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的侍卫在抵抗外敌,吉庆的侍卫在帮助她脱身,九亲王亲自率领人也在奋力冲进来,另一处打斗会是何人?
可能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是郑白羽。
忽然,幼柳见到沈婵儿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脸上也慢慢回转过来,她兴奋的大哭起来,甚至比刚才的痛哭还要严重。
“周小姐!小姐动了!小姐动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周娉婷也见到了沈婵儿的活气,心中咣当一声落下一颗大石头,看到吉庆并没有利用她,那么现在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两人的计划,她现在应该来到这里,三人汇合之后逃出宋庄,吉庆干什么去了?
幼柳扶住沈婵儿的头,她刚刚动一下,只见沈婵儿猛然弹起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又摇晃了两下晕了过去,她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诡异的黑血。
幼柳赶紧拿出手绢帮她擦掉嘴角的血迹,周娉婷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道。
“看来血蛊已经解了,现在就是咱们逃出宋庄的最好时机,咱们几个先走。”
幼柳本能的问一句:“那吉小姐。”
周娉婷紧紧皱着眉头急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跑出去一个是一个!快!”
周娉婷喊叫着便要扶起沈婵儿,幼柳也堪堪反应过来,两人一起扶起沈婵儿,欲朝门外走过去,经过两人的折腾,沈婵儿似乎有了一些反应,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更是高兴,扶住沈婵儿推开门,门外站着周娉婷的贴身丫头,刚刚周娉婷进门之后,派她守在门口。
丫头现在浑身僵直,看着眼前的一伙人,周娉婷与幼柳也放眼看过去,幼柳喜上眉梢,周娉婷却渐渐沉下了脸色,皱起眉头。
幼柳高兴的道:“吉小姐!您怎么才来!”
吉庆一动不动的看着三人,嘴角勾起笑容,回道。
“现在过来不是刚刚好?”
周娉婷冷声道:“吉庆,你这是何意?”
吉庆的身后跟着四个侍卫,而外面的吵闹声还没有打进来,整个院子就像是被隔绝的角落,外人进不来,她们也出不去。
吉庆冷笑一声,将目光落在沈婵儿的身上,见她已经勉强可以睁开眼睛,道。
“七少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对面除了沈婵儿,其余两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周娉婷又问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吉庆没说话,只是看着沈婵儿,等着答案,沈婵儿现在虽然身上毫无力气,但是头脑勉强反应过来,也想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她缓缓咳了一声,虚弱的道。
“无事,你们稍等。”
说罢,挣脱周娉婷与幼柳的扶持,朝吉庆走过去,她双脚用不上力,刚刚迈出一步便要倒下,吉庆身边的丫头立马扶住她,跟着吉庆走到另一边的小屋里去。
门口被四个壮汉拦住,其他人想进都进不去,幼柳急的直搓手,不断的自责道。
“就不该把小姐交给吉小姐,小姐现在毫无力气,万一吉小姐……我家小姐毫无反抗之力啊!”
说到这,幼柳再也忍不住,朝门口冲过去,被四个壮汉拦住,幼柳也顾不上很多,大声叫嚷道。
“你们放我进去!我家小姐可是念果公主,一旦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家都要掉脑袋!”
屋外幼柳的声音还在吵闹,再加上外面厮打的声音,乱,很乱,就像是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沈婵儿坐在椅子上,虚弱的看着吉庆,只见吉庆给沈婵儿端来一碗药,冷淡的说。
“你的血蛊还差最后一步,喝下这碗药,你才能有力气。”
沈婵儿现在确实是毫无力气,但是吉庆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她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边黑漆漆的药汁,抬头问道。
“为何刚刚不让周小姐给我喝?”
吉庆笑了笑,坐在沈婵儿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道。
“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说说话,不想让她们打扰我们,如果我提前将这个药给了周小姐,恐怕你们现在早就跑出宋庄了。”
沈婵儿看着那碗药,就像看着一条毒蛇,随时能要了她的命,她摇头笑道。
“不必,出了宋庄,自会有人为我解掉全部连心蛊。”
“你是说郑公子吗?”
