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杯子在半空中轻轻一碰,彼此喝尽,杜方澜接着道,“二皇子,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在今日之前,你可有见过兰息公主吗?”
这话,看似带有几分醉意,无心之问,可是赵无忌却是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试探的味道。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是没有见过,不然的话,想必也不用等到今天才表白,然后再被拒绝了。”
杜方澜不信,“既然在这之前见都没见过,二皇子何以对兰息公主心动呢?玉兰大殿,姿色不下于她的女子,可有好几个。”
“美女虽多,但是适合自己的,却永远只有一个。七皇子,你觉得呢?”赵无忌不着痕迹的将话题拨了回去。
杜方澜暗中惊诧于赵无忌的精明,佯装打了一个饱嗝,醉气熏熏的道,“如此说来,是一见钟情咯,二皇子还真是一个妙人。”
“算不上什么妙人,只能说,兰息公主很合我的眼缘吧,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我才会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赵无忌看似真诚的道。
“呵呵呵我那兰息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人敢要,二皇子谁也不选偏偏看中她,算得上是她的福气才对。所以,即便被拒绝了,也不要气恼才好。”
“气恼不,对心爱的女人,怎么会气恼,我耐心有的是。”赵无忌笑道。
对杜兰息,他的确是势在必得,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样。
“既然二皇子有耐心,那我也不妨替二皇子出一计,成人之美,你看如何?”杜方澜道。
“哦,不知道七皇子可有什么妙招,不妨说来听听,一旦成事的话,我定当好好感谢七皇子一番。”赵无忌当下也不掩饰自己对杜兰息的决心了。
杜方澜嘿嘿一笑,朝赵无忌招了招手,赵无忌附身过去,杜方澜就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这种怪异的举动,让赵无忌有些不舒服,但是杜方澜的话他一句一句的听进去,微微蹙着着的眉头,却是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
到最后,他开怀一笑,“七皇子,成与不成,这次全靠你的这个妙招了。”
“放心,一定能成的,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杜方澜笃定的道。
“如果成了,请七皇子喝喜酒是肯定的,只是,我的心里有一点疑惑,兰息公主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难道你就不怕将她推入狼窝吗?”赵无忌佯装疑惑的问道。
“狼窝?难道二皇子是一匹狼吗?”杜方澜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
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就连赵无忌都自叹不如,他哈哈一笑,“我自然不是什么狼。”
杜方澜也笑,“二皇子,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是一匹狼,遇到兰息那只母老虎,还不一样得乖乖投降。”
“母老虎,还真的是很别致的称呼呢。”赵无忌饶为有趣的道。
然后,在声声的笑声中,杜方澜向他解释了母老虎这个称号的来由。
不过两个人虽然看似在推心置腹的说话,所说之话,却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杜方澜虽然不认为赵无忌是一匹狼,但是至少也是黄鼠狼一只,黄鼠狼给鸡拜年,摆明了不安好心。
而他给赵无忌出的那个主意,表面上是在帮助赵无忌,实际上不过是对杜兰息的试探而已,等到将杜兰息给逼急了,那个时候,他再戳破杜兰息和杜方遥之间的关系,岂不是立马就能掀翻了天。
而赵无忌心里想的却是杜方澜给他出这个主意的用意。
他和杜方澜根本就没什么交情,所谓交浅言深,如此一来,杜方澜的用意自然是值得怀疑的。
不过,杜方澜既然不说,他也就装傻不多问,只是心里总是多留了几个心眼的。
杜方澜想利用他,呵事情没到最后,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
两个人就这么看似志同道合的在望春楼饮着美酒赏着美景看着美人,一直到天黑才离开。
杜方澜喝的醉醺醺的,而赵无忌也是因为饮茶过度,一张脸都浮白了。
出了望春楼,两个人所住的地方一东一西,自是不同路。
杜方澜在侍卫的扶持下依旧走的摇摇晃晃的,一边和他说等着喝他的喜酒,一边摇摇晃晃的离开。
赵无忌,则是一个人离开。
只是,在一个角落里,他却是运功将肚子里的水,全部给吐了出来。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杜方澜亦是在马车中,将肚子里的酒吐在了一个盆里,吐完之后,立马神清气爽,眼中精光灼灼。
哼,世人不是都将他当成是一个草包吗?那么就草包到底吧,扮猪吃老虎的事情,谁不会做?
