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拆开信来看,眉头却越皱越紧,看到最后,竟已经面色大变,刚抬脚往外走,就听门外响起一道并不陌生的嗓音:“这么大敞着房门,我可是会想歪的。怎么那小子临时悔婚,留下落儿你独守闺房么?”
屋内各人皆是嘴角一抽。青籽撩着眼皮子翻个白眼,小声念叨:“师傅说这人总是乱用词语,还真是没错。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
说话间,李临恪已经蹿进屋子,一只手里还把玩着什么东西,朝床上望了望,咋舌叹道:“来晚一步啊!这小子倒是学精了……”言语间显得很是遗憾,向来不羁容颜也染上几许黯然。
展桓攥着折扇,微一拱手,彬彬有礼道:“阁下可是姓李?”
李临恪眯了眯眸子,缓声道:“我是。”
展桓微微一笑:“那就没错了。舍弟留信嘱托,若是有位姓李的公子过来,定要好生招待,也算是为朝廷一尽绵薄之力。”
说话功夫,李临恪面上神情已经一连变了三变,末了竟大笑出声,手一挥,一块绛紫玉石已经朝周煜斐飞去,后者忙伸手攥紧:“这东西原本是要送给落儿当新婚贺礼的,既然她不在,给你也是一样。”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扁平木盒,走到桌边搁下,一句告别之语也无,便大步朝外走去。
紧接着,院里先是响起一声娇叱,很快就传来打斗声响。众人都听出是萧意意的声音,纷纷奔出劝阻。周煜斐走在最后,借着灯盏微光端详手心那块长形玉石,绛紫色泽,笙管形状,虽然并不完整,分明又是一方七笙教信物。也不知这人是打哪得来,揣着这东西来见段尘,分明就是想搅了两人洞房花烛。若两人这会儿没离开,段尘指不定又要被他引领的去往何处呢!
周煜斐扬起唇角笑了笑,行之这小子,倒是好算计!
奔出房门,就见庭院里,萧意意一身红裳,面色微冷站在一隅,另外两人皆身穿蓝衣,一深一浅,打的正欢,分别是李临恪和柳亦辰。展烨和赵廷也跟了来,只站在庭院入口处,各自神色晦暗不明。
周煜斐笑了笑,将玉石揣进怀里,折身往另个方向走去。行至月亮门前,又回头望了望仍亮着灯盏的新房,一双眼透出淡淡萧索,如同随风摇落的桃花,虽然美艳依旧,却多了几分历经人情的宠辱不惊。转过脸,就见一名身穿浅绿衣裳的女子一脸淡然站在面前,脸上疤痕比从前淡却不少,容色更显秀丽,正是先前众人在苦水镇邂逅的绿渺。
两人初一对上视线,各自一愣,接着绿渺先轻轻颔首,出声问候道:“周大人。”
周煜斐也回以一抹浅笑:“你也过来了。”
绿渺礼貌的弯起唇,轻声解释道:“之前一直在木莲山,陪萧师傅照看那些孩子。这次段尘与展公子大婚,便连同孩子们一块给接过来了。”说着,又扫向打得正热闹的庭院:“怎么回事?”
周煜斐也侧身朝里面回视一眼,唇角含笑:“行之和段尘早溜了,这些人闹洞房不成,再加上从前那些旧事,便打起来了。”
周煜斐说的简略,绿渺也不是喜欢凑趣的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转身欲走。周煜斐瞟了眼手上空了的酒盏,夜色朦胧间,竟觉得那人身影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的某个晚上,自己立在窗边,静静望着远去的窈窕身影。一时恍惚,从未念出声的称呼如同从手心倏忽滑落的白瓷酒盏,毫无阻碍的脱口而出:“尘儿。”
绿渺还未走远,又是习武之人,身后响起瓷片碎落在地的同时,已将那声轻唤听得一清二楚,身躯一僵,脚下步伐也有些迟滞。周煜斐却已经恢复神智,笑着走上前,朗声相邀:“要不要再去前厅喝几杯?”
