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落在晨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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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落在晨色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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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瓶瓶轻声道:“杜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杜纷纷很想拒绝,因为她似乎已经预感到那个问题是什么了。但是拒绝的话一对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时,就立刻和着唾沫咽了回去。

“你说。”

“你和叶晨是什么关系啊?”

“……”果然是。杜纷纷挠挠头皮,“其实是……相当复杂的关系。”名义上的保镖,实际上的杂役跑腿外带沙包……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霍瓶瓶垂下眼帘,眸中冷光闪烁,“杜姐姐一定喜欢叶晨吧?”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她们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叶晨的?能不能借给她,让她也见识见识?!杜纷纷濒临崩溃的边缘,“没有,你想太多了。”

“可是,我觉得叶晨好像很喜欢杜姐姐。”

“哈?”杜纷纷捂住脸。有事没事喂毒药,泼冷水就是喜欢?她究竟是想吓死她还是笑死她?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一直留姐姐在身边。”

“那是因为……”杜纷纷想了个比较体面的借口,“我们现在是雇佣关系。”

霍瓶瓶睁大眼睛,“雇佣关系?”

“没错。”杜纷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我是他请来的保镖。”为了清白,她决定把一半的事实搬出来。

霍瓶瓶颇为疑惑地皱起眉头,“可是叶晨是剑神啊,他怎么会需要保镖?”

“呃,也许是他……想增加安全感。”天知道他为什么吃饱了撑着要找保镖。杜纷纷即兴胡掰着,“你也知道,人太寂寞的时候,是很缺乏安全感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霍瓶瓶欲言又止。

杜纷纷耳朵一竖,“以为什么?”

霍瓶瓶面有难色道:“只是些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杜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我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无稽之谈。你告诉我吧。”杜纷纷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话中另有文章。

霍瓶瓶低声道:“有人说,叶晨的武功尽失。”

“哈?”杜纷纷一惊之后猛然想起,从认识以来,她似乎的确没有见叶晨出过手?而且连那把名震江湖,排名第一的兵器无尽也从未见过。而且,这样也解释了他为什么需要保镖。她谨慎地追问道:“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霍瓶瓶说完,又喃喃道,“多半是假的,以叶晨的武功,当今天下有谁能使他武功尽失呢?”

杜纷纷自言自语地接道:“也许他贪吃吃到化功散。”

霍瓶瓶失色道:“化功散是什么?”

“就是吃了会武功尽失的药。”

霍瓶瓶捂住嘴巴道:“叶晨不会……”

“当然……”杜纷纷陡然想起那些代表叶晨情敌的点点,若是叶晨武功尽失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人必定肆无忌惮地找上门来,到时候危殆的就是她这个一百两保镖了。“不会,当然不会。哈哈,世上哪有化功散这种东西啊,我骗你的,你居然就信了。”

霍瓶瓶轻轻拍了拍胸脯,“姐姐真坏,吓死小妹了。”虽然是极简单的一个动作,在她做来,却那样优雅动人。

“对了,你见过叶晨吗?”

霍瓶瓶微愕,失笑道:“自然是见过,姐姐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你来唐门之后,又见过他吗?”若是如此,就可解开叶晨真假之谜了。兴许不是真叶晨失去武功,而是假叶晨露出马脚。

霍瓶瓶脸色一黯道:“还不曾。我昨晚在叶晨房外等了一夜,但是他并没有回来。杜姐姐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杜纷纷被问得脸色一僵,干笑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呃,或许他拉肚子。你知道,唐门这个地方,拉肚子是经常的。”

“真的吗?”霍瓶瓶将信将疑。

“自然是真的。”杜纷纷突然抱住肚子,“你看,说来就来,那个,我先去拉了,你慢慢吃。”说完,不等霍瓶瓶反应过来,一溜烟消失在走廊尽头。

从‘善心居’出来,杜纷纷不敢早回,只好跑去‘临湖阁’避风头。

唐菁菁听说她是因为躲霍瓶瓶而跑出来,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为什么要避开她?”