天刚擦黑,叶染就收到一封飞鸽传信。
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是宁默远传来的。
宁默远说,他与韩寂已经和大宗巴碰上面了。争夺战,不日即将开始。
不过现在他和韩寂都不急,毕竟急的是大宗巴。
大宗巴虽然神功盖世,但是一心想炼化达摩遗体,在路上根本就没逗留的心思,一心想赶往大阉寺。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大宗巴在明,而他和韩寂在暗。
一旦有了适当的时机,定然第一时间出手将之夺回来。
其实对此时的叶染来说,有没有达摩遗体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之所以还要抢夺的缘故,就是为了避免让大宗巴变得太过强大,难以对付而已。
她想了想,写了一份手信,绑在鸽子腿上,信很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保重。
鸽子刚扑棱着翅膀飞出去,杜方尘就出现在了暮云宫。
杜方尘看到她倚窗发呆就笑道,“怎么,在看风景?”
叶染回过头看着他道,“现在哪里还有看风景的心思,现如今的开天城,整个的一个是非之地啊。”
随着李穆的回京,赵无忌的来使,开天城这一趟水,很明显渐渐被搅浑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不知道谁是鹬蚌,谁是渔翁了。
杜方尘感慨的点了点头,“是啊,是非之地,多事之秋。”
他上前几步,亮出手里的东西,却正是那达摩遗体的半截手骨。
“你这是做什么?”叶染惊讶的道。
杜方尘笑道,“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用,所以来找你试试。”
“何必那么着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殷风澈这两天应该回来了吧。”叶染蹙眉道。
“他的确是该回来了,而且我还收到了他的来信,他说在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嗯,好像受伤了。”
“受伤了?”叶染稍稍惊了一下,“谁能伤害到他?”
“明面上肯定不行,偷袭却不一定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杜方尘苦笑道。
“那他有没有事?”
“这算是关心吗?”杜方尘打趣了一声,接着道,“他既然还能写信回来,自然是死不了,不过麻烦可不止一点点,他还丢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杜方尘摇了摇头,“不过他既然不说,想必丢的东西很重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达摩遗体,不管有效还是没效,还是早早用掉比较好,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杜方尘的这话,让叶染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道,“现在开天城的局势起伏不定,的确是该多做几方面的打算,以免太过被动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打算怎么做?”
“用来熬汤吧,或许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杜方尘想了想道。
熬一碗药汤,的确很简单,至少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是也很有可能,就此浪费了这件宝贝。
叶染苦笑道,“还真是奢侈。”
“可是有更好的办法吗?”杜方尘扬眉道。
“没有。”叶染摇了摇头。
“那便熬汤吧,你给我熬。”杜方尘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叶染顿感好笑,不过,这事,实际上也并非不可行。
她答应下来,吩咐宫女去准备火炉和药罐子,准备好深井中的泉水,然后,洗干净了手,将达摩遗体放入药罐子内,文火煎熬。
杜方尘不太确定的道,“你说,这样子行吗?怎么感觉在吃人肉?”
“放心,达摩遗体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尸体,而是一种幻化的人形而已,说起来,说达摩遗体是一味名贵的药材也不为过,不过,这味药材,却是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了。”叶染解释道。
听到这一点,杜方尘的心神才略略放松,他此时全无一个皇帝的威仪,蹲着太累,干脆搬来凳子和叶染一起守着。
毕竟是无比珍贵的东西,谁也不敢闪神,不然真的出点什么差错,那就太可惜了。
叶染本身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知道这么等着会很累,但是还是和杜方尘并排坐下,等待起来。
杜方尘的精气神很差,和她没说一会话,就沉沉睡了过去。
看样子,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才会想着用这么一个愚笨的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然的话,实在是应该再等等的。
可是,他会死吗?
