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瑶转过了头,沉吟了一下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家酒楼有什么好吃的,现在也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所以就很大方的说道:“随便,师兄你决定吧。”
被这么一打岔,叶清瑶也就不再留意刚才的那让她感觉熟悉的声音了,凤渊容在询问小二有什么招牌的菜,又点了菜之后也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只要她在身边,哪怕几天不讲话,他都不会觉得无聊,况且,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正在等待着菜端上来的时候,伴随着“咚咚咚”的一阵奔跑声,包厢门突然被用力的踢了开来,然后在叶清瑶愕然的目光,凤渊容晦暗冷冽之色一闪而过的表情中,一队七个人从门外挤了起来,还因为急急忙忙之下,慕言峻和慕言决这对双胞胎在门口卡住了,被身后的凌影抬起一脚踢了进来。
“二姐姐!”冲在最前面的云清轩无视凤渊容如利刃般“嗖嗖”飞过来的视线,一冲进去便朝叶清瑶扑了上去,然后挂在她身上不撒手了。
凤渊容凉飕飕的盯着云清轩,脸上笑容依旧,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冰凉,所以说,他最讨厌这个从小就横在他和瑶儿之间打岔的小鬼了!
叶清瑶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了神,伸手摸摸粘在她身上不撒手的云清轩的脑袋,语气表情都不见得有什么温柔但也绝不漠然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到京城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也不管坐不坐得下,其他人都挤到了桌子旁边,挤成了一团,凌悦更是无视叶清瑶突然转凉的的眼神,学着云清轩的样子粘到了凤渊容的身上,不过她可没有扑过去更没有挂上去,只是玩着容哥哥的手臂,小脸贴在手臂上面噌了几下而已。
“我们可是和容哥哥一起来京城的哦,也是今天刚回来,现在就住在容哥哥的王府里面。”
云清轩幸灾乐祸的看了凤渊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自家二姐姐,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白净俊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荡漾起了楚楚可怜,这一副无敌正太的模样总是能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将他蹂躏一番的冲动。当然,要真想蹂躏他,还得有那么个本事才行。
而现在,他摆出多年来面对二姐姐时候的讨好可怜模样,瘪着粉嫩的嘴唇控诉道:“二姐姐,本来小轩一来到京城就想要来找你了的,那个什么朔王府我才不稀罕呢,可是却被人拦了下来,还说他要先进宫一趟,等他回来再一起去找二姐姐你。可是没想到这个魂淡竟然大半天都没有回王府,一个人就来找二姐姐你了,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魂淡好可恶啊啊啊!”
叶清瑶向来对云清轩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即便明知道他这是在装乖卖巧,也不忍心戳破,所以她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算是安慰他那颗极易受伤的脆弱玻璃心,而这,正是凤渊容最最愤恨怨念的地方。
凤渊容将手臂从凌悦的怀抱中抽了出来,带着些宠爱的拍了下她的头,将视线从云清轩欠扁的嘴脸上偏移了几公分,笑容依然亲切温和,“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对凌悦和云清彤这两个丫头,虽不能和叶清瑶相比分毫,但也是如妹妹一般的宠爱着,所以对于偶尔类似这样的小小恶作剧,他向来都是不计较的。
毕竟跟云清轩相比,凌悦和云清彤两人偶尔的恶作剧简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凌悦和云清彤两人虽都比叶清瑶大了那么几个月,却都对叶清瑶有所忌惮,而云清轩虽小了凤渊容整整五岁,却根本就不怕他啊魂淡!
云清轩总是能让英明神武的皇子殿下……嗯,朔王殿下挫败,谁让他是瑶儿最疼爱的弟弟呢?所以在很多时候,朔王殿下不得不把云清轩那些让他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的行为忍下。
九个人挤在包厢里,显得有些拥挤,不过谁都没有半点不愿,都闹哄哄的挤成了一团。
而凌悦放开凤渊容的手臂之后马上就恢复成了那一副娇柔羸弱的林妹妹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狡黠跳脱,绣帕轻遮樱唇,软绵绵的说道:“第一次来京城,忍不住就想要出来逛逛,刚才我们就在旁边的包厢里用餐,正巧看到瑶瑶和容哥哥进了这里,所以就过来相聚了。”
云清轩还挂在叶清瑶身上不撒手,甚至还在她身上如猫儿般的噌了几下,同时还不忘挑衅的朝凤渊抛个媚眼,直到云清彤捏上了他的耳朵,他才嗷嗷叫着被拎到了旁边,而他原来的位置马上被云清彤给霸占了。
“瑶瑶,那个什么靖安侯府的人有没有欺负你?”云清彤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暴虐煞气,想到靖安侯府她就心里一股子怒气,哼,竟敢算计到她家瑶瑶头上来,真是找死啊!
叶清瑶嘴角微微弯起,摇头说道:“她们哪里有资格来欺负我?只不过就是跑来给我当做消遣罢了。再说,我刚到京城几天就有了那样的流言,也让她们最先的算计落了空,之后自个儿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又哪有时间来欺负我?”
