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溅起尘土。
“啊！”一名日军士兵被子弹打中，仰面躺倒在了战壕里，另外的日军填补上他的位置，继续对着明军开火，很快两翼的重机枪也跟着咆哮起来，交叉火力让明军更加举步维艰，战场上每一秒钟都有很多人倒下，不是明军的，就是日军的。
“让91式反坦克炮开火！”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日本前线指挥官，第17师团师团长小泽一裕对身边守候在电台边的军官吩咐道：“让预备队的一个大队上前，巩固我军的防线！”
“是！”那名军官应承下来之后，就对着无线电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这里是师团指挥部！15号16号掩体注意！允许开火！允许开火！”
远处的一座头顶上被杂草植被遮盖起来的隐蔽工事内，厚实的钢筋混凝土掩体里，一门早就准备好的50毫米口径反坦克炮在侧面的窗口露出了自己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远处正在不断前进的大明帝国1号改进型坦克。
这种火炮和锡兰共同研制，在日本量产的起名叫做91式反坦克炮，因为它是神武纪年的91年研制服役的。同种火炮在锡兰被命名为“长针”，不过更多的时候它被大明帝国的坦克手们叫做“暗箭”。
“准许开火！”掩体内的日本炮长高声的喊道，然后在确认了瞄准之后，这门大炮打出了一发高速炮弹，飞向了远处的明军目标。后坐力让这门固定在掩体内的火炮退回到掩体内部，装填手顺势拉开了炮闩。
这种武器因为使用的是50毫米口径的炮弹，所以采用了一体弹药模式，装填快射速高，是非常先进的反坦克武器。更加让人郁闷的是，配合上厚重的掩体，它的存活力比起坦克来还要高出不少来。
随着炮闩被拉开，冒着热气的弹壳掉落在掩体的水泥地面上，滚到了火炮的转轨边，敲击在上面发出了叮当一声脆响。一名装填手急急忙忙将炮弹塞进炮膛，完成了第二次装填，很快这门大炮再一次开火，将炮弹打向了另外一辆明军坦克。
……
莫东山跟在坦克后面，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越过躺倒在地上的尸体，他已经不止一次跟在坦克的后面，所以与坦克之间的距离保持的非常默契。他时不时的端起武器开火，从缝隙里对日军进行压制，双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进，大明帝国的损失也在一点点上升。
“轰！”隔着一辆坦克，一辆大明帝国的1号改进型坦克被日军的炮弹击中了，巨大的爆炸让莫东山脚下步伐凌乱，踉跄着倒在了泥土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辆被击毁的坦克冒着浓烟，火焰已经腾起老高。里面的驾驶员挣扎着想要离开燃烧的坦克，可惜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烧焦，瘫倒在跳动着火苗的坦克上，再也不动一下。汽油的焦糊味道涌入到莫东山的鼻子里，让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看起来还是当步兵更安全一些，好歹自己什么时候死，还能死的体面干脆一些……在心中莫名的想了这么一句之后，莫东山在地上摸起了自己的武器，吃力的爬起来，不理会嗡嗡作响的耳朵，继续跟在坦克后面，艰难的向前走去。
毕竟他是一个经历过好几次战斗的老兵，他深知害怕留在原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另外一件危险的事情，就是转身逃走——把背后留给敌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至少对于莫东山来说，这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冲啊！进攻！”刚刚顶到前线上来的第3步兵军的士兵开始越过坦克发起冲击，这个军新兵比例较高，所以步坦协同作战非常生疏。在一个还相对于危险的距离上，他们就发起了冲锋，用血肉之躯面对日军的枪林弹雨。
莫东山看着这些士兵疯狂的抱着武器越过自己，因为耳朵被刚才的爆炸震得听不见声音，所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前去送死。他拉过一名士兵，尽量大声的喊道：“回到你的位置上去！跟着坦克前进！你想被打死在这里吗？”
对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脸上就被溅满了鲜血，更前面的一名士兵被子弹打穿了脑袋，如同沙袋一样直勾勾跌倒在了地面上，甚至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就成了一具冒烟的尸体。
那名年轻的士兵吓得赶紧弯下腰，一枚曳光弹擦着莫东山胳膊上的棉袄飞过，在棉袄的袖子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外面的布料上留下了一个椭圆形的窟窿，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我x！”莫东山看了一眼已经坐在地上的友军年轻士兵，嘴里骂了一句之后，就顺着前面的坦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他回头看着那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友军，皱着眉头回过身拉起对方，大喊道：“跟着我！继续前进！”
更多的大明帝国士兵没有这个年轻人这样逆天的运气，被日军机枪扫倒的明军士兵不计其数，又让渡河的明军伤亡提升了不少。不过这样的冲击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明军距离日军阵地更近了一些。
