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一迟疑后,斐成列一咬牙放开了手中山河图。
盗亦有道,若是他敢不给,那就拼了这条命,豁出去,鱼死网破。
轩辕澈接过山河图,展开细细看去。
山河纵横,良田阡陌,三国地势完全归纳在其上。
快速的扫过山河图,轩辕澈见天辰的地势天险全部勾勒在其上,无一不是真实,这画看来不假,是真品。
当下双手一合,快速的卷了起来。
一边心情微好的看着斐成列道:“斐厂主果然是信人,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着。”
说罢,手腕一动,一细小的瓷瓶直接扔给了斐成列。
斐成列伸手抓住,打开深深的闻了一口,清香扑鼻。
当下,狠狠的看着一脸自若的轩辕澈,沉声道:“若是让我知道这是假的,我总有办法找出你是谁,到时候我们就试试看。”
以牙还牙6
轩辕澈听言微微撑起身体,眼中一闪而过冷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放心,我要的,不是他的命。”
幽深的眼光闪动,那抹暗红深的让人胆战心惊。
斐成列一怔,这眼神。
待要细看,轩辕澈已经又靠了回去,那抹黑红消失不见。
斐成列见此心忧儿子斐严,也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掀车帘,纵身就跃了下去,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这一片幽静中。
轩辕澈见此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冷笑,轻轻敲了敲车门,马车骨碌骨碌快速的离了开去。
皇宫后门,刹时还去一片幽静。
而另一边,爆竹声声震天大响。
噼里啪啦的爆竹在骠骑将军府门前炸开,一地喧闹,一地四溅的红色渣儿,震耳欲聋的几乎半条街都是爆竹声响。
“新人到。”
扯高了嗓子的大叫声,在一片爆竹声中飞扬而起。
琉月迎接着十七公主,到了骠骑将军府。
“哈哈,到了,到了。”后金国主端坐在高位上,闻言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来了,来了,新人来了。”负责唱礼的丞相大人,满脸笑容,高声的朝四下喧闹的文武百官挥了挥手。
一团闹腾的文武百官和达官贵戚们,顿时停下了说话声,齐齐转头朝大门看去,满脸笑容。
云召早就迎在了门口,看着琉月一身淡红喜袍而来,那份绝世的俊美,简直要晃花了他的眼。
早就知道他这兄弟长的俊美,今日这么稍微一打扮,那气质真是只因天上有啊。
眼中惊艳,心下却不大舒服,这么好的兄弟,给了那名不经传的十七公主,舍不得,舍不得啊。
心中做此想,面上却一片笑容,一挥手,大门更加的敞开来。
以牙还牙7
身后门边负责点燃爆竹的小厮,那是跳着脚的飞速窜动,丝丝爆竹几乎要惊破了天去。
白烟滚滚,喜庆之极。
早就准备好的吹拉弹唱,此时乐声越发的喜庆悠扬。
一众乐队那是鼓足了腮帮子,那丝竹声整个的盘旋在了骠骑将军府的上空。
府前,人山人海,拥挤过来的百姓争相看着,面上那兴奋劲,好像今日是他们娶妻一般。
一身淡红的琉月在震耳的爆竹声中跃下白色骏马,身后的八抬大轿也停在了她的身旁。
“新郎迎新娘子出轿。”唱礼声响起。
琉月一挽喜袍下摆,走至轿前,抬脚就踢了一脚轿门,周围顿时传来叫好声无数。
这是给下马威呢,那怕对方是公主。
一脚踢过,琉月微微弯身伸手朝轿帘掀去,眉眼却眨了眨。
给下马威,这是什么臭规矩,要不是昨夜宫中的来人给他恶补了一翻,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今日给别人,无所谓。
回去天辰后,若是她跟轩辕澈的大婚,轩辕澈也来这一套,看她怎么跟他算账,哼。
盈盈素手,轻柔的递进了琉月的手中,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喜服的十七公主,从八抬大轿中缓缓的踏下地来。
喜帕遮头,一身喜气。
“新人进府。”伴随着高声的唱礼声,爆竹越发的炸响开来。
烟雾缭绕中,琉月拉着十七公主的手,朝骠骑将军府里迈去。
爆炸声声,喜庆之极。
后金国都东城的骠骑将军府一片热闹,西城的西厂,此时却一片平静,比之往日的阴森和寂静,还要清冷的多。
飞速从暗道冲回西厂。
斐成列第一时间把从轩辕澈手中得到的解药,给他的儿子斐严服下。
黑气缓缓的退去,不过顷刻间,那陷入昏迷的斐严就清醒了过来。
以牙还牙8
“爹。”斐严揉了揉头,面上依旧很苍白。
斐成列见此一颗高高吊起的心,顿时收回了原位,那黑小子给的解药看来是真的。
当下,握着斐严的手,缓缓的坐至斐严身边,拍了拍斐严的手,轻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斐严听言一边撑起身来,一边皱了皱眉:“我中了毒。”
那日,骤然而至的巨疼和缠斗,虽然他控制不了身体,但是脑筋当时却很清楚。
斐成列点了点头后,使劲握了一下斐严的手:“下毒的人为父已经找到了,你不用在记挂这件事。”
下毒的肯定是黑小子那一伙的,现在他与那黑小子同流合污,若是斐严追究下去,让太子辰飞起来疑心,反而不美。
不如干脆收了这个口,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再提的好。
斐严那是知道他父亲在后金国的权势的,想来定然早就收拾了那敢对他下毒的人,哼,居然敢对他下毒,也不看看他父亲是谁。
当下,斐严点点头,虽然还虚弱,却一脸冰冷的道:“骠骑将军,琉月,敢对我下手,我怕你有什么好下场……”
“琉月?”斐严的话还没说完,斐成列陡然一惊,惊诧之极的看着斐严,怎么跟琉月又扯上关系了。
斐严见斐成列一脸的惊讶,不由更惊讶的道:“父亲难道收拾的不是他?应该是他给我下的毒啊。”
皱了皱眉,斐严沉思道:“我记得我那日绝对没有碰触什么东西,只有琉月碰过我的手,他才碰过我,我就中毒了,难道不是他对我下的毒?”