说到那个流言,包厢内的人突然齐齐转头盯上了她,王贤羽“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凑上前来说道:“我说瑶瑶啊,不过就是个小麻烦,你怎么竟还弄了这样的流言出来?这要是万一你以后都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当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真的担心叶清瑶会嫁不出去,但也肯定会给以后的婚事造成不小的麻烦,毕竟皇室,而且还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的大婚,和刑部尚书家的痴傻儿子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如此一来,恐怕麻烦更大。
不过叶清瑶却浑不在意,凤渊容更是悠然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十六年前的事情可真是在京城造成了一大片恐慌,就算瑶儿不故意将这些流言传出,迟早也会从别的地方开始流传。”
拍飞
分别两个月,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再次相聚京城,在酒楼里好好的吃了一顿,其中自然免不了各种争斗,斗嘴的有,直接动手也不是一回两回,反正大家都早已习以为常,若不这样,反而会感觉不自在呢。
随后,一群人又在街上逛了好久。
这可是第一次逛京城呢,自然是很激动很兴奋的,就连叶清瑶,也没有例外。毕竟上次她来京城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而京城里也只待了两三天罢了,而且那两三天又有许多的事情要忙碌,更没有这群伙伴陪伴在身侧,她甚至没有兴致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面。
不过这次却是完全不一样,与云清彤和凌悦两个好姐妹结伴,买了一堆实际上不怎么有用的小东西,至于那几个公子爷,自然跟随在身后当护花使者咯。喂喂,让你们当护花使者那是看得起你们,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荣幸!
凤渊容看着叶清瑶难得流露出正常女子的娇俏雀跃神态,一整晚都是心情愉悦的,也一整晚都没有将视线从他家瑶儿身上移开过,暗自思索着,以后应该多让彤彤和小悦儿陪她到处逛逛才行。
一直到月上中天,街上人影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一伙人才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起来到了靖安侯府后院墙角,与叶清瑶一一告别,然后没有过多停顿的转身朝着朔王府的方向走去,将今天的最后一点时间留给了她和凤渊容两个人。
云清轩本想要赖着的,不过最终还是被云清彤拧着耳朵拎走了,夜色中还能隐约的听到街头传来的怨念声。
叶清瑶转头看着还没有离去的凤渊容,轻抿了下粉唇,眼中泛起点点潋滟波光,直到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她不由伸手抓住了他胸口衣襟,轻阖上眼睑顺从的迎合他的亲吻。
天上一片云缓缓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亮,不让它继续照射那对在墙角亲热拥吻的情侣,一丝夜风吹拂而过,吹起了一片暧昧旖旎。
回到流岚院内的时候,叶清瑶两边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烧,眼波流转,娇媚动人,浑然没有了平常的那股子清冷,而是如一朵娇艳的花儿,在夜色中缓缓绽放。
紫苏坐在厅里绣着什么,见叶清瑶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迎了上去,“小姐,你回来了。”
她敏锐的察觉到小姐神色之中的一丝异样,又见小姐粉唇水润,显得比平常娇艳了些,不由抿嘴微笑,连忙将头低了下去,看来小姐和凤公子玩得很开心呢。
叶清瑶轻抿一下嘴唇,将逸散而出的每一丝一毫神色都收敛起来,轻飘飘瞥了低头闷笑的紫苏一眼,话说这丫头自从跟了她,性子都改变了许多呢,一点都不可爱!
走到桌子边随意看了紫苏先前放下的刺绣,眼睛突然一亮,连忙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起来,嘴角斜扯出一个促狭的弧度,说道:“紫苏姐姐原来是思春了,不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需要我赶紧为你准备嫁妆吗?”
紫苏俏脸一红,赶忙说道:“小姐误会了,这对鸳鸯枕巾是为小姐您准备的,毕竟小姐您十指不灵,绣出的鸳鸯比鸭子还难看,做奴婢的自然要为小姐您做好这些,免得过些日子您出嫁时被人笑话。”
叶清瑶嘴角一抽,随手将手中绣着鸳鸯的刺绣放下,转身在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刚才那些人到流岚院是干什么来的?”
刚才?紫苏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那已经是半天前的事情了好吧!
她转身走进叶清瑶的闺房内,叶清瑶见状也干脆的起身跟了进去,免得走进走出的还浪费力气。
紫苏将放在榻上的一叠衣服拿了过来,说道:“这是叶老夫人命下面的丫鬟送过来的,说明天就是太后娘娘大寿,务必要打扮妥当,不可丢了侯府的脸面。”
叶清瑶伸手从那些衣服上面抚过,凉薄的,不厚道的说着:“靖安侯府还有什么脸面吗?不是早已经成了京城大家们的笑话?恩,本小姐的那位三叔,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吗?”
靖安侯府的事情她向来不关心,反正若真有什么事,紫苏自然会来告诉她,至于别的,她管他们去死!