绿渺看着这人带笑侧脸,皱了皱眉,却没出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远,竟也显得分外融洽。
……
一片黑暗里,周煜斐蓦地睁开眼,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旁边已经有人伸手探过来,伴随着明显放轻嗓音的柔声安慰:“没事的,不过是梦。”
周煜斐闭了闭眼,抬手握住那片温软,哑着嗓子应道:“是呀,不过是梦。”
梦里,他及时拽住那抹粉色,紧紧将人抱在怀里,一边语无伦次诉着缠绵情话,一边将人压在床上,温存抚慰。那人伴随着自己难以控制的激烈冲撞,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缓缓滑过那粒妩媚朱砂。淡粉的唇轻轻开阖,一双凤眸却始终清冷,神色淡漠看着自己……
不过是梦。
身边的人气息平缓,如同睡着一般,半晌,突然轻声问了句:“你梦到她了?”
周煜斐闭着眼,唇角始终保持微微弯起的弧度,浓密眼睫遮掩住的,却是连自己都无法窥见的苍凉荒芜:“不是。”
轻吐出一口气,身体渐渐暖了过来,才又接着说道:“是另一个人。”
身旁的人微微笑了笑,始终被他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拍着他的脸颊道:“这回又梦着谁了,第一次喜欢的女子?”
初初恢复正常跳动的心脏陡的一滞,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疼,如同无数细小牙齿,轻轻啃啮。半晌,眼角有某种温热液体滑落,擦着两人的指,缓缓落入枕畔:“嗯。”
那女子却仿佛浑然未觉,语调仍是带着笑的:“我刚刚也梦到他了。”
“我跟他说,我有了儿子,是和一个非常好的人一起。他很开心,夸我真的长大了。”
周煜斐听到一半,唇上笑弧就扩大了些,握着她的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的脸:“也就只有你,才会说我是好人。”
黑暗里,那人浅浅笑着凑过来,脸上疤痕几乎看不真切,神色比从前柔和许多,更添几分柔美。在他唇角轻轻一吻:“不觉得你好,怎会嫁与你过一辈子?”
周煜斐顺着她的动作回吻过去,将人压在身下,低低的笑。窗外月色幽暗,春寒料峭,一如当年那晚。
初时萌动,许是经年之后,举世喧嚣间蓦然回首,方才了悟。
作者有话要说:咳,番外目前一共三篇;周煜斐一篇,段尘展云一篇,赵廷一篇,
个人觉得,赵廷那篇一定要看,因为讲到了孩子们的故事。
想看更多番外的请说出具体需求,雪落定勉力为之。不说的话,就这样袅。
番外二 恁时情浓
黄州府某处别院。
拥着被子起身,腿间顿时传来一阵酸痛,腰软软的撑不住力,段尘轻哼一声,便又躺倒回去。
半裸在外的圆润肩头,纤长玉臂,甚至形状姣好的小腿,都残留着点点粉色,一枚接着一枚,如同树梢上初绽梅蕊。段尘越看越觉脸热,又想起昨夜那人时而轻狂时而温柔的抚触,一边轻声诉着情话,一边吻遍自己周身各处,直到两人都受不住了,才坚定而缓慢的徐徐推|进……
自己当时简直傻的可以,咬唇忍着腿间撕裂般的疼,一边还抬手抚上他的额头,颤声问他:“你是不是也疼?”
那人下颚紧绷,一双眼柔波流溢看着她,嗓音微哑:“我不疼,就是有些……折腾。”
段尘当时不懂,可接下来的整夜,被他半强迫半诱哄的,方才逐渐领悟,他所谓的折腾,是什么意思。回想起当时他拉着自己的手抚上那里的情形,段尘不禁溢出一声轻呜,拉过被子遮住一室光亮。
身子很快被人圈抱在怀里,攥着被角的手也被人收在掌中,一点一点拉下将人裹的严实的被子。段尘睁开眼,就见展云唇角噙笑看着自己,身上早已穿戴整齐,拇指在自己掌心轻轻画着:“做什么拿被子捂着?”