吉庆就坐在对面,带着笑容直直的看着她,沈婵儿忽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就像有一股凉风,直冲上头顶,心中七上八下。
“你怎么知道?”沈婵儿目露警惕。
吉庆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见到信封上面的字,沈婵儿顿时胸口一滞,呼吸困难起来,猛烈的咳嗽。
“你,你怎么有我的信?”
吉庆一边微笑一边拆开信,展开来,放在桌子上,上面一排隽秀小字硬生生刺进沈婵儿的双眼,这就是她写给郑白羽的信,为什么会在吉庆手里?李妈,李妈呢?
吉庆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道:“现在郑公子就在外面打斗,你想见他?”
沈婵儿的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局?为什么她没有提防住?她向来缜密,这一次输在了哪里,到底是哪里?
“你换了我的信,引了郑白羽来?你想杀了他?”沈婵儿心惊肉跳的质问。
吉庆只是看着信纸上面的内容,念道:“如若世上无解连心蛊解药,速去寻七爷,七爷有险。”
念完之后,她啧啧两声,瞅着沈婵儿道:“你就这么惦记南荣锋?他比你的命都重要?如果天下真没有解连心蛊的解药,你应该能想到今晚你必死无疑,你不让他来救你,却让他去救南荣锋?”
沈婵儿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淡然道:“若这世上并无解药,那么三爷与我必死无疑,如果三爷死了,那南荣府三足鼎立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五爷会很痛快的杀了七爷,霸占整个南荣氏,而现在三爷掌控整个宋军,三爷死了,宋军就没了,天下三分的局面也会被打破,朝廷一定会出手,第一个收拾的,恐怕也是七爷,你觉得与我相比,七爷是否更为重要?”
沈婵儿说着话,眼看着吉庆端起她面前的那碗药,自己喝了下去,心中不断质疑:难道她只是在试探她?
待她说完,吉庆也喝完了,只见她咧开嘴笑了笑,嘴角残留的药汁还是黑色的,配上她此刻阴郁的笑容,异常的诡异。
“你既然这样心疼七爷,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沈婵儿有些听不懂她在胡说什么,但眉头已然皱起,捏在手里的古铜色桌布越来越紧,渐渐的勒起一道痕迹,只是一道钱钱的痕迹,却在沈婵儿划开了一道口子,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断往里面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断的外溢。
“什么意思?”
沈婵儿尽量冷静的问了一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吉庆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两步逼到她面前,瞪圆了眼睛大声嘶喊道。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从我姑姑嫁入你们南荣府的当天我便已经心许七爷,但谁知她非你不娶!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力?我苦苦哀求,甚至用尽手段,到头来得到了什么?!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我吉庆不洁,是个不干净的女人!都是因为你!他才会恨上我!”
喊到这,她激动起来,一把推在沈婵儿身上,沈婵儿现在本就是浑身无力,被她猛力一推,毫无抵抗能力便跟着椅子倒了下去,只听咣当一声,疼的她眼前一黑。
屋外似乎听到了里面喊叫和摔倒的声音,幼柳的喊叫声更加响亮,甚至加上了周娉婷,但是连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拼不过四个壮汉,两人也只能在外面向里面喊话。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啊?小姐!”
“吉庆!你有话好好说,吉庆!她可是公主,你不可胡来!”
听到门外的喊声,沈婵儿勉强睁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眼前一双锦缎小鞋慢慢朝她走过来,厚厚的底子似乎很柔软,鞋子上的苏绣忍冬花儿更是惟妙惟肖,这手艺,像极了三姨太,那个好久不见的娘亲。
沈婵儿被吉庆一把拽起来,吉庆拎着她胸前的衣服,蹲下身恶狠狠的看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你说,你到底有何魅力,能让那样一个男人为了你而放弃自己的命?能让那样一个男人心中只有你?男人就该三妻四妾,为什么他不要,为什么他只要你!”
