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该说他幸运,亦或是不幸,该隐完全没有继承亚克西斯殿下灵术师的力量,所以索拉雷觉得,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信任,并且完全不将他视为佣人的这位……可能算是他的朋友?真实的存在和身份。
显然,该隐十分信任利夫,甚至有点过于依赖他了。
而这样的信赖,现在还看不出是不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即便是当索拉雷询问他的时候,该隐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但是他仍旧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年,才做出了回答。
“我还是选择继续在这里生活……教父。”最后的那个称呼,该隐少年叫得有点艰难,“我觉得我不应该成为您的负担。”
“那么好吧,”索拉雷做出无所谓的表示,事实上他内心有点感叹于这个少年过分的独立,“这些年我相当失职,可能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在你父亲过世之前。所以我愿意弥补这些年对待自己教子的冷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那么就写信给……”
索拉雷侧过脸看了看吉贝尔,吉贝尔接着说:“可以写信给我。地址仍旧是原来的那个,你知道的,我亲爱的……弟弟。”
该隐在听到吉贝尔的称呼时明显地哆嗦了一下,显得十分不适应。他别过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那么……”索拉雷站起来,“我们就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解决了。”
他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压力顿时形成了无形的牢笼,紧紧地束缚住了面前的两个人,少年挣扎了一下,就再也无法动弹,而那个身上带着尸体味道的青年则是连挣扎都做不到。
“我认为,还是由我来做这件事比较好。”索拉雷看了看吉贝尔,“这位利夫先生身上,有灵术师的痕迹。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但是我不得不猜测,他是某个人的……某件作品。”
吉贝尔挑了挑眉,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隐晦的杀意。然后他说:“好吧,你来动手。既然是灵术师的杰作,我有点担心我对于力量的把握不当会一不小心毁掉这件作品。”
等小少年主仆两个人带着略微有点迷迷糊糊的神情离开了这个房间,管家先生才又重新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画着哈里斯家族的家徽。
“这就是先生吩咐要交给您的东西。”管家先生说着,把盒子放在了索拉雷面前的桌子上,“您可以查看一下,盒子里还有一封短信。”
打开木质的盒子,索拉雷在里面看到了一只银色的,更精致的小匣,看起来好像是女人的化妆盒。在那个小匣旁边,放着一张字条,索拉雷展开字条,上面写着:这是留给吉贝尔的东西,属于他母亲的遗物。
索拉雷挑了挑眉毛,拿起那个小匣。它的盖子是完全封闭上的,并且透出了灵力的波动,看起来是被亚克西斯封上了。
这么说,只有吉贝尔才能打开它了?索拉雷想了想,把那只小匣又放回木盒子里,然后对管家先生说:“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全部都达到了,你这里还有关于我的事情吗?如果没有,请恕我先行离开——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
回到家之后,索拉雷走进书房,并且招手把站在门外的吉贝尔叫进来,然后就把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木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你的,”他同时递出了那封信,“亚克西斯阁下特意说明,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或者我想,他最后还是……”
他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结论,因为索拉雷实在很担心,亚克西斯真的会在死前留下一件具有怀念意义的物品给吉贝尔,给这个他根本不愿意承认的孩子?
以那个人的偏执,还有他对他姐姐的感情,虽然索拉雷并不是很了解亚克西斯这个人,但是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但是吉贝尔对此当然是有所期待的。即便不为了亚克西斯,仅仅为了那件他母亲的遗物,那个女士们使用的化妆盒,他应当……也会期待的。
果然,吉贝尔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拿过那个盒子,打开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那个银匣子。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打开了那个匣子。
化妆盒在打开的一瞬间,似乎凝聚了无穷的光线,使得它顿时变得像是明珠一样闪耀起来。吉贝尔眯起眼睛,看着那光耀的中心,索拉雷也朝那里看过去,那儿似乎有一个人影。
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银色的人影,过了片刻,它忽然放大,变成了一个虚空的影响,半透明飘忽不定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霍格沃兹的幽灵一样。
索拉雷认出了那是亚克西斯,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好像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
然后,属于亚克西斯的声音忽然出现了,并且大声响亮地在这间书房里回响。
“你最终杀了我,我一点也不意外。”那影像的嘴巴也一开一合,说着,“这是我计划之中的一环,你的所有行为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吉贝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是很明显,这只是个影响而已,它根本不可能和别人进行辩驳。
“但是即便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承认!我的儿子只有该隐,我的所有爱都给予了他,而你,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的儿子,永远也得不到我的认可!”