“轰！”还没等明军的指挥官们欢呼雀跃，又一辆明军坦克被日本的反坦克炮掀飞了。这辆倒霉的坦克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在转向避开继续前进的时候被炮弹击中，直接爆炸成了一团火焰。
被崩裂的钢铁成了预制的钢铁杀伤破片，周围的明军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人也被爆炸震得东倒西歪，好半晌才有人继续站起来，向日军阵地继续前进。
看着前线损失惨重，却依旧在坚持战斗的士兵，明军一线的指挥官们大多都恼怒万分。他们可是在辽东打过一系列胜仗的新军！可是号称天下无敌的部队！如果连敌人几个山头都拿不下来，有什么脸面去见带给他们一切的老长官王珏？
“呛！”第2步兵军第2机械化步兵师的师长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看着身边的参谋以及师部的军官，红着眼狠声喊道：“今天不拿下敌人的阵地，军长要枪毙老子！让他老人家省颗子弹吧，老子死也死在敌人阵地上！带种的跟老子一起冲，留下的娘们自己掏枪自杀吧！”
“皇帝陛下万岁！”看见师长都挥舞着指挥刀冲出了掩体，剩下的军官也知道今天自己是不可能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继续浪费时间了。军长那边的死命令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今天拿不下敌人的阵地，不能扩大桥头堡，他们真的要被杨子桢丢进鸭绿江里淹死。
所以这些军官也都抽出了自己的配枪，跟着自己的师长一起投入到了进攻的滚滚洪流之中。更多的士兵前赴后继，不理会偶尔落下的日军炮弹，汇聚成了钢铁的洪流，如同海浪一样，一遍遍拍打着那道宛如堤岸的日军防线。
“差不多已经打死500人了，大明帝国的部队怎么还不撤退？他们这是疯了么，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夺下我的一道外围防御阵地？”小泽一裕被自己望远镜里的景象惊呆了，他看到成百上千的大明帝国士兵冒着枪林弹雨死战不退，更多的明军坦克加入到了进攻的序列当中。
“见鬼！这已经不是我师团能独自面对的力量了！给司令官宫本将军打电话！再次询问他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指定反击位置！”他侧过头来，对自己身边的助手说道：“另外，让隐蔽的机枪掩体也开火吧，把预备队都顶上去，胜负在此一战了！”
宫本有仁在自己的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着，他在等待着自己的二线部队到达集结反击位置。可是他先等来的不是一切准备就绪的汇报，而是前线17师团师团长小泽少将的求救电话。
“明军正在疯狂的进攻我的阵地，因为缺乏重火力支援，也没有足够的预备队，我的阵地很可能将会在未来一小时之内被明军占领……”小泽一裕少将在电话里苦苦哀求道：“请将军阁下火速派兵增援！”
“增援很快就会到达！你务必要坚守最后两个小时！必须坚守到2个小时之后！明白了吗？”宫本有仁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吼叫道：“天皇陛下万岁！第17师团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不允许后退一步！”（未完待续。）
295最后一张牌
如果说仅仅喊一句死也不许后退一步的口号，就能够阻止敌军前进的脚步，那么很多历史上著名的战役的结局，可能就都要改写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明军士兵也在喊着死战不退的口号，向前继续疯狂的进攻。杨子桢给他的所有军官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夺下更多的日军阵地，进而保证主力部队向朝鲜半岛境内推进。所以现在大明帝国的士兵依旧坚持在前进的道路上，他们的长官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脑袋，亲自带头向日军阵地发起冲锋。
战斗打到现在这个状况，实际上已经就是在比拼双方部队提着的那口气了，哪一方的气先结了，也就算是输掉了这场战斗了。小泽一裕皱着眉头放下了电话，然后将目光又投向了远方的阵地，那里腾起的黑烟连绵不绝，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在日军隐藏的炮兵部队骚扰攻击大明帝国的滩头阵地的时候，大明帝国的炮兵当然也不会闲在那里看热闹。150毫米还有200毫米口径的重炮成了开火最频繁的部队，将一枚接着一枚的炮弹打到了日军的防御阵地上。
毕竟大明帝国的重炮在数量上有着2700比904的绝对优势，这种时候不可能让日军的防御阵地好过。既然轰击不到日军的隐藏炮兵阵地，数百门150毫米口径和200毫米口径甚至是300毫米口径的重炮，都把怒火发泄到了日军鸭绿江防御阵地上。
“将军！一些明军已经攻入了我军侧面临时设置的第一道战壕防线内了……预备队正在加固第二道战壕防线，住友联队长来电询问是不是组织部队反击，夺回丢失的防御阵地。”副官走到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的小泽一裕身后，低头毕恭毕敬的汇报了前线的最新战况。
“不！告诉住友君，让他不得在反击上浪费一个士兵的兵力！死守第二道防线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我要请他坚持至少两个小时！”小泽一裕摆了摆手，否决了住友联队长反击的请求，而是命令对方死守自己的阵地。
“通电阵地上的每一名士兵，请求他们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为了天皇陛下，务必战斗到最后一人！”小泽一裕看着自己的副官，语气坚定的命令道：“我小泽一裕在此，与17师团的全体将士共存亡！”
