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点名。只见他将电点名册打开后，拿起自己的电磁卡从上至下一划，队伍中所有兵的名字就全部闪亮起来，有三名迟到的兵名字则以红色显示，被排除在电名册之外。
这三名迟到兵受到了记过一次的处分，连续记过三次就可以直接从集训营中除名。
放下电名册后，中士特意看了一眼站在队伍一边的李啸东，现这个昨天还一身嬴弱的中人，经过一晚就变得像换了个人一样，显得格外健朗，与众不同。只是他的面貌还是和昨天一样，两眼目视前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中士把目光收回，开始下达今天的集训内容，第一项，也是主要的一项：体能淘汰训练——无负重五公里越野，时限为三十分钟之内。达不到这个标准的兵，将有可能直接从集训营除名。
联邦机制成立以后，对于联邦士兵的体能要求相比李啸东所在的那个时代要减轻许多。原因在于大量的高科技武器和机械加入到部队，使士兵训练从以往的重视体能，改变为重视智能，也就是要求士兵要尽可能熟练地掌握各种式武器装备。在这种大背景下，对于兵的体能训练自然也要放宽许多。以至于当李啸东听到无负重五公里越野的时限要求为三十分钟时，他很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要知道当年第七工厂的五公里越野规定为：三十公斤全负重，十二分钟之内完成。
在李啸东的怀疑中，训练开始了，起点为集训营大门，中途是一段坑洼平地加上一段山路，终点设在山路尽头的山顶上。
同时进行这项体能淘汰训练的还有很多其它教官手下的兵，其中还包括一组由刚刚退伍的老兵所组成的预备役集训队。
哨令枪响后，数百名兵立即涌动起来，潮水一样涌出军营大门。
数百名兵的身后，是十几名坐在军用吉普车内的兵教官，其中以中士为多，少数几名佩戴着上士军衔。
“嘿，瑞恩，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像个奶妈一样，手下这一群不懂事的孩一定让你没少操心吧？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这些孩当中还有许多是囚犯和极右主义者，看来你这个奶妈当得确实是不够省心啊，哈哈。”
瑞恩就是李啸龙这一队兵的中士教官，和他说话的是一名黑人上士，是那批预备役兵的教官。两人同坐在一辆吉普车内，一前一后，黑人教官的话引来周围众人一片哄笑，很显然瑞恩当初报怨得没错，他这批兵是所有集训兵中整体素质差的。
瑞恩跟着众人笑了笑，故作平淡道：
“杰克你这黑小，什么时候你能不再这样小人得志，什么时候我能承认你是真的长大了。”
在二人相互间的讥讽中，几辆吉普车开动了。
三十分钟完成五公里越野，只要是平时经常动运的人，都不难达到这个标准。但眼下的问题是，这些参军的适龄青年身份各异，有些人由于职业原因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运动，这样一来，完成这个标准对于他们来讲就十分困难了。
跑出不到二公里，就66续续有兵从队伍中脱离出来，靠在道边的树干上大口喘气。树干后面是三米多高的光棱护栏，以防止队伍中的囚犯半路逃跑，这些跑不动的兵被随后跟上来的装甲车装运起来，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正文 第005节 残碎的记忆
李啸东一直混在队伍当中，不也不慢。以他现在的体能来讲，在无负重的情况下五公里越野完全可以全冲刺，只是他不想露出风头，让别人对自己太多注目，因此会这样不急不缓地和众人跑在一起。
身边的埃及黑人还是话语不断，让李啸东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蜂房中跑步一样。当队伍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已经接近坑洼平地的尽头，前面不远处就是山道。山道呈斜坡十五度左右，与平地相比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李啸东这时终于自昨天拿过背包后第二次回了埃及黑人一句话：
“注意控制体力，少说话。”
突然听到李啸东说话，让絮絮叨叨的埃及黑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刚一愣神的功夫，脚下一扭踩进了一个水坑里。
李啸东跑出一段路之后，耳边没听到埃及黑人继续唠唠叨叨，他以为这个埃及黑人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再说话，心中稍感欣慰，耳根终于清静了。就在这时，身后一百余米外突然传来埃及黑人被刻意拉长了的熟悉的嗓音：
“同志们，大家都是平民阶级，看在我们都是一个阶级的情份上，谁能帮我一把，我不想就这么被淘汰出局啊！！”
李啸东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埃及黑人正坐在一个水坑边，向从身边跑过的兵们伸手求救。那些兵大多只是看他一眼就立即把目光挪开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拔又一拔地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喂！你们有点阶级感情好不好？不要见死不救啊！！”
埃及黑人到后都要哭出来了，看来他真的是很想留在集训营。
李啸东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埃及黑人，摇了摇头，正在犹豫要不要像大家一样就此跑开。这时，眼前的景像突然模糊了起来，李啸东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个让他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场景出现在面前
