门口的时候,我再回头深深望了里面的人一眼,五味交杂……这次,还能再见么?
风呼呼地在耳边响了一夜,明静给的是好马,刺客这一夜的驰骋中,马居然还能跑得如此飞快……直到,连坐着的我,身体的承受力都已经到达极限……现在估计已经离比伽很远很远了吧?一夜,又到清晨了……
“咚。”我被扔到了草丛中,膝盖就算不破,肯定也碰肿了……
“你走吧。”刺客骑在马上对着我说:
“向左边,走几天就能回到比伽。”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右边飞驰而去。
我挣扎地站起来……站在路的中间,一动不动。
回去么?还回去么?我累了,为何老是和皇宫牵连不断,进了又出,出了又进,我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猜来猜去的生活!我只想单纯点率性点地生活着!元哲,闭起眼,心有疼痛掠过,他也许是唯一真心想我好的人,可是,那只手……。我甩了甩头,把那一幕,和心中一直积蓄着的那些无可奈何强行删除。我的命运,就不能完完全全地由自己掌握么?
晨风吹飞着我的衣襟凭空乱舞,一如我张扬的心……从没有试过一个人的感觉,一个人,当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小鸟原来是如此的渴望天空的广阔……可是,一个女人,在古代陌生的环境中生存,又是不是像小说电视里说的那样容易!??
路,向左,锦衣玉食,向右,前路茫茫。向左,还是向右??
下部 8、左右为难
我拔下发簪,拆下那一头精美的发饰……也不算多,用那条丝帕正好包完。幸好太阳已经出来了,想来等下脱下这件走到那张扬到那的络锦外袍时,应该不至于太冷吧!里面的衣服布料虽精致,但样式已简朴很多,等下再加点修饰……
我快步向左边走去……终于,如我在刺客马上来时所记忆,不远处,真的有一道山涧。我把外袍铺在地上,狠狠地搓着地面……很快,那名贵的刺绣便耐不了那冷硬的地面,开始破损,裂开……我勾住破缝处,双手往外一用力……,成了好几幅。有些许自责从心里钻出来,真是浪费。
站在山涧前往下看着那淡绿色的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似乎气力在那一刻,用尽了。风还是冷的,嗖嗖地扑面吹来,提醒了我,此地不宜久留。
我又跑回了中间的原点。左,我是肯定不会再走了,累,心累,在他们的关系中,一样也是左右为难,更不想因为我,而成为某些兴兵的借口或利用的工具。回想晚宴的那一幕,希王子绝对是有意拂开我的面纱!燕公主,她到底吞了些什么话回肚子里呢?而这些话,又会起到一些什么样的,或者颠覆我身份的作用?龙承乾虽表面看来一直没有动作,其实,这些,又怎么会和他没有关系呢?更不想因没完成任务而要归还素纤纤“冷芷”,我的确应该带着这种微妙的身份消失。但,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内疚,元哲,为了应付龙承乾,他为我精心策划的身份……。唉,还有我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么?我心中叹着气,的确这是古代女人的福气,但,我却看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平等,就算为我好,有在意过我的想法和感觉么?我讨厌我这该死的执着,但妥协,又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用力摘下手指的狼戒……想了想,从衣服里抽出一条丝线,又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缓步行至右边,又定住不前。……走了和左边有何区别?我不相信,他们不寻我。在公在私在面子,都会找。左边估计已有追兵,不见我踪迹,肯定立马追来,然而这里,除了右边,就没有路了。那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左右为难。左右难行。
那……环顾了下西面,没有路,只有一大片杂草从,远处有着吓人的山林,时不时还有一些不知明的鸟惊飞而起……我再放眼望去,最尽头的那边,天空比这里还明朗……那是不是代表……?有人。
既然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么,就算没有路,也是可以走的吧?!衣服被长长的荆棘划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一路快乐地伴奏。没错,现代的我们,没有捱过多少苦,总相信路在脚下这样的雄伟激励的语言,原来说说是这么容易,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山林大得要命,也阴暗像黑夜一样。由于不相信有鬼神之说,所以,至少走起来的时候,胆子还是比较壮的。我拼命地加快脚步……不敢看树上有没有缠着蛇啊什么的,也不敢想大学时去西双版纳写生时,老师一定要我们带着有大大帽沿的帽子,女生嫌那丑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立马让我们腿软了:“这帽子是为了预防树上的那些缠不稳的小蛇,不小心掉到你的衣领里面去了。”
天啊,越是不想想起,就越往那想……全身忽然觉得在发痒发麻,又脱下一件衣服包住了头,这下才定心一点……蛇,那软软滑滑冷冰冰的东西,是女人的天敌,如果一定要我选择见蛇或见鬼,我宁可选后者……
我没想过,我现在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在累得像喘下一口气的力都没有了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砍柴的男孩。从他那惊异的瞳孔中反射出来的那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面泥污的女人时,我认命地承认,这估计就是我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啊,你,你你你!”
