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尽皆愕然,连焦二也张大了嘴,傻在那里,浑然没有反应。
“还不快去!”焦大喝道。
焦二回神,忙说了声是,转头准备离去。
焦洋却一脸急色,忙说道:“不行的。他们都报警了,现在只怕警察都已经来了!”
焦大微微一愣,而后狠狠瞪着焦洋,指着焦洋咬牙切齿道:“你,你……”
只是半天,他却说不出句话来,而后竟然丧气似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用力地捏着额头,眉头紧锁,脸上竟露出丝痛苦之色。
过了好一会,他脸色才又渐渐平静下来,哼了一声,似自言自语道:“心狠手辣?做事不想后果,做了后又没有及时善后的能力,你凭什么心狠手辣?”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转身跟陆伯说道:“陆伯,你陪焦洋去那人家里走一趟,不管怎样,一定要他们答应私了。”
接着,他又转向焦二,吩咐道:“老二,你尽快去海边一趟,统一那些人的口径,就说船上太挤,那人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们要多少钱都无所谓,软的不行就用硬的,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很快,刚等焦二转身,他却叫了声等等,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好了,你陪陆伯一起去那人家里走一趟,带上钱。”
焦洋却鼓足了勇气,插话道:“只怕,只怕也不行,他爸就是市里的元副市长……”
焦大猛得转身,张大了眼睛,盯着焦洋道:“你说什么?”
焦洋低下头,吞吞吐吐道:“他爸、他爸就是那元副市长,经常给我家找各种各样麻烦的那个人。我也是想起他爸三天两头对付我家,气恼之下,所以才……”
原来被焦洋推下海的那同学的父亲正是焦家所在柔州市的常务副市长。
官场也有派系,这个自不用多说,在这柔州市也是也一样,柔州市政府里闹得最凶的就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两派。
而不管怎样,焦家做为桑南县乃至柔州市有名的家族企业,在某种程度上,也得选择阵营而立,而焦家选择的正是市长这一边,或者说柔州市市长也是焦家的后台之一。
正因为这样,元副市长对于焦家自然很是不满,对焦家处处针锋相对。
所以说叶夏和那同学闹成如此地步,也并非全是因为刚起的嫉妒,也有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
听了焦洋所说,焦大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极其难看,他指了指焦洋道:“你、你真的好本事……”
既然被焦洋推下海的人是元副市长的儿子,便也完全没了私了的可能性。
就算焦大手段再厉害,也不可能狂妄到去威胁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
见焦大也似乎没了办法,焦洋只觉心中一冷,感到无比绝望,不由自暴自弃似地带着哭腔道:“杀人偿命,我去自首好了……”
“闭嘴!”焦大却勃然大怒,突然喝道。
焦洋也不由打了个激灵,顿时止声。
旁边的焦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说道:“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我看元副市长那里还是要走一趟,另外只能在法院判决的时候尽力争取了。阿洋也是大意失手,说不定只判个几年就够了……”
“几年?”焦大却恶狠狠地看向焦二,说道:“你以为那姓元的肯善罢甘休?就算是几年,你以为我焦家还有时间等上几年?”
焦二顿时语滞,低下头不敢再说,暗地里却腹诽既然都没办法了,还能够怎么样,而且他也忍不住有些不满和愤懑,因为从焦大的话里可以听出,焦大明显没想过要把这焦家交给他焦二。
焦大说着,却突然脸色微变,而后转头看向叶夏。他紧紧地盯着叶夏,眼神十分的奇怪。
焦二他们也十分奇怪焦大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去盯着叶夏看,连叶夏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陆伯疑惑之余,却似猜到了焦大在想什么,脸色不由大变。
焦大则朝叶夏点了点头,说道:“你过来。”
叶夏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
当叶夏走到焦大跟前,焦大却突然拍了拍叶夏的肩,叹了口气道:“看来现在你有真正的用场了。”
“老爷?!”陆伯却一脸急色,上前一步,叫道。
焦大却不理陆伯,又跟叶夏道:“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现在尽可以跟我说。”
叶夏却是莫名其妙,疑惑不解,不知道焦大什么个意思。
那焦二却也理会过来,哦了一声,指着叶夏道:“噢!我知道了……”
说着,他竟嘿嘿笑了起来,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叶夏。
这阵子,戒戒接二连三地让他触到霉头,他对于戒戒还有叶夏也是厌恶之极,巴不得看到叶夏倒霉。
叶夏也终于感觉到一些不对劲,问焦大道:“你什么意……”
只是他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股麻木感自肩上袭向全身,瞬间,他整个身子都变得麻木,感觉浑身疲软无力,好像身体里的力气突然被抽光了一般,他整个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地上。
叶夏惊骇之下,想要出声询问,结果发现嘴巴也是没了知觉,竟不能开口说话。
虽然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他感觉身体却不像他自己的了,就像成了那种只留意识的植物人一般。
在他倒地后,焦大转过身,一脸平静对焦二说道:“老二,搜下他的身,把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毁掉,换上焦洋的。”
焦二应了声是,而后来到叶夏边上,将叶夏的皮夹、手机还有叶夏母亲那张照片等东西搜了出来。
焦二看了看叶夏皮夹里的身份证,还有叶夏母亲那张照片,也没怎么迟疑,嘿嘿一笑,双手一真揉搓,叶夏那个皮夹还有他母亲那张照片竟然纷纷变成了黑灰。
而后,他又从焦洋那里要了焦洋的身份证还有学生证等一些东西,将这些东西塞进了叶夏的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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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等焦二那里处理完,焦大又对焦洋说道:“回你的房间去,这阵子不准出门一步!”