“……”杜纷纷郁闷道,“不知道,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那是当然的,那是嫉妒的眼神啊。”唐菁菁啪啪得排拍着桌子,然后吃痛地揉着手掌,“你,你应该去战斗,捍卫自己的爱情!”

“其实,菁菁啊……”杜纷纷觉得这个误会应该解开的,省得一错在错,“我和叶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绝对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爱慕之意。”

唐菁菁突然沉默地看着她。

“呃,怎么了?”杜纷纷紧张的摸着脸,“难道你不信?”

“纷纷啊。”

……

“你不要没事学叶晨的口吻好不好?”这样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我觉得你……”

“嗯?”

“还是喜欢叶晨的好。”

杜纷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会活得滋润点。”

“……”杜纷纷默想了片刻,还是茫然道:“哈?”



唐门冤案 嘉陵山寻蜜荆花

嘉陵山寻蜜荆花

杜纷纷震了半天才找回舌头,“为什么这么说?”

唐菁菁转了转眼珠道:“因为我觉得,有叶晨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你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所以,以当上剑神夫人为目标努力吧。”

杜纷纷一副随他去的模样道,“辛苦就辛苦吧。”

唐菁菁义愤填膺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你怎么能容忍霍瓶瓶踩在你的头顶上。”

……

“什么时候踩的?”是她头皮太硬了,还是霍瓶瓶身姿太轻盈了?为什么她一定感觉都没有?

唐菁菁恨铁不成钢地贴着她耳朵道:“就是刚才啊。难道你看不出她是来示威的吗?”

看上看出来了一点,不过……“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唐菁菁拖过她的手,放在绵雨刀的刀柄上,“出鞘!”

杜纷纷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

“她既然来软的,你就来硬的!看谁横过谁。”

“呃,”杜纷纷慌忙把手从刀柄上移开,“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她突然觉得,来‘临湖阁’避难,这本身就是个烂主意。

“纷纷啊。”唐菁菁沉下声音,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有些东西,你拥有的时候不会珍惜,直到失去,将会后悔莫及。”

杜纷纷也沉声道,“如果你指的是叶晨的话,我觉得……还是让我后悔莫及去吧。”

好不容易从‘临湖阁’脱身,杜纷纷不敢再随便乱走,只在外头闲逛了一圈,便往回走。去的路上途径‘阴毒居’,却见霍瓶瓶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

大滴大滴的冷汗倏地从额头滑落。杜纷纷收住脚步,瞬间堆起笑容道:“呵呵,‘毒手居’的茅厕坐北朝南,我用不惯,我喜欢坐南朝北的茅厕,所以,就上别处去上了。”

霍瓶瓶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切道:“那杜姐姐如今觉得身体可好些了?”

杜纷纷道:“拉肚子这事吧,就好像放屁打嗝长痘痘,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潇洒挥手不回头。虽然现在好了,可我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不好啊。”

霍瓶瓶掩口笑道:“杜姐姐说话真是有趣,怪不得叶晨这般喜欢姐姐。”

“……”解释就是掩饰,沉默就是承认。杜纷纷只好装没听到,专注地打量着。

霍瓶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眨着眼睛期盼地看着她,“杜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呃,”可不可以不去啊?这个回答在霍瓶瓶热烈的凝望下烟消云散。杜纷纷无奈地听到自己说,“能。”

霍瓶瓶说的地方是唐门后山。

迎春花漫山遍野,山坡黄绿掩映,与远处的天际交接成片。

杜纷纷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花草之香仿佛清水,从她的头顶浇灌身体,消疲除惫。

自从来了唐门之后,她就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早知来踏青,我就准备点吃的。”最近叶晨管得不严,杜纷纷出入厨房很自由。