不知为何,沈婵儿开始一阵阵迷糊起来,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难以呼吸,虽然心中震惊刚刚听到的消息,但她还有一丝理智存在,四周瞧了瞧,忽然瞧到几个香炉摆在窗边,窗边细细的风一阵阵吹进来,这时候她更是敏感到可以闻到那个香烟诡异的味道。
“这烟……烟……”
吉庆没想到沈婵儿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刚抬起的手停在空中,讥笑的看了她一眼,讽刺的道。
“你还挺聪明,不错,那烟确实是有问题,我刚刚给你的那碗就是解药,你给我记住,害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多疑,跟南荣锋一模一样的多疑!”
沈婵儿现在不仅浑身无力,就连仅有的呼吸的力气都被这诡异的味道夺走,她开始无力的咳嗽,脸色涨红,伸手向门口够去。
“幼柳……幼柳……”
但是她的声音已经细若蚊鸣,就连蹲在一边的吉庆都听不清,更何况在门外闹的很凶的幼柳和周娉婷。
沈婵儿绝望的转过身,躺在地上看向吉庆,心里竟然安定了下来,如果这样死去能回到上一辈子,她宁愿去承担一个破烂的公司,宁愿去承受未婚夫出轨的痛苦,也不愿再忍受这个黑暗的世界,但是……
她的脑子里全是南荣锋的影子,此时此刻她才懂得南荣锋对她的爱,他的爱就像草原上的风,不细腻,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用尽他的全力保护她,却不想老天不公,让两个人落得如此田地。
“锋……锋……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生死一线
她安定了下来,吃力的问吉庆。吉庆似乎并没有想到沈婵儿面对生死竟然也能如此从容,就在这一点上看来,她不如她,确实不如。但她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她会落得什么下场,开弓没有回头箭。
吉庆的双眼瞬间就蒙上水雾,恶狠狠的看着沈婵儿道:“一切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他为了你,已经死在了路上,郑白羽送来的消息,这件事天下皆知,只有你还不知,让你带着这个消息死去,也算是给你一个解脱了。”
吉庆像是忽然起了恻隐之心,竟然为沈婵儿考虑起来。
沈婵儿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像是被猛然蛰了一下,惊痛,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他先走,她紧接着就会跟来,不会让他孤单。
原来吉庆上次见到郑白羽之时,郑白羽让她帮他做一件事,两人就两不相欠,这件事就是让吉庆想尽办法保护沈婵儿,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吉庆对南荣锋还有感情,所以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借酒消愁了很久,发疯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沈婵儿的错,她要为南荣锋报仇,也要为她自己报仇。
沈婵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嘴角,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惨艳的颜色,这一瞬间她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很多事情,但是这一切已经晚了。
“你……你可以走了……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吉庆缓缓站起身,掏出怀里的手绢,轻飘飘的扔在沈婵儿的脸上,轻笑一声,道。
“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
说完,吉庆的淡红色裙角扫过沈婵儿的脸颊,掀起了一片片细微的灰尘,沈婵儿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那一方纯白色的丝帕就像是一片片雪花,飘飘洒洒降落,温柔的贴服在她的脸上,丝丝凉,然后,又丝丝暖。
只听“吱嘎”一声,门开了,外面幼柳和周娉婷的吵闹声一瞬间大了起来。
“我家小姐呢?你把我家小姐如何了!喂!让我进去!”
“吉庆,你做了什么?!”
吵闹声又被关在了门外,沈婵儿只能听到自己喷在丝帕上的呼吸声,很细微,很粗哑,挣扎,却也无力挣扎。
吉庆走到门外,走到门口处,被周娉婷和幼柳拦住,见她不说话,幼柳转身就朝门口冲过去,门口四个壮汉听不到吉庆的命令,依旧不让她进去。
“吉庆!她是念果公主!你可要掂量着来!”