焦洋在明白焦大的安排之后,感觉重获新生似的,人也有些恍惚和虚脱,在焦二跟他要身份证和学生证时,也是乖乖地拿了出来,没有半句疑问。
听到焦大叫他回房间后,他如释重负,低头走出了房子。
不过走到门口,他还是转头看了躺在地上的叶夏一眼。
只是他也就此而已,没有更多的想法。焦大曾跟他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次他只想着能够解决了此事,不用他承担干系是再好不过,至于其它的,他也根本没心思去想。
叶夏到时候是生是死,或者会被判个几年,他也懒得去关心,反正一切都有焦大在安排。
焦大则又对焦二道:“老二,你给焦洋安排一下,过几天让他去国外避避风头。”
焦二应了一声,便也走了出去。
接着,焦大又转向陆伯,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叶夏说道:“陆伯,给医院打个电话,把他……焦洋送医院去。”
只是陆伯却站在那里不动,也久久没有回应。
焦大面无表情地看了陆伯一眼,说道:“陆伯,你还有话说?”
陆伯看了地上的叶夏一眼,叹了口气,而后对焦大说道:“老爷,我看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姓元的那里我去跟他说,我一定会摆平这件事的。”
他的语气恳切,话里也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看向叶夏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忍。
焦大却看着陆伯,眼神又犀利起来,一字一句道:“你怎么摆平?”
陆伯轻笑一声,说道:“姓元的虽然能量不小,可他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这些年之所以敢不停找焦家麻烦,也是因为不知道焦家真正的实力,我想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也未必不会答应私了。”
焦大却也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却带着丝不屑,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陆伯道:“万一他知道了我焦家真实情况后,却还是不肯答应呢?想必到时候他也会动用他手上一切的力量打压我焦家!好,就算摆平他这么个副市长并不难,但是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能肯定其它几家不会趁机插手此事?就算姓元的到时候肯答应,只怕其它几家也不会让他答应,尤其那烟家,还有烟家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会以姓元的是副市长的身份为借口,进来干涉。为了这么件事,让我焦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你觉得值得么?”
陆伯语滞。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他看得也未必不比焦大清楚。只是,看着地上无辜的叶夏,他也难忍同情,以致冲动。
焦大却又笑了笑,接着继续说道:“蛊有蛊道,官有官路。蛊门中的事,就该用蛊门中的方式解决,生意上的事,就该用做生意的方法解决,官场上的事,就该用官场上的方法解决。这些年,姓元的不停找我焦家的麻烦,只是他根本动不了我焦家,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否则,他还能活到现在?”
最后,焦大又看着陆伯,说道:“陆伯,这些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因为很多都是你教我的。我也知道,你是舍不得这孩子。可是如果照你所说的去做,变数太大,焦家将要付出的代价也可能会很大。你也知道,我做事不喜欢有超出我掌控的变数,就算焦家和其它几家终将有清算的那一天,但这也要由我自己来安排,现在却还不到时候。
陆伯,你在我焦家呆了快有五十年了吧,我也不想强迫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我焦家和叶夏之间孰轻孰重?好,就算这命题不成立,就算叶夏对于你来说也很重要,但对我焦家来说,他就这么点价值。如果你执意要用你的方式解决这事,我也不阻拦,只是希望你能够多为我焦家考虑考虑。”
陆伯全身一震,愣在那里,而后,他露出一丝苦笑,苦涩道:“老爷,您多虑了,我生是焦家的人,死是焦家的鬼,断然不会做对不起焦家的事。那我先带叶……带焦洋出去了。”
说完,叹了口气,而后扶起叶夏,走了出去。
之后,叶夏便直接被送到了桑南县人民医院。
叶夏虽然身体难以动弹,也说不了话,不过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他被送到医院后,医院里的医生却检查不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医院甚至还特为此成立了一个专家组,只是一群医生诊治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因为他们发现叶夏的体征,包括心跳,血压等等都是正常的,唯一奇怪的就是叶夏像个植物人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最后在县医院医生的建议下,叶夏又转去了市医院。
只是到了市医院,结果仍是一样。
市医院甚至又从省城请来了几个名医为叶夏诊治,可是所有的医生对于叶夏的‘病情’都是毫无办法。
接下来几天,焦大也来看过几次,装了装样子。
其间,柔州市公安局的和检察院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来过两次,见叶夏这般样子后,最后给叶夏办了取保候审的手续。
甚至在第二天,连那元副市长也亲自来医院看过,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仔细询问了几个主治的医师,最后失望和失落离去。
几天过去后,叶夏病房里越来越冷清,除了看顾他的医生和护士,平常再无人来看,倒是市局几个工作人员,几乎每天都会跑来看看,大概也是因为元副市长特意叮嘱过,只是他们大多看了一眼,看到叶夏仍‘昏迷’在床后,便马上离去。
连那送叶夏到医院的陆伯,之后也再没来过。
叶夏则一直躺在床上,因为不能吃东西,便一直输着营养夜,以维持生机。
这几天,对于一动不能动但神智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叶夏来说,却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难道要在医院里躺上一辈子吗?
