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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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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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准将已离开房间。
  “这个时候,”我再次引用家族传奇“当她父母承认了她不可改变的性别,按信仰的要求,顺从真主;就在这一瞬间,拉扎怀中这个崭新而安睡的生命便开始——这是真的!——脸红了。”
  脸蛋涨红的苏菲亚·齐诺比亚!
  很有可能,上述事件在一遍又一遍讲述和重述过程中有点儿被美化了,但我不是对口述传统真确与否提出质疑的适当人选。他们说那女婴出世时就脸红。
  那时,即使是那时,她已动不动就感到羞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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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十六:宝谷的征服者
有一个谚语说,在井里呱呱叫的青蛙,会被回答它的巨型青蛙的嗡嗡声吓坏。
  当Q镇地区的针谷发现大天然气田的时候,坏脾气的当地部族人的不爱国行为成为举国关注的事件。一支由钻孔工程师、勘探员和天然气科学家组成的队伍,被派往针谷建造丁烷矿,但遭到部族人的袭击。部族人平均*每位队员次(其中次从背后干,只有次从口腔干),然后100%地割开专家们的喉咙。州首席部长阿拉丁·吉奇基要求军队协助。奉命来保护宝贵天然气资源的部队的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远征安索河谷的英雄拉扎·海德,他现在已是正式的上校了。这项任命很得人心。“谁最适合保护一个宝贵的山谷呢?”全国最重要的报纸《战争报》很雄辩地探问,“当然是另一个宝谷的征服者!”“老拉肠锯肚”本人在踏上通往西部的新装了冷气的邮政列车的时候,对同一报纸的一位记者讲了如下一句话:“这些土匪是井蛙,我是好长官,真主保佑,我打算成为那个把他们吓得屎流屁滚的巨人。”
  那时,他女儿苏菲亚·齐诺比亚15个月大。她,还有他妻子毕奎斯,随海德上校远赴不可能山脉。他们的列车出站,“不信神的闹饮”(拉扎的原话)的喧嚣声便浸入他们的包房。拉扎问卫兵,邻座是什么人。回答是:“很大的人物,长官,一些行政官,还有一家著名电影公司的几个女明星。”拉扎·海德耸耸肩。“这么说,我们得忍受这些吵嚷了,因为我不想降低地位跟搞电影的人争吵。”毕奎斯听了这话,便收紧双唇露出无血的微笑,双眼凶猛地盯着墙上那面镜子,那堵墙把她与她过去的帝国隔开。
  车厢是新式的,有一条走廊经过各个包房的门。数小时后,毕奎斯从隔壁回来,临别时一个唇厚不亚于伊斯坎德·哈拉帕的青年人斜身伸出腐化的电影人包房,对她作出啧啧的接吻声,低诉爱慕的话:“我发誓,真的,你可以留着你的外国货,土产绝对是最好的。”毕奎斯感到他的眼睛正在瞄她的乳房,但基于某种说不清楚的理由,当她回到丈夫身边时,她没有提到这件令她荣誉受侮辱的事。
  拉扎·海德在旅程上也遭受一次侮辱性的打击,或者准确地说,是在旅程终结时,因为当他们抵达Q镇的军营区站时,他们发现多如蝗虫的人群正在月台上等候。人群唱流行歌曲、扔鲜花、挥舞欢迎的标语和旗。虽然毕奎斯可以看见拉扎捻弄胡子,但她微笑的双唇并没有张开来警告他这个明显的事实,也即人群欢迎的并不是上校,而是隔壁那帮贱货。海德下火车时敞开双臂,一次确保重要天然气矿场安全的演说似乎已垂唇欲滴,但他却差点被一拥而上争着要求装得羞答答的女演员们签名,并抢着吻她们衣服褶边的人潮撞倒。他失去平衡,没有注意到一个厚唇青年正朝着毕奎斯的方向摆动告别的手指。他的自尊心造成的伤害,可解释接下去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他以被侮辱者的不讲理态度,开始拿他妻子来出气(她与他的敌人有一个共同背景,就是电影),他的独生子转世时摆了乌笼所带来的激怒,又再猛醒来,并越过他妻子与影迷新建立的桥梁,直至他开始不自觉地迫使Q镇的浅薄影迷们注意他这个原装正版遭遇的困难。
  婚姻中的麻烦就像雨季的水积聚在平铺的屋顶。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但它愈积愈重,直至有一天,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屋顶从你头上塌下来……海德一家离开辛德巴德·孟加尔(也即那个厚唇青年,他是电影公司老板最小的儿子,来这里接管该地区的电影活动,承诺要更新每周节目、建造新的电影院以及定期请最著名的电影明星和电影插曲歌星亮相),带着他们自己那一份胜利的信心,在欢呼的人群中挤出火车站。
