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那剑子先生不也……”
“还不知晓,吾正准备去一趟三分春/色确定下,不过也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之前剑子来找过吾,说是有些血亏气虚,吾也摸不出脉象有哪不对,他说自己或是常给龙宿放血所致,就给他开了些补气养血的药,没做他想。好像这脉,只有三个月后才会显出来。”
“那便一同前去吧,不晓得剑子先生知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慕少艾看那素还真有些小小兴奋和看好戏的神情,顿觉无言。他自己都还怀着呢还有空去凑别人的热闹,要不要这么快就接受自己成为孕夫的事实,想他家羽仔这会儿还关在房里不见他呢。
虽然男子有孕这事听起来太过惊世骇俗,但他素还真是何许人也,活了那么久了,什么怪事奇事没碰到过,而且这事还不只发生在他一人身上,于是素大闲人突然就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来,有人跟他一起倒霉,总归比他一个人倒霉来得好,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不会无聊就对了。
当然,这么想的也只有他素大闲人了,瞅那刀狂剑痴,还杵在一边跟木头一样发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卷八
【卷八】
梵天带着铭仙来到琉璃仙境的时候,素还真却是已经离开去了三分春/色,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了屈世途给他弄的清爽可口的小点心边走边吃。这会儿知道自个儿为什么那么会吃后,素大闲人更是毫不忌口,为自己的贪吃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总不能饿着孩子不是!
“他去三分春/色作甚?”
“吾也不知,之前药师慕少艾来过,吾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匆匆离开了。”
“连药师也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事该是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连叶小钗也跟去了。不过该不会是坏事,素还真走的时候还带了糕点,心情不错的样子。”
梵天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心情吃糕点,定不会是什么坏事。现下武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别再出什么乱子就好。
“一页书你可是有事找素还真?还有这孩子?”
屈世途瞅着一直怕生躲在梵天身后不肯出来的铭仙,甚是好奇。
梵天摸了摸铭仙的头,示意他不用害怕,然后简单说了下这孩子的来历。
“吾本是打算带着铭仙来让素还真看一下,或许能治好他的痴症,却不想这么不巧,连药师也一并去了,看来吾也只能去一趟三分春/色了。”
梵天如是说着,想着说不准还能在那边碰着佛剑,也能顺道一解他心中之谜。
话说仙儿为什么会叫铭仙,自是有原因的。
梵天想那仙儿定也只是小名,若是知道了全名的话,或许能从他的姓上知道些线索,可是他总也想不起来,总是“名字……仙儿……仙儿……名字”的念叨,最后念着念着就名仙名仙的拍着头,梵天见他如此,便也不再问他,听着名仙这名也不错,他又只对仙字铭记于心,却是忘了其他,便给他改了个字,改唤铭仙,总归仙儿仙儿的叫着,有些女孩子气了。
对于自己的新名字,铭仙显得很是欢喜,乐颠颠的说自己有三个名字了,梵天问他哪三个,他就掰着指头一个个念出来。
“仙儿可以叫仙儿,可以叫铭儿,可以叫铭仙,三个,三个哦!”说着还不忘举着手指给梵天看真的是三个。
梵天失笑,发现铭仙对这种带儿字的亲昵称呼似是份外喜爱,刚取了个字就多了个铭儿,而且眼巴巴的瞅着总不许自己叫他铭仙,要么铭儿,要么仙儿,总归叫他铭仙他就会躲着,说书书生气不喜欢他了,于是梵天只得改唤他铭儿,至少,听着没那么像女孩子了。
梵天和屈世途说话的时候,铭仙一直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瞅着琉璃仙境水池里的莲花发呆,觉得有些眼熟,便扯了扯梵天的衣服惹得梵天回头看他。
“怎么了?”
“花花,花花!”
铭仙指着那满池的莲花嚷嚷着,梵天以为他想采莲,想着他每次采了花就往自己头上别,这会儿在外边还有人看着,自是不会同意的,那丁点大的小花别头上也就算了,那么大一朵莲带头上,他又不是素还真。而且这琉璃仙境的莲花可都是素还真的宝贝命根子,谁采了就整得谁惨兮兮,更是不许的。
铭仙扁着嘴,犹是看着那一池水莲,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熟悉。
屈世途见状,拿了点糕点来哄他,梵天以为他是不会吃的,这么些日子就没见铭仙喊过饿,睡过觉,精神满满,不见疲累,倒不想铭仙竟然探着头瞅了半天,伸手接了,然后边吃边咂嘴,点着脑袋瓜子说“香香,香香”。
梵天顿感满满的挫败,难道这小子那么多天不吃东西真的只是因为他做的面不好么?好吧,他承认那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不至于宁可饿死也不碰吧。
“喜欢的话多吃点,还有呢!”
