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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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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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样东西,必须秘密送进姑苏台,交到吴王后——也就是夷光手中。”勾践说着,他的语速很慢,那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句,“她是越国送去的,这一点,夫人您想必已经知晓。”
  苏虹点点头:“我知道,可是要送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勾践不说话,只抬头看了旁边文种一眼,然后文种便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
  “这是……”
  “你且不要管瓶中是什么,总之,是对吴王后有利之物。”勾践盯着苏虹,一字一顿地说,“方夫人,你定要将此物交到夷光手中,万万不可遗失,更不可被他人发觉,尤其不要被吴王发觉!”
  苏虹接过那黑色小瓶,她觉得里面似乎是什么液体,瓶子并不大,但是这小小物件里,似乎深藏着惊人的秘密!
  “姑苏台高百余丈,除了夫人与方义士,没有谁能轻易攀援上去。”文种在一旁又道,“要不是事出紧急,也不会劳动夫人大驾。”
  苏虹无语,只得收起那黑瓶。
  “夫人……”在她即将离开之际,勾践又出声叫住了她。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苏虹停下,转头看他。
  暗夜里,男人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那是一种因为无法言说的事情太多,从而导致几近分裂的痛苦。
  “如果夫人见到夷光她,就和她说……”
  勾践的话没说完,一旁,文种忽然打断他:“大王,天色不早了,还是让方夫人先去歇息吧。”
  文种这句话,平淡之极,几乎不着痕迹,勾践慢慢闭上嘴。
  苏虹等着他把话说完,但是,再没等到下文。
  “夫人,请去歇息吧,明日有仆从先行为您做准备。”
  文种的话里,有一种隐约的压迫感,它让苏虹无法再继续等下去。
  苏虹没再说什么,行礼之后,拿着那瓷瓶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刚才勾践的表情依然在苏虹眼前晃动。
  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一瞥虽然短暂,但是苏虹却辨认出了它的原貌。
  痛苦,极端的痛苦,撕裂般的绝望……
  这是她在勾践那张脸上所读出的内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勾践这个坚韧的家伙,在臣子面前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还有,这瓶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想到这儿,苏虹忽地坐起身,她拿过那黑瓶,犹豫片刻,伸手拔下瓶塞。
  一股浓浓的药味冲进鼻子。
  ……是药水?
  可这是什么药水呢?毒药?解药?还是特殊药剂?……
  握着瓶子发了一会儿呆,苏虹将瓶塞重新塞好,放了回去。
  她现在,无论怎么猜测也不能得到真相。
  那夜,正要昏昏欲睡,苏虹忽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方夫人?……”
  她猛然清醒,立即坐起身来!
  “谁?!”
  那声音顿了顿:“是我。”
  苏虹松了口气:“是范大夫。”
  有火石擦擦的声响,熄灭的青铜灯具被重新燃亮,范蠡正站在帐外。
  苏虹坐在一团织物里,伸长脖子。盯着范蠡把灯具放好,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深夜来访。
  “真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搅您。”范蠡低声说,“但是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明天您就出发了。”
  苏虹一怔:“是说,去吴国的事儿?您也知道了?”
  范蠡点点头:“我可以坐下来说么?”
  “当然。”
  春秋时期没有所谓的“床”。与地面边界不清的卧具,倒是给范蠡提供了某种方便。
  他顺势跪坐了下来,摇曳烛光里。苏虹盯着他看,她隐约觉得此刻的范蠡,和白日常见的样子有了些许不同。
  不加矫饰的坦诚目光,温和而且注意分寸,白日的那份漠然和隐忍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责任感。那是习惯了用自己的能力来判断事物、以及自己来承担一切后果的责任感。
  “这么晚来打搅您,若被文种和大王发现了,不知会怎样啊。”
  范蠡笑眯眯的,面孔的棱角在暗夜里都隐去了,那张脸在烛光里,显得格外适合微笑。那是某种虽然部分受损,却依然对心中信念保有坚持的微笑。
  不知为何,苏虹竟然觉得一直紧绷的心,忽然轻松了下来。
  “那么,范大夫,深夜来找我。您又有什么事呢?”她低声问。
  “您明日,要去吴国姑苏台是么?”
  苏虹点头。
  “那么,请将此物交给吴王后。”范蠡从怀中掏出一物,“也就是夷光姑娘。”
  苏虹接过来一看,大为惊讶!
  那也是个小瓶,只不过是个白色的瓶子。
  “你们这是干吗?”苏虹迷惑不解,“干吗都塞瓶子给我?”
  “塞瓶子给你?哦。”范蠡点点头,“大王也给了夫人您一个瓶子?”
  “确切地说,是文种给的。”苏虹拿出那黑色小瓶,递给范蠡,后者接过瓶子,打开瓶塞闻了闻。
  在范蠡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苏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她期待从那上面发觉些什么。然而苏虹失望了。
  范蠡的表情并未更改,他只是把瓶盖盖好,然后还给了苏虹。
  “到时候,请夫人将我这瓶交给夷光,却不要将大王的交给她。”范蠡低声说,“并且,也不要告诉大王药瓶更换的事情,您只消说,任务圆满完成即可。”
  苏虹愣了,半晌,她才说:“你们君臣这是搞什么鬼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她这么一问,范蠡停下来,他扬起头,望着黑洞洞的房梁,过了一会儿才说:“您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么?”