  在豪绅酒店,他们被引领到一套蜜月房间。房间弥漫着一股由那个衰弱的脚夫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樟脑丸气味,脚夫还带着最后一只受训练、穿着侍应制服的猴子。这个脚夫在深深绝望之余,还是忍不住碰一碰拉扎·海德的手臂问道:“请问大长官,您知不知道英吉利老爷们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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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十七:洗劫一空
阳台环绕四堵墙壁。一条架蚊帐的长通道连接屋子与厨房小平房。这个地方的奇迹之一是,薄煎饼沿着这条木地板通道送到餐室时,竟不会变凉,苏法菜也从不会掉下来。油画,枝形吊灯,高高的天花板,还有铺柏油碎石的平坦屋顶;有一次,在丈夫未抛弃她之前,她曾跪在屋顶上,透过天窗的晨光对着仍在床上的丈夫咯咯笑。伊斯坎德·哈拉帕的住家。“至少我占有他这部分,这块地,他的第一个住处。毕奎斯,我是多么不知羞耻的人,竟然满足于得到我男人这么一小部分。”毕奎斯在Q镇那边的电话中说:“也许这对你挺好,宝贝,但我绝不能忍受,绝不,不管怎样我的拉扎不在家,在天然气矿,但你别同情我,亲爱的,当他回家他可能会累得不成样子,但从没有这么累,你明白我的意思。”
  现在尘云已经飘到米尔村来了,原来不是旋风而是一个访客。她努力抑制激动。村子是用伊斯坎德已去世的父亲米尔·哈拉帕爵士的名字命名的,他曾因各项功劳而被英吉利当局封为爵士。他的骑士塑像上的鸟屎每天都被清除一次。米尔爵士用他的石头目光,对村里的医院和妓院投以同样的轻蔑,显示一位开明印度地主的威严……“一个访客。”她拍一下手,按一下铃。没有反应。很久,伊斯基的阿丫才携来一罐石榴水,她是一个骨头突出的女人,两手柔和,不生茧。“没必要这么弄出这样的声音,伊斯基的娘子,你丈夫的家懂得如何接待客人。”阿丫背后站着古尔巴巴,一个全聋半盲的老头,他背后的地上拖着一串漏下的阿月浑子果仁,一直延伸至他手上半空的碟子下。“天呀你的仆人,亲爱的,”毕奎斯表达她的长途观点,“他们都是五百年前那些老保守的残余。我发誓,你应该带他们去看医生,给他们打安乐死针。真够你受的!你要让人叫你皇后,就得让人知道你是皇后。”
  她在阳台的躺椅里摇晃着,这句刺激话像针一样徐徐移动,时光消逝的压力正一滴一滴把青春和快乐挤出她的身体,接着几个骑马人驰入大院,她认出是伊斯坎德的堂兄小米尔·哈拉帕,他是从北面地平线那边的达罗庄园来的。在这些地方,地平线成了分界线。
  “拉妮公主,”小米尔在马背上叫道,“你千万别怪我。怪你丈夫,你应该看紧他。请原谅,但这家伙真是*,他让我忍无可忍。”
  十来名武装骑手跨下马,开始洗劫屋子,小米尔则骑在马上腾来腾去,在一阵狂乱的躁动中发出马嘶声般的狂吼,连珠炮向他的堂弟媳申诉理由。“你知道那个阉牛*干些什么吗,夫人?操到我的口里来了,他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同性恋猪的臭。问问村民,他老爹怎样锁老婆,每夜到妓院鬼混;当一个*的大肚子不能用她吃的东西来解释时,她怎样失踪;接下来是哈拉帕夫人抱着一个婴儿,但人人都知道她已有10年没被干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是大实话,你不喜欢那就对不了。这操姐姐的婊崽子,简直是食腐尸的兀鹫。他以为他可以公开侮辱我然后拍拍屁股走掉?谁大,是我还是那个吃病猴直肠拉出来的臭屎的家伙?谁是更大的地主,我还是他?他的六寸土地连虱子也养不了。你告诉他在这些地方谁是王。告诉他谁可以在这一带呼风唤雨,告诉他应该像一个奸杀自己老祖母的杂种,爬来吻我的脚求饶。这个咬母牛左奶的混蛋。今天我要让他看看是谁说了算。”
  洗劫者把鲁宾斯学派的油画从金框上割下来;谢拉顿椅被切断截肢。古银器被放进磨损的旧鞍囊。雕花玻璃水瓶被砸碎在精织地毯上。她,拉妮,继续刺她的刺绣,任由他们进行惩罚性的抢掠。那些老仆,阿丫、古尔巴巴、擦地板姑娘、马夫、米尔村的村民,都站着看,蹲着听。小米尔,一个骄傲的骑手,村里那座蔑视一切的雕像的化身。他一刻也不停口,直到他的手下坐回到马背上。“男人的荣誉在他女人身上,”他喊道。“他抢走我那个娼妓,就是抢走我的荣誉,把这话告诉他,那个蹦跳的喝尿小子。告诉他井蛙的故事,看巨蛙怎么回答。告诉他小心,还要庆幸他自己走运,好在我是个风度温和的人。我原可以剥夺他的荣誉,拿回我的。夫人,我可以胡乱糟蹋你,随我高兴,而谁敢说不呢?这里法律是我执行的,法律是米尔执行的。祝你平安。”骑手们离去时扬起的尘土落进石榴水里,然后沉下去,在罐底形成一层厚厚的渣滓。“我还不敢告诉他,”拉妮在电话中告诉毕奎斯。“我感到太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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