斐成列听着此话,心中霎时凉了起来,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琉月,琉月,怎么是他?若是他……
陡然打了个寒战,斐成列一下想到琉月的容貌,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几乎心都停止跳动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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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太像了,太像那三年天,一身鲜血仿若修罗的慕容琉月。
不,不,不可能,慕容琉月在天辰国的边关驻守,怎么可能来到他后金国,而且还是如此张扬的来?
而且,慕容琉月是女的,这琉月是男的,怎么可能……
慕容琉月,琉月,好相像的名字。
心一下就紧了起来,背上寒毛直竖,不,不可能是一个人,不可能。
对,肯定不是一个人,这事情只是碰巧,只是碰巧。
心中不断的否定着,一瞬间从心底涌出来的各种想法,斐成列不可控制的开始颤抖。
“爹,你怎么了?”斐严看着一瞬间突然变色的斐成列,脸上扬起浓浓的担忧道:“爹,你想到什么了,眼神很不对啊,你……”
眼神,眼神,斐成列陡然又是一惊,斐严接下去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眼神,刚才那马车中那黑小子最后看着他的眼神。
那抹暗红,那抹铁血和冷酷。
那眼神,那眼神……
砰,斐成列一蹦而起,整个面色大变,顷刻间一丝血色都无,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那眼神,他记起来了,那眼神曾经的他太熟悉了。
在天辰二十年,他几乎是看着那眼神的主人是怎么长大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成为举世的天才,成为天辰国的顶梁大柱,成为他们后金国下了铁杀令,一定要除掉的人。
天辰翼王,轩辕澈。
是他,是轩辕澈,是那个被他陷入火海,三年身死不知的轩辕澈,他来了,他找上门来了。
身体剧烈的颤抖,斐成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轩辕澈,是轩辕澈。
“爹,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害怕?爹。”
一见斐成列如此神态,刚清醒过来的斐严被完全的吓住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满脸焦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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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是的,害怕,他不可能不害怕,他们找上门来了。
他们,越是害怕,脑海中这一瞬间越是清明,转的越是快。
他们,轩辕澈来了,那琉月,那与三年前的慕容琉月,长的好生相像的琉月是谁?
琉月,慕容琉月。
心整个的跳到了嗓子眼,斐成列一瞬间好似陷入了冰窖,全身冷的发颤,冷的无法呼吸。
是她,是那个一身杀伐,从地狱中来的慕容琉月。
不是海外的琉月,是慕容琉月,他是慕容琉月。
不是他,错了,错了,他们后金国错了。
他们封赏的不是会为后金肝脑涂地,一片忠心的琉月,而是那个杀神,是那个修罗慕容琉月。
慕容琉月,轩辕澈,他们来了,他们一起来了。
来找他算账了,来他们后金报仇来了。
感受过琉月厉害的斐成列无法控制心跳,别人不知道琉月的厉害,他知道,他见过那一身铁血杀伐的琉月,他见过那一身肃杀,佛挡杀佛,神阻嗜神的慕容琉月。
他更加知道,他跑掉过后,天辰传来的消息。
左相府,吏部侍郎府,礼部尚书府,柳皇后,太子,所有参与了诛杀轩辕澈这件事情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血洗,一绝满门的血洗。
“不……不能……不能让他……们……”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的斐成列,咬紧了牙齿。
“爹,你说什么?”