——崎岖的山道两旁，是高耸密集的针叶林，一名黑人士兵身穿迷彩服跌坐在一个水坑旁，抱着受伤的左腿疼得直吸凉气。前方不远处，五名同样身着迷彩军装的队员一边向前跑着一边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很显然他们想过来帮忙，但相关规定不允许他们擅自行动。这时，李啸东自己从后面跑了上来，扶着黑人士兵的肩膀道：
“威尔士，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被称作威尔士的这名士兵摇了摇头，艰难地笑道：
“队长，报歉，我又拖后腿了。”
李啸东拍了拍威尔士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几句，这时，威尔士左壁上一个标志突然映入李啸东的视线，那是一个电脑刺绣的工厂轮廓图案，下方用英文和中文分别标示着一段文字。当李啸东仔细去看那段文字时，耳边被一阵求救声再次拉回现实
——“拜托你们行行好，别这样把我丢在这儿，我真的不想就这样被淘汰出局，真的不想啊！！”
李啸东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样，连忙顺着声音望去，埃及黑人还在坑边向跑过的兵求救，已经是后一拔兵了，还是没有人停下来帮他，埃及黑人彻底绝望了，坐在水坑边垂关丧气。
那是什么地方？威尔士是谁？那个图案……我怎么好像是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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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前的脑神经记忆学研究，用今天的相关科学观点来看，还不够完善。当时科研人员以为清除了李啸东的绝大部分关于六名队员的记忆，并使残留记忆变得破碎不堪，就可以阻止这些残留记忆形成完整记忆链，实则不然。举个不算恰当的例，记忆这种东西就像电脑里的顽固病毒，除非你把整个硬盘格式化，有可能，必须强调是“有可能”彻底将记忆抹除，否则的话，一旦记忆神经与视觉神经、听觉神经、触觉神经等瞬间交错在某一个记忆中熟悉片段，立即就有可能将残存的破碎记忆唤醒，并在神经元中急曼延，形成网络。而网络形成的过程，往往伴随着出现幻觉。
当然，这种重形成的记忆神经元网络，依靠的是以前特别深重的记忆轨迹而形成。它不会把完整的记忆再次完全恢复，只能还原成比较清晰的数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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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一个疑团困扰着李啸东，让他理不清头绪。大部队这时已经跑远了，附近只剩下自己和那个埃及黑人，李啸东这时几乎是不由自己主地走了过去，来到埃及黑人身边，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道：
“威尔士，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恍惚中又有一份真实感。
埃及黑人被李啸东突然关切的询问弄得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像两个剥了皮的威鸭蛋。这个看起来像石膏一样的中国人，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和蔼可亲起来了？而且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从没有对别人说起过我的名字啊。
顾不了心中那么多疑问了，这个同样名叫威尔士的埃及黑人一把抓住李啸东的衣袖道：
“大哥，中国大哥，我真的不想离开集训营啊，你帮帮我吧，我一辈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李啸东没有说话，他这时已经完全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了。虽然刚那些都是幻觉，不过自己与埃及黑人威尔士的对话还是听得非常清楚的，眼下的情况是，既然自己已经关切地询问了他的情况，并且对方也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么自己就尽力帮他一回又如何。想到这，李啸东站起身向大道两旁看了看，随后他走到一颗矮树前，折下一段粗树枝，又回到威尔士身边。
威尔士疑惑地看着李啸东，不知道他拖着树枝做什么。其实李啸东这么做是因为集训条令的相关规定：‘不得用背、扛、抱、拽、推、挎的形式使其它队员摆脱训练强度。’但集训条令上却没说不许用“拖”的形式，也许是制定条令的官员没有想到会有人拖着一百多斤重的队员出现在训练中，这一点疏忽正好让李啸东有机可乘。
看到李啸东拖着树枝上的威尔士，步向着大部队跑去，后面几辆吉普车上的十几名教官拿开望远镜后，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那个黑人上士杰克，他从前座侧过身，回头看着瑞思道：
“喂，我说奶妈教官，你手下不少奇人啊！那个兵他疯了吗，现在时间只剩下十三分钟了，他却拖着一百多斤的负重进行三公里山道越野？看来这两个家伙用不了多久就得双双打起背包向我们的奶妈教官辞行喽！”
瑞恩脸上故作轻松地一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很替李啸东感到惋惜：可惜了这么一个重情义的中人，难道你以为你会创造出奇迹？
正文 第006节 “奇人”新兵
在黑人上士杰克的要求下，司机打开了喷气悬浮装置，使吉普车从地面直接升上十余米的高空。四个宽厚的车轮自动收回扣向车体内侧，紧贴在底盘下方。
杰克想要从高空视角俯视这两个兵败落的整个过程，他觉得瑞恩手下这些兵真是太有意思了，给枯燥的集训带来了不少乐。前面已经有四名瑞恩手下的兵因为承受不了这种体能训练而被塞进装甲车，这两个兵看来也逃不过塞进装甲车的命运。