霍瓶瓶眉宇微黯道:“其实,我并非为踏青而来。”

果然,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因。

杜纷纷悲哀地发现这句话竟然从未错过,不出所料的话,下一句必然是——

“小妹有一事相求,还请姐姐帮忙。”

……

果然。连一点意外之喜都没有。

杜纷纷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道:“呃,说来听听。”

“我想请姐姐帮我找一种花。”

“花?什么花?”杜纷纷缓缓放下心。如果只是找花的话,那应该还是件安全又轻松的活。

霍瓶瓶缓缓道:“蜜荆花。”

“哦。”杜纷纷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身道,“听起来有点耳熟……长得什么样子?”

“色泽浅淡,花小如指环,茎上又刺,其香甜美,犹如蜂蜜。”

“而且喜欢阴寒潮湿的地方。”杜纷纷补充道。

霍瓶瓶讶道:“杜姐姐也知道?”

杜纷纷叹气道:“我还知道,唐门北面的嘉陵山山洞里有此花。”

霍瓶瓶赞道:“杜姐姐果然见多识广。”

杜纷纷心下受用,却仍狐疑道:“你找蜜荆花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蜜荆花加狗尾巴草是剧毒,若是这样,岂非她也有杀贾琼的嫌疑?

杜纷纷觉得自己魇昧了,看谁都像是凶手。

霍瓶瓶哀伤道:“我弟弟中了一种毒,需要蜜荆花做药引。”

“没想到蜜荆花竟然还能做药引啊,呵呵。”杜纷纷干笑了两声,发现自己笑得有些不是时候,“呃,节哀顺变。”

……

霍瓶瓶平静道:“我弟弟还没死。”

……

“我们还是找蜜荆花吧。”杜纷纷率先朝前走。

“杜姐姐。”

“嗯?”杜纷纷脚步不停。

霍瓶瓶指着另一个方向,“山洞在那边。”

嘉陵山山洞。

一进洞,黏糊糊的湿冷之气迎面扑来,与外面的明媚阳光形成强烈对比。

杜纷纷伸手入怀,想要掏出火折子,霍瓶瓶却已抢先一步,举着火折子上前带路,“由我开路,杜姐姐断后即可。”

断后?断什么后?这里又没有追兵。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杜纷纷还是很理直气壮地跟在后面的。

洞越走越深,越走越暗。

原本拖拖拉拉在后面的杜纷纷不由自主地朝霍瓶瓶手中的火光靠去。

走得近了,她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正想问是不是蜜荆花,却听霍瓶瓶开口道:“杜姐姐,你怕吗?”

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清脆又不失柔和,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声音多么清脆,多么柔和,若是出现得毫无预警,还是有点阴森诡异的。

杜纷纷定了定神,刚想说不怕,霍瓶瓶的身体伴随着尖叫猛地后倾,火折子像鸽子一样飞了起来。

下意识地,她伸出手接住霍瓶瓶的身子。

霍瓶瓶反身抱住她,满面惊恐。

杜纷纷正待问发生何事,只见一只手掌大的蜘蛛如闪电般袭上她的脖子。

当脖子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小痛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霍瓶瓶不抱得她这么紧的话,她刚刚完全是可以闪开的。



唐门冤案 山洞很黑火很大

山洞很黑火很大

“杜姐姐!”

霍瓶瓶的尖叫在整个石洞里穿梭,一遍遍地蹂躏着杜纷纷的耳朵。

杜纷纷强吸了一口气,抓住蜘蛛,猛地将它甩到一边,然后连退数步,直到后背碰到山壁,才顺着山壁缓缓滑坐下来。

“杜姐姐……”霍瓶瓶担忧地望着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犹如掉线的珍珠。

若是杜纷纷有闲暇的话,定会夸她哭的犹如梨花带雨、海棠沾露、美不胜收。

不过,杜纷纷现在一点闲暇都没有。她感到脖子被叮咬处渐渐酥麻,就好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汁,一点一点地朝四周晕开。而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

霍瓶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青起一大片的脖子,颤声道:“我,我该怎么办?”