屈世途端了剩下的糕点递给他,铭仙开心地接了,还不忘道谢,可见他之前的家教还是很好的,然后便美滋滋的捧着点心盘子小口小口吃着,吃相也很斯文有礼,不像是饿了许久的样子,这倒是让梵天安慰了些许,若是他狼吞虎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当是他梵天虐待儿童不给饭吃了。
不过……好像是真没给饭吃。梵天琢磨着,以后还是出门给他买点吃的吧,不管他饿不饿,总归看样子还是会吃的,这么大的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饿久了定是不好。
眼下素还真他们去了三分春/色,梵天便也带着铭仙告辞离开,准备去一趟三分春/色,正好那医术过人的药师慕少艾也在,跟素还真一起,两人一起诊治铭仙该是更好不过的。
铭仙连吃带拿的直接端着那点心盘子走了,吃的满嘴的碎屑,一脸满足幸福的表情,还不忘时不时递过去给梵天咬一口。虽然梵天是不想吃的,但是总归那孩子就是不依不挠地举着喂过来,不吃就站那不走,便只得就着咬一点点意思一下,才算是顺了他的意,乖乖地边吃边跟着他前往三分春/色。待他吃完了,还把盘子揣进了怀里,说是好看,有花花,要留着,梵天自也由着他了。
其实铭仙还是很好哄的,虽是有些痴,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却是不傻,也不怎么吵闹,就有些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就不依不挠的要做到,只要顺了意了,便开心了,既不用哄他吃饭也不用哄他睡觉,梵天打坐的时候他就坐一边画豆豆,每次画出来的,都是梵天。不画画了也就在这云渡山范围内到处走走看看,却是绝对不会出了梵天的视线的,或者该说是绝对不会去到见不到梵天的地方的,总是会时不时的探头来看他,像是在确定他还在。入夜之后他便也学着禅坐在佛岩下,有模有样,总归这孩子是没让梵天操过多少心,若是别老往他头上别小花的话,定是更好的。
两人来到三分春/色的时候,铭仙突然很兴奋的拉着梵天的手拽着他熟门熟路的跑了进去,梵天只来得及跟门口扫尘的默言歆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便被拉走。默言歆见到来人是梵天,自也没有拦着,不过他看到拉着梵天的少年时,却是觉得份外眼熟的,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由着两人进了三分春/色。
铭仙拉着梵天,这拐拐那拐拐的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似是对这里十分的熟悉,梵天不解,一直没有出声阻止,看他想做什么,就见铭仙放了他的手跑进了小院,然后推开了正中主屋的门。
屋里打扫得很干净,清爽明亮,却是让前一刻还欣喜不已的唯仙没了笑脸,拧紧了眉头。
“不对……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
唯仙双手捂着头摇着,退出了屋子,撞到了身后跟进来的梵天身上。
“怎么了?铭儿来过这里?”
“不是,不对!”
铭仙回身抓着梵天的衣服,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现在失落的心情,总归,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却说不出来,也记不起来,脑子里乱乱的,又开始疼了。
梵天看了眼屋子,想着他或许是看到这豪门大宅的,想起了自己的家吧,却是摆设不一样,让他觉得不对。看他的穿着便早就知晓他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下更是肯定了,倒也没多想其他,带着铭仙离开了。作为客人,在别人家到处乱跑总归是不好的。
梵天本是要带着铭仙去找素还真的,却是被铭仙拉着往门口走去。
“回家,书书,不在这里,不是!回家!回家!仙儿要回家!”
梵天闻他带着哭腔的颤音,失落的小脸,虽是无泪,却是心伤欲泣,这么些日子以来还是头一遭,就算画不出脑中的豆豆,也只是生气闹闹小别扭踩踩画而已,从未见他如此伤心,心下顿觉一丝丝心疼,便跟着他走了,离开前不忘让默言歆帮他转个话,请素还真和慕少艾离开后去一趟云渡山。
铭仙拉着梵天出了三分春/色,却还总是恋恋不舍地几步一回头,梵天以为他该是看着这高墙大院的像自己的家,才会不舍,却是没把他跟三分春/色想到一块去,不然,那默言歆又怎可能会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卷九
【卷九】
回到云渡山后,梵天本想带铭仙回屋让他在屋里休息会,却是被他摇头拒绝了,拉着梵天让他带自己上佛岩吹风,然后就趴在他腿上捂着心口说自己难受,却又是说不出个难受法,总归就是开心不起来,也笑不出来,心一揪一揪的,脑子也是闷闷沉沉的。
“若是难受,就睡一会,睡着了,便不难受了。”
“睡着,就不难受……”
“对!睡着,就不难受了!”
梵天拂了拂他被风吹乱的紫色长发,轻声安抚着。
“睡着,就不难受了……”
“是!睡吧”
“睡着,能看到书书么?”
“会的,只要汝想看!”
“睡着……就不难受了……看到书书……就不难受了……不难受……睡着……”
铭仙越说越小声,缓缓闭了眼,终是睡去,揪着心口的手,这才松了,但是抓着他衣角的手,仍旧是死死的抓着。
梵天撩开他脸颊边的碎发,看着他的侧脸沉思。他总觉得这孩子的身上,有种道不明解不了的悲伤,让人看了心疼,尤其是那双眼,总是充满了害怕失去的恐慌和担忧,让人不自觉地便会想护着他,顺着他,给他依靠,让他安心。
他该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失忆成痴,又是怎么,来到这云渡山的,谜一样的少年,谜一样的出现,谜一样的记忆,何时才能解开?