  “当然!”苏虹有些不满,“让我做事情,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怎么可能愿意去完成?”
  范蠡点点头:“本来不想将这些说给人听,但是既然要夫人去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就得把事情的真相告知夫人。”
  “就是嘛!”
  沉默良久,范蠡才再度开口。
  “这一切,都得从夷光姑娘说起。”
  苏虹心里一动!又是夷光。
  “有人说,夷光是范大夫您亲自去苎罗山下找来……”
  范蠡哈哈一笑:“哪里!她是大王亲自找来的。”
  “是么?”
  “唔,确切地说也并不是大王找来的,而是他偶然遇到的,”范蠡想了想,“说起来,那也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方夫人,想必您也知道大王曾经身中剧毒的事情了吧?”
  苏虹点点头:“外子曾经和我提过——是伍子胥下的毒?”
  范蠡点头:“那段时间他被蛊毒折磨得彻夜难眠,又忙于国事,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我和文种觉得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就劝大王暂时远离政务,去都城外的深山静养一段时间。”
  “于是就去了苎罗山?”
  范蠡点点头:“大王是被我们俩劝走的,他当时还说,离开都城他心有不安,过不了三天就得回来,结果十天半月过去了,我们也没见大王踪迹。”
  “怎么?他去了何处?”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本来派去保护的一队人马回来说,大王某日进山,就再没出来。”范蠡停了停,“当时文种不在都城,我担心大王是不是出了事,就带了人马去苎罗山寻找,进山还没两日,就遇到了大王返程……不是他一个人。同骑在一匹马上,还有一个少女。”
  那是春末的夜晚,寂寥无人的住所内,仆从们都熟睡了,只有范蠡与苏虹守在昏暗灯光旁。四下无声,天空像要把满布的星子都凝住,静静的夜晚,听不见什么动静,只有低低的谈话声,若有似无。
  比起白天,此刻的范蠡要健谈得多,或许对他而言,凭借感觉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他就不会再有遮掩。
  “不过说来,关于夷光的事情。宫里的人多少都知道。”范蠡笑了笑,用一根细细的竹签挑了一下烛火,“所以说说倒也不妨事——原本,大王是要立夷光为后的。”
  这句话太令人震惊了!勾践曾经想立西施为王后?如果西施做了越王后,那她又如何去吴国施行美人计?
  想到这儿,苏虹小心翼翼地问:“范大夫,那位夷光姑娘,真的……真的有那么美么?”
  被她这么一问,范蠡似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么说吧,我本来也不是越国人,来越国之前,曾经在各国经过商。”他说,“商人这种职业,并不受各国战事所限制,生意做大了,连公侯的内室都可以进入——因为要为宠姬们置办各种奢侈物品。所以我几乎见过各国的美人,那些被民间传诵的绝色,被诸侯们珍藏的佳丽,稍稍有点名气的都曾亲眼目睹。”
  “嗯,那么,就您这双慧眼而言,夷光姑娘和她们比起来呢?”
  “如果没有夷光,她们还可以冒充美女:但如今世上既然有了夷光。她们,也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而已。”
  范蠡的这种说法,相当极端,苏虹暗想,莫不是因为他也暗恋西施才这么说的?范蠡与西施的关系。千古之后一直都有种种猜测。
  倒是没想到勾践也会被西施给迷住……
  “但是夷光让人称奇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范蠡说,“她是个……是个太特别的女子,让人无法形容,甚至无从说起。”
  范蠡的这种说法,引起了苏虹极大的好奇心!
  千百年来,关于西施这个美人始终有太多的说法,虽然同样身为红颜祸水,使吴国灭亡,但是比起妲己、妹喜、褒姒之类,西施的名声真要好太多了,而且比起貂蝉、杨贵妃她们,她似乎更美一些,身世也更加传奇一些,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是四大美人里,最早的一个。
  “大王将她带回王宫时,她甚至还不太会说越国话。”范蠡说,“谁也不知道她从何处而来,她说的话,谁都听不懂,偏偏大王能领会她的意思。据说她一个人在苎罗山间游荡,渴了喝山泉,饿了摘食野果。身上穿的衣衫也和普通越女不同,那种材料世间从未有人见过。”
  “那你们又如何知道她叫夷光?”苏虹更奇怪了。
  范蠡笑起来,他那种笑,就好像一个善良的观众,目睹一场即将开始的悲剧。
  那是一种充满慈悲的微笑。
  “那是大王给她取的名字。”范蠡说,“她说的话,谁都听不懂,她写的那些,字不像字画不像画,大家也不明白。后来为了方便,大王就给她取名夷光,这本来就是越女普遍用的名字。”
  原来竟然是这样!