周娉婷终于禁不住自己大小姐的风范,喝声命令起了吉庆,吉庆只是扫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来,对着她的耳朵耳语一阵,只见周娉婷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眉头一松一紧,待吉庆说完,她转头瞅着吉庆,双眼迸发出怒火,却似隐忍不能爆发。
吉庆看周娉婷的表情精彩,扬声大笑起来,朝二门外走过去。
众人只听“哐”的一声巨响,眼前一花,一个黑物从眼前迅猛飞过,待其落地,众人定睛看过去,竟然是守在门外的侍卫的尸身,幼柳惊声尖叫一声,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下一刻,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个红白相间的身影似鬼魅般闪过,一把扣住吉庆的喉咙,直直的推进,吉庆双脚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撞的她后脑刺痛,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吉庆堪堪缓过神来勉强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个双目血红的俊俏男子,那一双虎目中就像含着这世间最大的仇恨,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生生切碎!他一身飘逸白袍,此时已经红白相间,染在他衣衫上的鲜血,就像一朵朵绽放的牡丹,雍容,华贵。
“婵儿在哪?”
此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沉且狠辣,周娉婷一瞧,心中松了一口气,幼柳则大哭起来,大声喊道。
“郑公子,快去救我家小姐,快去啊……”
那四个壮汉见有人对吉庆有危险,也顾不上守住门口,迅速朝这边跑过来,幼柳见得到空隙,转身推开门朝里面跑进去,周娉婷紧随其后。
郑白羽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他刚刚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个高手,心中的一把怒火与焦急支撑他一直坚持下来,冲进了二门,见到吉庆潇洒的走出来,他心中便已经凉了一半。
一个壮汉的手刚刚搭在他肩膀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壮汉啊呀一声被摔在地上,郑白羽正要解决下一个,只听房门里传来幼柳惊声的尖叫,他心中一动,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一转身将四个壮汉定在原地,冲进了房间。
如旋风般冲进房间,郑白羽的心猛然缩紧,咚的一声沉进了冰潭里,冰凉刺骨,就像是万箭穿心般的痛楚猛然袭来,就那么几步远,他似乎连力气都提不起来,一步蹿到沈婵儿身边,已然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婵儿……”
他轻轻叫了一声,掀开沈婵儿脸上满是鲜血的丝帕,幼柳已经晕了过去,周娉婷则彻底傻了眼,直直的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异常,不知她此刻心中想些什么。
沈婵儿只觉得自己在混沌之际飘荡,没有尽头,也没有感觉,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寂寞将她包围,忽然听到一声叫喊,惊回了她的一些神思,缓缓睁开眼来,已经是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你来啦……”
郑白羽险些哭出声音,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屋里的圆桌跑过去,周娉婷堪堪回过神来,赶紧跟过去,顾不上许多,用袖子扫落桌子上一切东西,只听哗啦啦直响,郑白羽将沈婵儿轻轻放在上面,正当这时,郑白羽的脸色一变,皱紧眉头道。
“把这四个香炉扔出去,这东西致命!”
周娉婷一听到这个,只觉得头晕脑胀,似乎也中了毒,才想明白沈婵儿为何会变成此时的模样,赶紧捂住口鼻,一把扯掉床单,将香炉全部扔进床单里,快速跑出去,恶狠狠的扔在了吉庆身上,香炉散落一地,吉庆也是眉头一皱,躲开一步。
郑白羽赶紧握住沈婵儿的手腕,眉头皱的死紧,越来越紧,似乎震惊了,眼神慢慢落在沈婵儿的脸上,满是不舍,最后,双手竟然有了颤抖。
“我是不是……不行了……”
沈婵儿抻动最后一丝力气,细若游丝的问他,郑白羽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声喊道。
“胡说什么!跟我走!”
说完,她横抱起沈婵儿,跑出门外,他是神医,他是所有人眼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