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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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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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秋睿闻言介绍:“这位是南宫大官人。”
  
  穿针弯膝想施礼,看身边的引线没什么反应,便拉了她,福礼道:“夜公子以前救过奴婢跟妹妹引线。”
  
  南宫大官人不禁笑起来:“原来是英雄救美人,睿弟向来孤傲,如此义举我南宫没见到,真是可惜了。”
  
  夜秋睿默然,眼光飞快扫过她们的脸,又与南宫大官人相视一下,似乎还有要事必须离开。穿针侧眼看引线,伶俐的引线一直没说话,如花的脸上弥漫着红晕。
  
  他在转头离去时,眼光无意扫过穿针手中五色的衣料,嘴角再度牵起那层淡淡的笑意,让她心中有一丝的恍惚,他是不是跟南宫老夫人说了什么?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引线一路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她不知所措地观察着,引线一路并未同她说话,直到下了马车,引线撇下她,独自噔噔跑上了台阶。
  
  “线儿。”她在后面喊。
  
  老樟树下,引线一个转身,已是憋不住,满腔激愤道:“龚穿针,你好阴险!明明你跟他已经见过面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套我心窝子的话,心里是不是很美?你害我没话说,害我当众出丑,是不是?”
  
  穿针见四向无人,才轻声细语解释道:“我也是上次去南宫府无意见到的,姐知道了妹妹的心思,不是让你去见那夜公子了吗?姐姐暂不告诉你,是还没了解他到底是何许人,他是富家子弟,也要问清人家到底婚配了没有,是不是?”
  
  引线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嘴里说不出的讥讽:“别装假正经了,像他这般年龄怎会没有婚配?分明是你自己对他有意,故意来气气我!刚陪了王爷,这回又勾搭上人家富家子弟,没想到你还有那副媚态子!”
  
  穿针这回也苍白了脸,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家里走。
  
  见穿针这样子,引线顿觉自己说话有点过了,但她也是轻易不会检讨自己的,板着脸进了院门。
  
  姐妹俩白天里都没理睬,晚饭时也都不说话,闷闷的。连龚父也察出了异样,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发生什么事?怎么都不吭声?”
  
  引线突地放了饭碗,生气道:“瞎问什么?烦不烦?”
  
  龚父见女儿发火,嘟囔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到了夜里,引线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掀了帘子的一角望去,穿针的房间里隐约有烛光闪烁,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穿针在烛光下还在忙着针绣,见烛光摇曳得厉害,抬起眼朝帘子瞟了瞟,引线素白的人影俏生生地进来,又似怯怯的,朝着她可怜兮兮地站着。
  
  她的心头腾起一股暖流,似没看见引线的进来,低着头只顾绣着。
  
  引线眼眸一转,以袖掩面哭泣似的,颤声叫了一声:“姐。”纤细的声音在屋内回转。
  
  穿针扑哧笑了,抬眼温柔地看着妹妹。引线蝴蝶般飞到穿针身旁,挨紧她坐下。
  
  “等这两件衣料绣好拿去,约夜公子出来,让你们单独见见面。”穿针抚着引线的长发,喃喃道。
  
  引线垂下头,靠在穿针的肩上,粉红的唇片半弯起,嫣然欲笑一般。
  
  




玉娉婷  何处西南待好风(二)

  穿针急赶着让引线和夜秋睿见面,不到七日功夫,手头上有两件锦绣已完工。
  
  南宫老夫人展开穿针送去的绣品,便大加赞赏道:“的确是精品,龚家绣法名不虚传啊,理应多赏银子才是。”
  
  说完,让管家去账房再取十两银子来。
  
  穿针急忙阻止道:“老夫人不用赏奴婢,上次给的够多了。”
  
  老夫人只顾示意管家:“那怎么行,说赏就赏,姑娘只管拿去。”
  
  穿针执意不要,正推诿着,夜秋睿从外面进来。阳光落在他漾着笑意的眉目间,仿佛连他的笑都染了光华,耀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老夫人给的你只管拿去,不然她就没面子了。”
  
  穿针闻言只好谢了。老夫人笑道:“还是你说话有分量。这么好的姑娘,回头老身再去赏她个什么。”
  
  “就赏她明晚过来看戏如何?”夜秋睿脱口道。
  
  老夫人连连点头:“老身这寿辰,摆了三日的戏,明晚是最热闹的。有京城来的小桃红,包你过个瘾。”
  
  穿针想起引线,明晚若是带了她过来,真的是好风好景好时辰了。于是答道:“我家引线是最爱热闹的,极爱小桃红的戏。”
  
  “明日派车来接你们,夜郎,等戏看完,你再送龚姑娘回去。”老夫人边嘱咐,边要出去。
  
  “这是自然的。”夜秋睿看定穿针,仍是淡淡的笑,“她妹妹可是美人呢,她一来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穿针听了心下欢喜,看夜秋睿扶了老夫人出去。
  
  老夫人淡黄珠花簇着如意式发髻,喜气洋洋的衣袖上是重重瓣瓣的蓝绣本色木兰,光华绮丽。从穿针身边走过,余下一股隐隐约约甜腻的芳馥。裙下拖曳迤逦,跨到门槛时生怕跌着,撩了一把,露出纤小尖细的软屐。
  