他不由感到阵阵的恐惧。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生物钟也开始紊乱起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恍惚之下,他也不由想起从小到大的各种遭遇和经历,好像将死之人回忆身前事一般,也不由琢磨过去走的路,做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很乱很乱。而有些事,后悔也是没有用了。
第三天深夜。
护士也去睡了,叶夏却是清醒着。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了戒戒那熟悉的叫声。
叶夏本来还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这两天因为担心和想念戒戒而出了错觉。
然而当戒戒出现在他床上时,他终于发现这是真的。
只是戒戒在这几天里,却是瘦了一大圈,本来白白胖胖的身上也多是泥污,好像是刚从泥洞里爬出来似的。
自那天戒戒跑去焦二那里偷吃东西后,叶夏便一直没见过它。叶夏甚至都怀疑过它是不是已经被焦二抓了。也不知道这三天戒戒究竟做了些什么,不过看它样子,很有可能一直在到处寻找叶夏吧。
也亏它本事,焦家离市医院少说也有百来里路,它竟然真能够找到这里来。
叶夏难以想像,这百来里路,戒戒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它整个身子也才不过巴掌大啊。
看它满身泥污灰黑,看它瘦了一圈的身子,想必这些天受了不少罪吧。
戒戒刚开始叫声中还带着几分犹疑,来到床上,确定是叶夏后,它的叫声也兴奋起来,一边用那灰溜溜的脑袋蹭着叶夏的脸,叫声中却又似带着几分哀怨,似乎在抱怨叶夏为什么要丢下自己。
叶夏甚至感觉到戒戒脑袋上鼓起的包都萎缩了许多。
他心中一酸,热泪盈眶,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戒戒正用脑袋蹭着叶夏的脸,也碰到了叶夏的泪,终于发现不对,傻在那里。
迟疑中,它轻轻地朝着叶夏叫了两声,好像在询问叶夏怎么了。
叶夏却无法给它回答。
戒戒又叫了几声,见叶夏始终没有回答后,更露迟疑。
愣了一会后,戒戒又在叶夏身旁爬来爬去,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的身子,一会蹭下叶夏的手,一会蹭下叶夏的脚,一会又蹭下叶夏的脑袋,一边还唧唧叫唤着,好像是在叫叶夏快起来。
只是很快,它又爬到了叶夏的肚子上,而后仰头一声长叫,接着全身抖动起来,同时摇头晃脑,身子又一点点地变大变红。
叶夏正疑惑间,却突然听到,不,是脑海里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有点像那种高山上拂过树林的风声,嘈杂之中又带着清越、舒缓和悠扬。
几乎在同时,他感觉到脚底下突然涌起一丝热流,并且迅速向着身体其它地方蔓延扩散。
随着那热流涌过,叶夏双脚感到一阵舒适,竟不由轻轻颤抖起来,叶夏也感觉到双脚似乎能够动弹了。
只是很快,他肩上却突然涌起一丝冰凉的感觉,并迅速向下面蹿去,压得脚下而起的那股热流纷纷退了回去,他刚刚感觉稍能动弹的双脚也马上停止了颤抖,无法动弹丝毫。
叶夏肚皮上的戒戒也似乎受了什么干扰,停了下来,又愣在那里。
不过很快,它不甘心似地大叫了一声,重又抖动起来,而且抖得更急了。
叶夏脑海里那缕声音也变得急了起来,好像又微风变成了大风,风声呼啸。
他的脚底重又腾起一股暖流,而且更猛更热。
只是很快,他肩上那丝冰凉而有麻木的感觉又起,向下压去,似乎想重新将那股暖流压回去。
不过这次戒戒却好像有了准备,也没因此停止,而是更加猛烈的抖动起来,身子也变得越来越红。
叶夏也感觉双脚越来越热,到了后来,甚至都觉得好像被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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