…窝是来找存在感的分割线…
素还真一行人来到云渡山的时候,铭仙已经趴在梵天腿上睡了好久,那么多天从不见疲态的他,今儿个可算是真正的休息了一回,不过却也是睡得甚为不安,只要梵天稍微动一下,他便会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微微张开朦胧的眼,确定他不会扔下自己离开,才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本想抱他回屋睡的梵天也只得作罢,继续由着他趴着。现下见素还真他们来了,也不好让他继续再睡,特地让人家过来便是为了医治他,这才将他唤醒。
醒来的铭仙依旧是怕生的,梵天一将他抱下佛岩,他便又躲他身后去了,然后探着脑袋瞅着突然出现在云渡山的三人,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朦胧。
“前辈!”
“嗯!你们来了。”
“前辈找吾来,可是有事,听默言歆说您去了三分春/色,却又匆匆走了。”
素还真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梵天身后探出的脑袋。
他听默言歆说梵天带着个少年来到三分春/色没多久,就又被那个少年拉着离开了,便一路过来一路都在猜想着那少年究竟是谁,为何会与梵天一起,都去到三分春/色了却又走了,所为何事,着实是让他好奇。一向独来独往的百世经纶一页书,什么时候会被人拉着到处跑了,太过不寻常。
梵天让开了身子安抚着铭仙让他不用害怕,还未开口给素还真他们介绍,就闻慕少艾打趣着刚在三分春/色见了那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现下又见到个缩小版的,真真是开了眼了。
素还真闻言细细打量了铭仙一番,也连连点头称奇。这少年的模样真真是跟龙宿有七分的相似,而且那一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饰珠佩,更是有着浓厚的龙宿风格,华丽无双,珍珠满身,怎么看都像是龙宿的儿子,更遑论他那双与龙宿无异的甚是少见的金色双眸。
对三先天,梵天最熟悉的还是佛剑,再来便是剑子,对于龙宿,他真的是见得不多,也老听剑子说那宅龙如非必要是不会出门的,所以,对他的样貌也没多大的印象,现下听两人这么说,再想想铭仙刚刚在三分春/色的反应,很显然,他们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那守门的默言歆,又确确实实是不认识铭仙的,若他是三分春/色的人,守门者又岂会不知。
梵天按下心中的疑虑,决定还是先让两人替铭仙诊治,其他的事,总归是来日方长,明儿个再去三分春/色拜访便是。
一边铭仙听到了疏楼龙宿四字,又是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厌恶和揪心,然后大叫着抱着脑袋往一边的佛岩上撞去,吓坏了在场众人。梵天惊愕之余,就见他撞得一脑门的血,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若非刚刚想着事,他定是能拉着他的,平时铭仙也没少撞过,总归一想到什么头疼了,便会去撞树撞墙撞石头,都被他及时阻了,现下可好,还是伤了。
“铭儿!”
“书书!疼!疼!”
铭仙抱着头满脸痛苦的表情,不知道说的是撞得疼了,还是脑子里又想到什么开始疼了,或是两者皆有。
梵天用袖子帮他擦去伤口上的血,接了慕少艾总是随身带着的药膏帮他上药,一边板着脸训他:“吾说了多少次,疼了,就不要去想,别老是撞头,撞到了,不是更疼么。”说是训斥,却是夹带着更多的关心和心疼。不过还没等梵天心疼完,他这额头上才刚上完药的伤口,立马就好了,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根本就没有伤过一般。
“好友,你这是何仙丹灵药,如此神奇,药效也太快了点!”
素还真的疑惑,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包括慕少艾,他那不过是一般的伤药而已,哪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肯定是跟他的药无关的。
既然与药无关,那么,便是与铭仙有关了,所有人,都一致想到了龙宿的嗜血者体制,莫不是这孩子,也是嗜血者,而且,还是不畏日光的嗜血者。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下已是十分肯定,这铭仙和龙宿之间,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梵天微微皱眉,若他真是嗜血者的话,那么他一直不吃不喝不睡也就解释的通了,只是,一个嗜血者的孩子,却是从未听佛剑或者剑子提过的,他们是否也是毫不知情。龙宿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可都是心知肚明的,总归是有案底在身,莫不是这回,他又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小动作,所以才有了这个孩子。而且,是只有这一个,还是不止这一个。
铭仙头上伤口虽然好了,却依旧是捧着头喊疼,每想到那疏楼龙宿四字,脑子就会像被针扎一般,越是想越是疼,却又忍不住一直念着,想着,然后便是这自虐般的循环。
“疏楼……龙宿……疏楼……疏楼……疼……疼……书书……好疼……坏人……龙宿……坏……仙儿好疼……”
铭仙痛苦的靠在怀里抱头呻/吟拉回了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