  穿针怔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猜不透夜秋睿与老夫人的关系。老夫人的形态让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冷霜儿,
  
  她跟在后面出了庭院,一路有花木扶疏,蝴蝶在阳光下翩翩飞舞。夜秋睿在前面忽然朝她回眸,带了浅浅的歉意的笑。穿针领会,盈盈地朝他屈膝告别,朝着府门方向走。
  
  出了府门,来时的马车候在外面。穿针刚要上车,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穿青袍的南宫大官人不知从何处闪现,脸上是不可琢磨的笑,一道阴霾从眼里掠过。
  
  “龚姑娘是想把妹妹介绍给睿弟吧?”他似是猜透了穿针的心思,眼光却飘向远方。
  
  穿针一愣,随即如实回道:“是,大官人。”
  
  “你妹妹不错。”南宫颌首,因为她的回答反而释然,“明晚想要下官帮忙的话,姑娘尽管说话。”
  
  南宫已然没有上次爽朗的口吻,语气中带了严厉,穿针不便说话,谢了就想走。
  
  “下官没搞错的话,姑娘应该叫珉姬。”南宫话锋一转,穿针蓦然停止了脚步。
  
  “你是晋王的侍人,所以下官想过来提醒姑娘。”南宫定住她,眼光呈阴鹜之气,“睿弟出身名门望族,你这样的身份,不说是配不上,即使想配也是不能的。下官言语虽鲁莽了些,请看在下官疼惜睿弟的份上,别招引他。”
  
  穿针刹那觉得有五味瓶倒翻,心中尽是痛悔悲哀,百味俱全。
  
  (白天继续)




玉娉婷  何处西南待好风(三)

  “奴婢知道。”穿针垂目,遮住眼中的水光。
  
  南宫转身离去,如决断的手势,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夜来了,夜色阑珊,流苏垂覆的马车辘辘行驶在通往南宫府的道路上。
  
  引线俯身向前,拉开纱帘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夜景,流动的灯影划过她因兴奋而显得光艳的笑脸。
  
  此时有风拂入,穿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引线看在眼里,咯咯笑起来:“姐你别太累,到了那里你只管回家,我让夜公子送我。”
  
  穿针沉吟,引线的这种想法正合她意,她还是不放心道:“我若走了,你如何跟他说话,你自己要把握。咱虽是穷人家,可也别让人轻视了。”
  
  “姐说话愈发像娘了,想我龚引线也是聪明伶俐之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穿针沉默着,她告诉自己,只要他们说上话就行。引线是那么美的人,他会动心的。
  
  南宫府在夜色中恰似琼楼玉宇,盏盏琉璃纱灯高挂,锣鼓丝竹已嘈嘈切切响了起来。花簇纷纭中,一身青缎锦袍的南宫和一身白袍的夜秋睿并排站在眼前,穿针姐妹俩屈膝行礼。
  
  只是刹那瞬间,穿针与南宫的目光一相碰,穿针便领悟他的意思了。
  
  戏台设于烟波水榭之中,伶人从屏风出来,台下已是一片欢呼声。掌板一响,伶人宽袖舞动,悠然开唱,唱起来的,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跌宕起伏,又有珠玉落银盘似的清脆响亮。
  
  坐席上喝彩声不绝,四周还有应和打拍子之声。华服豪客济济满堂,争奇斗艳。中间还有朱衣小婢穿梭,香茗鲜果,琼浆玉露,一派豪华热闹的场面。
  
  南宫借故将穿针叫了出来,他们在荷花池最深处的树荫下站定,南宫满意地指着台下,朝沉默的穿针说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龚姑娘姐妹情深,让下官实为感动。姑娘放心回去吧,让他们彼此多说会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穿针抬眸望去,夜秋睿和引线正闲闲地说着话,月光灯光映照他们的笑靥,一俊一俏,后面是清波荡漾的荷池,前面是远远近近的欢声笑语。
  
  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欢喜,心里忽酸忽暖的,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乘了南宫为她准备的马车回家了。
  
  家里人都睡下了。在乡野村落,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晚间都是寂静一片,只有逢年过节偶然几次的热闹,让村里有了零星的亮点。
  
  夏日里多了蚊子,穿针手执团扇轻摇着。终是躺不住,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有月光的影子,明亮而干净。两耳细听着,想听到泥石路上马车穿风而过的声音,这声音总不出现。惟有终日不息的虫吟蛙鸣,此起彼伏地唱和。
  
  她悄悄地下了楼,一直走到门口,站在樟树下朝着泥石路眺望。
  
  天空星河斑斓,别有凉意,樟树下拖着她纤柔的身影,像一枝亭亭玉立的梨花,悠悠荡荡。穿针的心里幽怨幽凉地难受,想着自己悱恻无定的身份,“冷霜儿”这个带着冰凉忧伤的名字突然在月夜里如花抖动。
  
  穿针轻轻念着冷霜儿的名字,这名字在她的唇齿间忧伤地流动,那本该遗忘的身影愈来愈清晰。到如今穿针才发现,自己带着很多的疑问回来,光阴让这些疑问在她心里缠成无数的结,绞住她的心膜,不能自拔。
  
  她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哀戚,让身在寒泉的冷霜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冥冥幽幽地望着她?
  