这一点,就连叶染心里也是一点谱都没有。
毕竟,她觉得杜方尘还不错,也不想他死。
可是阿堵蛊乃是至毒之物,一旦发作,后果无法逆转,总归是死路一条。
她本身对达摩遗体也并不寄予什么希望,唯一的希望,也是放在殷风澈的身上,但愿,殷风澈这趟南疆之行,不会让人失望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等着,大概过了五六个时辰,药罐子里的水,终于被熬干了。
叶染从火炉上将药罐子端下来,一打开盖子,一股馥郁的香气就冲鼻而来。
那用来熬药的半截手骨,已经彻底融化掉了。
药罐子里没有一丁点的水,完全化作了碧绿色的浆糊,那浆糊通体碧绿,散发着香气,一看就是极其难得的药材。
似乎,误打误撞,找对方法了,叶染暗暗想道。
她将杜方尘叫醒,杜方尘看到那药罐子里的东西,也是一阵惊喜。
二话不说,招呼她拿碗过来。
叶染用勺子仔仔细细的将碧绿色的浆糊呈上来,浆糊只是一小团,不及拳头大小,通体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就这么吃下去吗?”杜方尘不确定的道。
“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叶染无奈的道。
杜方尘犹豫了会,一咬牙,伸长脖子,一口气将那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吃了下去。
只是,叶染没有想到的是,杜方尘刚刚吃下去,他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她正想拿毛巾给他擦一擦,可是,不过就是一个瞬间,杜方尘的眼睛、耳朵中,也是有黑褐色的血迹流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无耻
这一幕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叶染连基本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杜方尘似乎也感觉到了在流鼻血和流眼泪,伸手一擦,手背上满是红色的血,他不解的问叶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叶染苦笑道,随即问道,“你有没有事。”
“好像没有”杜方尘沉吟着说完这话,陡然,身体一僵,像是一根木头一样,“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掉落下来,摔倒在地上。
叶染哭笑不得,赶紧将他给扶起来,送到床上去。
不过,这达摩遗体奇怪的药效,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药效,看上去更像是那种大补药一般,因为药补过旺,而导致人体无法吸收,所以才会七窍流血。
可是,达摩遗体若真的只有这么点功效,那么也就不会被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了。
但如若不是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团通体碧绿的浆糊已经全部被杜方尘吃了,她也没东西可以研究了,不过似乎杜方尘吃了之后,除了流血之外,身体并没有出现别的反应,应该不至于致命的,还是等着醒来再详细问问吧。
再一看杜方尘的脸上全部是血,这个时候已是深夜了,侍女们都早早的睡了,她也不好去叫醒,干脆打了一盆水过来,打湿毛巾给杜方尘擦拭。
弄完这一切之后,叶染这才感觉自己也有点累了,可是她的床铺被杜方尘占着,要想睡觉的话,是不可能的了。
浅不可闻的一声苦笑,叶染关上房门,走出房间。
她没有听到的是,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响起。
暗夜之中,杜方遥的脸色有些难看。
该死的,她居然对杜方尘那么温柔?
这就是杜方尘没有告诉自己她在这里的真相吗?还真是该死的好呢?
他还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待在一起一个下午不说,她居然还那么体贴温柔的照顾他?
连他都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子的待遇啊,难道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死光了吗?什么事情都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杜方遥咬了咬牙,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恨不能将叶染抓到面前狠狠的教训一番。
而看到叶染出了房门,他也知道自己该出现了,不然一会不知道她又要跑到哪里去。
可是,他的身影才刚动,就听到叶染讥讽的声音传来,“王爷,难怪我说今天怎么一天都没人来打扰呢?敢情是您老在看门了,还真是辛苦你了。”
“你”被发现了,杜方遥有些意外,可是叶染那讥讽的话语,则更是让他感觉受不了。
赤~裸~裸的鄙视啊,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可以敢奚落他了。
此时杜方遥也不避嫌,带着一身怒意,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叶染的面前,冷冷的道,“你早就发现我了?”
“我又不是死人。”叶染撇了撇嘴。
“呵,功力恢复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想象。”杜方遥冷笑道。
“一切拜王爷所赐。”叶染以牙还牙。
“该死的,难道躲在宫里这么久,光锻炼嘴皮子功夫了吗?”杜方遥怒骂道。
“是啊是啊,连王爷也发现我口才变好了啊,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叶染打蛇随棍上。
她的这种光棍的态度,还真是让杜方遥空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就好像是打出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绵绵软软的丝毫都不着力。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的难看,不悦的道,“废话我不想跟你多说,既然我来了,你就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叶染挑眉问道。
“自然是回逍遥王府。”杜方遥理所当然的道。
“回逍遥王府,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是你的家!”
“家?”叶染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杜方遥笑了个花枝乱颤,“家啊,原来王爷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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