紫苏摇头说道:“太后娘娘七十大寿,皇上大赦天下,叶三爷出身侯府,身份尊贵,被他打死的又只是一个小富人家的公子,所以明日太后寿辰的时候,就会被放出大牢。”
叶清瑶倒是有些意外,嘴角含着一抹讥诮的笑意,说道:“这样的话,刑部尚书的儿媳妇岂不没有着落了?”
“听说叶老夫人依然是要与刑部尚书家联姻的,因为若非刑部尚书从中周旋,即便大赦天下,叶三爷也要在大牢里待上几年,所以……”
叶清瑶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紫苏见她似乎在想事情,也没有打搅,将那些衣服放在桌子上,便悄然退出了门外。
一夜安宁,叶清瑶早早的就被外面的嘈杂吵醒,不甘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就看到院子里紫苏正和三个静安侯府的丫鬟对峙着。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有些冷,而对她的起床气还算了解的紫苏更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果然当紫苏说完这三人是叶老夫人派来为小姐梳妆打扮的时候,叶清瑶直接从屋内飞了出来,然后一巴掌就将这些人拍飞了出去。
寿宴要到下午酉时才开始,申时进宫,至少还要再过四个时辰才从侯府出发,开什么玩笑,竟然天还没亮就来打搅她睡觉!
三个丫鬟被拍飞出流岚院外这个举动很快就惊动了叶老夫人等人,在叶清瑶转身进屋,重新躺到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外面再一次闹了起来。
看来这回笼觉是没法睡了。
叶清瑶不耐烦的起身,只穿着中衣就走出了门外,无视一群老夫人夫人小姐以及丫鬟们惊骇的目光,冷眼看着她们,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坐姿那叫一个懒散,落在眼前这群人眼里就是极度的没有规矩,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叶老夫人人“砰”的拍在椅子扶手上面,怒瞪着叶清瑶,吼道:“你……你竟这个样子就走出门外来,更是这般坐没坐相,成何体统?难道你外祖母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说什么都好,但绝对不许人说外婆的不是!叶清瑶本还有些迷蒙的眼睛猛然间清亮凌厉,直直的射进了叶老夫人的眼里,轻启嘴唇,淡漠而又凉薄的说道:“看在父亲的份上,才喊你一声祖母,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指责我外婆的不是?这些年来,你们是有关心过我一点还是为我付出过一点?若没有外婆将我带走,抚养我长大,只怕我这个灾星转世,命硬克父克母的祸害早已经被你们扔到什么地方,死了。”
这是我娘的嫁妆
叶清瑶的眼神凌厉而冰冷,即便是从风雨中过来的叶老夫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如同是被恶魔盯上了一般。
只是叶清瑶的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更让她恼怒,看着叶清瑶踏在地毯上的赤脚,再看她只着中衣的模样,又见她几乎是斜躺在椅子上的没有任何规矩的坐相,便觉得一阵刺眼,冷哼着说道:“你这是在怨怪祖母没有将你抚养长大吗?”
“不,我这是在感激祖母您呢,要不是当年您扬言要灭了我这个祸害,外婆又怎么会将我抱走?您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来过得有多好,所以还得感谢祖母您当年让外婆能够名正言顺的将我抱走。”
这可真是实话,半句不虚,不过听在叶老夫人的耳中却充满了各种讽刺,脸色越发的阴晴不定,身侧的手狠狠捏紧了椅子扶手,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着,可见其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愤怒。
站在她身侧的叶灵荞终是忍不住,对着叶清瑶怒目而视道:“叶清瑶,你竟敢这样子同祖母说话,果然是野山中长大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叶清瑶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无喜无怒,就好像在看着空气一般,直接就将蹦跶出来的叶灵荞给无视了。
而她此举更是如同在叶灵荞冒火的头顶浇上了油,火焰猛然间窜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却又清脆天真的声音:“三姐,你不是常说四姐在山野之中长大,一身的草莽下贱之气,根本就不懂规矩,简直就是我侯府的耻辱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要跟她生气呢?白白掉了自己的身份。”
随着这一番话,叶清瑶不由将视线转移到了叶老夫人另一边的那个粉衣少女身上,看着她那无辜纯净的模样,眼中划过一道流光,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靖安侯府五小姐叶灵茹,长得轻灵可爱,天真无邪,粉腮含笑,水眸粼粼,谁见着的第一感觉都会是好一个干净清爽、晶莹剔透的女子。
她这一番状似天真的话,配上她那水灵灵纯净的表情,恐怕谁都要认为她真的只是随口而出,毫无心机。
叶清瑶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想到了凌悦那个总是装出柔弱可怜模样的丫头,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轻柔下来。与叶灵茹倒是有些相似,不过就是一个柔弱一个可爱,但那道行却差距太大了。
见惯了凌悦的招式,叶灵茹这样却是不够看了。
心思几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让她不由眯起了眼睛,视线在眼前这些人身上一扫而过,眼中的神采不知为何竟带上了几分诡异。
视线继续扫视,然后停留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手上。
她缓缓坐直身子,站了起来,迈步轻巧的踏在柔软地毯上面,走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带着些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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