  还有,身为名门望族的夜公子,这么儒雅贵气的人,他究竟去冷霜儿的景辛宫找什么?
  
  正想间,马车声从远而近,在附近停住了。不一会,马车声又起,在穿针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消失了。
  
  穿针的眼光落在台阶处,引线白色的身影正一点点地出现,身上是她最钟爱的白裙,裙下绣满桃花,盈盈如一场雪舞。
  
  “线儿。”穿针叫她。
  
  引线看了看她,阴暗中穿针并未看清引线的神色,只见她兀自朝着院门走,走得很快。穿针急步跟上,才进院子,就看见引线噔噔上楼去了。
  
  




玉娉婷 何处西南待好风(四)

  穿针上了楼,看到引线斜倚在自己的房门外,双臂环胸冷眼看着她,昏蒙的月光下,唇紧紧地抿着,深黑的眼中复杂多变,任谁也看不透在想着什么。
  
  “线儿,你跟他谈得怎么样?”穿针小心地问着。
  
  引线身上的脂粉香气掩不住扑朔过来,带着浓浓的芳香,一抽一抽地颤动着。引线的胸脯急速起伏,一抹赤红隐在眼中。
  
  “你当真要我出丑,才肯罢休是不是?”
  
  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穿针的面颊被掴得侧了过去,手中的团扇掉落在地。
  
  穿针脑子里无数声音在轰鸣,接着一片空白。
  
  引线此时如火山爆发,犹不罢休撕扯住穿针的胸襟,大骂:“你这歹毒的女人,我是你妹妹呀!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何还要骗我?”
  
  穿针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点点渗进肌肤,钻入心骨。她抚住脸,竭力含住眼里滚动的泪,解释道:“我真的想帮你,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很想听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他说他喜欢的是你!我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说是两个月前……两个月前你在哪里?你不是在王府吗?你在那里就勾搭上他了!你还装作才碰上……糊弄我,你这个大骗子!”
  
  穿针闻言,蓦然的觉得有什么紧紧窒住了自己的呼吸,让她惊愕得喘不过气来。
  
  引线开始大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龚父龚母早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从房内出来,连另一房间的庆洛也被吵醒了。
  
  “发生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龚父冷眼瞥了下穿针,急问引线,“那个他是谁?”
  
  “你们问她好了!”引线哭着指了指穿针,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咣地将门关上了。
  
  “你说,你到底对线儿做了些什么?”龚父死盯住穿针,恼怒地骂开了,“她可是黄花闺女,你自己作贱还想拉她下水,臭婊子!”
  
  穿针反驳道:“我怎会害自己的妹妹?我真的为她好。”
  
  “这么说是你妹妹自己作贱了?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龚父提起脚里的拖鞋,一甩手就要掴过去。
  
  庆洛上前阻止道:“爹别不分青红皂白的,等问清楚了再说。”
  
  “你二姐哭成这样了,定是受了委屈,你小子还帮别人!”龚父一气恼,反教训起庆洛来。龚母一看,急忙暗暗拉了穿针,躲进了穿针的小房间。
  
  “你先不要出房门,等明早你父亲下地干活去了再说。”龚母叹口气,听龚父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惶急急出去了。
  
  穿针呆呆地听着引线嘤嘤的哭声,心中有千万个懊恼的光景,说不出的滋味。过了良久,又悄悄然走到引线房外,哭声已停了,推拉几下见房门紧闭,在外面踯躅了一会,才回去睡下了。
  
  翌日一早,龚母见龚父出了门,才上楼去叫穿针。等了半天没动静,推开了房门,屋内不见穿针的人影。
  
  穿针一夜难眠,天刚蒙蒙亮就偷偷出了院子。
  
  因为太早,沿路找不到一辆马车。穿针这一走,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到了并州城内,她实在走不动了,腿脚麻涩涩的疼。好容易捱到了南宫府外,守门的看见穿针笑着打招呼:“姑娘,今日又过来了。”
  
  穿针勉强一笑:“烦请大叔进去叫一声夜公子,说小女子有要事求他。”
  
  “姑娘来得正巧,”守门的笑道,“夜公子今日要回去了,你要是晚了来就见不到了。”说完,乐呵呵地帮她叫去了。
  
  穿针闻言,觉得铺天盖地的昏暗迎面袭来,浑身无力得连站了不能,后退几步跌坐在石阶上。失神地盯着路边的白玉簪花,眼睛渐渐模糊。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想起那一日,引线轻盈地转个身,长发迎风飞舞。她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那时她的脸上是无尽的爱慕。他,便是引线心中那有情的郎了!那个叫夜秋睿的男子,在阳春三月的那个午后,就踏进了引线的心,成为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子。
  
  十六岁,恰是人生青葱过尽的时节,豆蔻梢头,红艳欲滴——他可知道?
  
  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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