  苏虹不由觉得匪夷所思,范蠡所说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从史书上的到的信息。
  “据说大王一见到她,就决心要把她带回越宫,这种说法一开始在群臣中有所流传,大家都不太相信,那时节他刚刚被夫差从吴国放回来没多久,早就发誓要复仇的,谁都知道大王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可是,如果你亲眼见了夷光,你就会相信这种说法了。”
  “这么说,所谓苎罗山下卖柴人的女儿……这种说法并不属实?”
  范蠡摇摇头:“那是大王的安排。毕竟是要立后嘛,本来就无名无姓,如果身世不明,国人难免有所猜忌。说是砍柴人的女儿,以浣纱为生,在苎罗山下施姓的村子里生长……这样就好听多了。”
  苏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太颠覆了。
  “大王怎么想到要立她为后?大王之前没有王后么?”
  范蠡摇摇头:“不,之前曾有过,是上代越主指定的。但是立为后没多久,越国就战败了,王后跟随大王去了吴国……生活太辛苦,没两年就过世了,她做王后的时间,还不如做女奴的时间长。”
  苏虹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本来,王族的人对大王要立夷光为后多有微词,大概是觉得,这简直等于找了只母猴子来当王后,毕竟夷光什么规矩都不懂,哪能让这么个女人一步登天?可是大王坚持要如此,后来他亲自把夷光带进王宫。之前她还住在别馆内做准备——宫内的女眷们,就全都没话说了。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相比之下个个自惭形秽,谁再进言阻止,恐怕会被人嘲笑是出于嫉妒心了。”
  第百九零章 关于西施小姐的八卦 (下)
  被他这么一说,苏虹轻喟了一声:“真想亲眼见见。”
  范蠡看看她,笑起来:“嗯。如果你亲见到,就不会觉得我夸张了。但是事实上,大王如此坚持。并不完全因为夷光的美貌。”
  “哦?那是为什么?”
  黯淡的灯光里,范蠡有好半天没有说话,他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到底该如何解释。
  “我曾经,有一次亲眼见到夷光。”他慢慢地说,好像那些话,有千斤重,“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夜里大王蛊毒复发,情况很严重,文种又不在都城,宫内常侍将我叫了去……”
  范蠡说到这儿,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进去的时候,夷光也在那儿,大王浑身筛糠一样的抖,他发出的哀嚎与野兽嚎叫无异,宫内女眷全都吓得不敢近前,她们都知道。大王蛊毒发作时不能自行控制,而且会伤人,有一次曾杀死过一个上前帮忙的侍卫……就是这么危险的时候,夷光却在他身边,她紧紧抱着大王,拼命想抑制住他的错乱,夷光的衣衫满是血迹,她的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伤口……”
  苏虹忍不住“啊”了一声。
  范蠡点点头:“是被大王给弄伤的。那么美的女子,脸上胳膊上却全都是血痕,看上去真是叫人心生寒意。”
  苏虹默默听着。
  “可是无论大王如何挣扎,她都不肯放手,而且看起来也毫不害怕,我这才发觉,夷光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她竟能生生制服住大王……我劝她回避,让侍从上前帮忙。她却只摇头不肯,就一直用我也听不懂的语调安慰大王,无论大王的举动多么狂暴,她都坚持不放手,直到蛊毒彻底过去,大王精疲力竭倒在榻上,她才松开手臂。”
  苏虹也不由得吐了口气。
  “后来有一次,据说大王疯了似的拿剑在宫里乱砍,也是夷光上前阻拦……别人做这种事情全都无效,搞不好还得丢掉性命,唯独她,不知有什么巧方法,总能让大王听从她。而且她从不避嫌,这让人觉的。她眼里就只有大王一个人,什么王宫规矩,什么自身安危,夷光全都不放在心上。”
  “唔……”苏虹沉思道,“这么说,我多少有些明白大王为何要坚持立她为后了。”
  范蠡微微一笑:“不止这些。说来也奇怪,夷光她不懂越国语,不通世俗常理,却偏偏懂得打仗。”
  “啊?!”
  范蠡点点头:“她能画出对阵图,能说出该如何调兵遣将,如何指挥安排,作战方能取胜,若是对方采用某一计策,己方又该如何应对,打仗僵持阶段,粮草该如何调配,前锋又该如何冲破壁垒……她全都说得让人叹服。”
  “真是奇怪!”
  “对,真奇怪,夷光看似什么都不通,连话都说不太清,但却偏偏会排兵车阵,会冶炼兵刃,会用算筹……她会的都是她不该会的,乃至治国方略,都能谈出她的道理,后来我们才知道,之前她只是不会用我们的话来表达而已。”
  苏虹慢慢地说:“那么,大王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有韬略的奇才,才要立她为后的?”
  范蠡看着她,他的目光里含着一些奇怪的神色。
  “我想,有韬略的奇才多得是,但是对大王而言,夷光却只有一个。”范蠡慢慢地说,“他如此重视夷光,并不是因为她的韬略。”
  “……”
  “夷光是他亲自从山林里带出来的,他给夷光像样的衣服穿,给她煮熟的热食物吃,教她一句句地说越国话……夷光只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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