瑞恩现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种事情落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到哪去，何况他还是一个非常好强的教官，曾在集训正式开始前的全体教官大比武上名列第一。不可否认瑞恩是整个集训营素质过硬的教官，这也是集训营营长对他一直以来都特别器重的原因，怎奈手下这些兵们不给他争气，这让瑞恩十分无奈却又没有办法。
在瑞恩无法掩饰的尴尬表情中，几辆悬浮在半空的吉普车一阵轰鸣，向着集训队伍飞了过去。
“嘿，我说中国大哥，你拖着我跑起来的度简直比我老妈飙车还要！”
威尔士趴在树枝上，仍然不忘对正在拖着自己的李啸东唠叨个不停。虽然相处了还不到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李啸东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威尔士没完没了地唠叨，这就像经常和一个打呼噜的人睡在一起一样，渐渐就会习惯那种氛围。李啸东的表象给人一种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实际上他的这种表象多的是缘于记忆残缺以及对这个几十年后世界的警惕心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被这个陌生的世界所孤立的。埃及黑人威尔士这时就恰好“趁虚而入”，唠唠叨叨的性格使他显示出很强的亲和力，在李啸东此时的潜意识里已经接纳了他。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在潜意识里已经接纳了威尔士，李啸东是绝不会拖着威尔士上路的。他可不是那种随时随地爱心泛滥的人，曾经担任三年第七工厂队长的经历，使他在面临任何情况时都能保持头脑异常冷静，近乎于冷酷的冷静。
在威尔士的唠叨中，李啸东抬头看了看山道边的电指示牌，上面标志着这次训练的所剩时间和里程。按照指示牌上的标示，前面还有25公里，时间却只剩下9分钟46秒，想要在规定时间到达终点，就必须从现在开始，以每秒钟4米多的度前进。当然，前提是自己还要拖着一个一百多斤重的埃及黑人。
李啸东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不露风头的想法是不能继续下去了，除非他不想完成训练或是抛下威尔士。他停下脚步，松开树枝，把浑身上下的衣装紧了紧，做好接下来全力冲刺的准备。威尔士不知道李啸东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还以为是李啸东拖不动自己了，威尔士虽然感到很沮丧却也不能眼睁睁地拖累李啸东和自己一起被除名，刚要开口让李啸东别管自己跑去和前面的兵队伍会合，这时，却听到背对着自己的李啸东说话了：
“使出你的全力抓紧树枝，我们要加了！”
啥？还要加？威尔士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身下的树枝已经突然扯动起来，慌忙间威尔士赶紧按照李啸东的吩咐把浑身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两只手上，紧紧地抓着树枝不放。
……
但见崎岖的山道上，突然间就扬起一路尘烟，一名身穿集训迷彩服的兵拖着树枝上的队友，好似一阵风一样向着山顶跑去。那些原本跑在他前面的集训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被他甩在身后，随后扬起来的漫天尘烟又把这些队伍笼罩其中，呛得队伍中的兵们不住地咳嗽间或打着喷嚏。
很，李啸东拖着威尔士就追上了跑在前面的退伍老兵预备役队伍。这些退伍老兵嘻嘻哈哈地跑在所有集训兵的前面，三十分钟五公里越野对他们来讲很轻松，因此根本就没把这项体能淘汰训练当回事，一边跑一边聊着天，与身后数百米外气喘吁吁的兵队伍形成强烈对比，这让他们非常得意。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常声响，这些老兵们纷纷回头张望，结果每一个回头张望的老兵都顿时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惊愕，直到后所有老兵都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李啸东拖着威尔士跑远。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他是人吗？
老兵们困惑不已，瞠目结舌，同样，坐在悬浮车内的十几名教官们也都是一脸的惊异状。没有人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拖着一百多斤的负重在上坡的山道上竟然还可以跑得像一阵风一样，这样的情节只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包括瑞恩在内，此时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手下这个“奇人”兵。
终于，黑人上士杰克吼起来了，他不能容忍自己手下的老兵预备役竟然被一名兵甩在后面，况且这名兵还拖着一百多斤的负重！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冲着下面还在愣头愣脑地看着李啸东远去的老兵们骂道：
“妈的！你们都在呆头呆脑地看什么呢？！赶紧给我追上去，过他！！”
随着杰克一声令下，这些老兵们算终于醒过神来，立即甩开两腿向着李啸东猛追过去。
瑞恩这时心情出奇地好，尽管这名中国兵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悍的爆力还无从得知，不过，至少他已经为自己争足了面，拖着一百多斤的负重竟然还可以健步如飞，把那些自以为是地老兵们都远远甩在身后，这种事情就算翻开联邦数十年的军训史，也从没有过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