男孩吓得跌到在地,手上的斧头明晃晃地向着我……虽然我是狼狈了点,但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会轻易放弃吗!
床是很硬的的木板,转身时还会咯吱咯吱的响,虽烙得腰骨生生疼生疼的,但有利于脊骨发育!棉被很薄,不够暖,还带有隐隐的霉味,却能让心很沉稳……借口就是被坏人绑架,打坏了头,失忆了。我记不起我的父母家人,也记不起,家在何方。够绝了吧!干脆把一切要回答的疑问都断了。因为,我实在不想说太多的假话,在面对着这么纯朴的母子三人,那信任同情的目光……我没想过以后要怎么生活,要做些什么,但现在至少能好好睡一觉,能不担心,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又或者会被谁谁算计,更不怕,睡醒了的时候,会发现醒来的地方和睡时的地方居然不是同一处……忽然有着全身都放松的感觉……我是我的,心真正属于自己,不必背负着一切枷锁和框条,不必扮演或顶着谁的身份和名衔而生活,我就是我。这是穿越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觉,因为心,是自由的。
*
原来,我穿过的那个深林,是西林国最恐怖的“鬼眠山”,玉妈妈抚着胸口低声说道:
“孩子,是你福大命大啊,一个女孩子家的在那种地方出事,幸好遇到了咱们家守玉,要不,你非会被那“种东西”迷在林中不可!”
他们家的守玉,就是那个把我当成鬼的男孩。准确来说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我总以现代的二十多岁眼光去评价别人,经常忘了,自己的外表却是“返老还童”的十多岁小女孩。守玉,一个很憨厚的青年,被海风吹得黑黑壮壮的,看我的时候总是很腼腆地笑着。他是这条小村落的打渔好手,玉妈妈昨天已经很自豪地告诉我,如果大家一起出海,守玉的收获,总是最丰富的。
他们住的是泥砖盖的房子,下雨天,也许不至于漏水,但冬天,北风依然能从一些缝隙边,冷冷地透过来,直吹到人的脸上。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棠,是守珠的,是她压在箱底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冬衣。珠儿是守成的妹妹,年纪和我差不多,样子甜美讨喜,不多言,却能深深地让人感觉到,什么是农家女孩子的纯洁善良。在感觉到我投向她的目光,守珠有一点点羞涩地回避着,正在挖着蚌里珍珠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快了起来,很可爱的表情……
“姐姐家很富裕的吧?衣服的料子都好美呵!”
我记得我在搓洗那身换下来的脏衣服,守珠一定要来帮忙时捧着衣服的感叹。我看着她眼里那美丽的憧景……真想告诉她,其实,你比我富有得多了。你至少有亲人,你有妈妈。而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一个人么?眼前忽有蓝光一晃一晃地耀着眼睛……原来是胸口的戒指因弯腰的动作,偷偷地滑了出来。在心口,一荡一荡的……
我不会白吃白住,那样可耻。刚来时,我已经把能给他们的东西,都给了。能给的意思就是,能够把珠宝拆开来用的饰物。我身上的那些值钱精致的饰品,那么隆重的芷皇室标记,只要一出现在市面,不出多久,行踪肯定暴露。例如我给的发钗,是金做的钗身,红宝石头缀成的细梅花,我把宝石花橇了,把那钗身给了玉妈妈,编了很美丽的谎言:权当是我的饭钱吧,因为总有一天,我的伤会好起来,我会记起我是谁,那时,我就可以回家了……
人情世故,也许是我小心眼,但现代职场的生涯,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谁规定,别人就要一定无条件收留你或对你好呢?
我撸起袖子,和珠儿一样,把手伸进冰冷的水中……那种冷冽入骨的冻,立刻渗透进了我全身所有敏感的神经……舒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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