“是！将军阁下！17师团上下全体官兵，与将军阁下您共存亡！”副官立正鞠躬，无比虔诚和敬重的对小泽一裕保证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上刺刀！我大日本帝国必胜！将这些明人赶回去！”战壕内，一名满脸是血的日军指挥官挥舞着指挥刀，对身后的日军士兵高声的吼叫道。
随着他的吼叫，这些衣衫褴褛几乎已经看不出面孔的士兵们，将自己手中那修长的刺刀插在了自己的步枪上。这些士兵都经过了精细的刺刀拼杀训练，可以说除了射击之外，他们最熟悉的就是使用刺刀决斗了。
日军上下重视刺刀拼杀，训练上也重点操演拼刺刀，日军士兵各个都是拼刺刀的好手，他们手中的刺刀长度也比大明帝国的标准刺刀长上15厘米，为的就是在拼杀的时候占据长度优势。
在一阵抽出刺刀的声音过后，日军防线上剩余的士兵都在自己的枪口上插上了长长的刺刀，刀刃在阳光下明晃晃的煞是吓人，对面的大明帝国士兵也在这个时候前进到了一个非常接近的距离上。
“天皇陛下……万岁！”日军军官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指挥刀，叫喊着口号拉开了这条战壕争夺战的序幕，明军士兵端着同样明晃晃的刺刀跳进了战壕，冰冷沉重的坦克卷动着履带带着泥土越过战壕，向着更远的地方前进，坦克的后面，更多的明军居高临下，开始对战壕里的日军展开攻击。
“杀！”战壕里如同树林一样密集的刺刀，伴随着日军疯狂的叫喊，迎向了蜂拥而至的敌人。第一个跳入战壕的明军士兵被四面八方刺过来的刀刃穿了个通透，吐着鲜血惨叫着倒在战壕里。
“轰！”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战壕内的手榴弹爆炸起来，到处横飞的弹片将周围的日军全部打成了筛子。这些刚刚还用刺刀挑翻了大明帝国士兵的日军，此时此刻同样惨叫着用手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在战壕里挣扎着倒下。
更多的明军跳入战壕，他们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还在挣扎的日军，然后大声叫喊着将同样锋利同样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刺刀，插入这些日军士兵的胸膛。
“去死吧！”好不容易冲进了战壕，一直被日军屠杀压制的明军士兵们发泄着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怒气，他们用脚踢翻挂在自己刺刀上的日军尸体，冲向远处还在顽抗的日军士兵。
越来越多的明军跳入战壕，莫东山同样跟在坦克的后面站在了日军战壕边沿，他端着冲锋枪对着里面正仰面看着他的日军士兵扣下了扳机，然后就看见子弹打在这些日军的胸膛上，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血红花朵。
那些日军士兵仿佛触电一样颤抖着身体，被子弹打入皮肉扩散的力量拉扯的东倒西歪，然后这些日军横七竖八的倒在战壕里，一名士兵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榴弹失去了握持力的束缚，翻滚到了战壕的角落里。
莫东山看到了那枚手榴弹，所以他没有跳入战壕，而是蹲在了战壕边，等待着里面那颗手榴弹爆炸的声响。一名日军士兵在战壕侧面看到了莫东山，端起步枪瞄准了这个冲锋枪手。
他刚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不远处角落里的那枚手榴弹终于爆炸开来，腾起的烟雾还有扩散的冲击波把他推得东倒西歪，子弹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去了。可怜的他看着莫东山跳入战壕瞄准了自己，而他自己却只能徒劳的拉动枪栓准备下一次射击。
“突突！突突！”莫东山对着这名日军的方向打出了一排子弹，将这名运气不佳的日军还有他身后的几名日军一起干掉。
“轰！”远处不知道是有大明帝国的士兵踩到了日军埋设的地雷，还是又有人投掷了手榴弹，爆炸声再一次传来，夹杂着请求饶命的叫喊声，还有回应各种喊声的密密麻麻的枪声。
一名拎着威远2型机枪的明军机枪射手跳入了战壕，看了一眼靠在战壕坑壁上给自己冲锋枪重新装填弹匣的莫东山，然后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将自己的机枪架设在了那里，他的身后，拎着弹药箱的副射手将弹链夹在机枪上，同时也一样好奇的打量着莫东山：“嘿！你不是我们连的！”
“对！我是第2机械化步兵师的。”莫东山点了点头，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排还剩下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营还剩下多少能打仗的士兵，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师，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损失。
事实上拥有3万名士兵的第2步兵军，现在已经阵亡了差不多2500名士兵——这种损失已经足以让这个军失去战斗能力了，莫东山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发现自己身边有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甚至在这一次冲锋之后，他连自己所在的步兵连的连部，都找不到了。
“报告！”杨子桢的前线指挥部内，参谋长刘志坚走了进来，他立正敬礼，然后一脸兴奋的汇报了前线刚刚传来的消息：“步兵已经攻占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发起猛攻。空军部队已经出动，皇帝陛下万岁！胜利终将属于大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