段尘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愿看人。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那人随即凑到自己面前,吻了吻唇角,嗓音温醇:“昨晚上是过了一些,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着,已经将人连同被子抱起,往屋外走去。段尘忙攥紧他肩侧,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略微有些哑:“你……”
展云微微笑了笑:“没事的,院子里没别人。”
院里绿树成荫,花香怡人,隐隐听得鸟儿啁啾。段尘裹着被子靠在展云怀里,微蹙着眉,也不敢四处看。展云似是觉察到她的心思,脚下步履更快了些,很快便进到一间屋子,绕过屏风,就见一方澄澈池水出现在眼前,乳白水雾袅袅蒸腾,温度也似乎比其他屋子更高一些。
展云抱着人到一方软榻,就着半跪在榻上姿势就要帮人剥开被子。段尘面上绯色未褪,这会儿忙腾出一只手挡在他胸前,垂着眼帘道:“我自己来就好。”
展云轻笑出声,攥上她的手腕,另一手将人搂进怀里:“这有什么?咱俩已经成过婚,又有了夫妻之实,在这世上,彼此便是对方最亲密的人。”说着话,又凑的低一些,亲着段尘的唇道:“而且,我也想看……”
段尘只觉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正经,刚开口要斥责,舌尖就被人缠住。初时还只是在自己口中肆虐,到了后来,竟纠缠着她到他的口中细细品尝。段尘半躺在这人怀里,仰首承受着越来越火热的吻,不知何时,身上的被子就被人轻轻剥开,未着一物的身子如同初绽的栀子花,在他面前缓缓舒展开来。
展云一边在她脸颊轻轻吻着,手已经顺着脖颈滑了下去,到昨日亲吻最多那处,轻轻揉耸,调弦般拨弄。段尘凤眸半阖,喉间溢出破碎轻吟,搁在他肩侧的手轻轻推着,嗓音早已软的滴水:“别……要沐浴……”
略显火热的唇含弄着玲珑耳垂,展云握住人的手来到自己胁下,手把手的教她为自己宽衣。动作轻巧的解开层层衣衫,又攥着细腻指尖抚摸过自己精壮赤|裸的胸膛,结实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温醇嗓音含蕴着深浓情|欲:“尘儿,好想要你。”
段尘已经察觉这人又要来昨夜那套,缩回手指死活不肯再往下一寸,看着人的眼也氤氲一片:“别……还疼的。”现在腿心还一阵强过一阵的酸疼,他若是在这再来上一回,接下来几天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展云略微抬起身,就见段尘凤眸含水瞅着自己,两腮一片桃红,唇也被自己吻的略微有些肿,眉眼间一派可怜神态,顿时只觉下|身炙热又坚硬几分。
偏又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本来昨夜就是初次承欢,自己一时情炽,抱着人翻云覆雨几近天明,这会儿合该好好休息,几日之内都不宜再行房事。可尝过那般销魂滋味,甫一吻上就再难压抑,脑中只想抱着人再赴云雨,展云心里如此思量着,也不觉有些羞愧,直觉这些年修身养性都白搭了!