杜纷纷很想开玩笑说,帮我把毒吸出来。但张开嘴后,才发现这句话的难度太高,字数太多,费力太大,她只能颤悠悠地回答:“大……夫……”

“大夫!”霍瓶瓶被一言惊醒梦中人,猛地站起身,走开两步,又转过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杜纷纷嘴角努力地上扬,但在成功之前,霍瓶瓶已经飞扬着裙花,消失在视野可及的尽头。

世界陡然静谧,近乎死寂。

火折子的火光趋暗。

杜纷纷眼珠乱转着。

她的脖子彻底僵硬成石块,好像脑袋和身体从中间断开一般。

她想在自己全身变成石像之前找到那只被丢弃的蜘蛛,至少确定它的位置,省得它猝不及防地冲上来再咬一口。到时候,她就不知道自己还会被断成几截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她应该直接捏死那只蜘蛛,而不是放它一条生路。

所以师父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果然至理名言,诚不欺我。

可惜教训总是要用鲜血来浇灌才源远流长。

她一遍又一遍地移动着目光。

洞中景物渐渐朦胧,仿佛雾气腾腾。

火光渐渐焚尽,山洞完全被黑幕笼罩。

她耷拉下眼皮,自我放逐似的靠着山壁昏沉沉地睡过去。

轰!

随着巨响,大地仿佛跳了一下。

杜纷纷迷茫地睁开眼睛,刚好看到无数碎石从洞顶稀稀拉拉地落下来。她下意识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洞口被炸了。”悦耳的男声在耳畔慢悠悠地响起。

杜纷纷想转头,却发现半点都动不了,只能用眼角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正攀附在她的肩膀上。颈项传来一阵温温的湿热,她颤抖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脑袋从肩上抬起,移到她的面前,“吸毒啊。”

吸……毒?

杜纷纷完全被第一个字镇住了。“叶晨大人啊,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您了。”

叶晨微微一笑,“不麻烦。”然后低头,继续刚才的大业。

“不是啊,”杜纷纷一边忍受着那细细的瘙痒,一边认真道,“我觉得你来得这么晚,毒早就蔓延开了,吸这么一点两点完全于事无补嘛。除非你把我的血全吸光……”她顿了顿,“当然,血全吸光了,我还是得死。”

叶晨终于抬起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吸?!

“你中的是五色蛛的毒,只要过一个时辰,毒自然就会解了。”

杜纷纷不可置信道,“可是我的身体还是很僵硬啊。”

“任谁用你的姿势睡了一个时辰都会这样的。”

“……”杜纷纷缓缓地动了动手和脚,果然能动,“那你刚才吸什么?”

“吸毒啊。”叶晨神情自若地回答道。

“……”杜纷纷苦着脸提醒道,“可是你刚刚明明说,只要过一个时辰毒自然就会解了啊。”那还吸什么吸?

叶晨笑眯眯地问:“还是你比较想听,我是因为口渴?”

……

“当我什么都没问。”她一手拄着绵雨刀,一手依着山壁艰难地站起,环顾四周。

她的面前有一堆火,火势虽然不大,却足够照明眼前这两方山壁。

杜纷纷活动着筋骨朝洞口方向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越走越暗,只好又回来道:“你刚才说洞口……”

“被炸了。”叶晨还是悠悠然地坐着。

“炸了?!”她跳起来,“被谁炸了?”

叶晨托腮,漫不经心地拨着火堆道:“唐哄哄?或是霍瓶瓶?又或是……那个凶手?”

杜纷纷无语地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亮,朝山洞的另一头走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满脸失望地走回来,“不通。”

叶晨柔声道:“火越多,我们憋死得越快。”

杜纷纷立刻吹灭火折子,又将火堆拨小,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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