亚克西斯的影响狂笑了起来:“带着你那个低贱的母亲的东西滚吧!她的东西放在我的房子里,哪怕只有一刻也让人觉得污秽和恶心!滚吧!离我亲爱的该隐远一点!”
然后那影响就倏然消失了,那个银质的梳妆盒迅速地丧失了一切光彩。吉贝尔低声叫了一声,那匣子啪地掉在了地上,不断地有黑色的液体在它的表面翻滚着,最终那个匣子碎裂开来,慢慢地融化成了一滩散发着难闻气息的黑水。吉贝尔颤抖着看着这一切,索拉雷走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蹲在地上,盯着那一滩黑水,怔愣地出神的样子。
过了足有一分钟,吉贝尔忽然站起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和刚才的亚克西斯相似的笑容。他低声说:“看来是我失败了……不过,他最爱的那个孩子不是还活着吗?”
他的微笑猛地扩大了一倍,变成了一种兴奋的表情,然后他看着索拉雷说:“如果我毁掉了那个孩子,就是你的教子,你不会因此而怨恨我吧?索拉,你会阻止我吗?”
索拉雷看着他的神情,觉得这个孩子也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似于疯狂的情绪之中了。因为长久以来的怨恨,他在针对亚克西斯的问题上,已经有了一种偏执,还有执念。索拉雷并不认为刚才亚克西斯的话是真的,他甚至觉得,那个男人是故意那样说的。
当然他不见得是撒谎,因为索拉雷觉得亚克西斯的确厌恨吉贝尔。不过后面的那些,他说他爱该隐的话……很显然是为了把祸水引到那个少年身上吧?
先侮辱吉贝尔的母亲,激怒他,然后用这样的话让吉贝尔把仇恨转移到该隐身上……虽然是个相当简陋的计谋,不过很显然,他很了解吉贝尔对他的仇恨,并且了解那种在极端的愤怒和恨意之下,失去理智的吉贝尔会怎样想,怎样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都没有更新,因为病得很严重……昨天是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泪……
八过不是很严重,就是发烧……现在头好疼啊……我怕下章我可能就会让吉贝尔死掉鸟……TAT
唔……还是请大家继续支持碧吧~虽然停更了好几天……抱歉啦
Chapter 41 下定决心
虽然作为一个父亲,他完全失职,但是在了解儿子的心理并且加以利用这个方面……索拉雷觉得,亚克西斯不能做得再好了。
亚克西斯肯定已经完全疯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一个父亲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让他忍不住又一次想起塞维希尔,疯子的思维都是不可捉摸的。
而想起那个结局——也就是索拉雷隐约还能记起的,全灭的结局——如果说之前索拉雷对此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毕竟吉贝尔身处德国,英国这边再怎么闹腾也威胁不到他,但是现在,在吉贝尔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之后,他不得不担心吉贝尔的将来。
如果他根本不参与这个故事的剧情,那么不论死掉多少人,当然都不与他相关。但是现在,吉贝尔已经陷入了近乎疯狂的情绪之中,他想要将仇恨发泄到故事的男主角身上,那么他必定会和故事有所牵扯——恐怕还关联不小。
索拉雷忽然想起来,大约在两年前,吉贝尔埋怨他的冷漠时,说过一些话。他说,担心索拉雷只是把他当做某个故事里的某个人物。真是一语成谶,现在他果真成了某一个故事里的角色,可惜索拉雷已经完全没有观赏故事的兴趣了。
看着面前年轻人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索拉雷吐出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无意识地拨弄着放在桌上的信纸。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所谓预知者提前知道了悲惨的结局时,那种想要努力去改变,却又不能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改变未来的,那种无力感。
从之前的经历,让索拉雷觉得,这个世界对于故事里的情节有一种自动矫正的机制。虽然之前他只是参与了《傲慢与偏见》的故事,而那只是一个非常平和的故事,不过也能看出来,某些情节,即便有被扭曲的趋势,也会由另一些因素扭转回原来的轨道上。
当然,索拉雷并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这也是那个故事与原著几乎相差无几的一个原因,但是索拉雷也从其中发现了一点奥秘。
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混杂了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故事的世界里,可能没有什么天道规则的束缚,也没有什么因果报应,也没有真正的神明在监督管理,以免发生什么超出世界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但是它自然而然地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律,那就是,原著的故事情节。
不过……
一旦想到了故事情节,索拉雷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实在是相当可笑——不,简直就是因为无知而产生的荒唐的担忧。
既然这个世界,是由故事综合而成的,那么必定不可能仅仅存在着索拉雷自己看过的故事。说不定它是由无数的故事组成,而身边的每一个人,从塞维希尔、卡洛斯、贝娅特丽丝,到赫尼尔太太和莫里斯太太,乃至索拉雷自己,都是故事里的某个人物。
索拉雷当然不可能看过全世界每个国家每个民族每种语言的每个故事,那么……
是否知道这是个故事,是否知道故事的情节,又在哪里体现出显著的重要性?