深吸一口气,展云抬手将身上已经完全解开的衣衫褪下,抱着人起身,缓步进到池水里,靠在一面壁上,将人搂在自己身前,动作轻柔为她清洗周身各处。
段尘尚且身子发软,靠在人身上无力动弹。待到展云手掌抚过后腰两侧,不禁身子一颤,随之发出一声轻哼。
展云也算略通医理,自然知道她被自己那番折腾,身体哪些地方会觉不适。看着这人轻蹙眉尖的娇弱模样,更是一阵心疼,一只手掌在腰上轻轻摁着,另一手握起白皙素手,力道适中的按摩着几处穴道,同时暗暗为她灌输一些内力过去。
段尘蹙着眉靠在他怀里,渐渐就觉身上各处酸痛有所缓解,四肢百骸涌起一阵暖流,连带腰后以及腿间都舒适许多。
展云看着这人凤目微阖,唇角轻翘,渐渐沉睡过去的模样,不觉弯起一抹浅笑。待又为她按揉片刻,展云从旁边取过香胰,将人周身各处仔细涂抹均匀,细细打圈清理,其间几回情动,不觉面赤眼红,又几番强压了下去。
末了抱着半梦半醒的人儿走到水池另一头,就着流水帮她冲洗干净,拿过干净绸衫裹好,外面覆着之前那条薄被,将人抱回卧房。
取过祛瘀止痛的药瓶,指尖沾着微凉药露,轻抚过自己昨夜放肆留下的串串印痕。原是水中白莲一般洁净无瑕的身子,经过自己几番爱|抚,淡粉微肿的点点瘀痕看得人呼吸愈重,欲|念又起。
最后中指沾着些许药露,轻拂过腿心那片柔嫩,展云几乎是屏息闭目才勉强完成。好在这人确实被自己累得不轻,其间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也做出什么挣动,不然怕又要好生怜爱一番才舍得放过。
待到段尘悠悠转醒,窗外已是夕阳微斜。抱着被子“腾”的坐起,段尘一边四处找着兜儿亵裤,一边不住懊恼自己怎会懒散到这般境地。多少年来都是晚睡早起,鲜少有贪睡的时候,更何况一觉睡了一整日过去,段尘越想越恼,直气的脸颊都多了几分生动颜色。
展云一直就在外室坐着,这会儿听得里边动静,忙起身从旁捧过一叠干净簇新衣裳,笑吟吟往里头走去。正瞧见娇妻一手扯过薄被摁在胸口,半倾上身找寻衣衫的情形,唇边笑意不禁更深了些,快步上前的同时温声劝慰:“尘儿别急,衣裳在这。”
一边帮人撩起一头青丝系上兜儿细带,展云俯贴在白嫩耳廓,嗓音温醇:“睡饱了?腰还酸么?”
段尘从昨晚起,就有些不适应展云在这方面的挑情手段,这会儿仍觉耳热,却还老实答道:“还好。不过有些饿了。”
展云凑在人耳边轻笑,帮着人套上薄衫和外裙:“都说黄州有三绝四景十二楼,如今好容易得两天清闲日子,咱们在附近好好玩一玩,好么?今晚咱们先去那个‘临江仙’尝尝那儿的招牌菜,点那个海堰蒸蛋还有瑶柱芙蓉汤给你尝尝……”
从两人在苏州定亲一直到日前完婚,就没正经过上一天消停日子,大江南北四处奔走,经常为着案子没日没夜的忙。展云对别的倒还没甚异议,只是对于两人鲜少独处这点颇有些不满。再加上一般情况下为着行事便利,这人又多着男装,两人更不好有太过亲密举止。往往一整日下来,到了晚上才能偷着摸两下小手,窃个香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两人新婚当晚玩了招金蝉脱壳,带着佳人一路往北行,就是想好好过两天不受外人打扰的清闲日子。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待到了黄州府一位故友多年闲置的别院,展云当天晚上终是按捺不住汹涌情意,在后院喝着喝着酒就亲了上去,没几下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直冲进打扫干净的卧房,一解情衷。
心念多年的佳人躺在自己身下,乖乖任自己为所欲为,隐忍多年的欲|望如猛兽出闸,一经放肆就再难忍耐。展云这会儿凑在人耳边说话,不觉又回想起昨夜旖旎,贴着人耳廓的唇连连点了几个轻吻,一边帮人系着衣带一边笑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段尘一边套上鞋袜,有些不解的偏过头看他,看清这人目中炽热流火,经过昨天一整宿折腾,也渐渐明白他露出这般神色有何深意,不觉轻抿唇角睨了他一眼。
展云只弯唇浅笑,揽着人腰侧起身,到屋子一角的铜镜前坐下,拿过桃木梳帮人梳发。待头发梳理整齐,段尘刚要接过来自己弄,展云却将发丝握在掌中不松手,温声含笑道:“早先跟大嫂学了个发式,挽出来给你看看可好?”
段尘微讶,透过菱花镜看向身后双眸晶亮的男子,唇角微微翘起,欣然点头应允。
展云笑着垂下眼眸,手上几个旋拧,很快就挽好一个清雅发髻,看动作似是练过千百回一般。一手轻轻摁在她脑后,另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支通体莹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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