“不能让他们翻了后金的天,不能让他们得手。”
不能让慕容琉月和轩辕澈联手翻了他们后金的天,不能让他们得逞,要不然,他们后金,他们后金……
斐成列害怕琉月,也在轩辕澈面前背叛过后金,但是他爱他的国家,就如他能为后金牺牲那么多,他还是向着后金国的。
“来人啊,施放烟火琉璃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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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升腾起一片血红,斐成列咬牙切齿的大吼出声。
“烟火琉璃弹,出了什么事?爹,发生什么大事了?”斐严听言脸色也变了。
烟火琉璃弹,那可是西厂最紧急的信号弹,那是一出,整个后金国都要全面戒备的信号,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没有声音,没有飞速靠近的脚步声,没有迅疾而至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依旧的静寂。
斐成列眉眼瞬间一凛,怎么回事?西厂难道没有人?
不,怎么可能,西厂,除了他派出去的七堂和六堂,还有五堂负责皇宫的安全外,其他四堂的人应该都在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死寂,一种逼人的死寂。
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斐成列和斐严快速的朝外冲了出去。
没有人,沿途都没有人,西厂的人都到那里去了。
快速冲进四堂分堂口,偌大的堂口里只有一个人,四堂堂主,在地上不断挣扎着,正一点一点的朝前挪,脸色一片死寂的灰色。
中毒,西厂中最擅长毒素的四堂堂主,居然中毒。
“厂主,快,水……里有……毒……”一眼看见冲进来的斐成列,四堂堂主从牙缝中憋出这几个字,心一松,顿时头一歪就气息全无了下去。
水有毒,他们西厂的吃水里有毒。
背上瞬间寒毛直竖,能这么无声无息的进入西厂的人,只有轩辕澈,只有他,他……他这是想灭了整个西厂啊。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远处震耳的爆竹声随着春风帘卷而来。
爆竹,慕容琉月娶十七公主,国主,太子,都去主婚参加。
不好,国主危险。
一把抓住斐严,斐成列血红了眼就朝琉月的骠骑将军府的方向冲去,不能让他们得手,否则后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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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一片死寂,琉月的骠骑将军府,此时却一片欢腾。
“一拜天地。”鞭炮炸响,后金丞相高声唱道。
琉月拉着大红的喜球,转头与十七公主朝天跪拜而下。
“二拜高堂。”
转身微笑,琉月看着上方高高在上,此时满脸赞誉笑容的后金国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缓缓的朝后金国主跪拜下去。
她从海外来,随身只有杜一一个下人,这十七公主的高堂,也就是她的高堂嘛。
嘴角含笑,琉月缓缓的蹲下身体。
高高在上的后金国主看着下方的琉月和十七公主,满脸笑意,很是高兴。
旁边站在斜角的太子辰飞,也是满脸笑容,背负着双手,站在七堂和六堂主的前面。
一厅宾客,此时无不欢颜。
膝盖缓缓曲下,犹还将跪未跪之时,一片丝竹声中,突然剑光闪动,无数的利剑划破空气,从大殿内外急射而出,朝着高坐上的后金国主辰飞等人而来。
剑光划空,来势凶猛异常。
“拿命来。”冰冷之气的怒吼撕破丝竹的优雅,殿边的丝竹伶人,此时摇身一变,化作索命无常,杀气破空。
“有刺客。”
“王上危险。”
“救命啊。”
变故陡生,厅中众人顿时大乱。
剑至中空,银刃阴寒,呼啸而来,直冲高高在上的后金国主。
后金国主脸色微变,却也老沉厉害,见此没有慌乱的什么都做不了,反而相当冷静的朝后就倒。
同一时间,那站在太子辰飞身边的七堂堂主,一声怒吼,双掌一错猛扑而上,就欲朝当空射来的利剑对上。
而此时,本将跪未跪的琉月伸手在地上一按,一跃而起,朝着离她最近的后金国主扑去,一边大声道:“国主小心。”
以眼还眼1
错身而过,七堂堂主和琉月,俩人半空一奔那临空射来的刺客,一奔后金国主。
剑至中空,一声怒吼,七堂堂主扬起毒砂掌,就朝那射来的刺客对上。
身后,琉月一个猛扑扑至倒在地上的后金国主身边,快速扶起了脸色严峻的后金国主。
身边的御前侍卫们,应变极快的刀剑一展,整个的冲上前,把琉月和后金国主护卫在了中心。
动作一致,万分默契。
防护包围圈顷刻间完成,刀剑齐开,直指圆圈之外,而防护圈里,只有琉月和后金国主两人。
一切,瞬息之间。
身旁剑光闪烁,刺客从四面八方而来。
尖叫,惨呼,立时弥漫于整个大厅。
所有的文武百官,达官显贵,慌乱做一团。
文官显贵们不会武功,此时在如斯多的寒芒下,一片惊慌失措,本能反应的忙着四下逃命,尖叫声救命声,杂乱无章。
而会武的武官们,则比较沉着的拔剑御敌。
刺杀,这年头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后金防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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