就像是以前的那十几年,他并不知道吉贝尔是另一个故事里的人物,但是,吉贝尔仍然是存在的,不是吗?
那么,要怎么做?索拉雷猛地笑了起来,那也不需要考虑了吧。
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故事究竟在讲什么,那么也不用理会它的情节该如何发展吧?
他完全不在乎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只要最后,吉贝尔能够活得好好的,这样就可以了。
或许,这的确就是一个兄弟相残,哥哥把对于父亲的仇恨转嫁到了弟弟身上,努力让弟弟的人生十分痛苦,最后悲惨死掉的故事。那么,尽管让这个故事发展下去吧。
这个故事里的吉贝尔以后会做什么,他会怎么对待那位小哈里斯先生,说实话,索拉雷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在乎。
索拉雷在乎的只有结局。顶多会担心,过分的仇恨和报复,会不会让吉贝尔也变得疯狂起来,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只需要努力地让吉贝尔活下来,好好地活着,这样就可以了。至于所谓纠错系统……好吧,即便有纠错系统,索拉雷想,他还是想要挑战成功一次的。
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在沉思之后发出了笑声,这还真挺诡异的。索拉雷朝着他吉贝尔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没有因为你的话而生气,也没有因此而疯癫。”
他想了想,让话题回到了之前吉贝尔提出的那个问题:“说实话,我不在乎你会对该隐做什么,虽然他是我的教子,但是你明白,我是个……有点过分冷漠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关心可以分给那个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孩子。
“当然,如果他无依无靠,我也不介意照顾他,但是既然你现在对他的态度是这样的,我当然也不会为了他和你翻脸。只是,我觉得你需要在行动之前,进行思考。
“我不会试图阻止你做什么。”索拉雷用手指在书案上敲打着,“就像是当初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向亚克西斯阁下寻仇,只要你觉得你不会在日后后悔。
“因此,我需要你思考的就是,你要确定,你不会在日后,为了你现在即将作出的行为而后悔——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对你的弟弟做了什么,那是难以避免的。”
吉贝尔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可能吧。不过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了,不是吗?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对那个孩子还是很喜欢的,可惜……”
他咬紧了牙,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阴鹜。索拉雷叹气,吉贝尔根本没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他的脑子现在已经被仇恨充满了吗?连最基本的思考也做不到了。
不过,这也算是正常的吧……如果他自己是当事人,索拉雷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比吉贝尔冷静多少。
索拉雷摇了摇头,看着吉贝尔的眼睛说,“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发现,而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在现在,由我告诉你我的发现。毕竟,你希望亲手报仇,不是吗?所以我只希望提醒你,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发现。关于,那位先生,亚克西斯阁下。”
他想了想,抬起手,掌心凭空出现了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一些银白色的粘稠液体。索拉雷把那个水晶瓶放在书房的桌上,然后对吉贝尔说:“我想你现在应该先冷静一些。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然后在作出你最后的决定。”
特意指了指那个水晶瓶,索拉雷抬手拍了拍吉贝尔的脊背:“如果你需要,那是我关于刚才的那段……影像的记忆,还有一些在哈里斯邸的记忆。你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什么,如果你需要,并且能够去回顾那些记忆的话。”
从站立着的青年身边走过,索拉雷说:“我仍旧会在明天回苏格兰去,你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先回到德国。不过我完全不勉强你,无论你最后的选择如何……我会尽力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帮助你。”
当索拉雷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后面吉贝尔说:“我会在今晚通过壁炉回到德国。”
索拉雷回头,吉贝尔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水晶瓶,抬起头,看着他说:“但是,我会尽量在一个月内回英国。我承认你是对的,索拉,我需要冷静。但是……我想我更需要,尽快回来。然后我想,英国的魔法部会更适合我。”
“我没有意见。”索拉雷朝他微笑了一下,转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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