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在寒潭盘旋良久之后,定在空中,昂首向月,从巨口中喷出大股云雾,云雾之中有一个奇亮无比的小珠,小珠在空中缓缓一升一降,似乎还在旋转,小珠越来越亮。两个族人后来无法再看,只好紧闭双眼,但强光还是刺得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两个族人慢慢睁开一丝细缝,只见那定在空中的巨大神兽已经收回了小珠,庞大的身躯似乎与刚才有了很大不同,每一片巨鳞都象在放射着七彩的光芒,身躯变得剔透很多,前后多出了四只巨爪,流光溢彩的神姿把夜空映得美轮美奂,只见它盘旋着越升越高,渐渐在漫天星空中成为一个亮点,最终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族人怕献祭的时候碰到神兽出水,于是到山外专门找巧匠设计了一个神兽衡,这是一个可以感应极其轻微振动的仪器,只要兽嘴中含的铜珠一落下,就说明神兽当日有可能出水,这样的话族人就可以提前进行回避。不过已经几代人没有看见这铜珠落下过了,昨日居然不同时间落下三次,前所未有。我族上月才在潭边进行了献祭大典,这样的异事让众族人坐立不安,深恐有人误入此地,招来灾祸,所以特来潭边查看。”
听完讲述半晌,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太离奇怪诞了,后面简直像是神话故事。
众人表情各异,欧阳一鸣看向夫蒙拓,只见他左手扶着右手肘部,右手扶着下巴,微微闭目,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欧阳一鸣走过去靠近他耳边轻声道:“不知先生对此事有何高见?”
夫蒙拓身躯微微一震,睁眼看着欧阳一鸣道:“我心中有些疑问,想问问这位章先生。”
欧阳一鸣微微一笑,侧身伸手道:“先生请便!”
夫蒙拓来到章远颂身前,微微颔首,开口问道:“听章先生刚才所言,你们远祖族人曾在一只死去的幼年神兽头上取下一颗珠子,不知此珠现在可还在族中?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对远古神兽、异兽颇有了解,只想看看是否能借此揣测出这潭中神兽的来历。”
章远颂闻言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来,他摇头苦笑道:“不要说我,就是我的祖父的祖父也没见到过这颗珠子。密录记载,在我族迁居新址一百八十年后,当时族长的长子对这珠子发生浓厚兴趣,居然悄悄将此珠偷出,留下字条,说是前往京城找人鉴定,族里立即派人追赶,但没能追上。十多天后,追踪的族人终于得到消息,有一颗奇异夜明宝珠在京城商会拍卖,被一个羿国巨富以天价买走。根据这线索一路追查,在一家客栈发现了那族长长子的尸首,现场惨不忍睹。族人见状也顾不得收尸,迅速撤离,在甩掉了不少来历不明的跟踪者后,安全的回到了深山。这事后来的情况,密录就没有记载了。”
夫蒙拓闻言沉吟良久,微微点头,似有所得,转首对欧阳一鸣道:“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欧阳一鸣过来,又向章远颂问了一些相关的琐事,见再也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便对章远颂说这次是一个朋友不小心落水,已经两天,估计凶多吉少,现在潭水已经平静,让他不要担心,尽快回寨中安抚一下众族人。
章远颂闻言又重复了一些不要触怒神兽的话语,便带着两个族人离去。
肚子里的天地
看着章远颂等三人渐渐消失在山上,夫蒙拓对欧阳一鸣及他身旁的敦实汉子和紫衫中年人神色凝重的说道:“三位庄主请借一步说话。”
原来那敦实汉子是三庄主夏墩图,紫衫中年人是二庄主萧絮飞。
四人走到远离大家的僻静处,还未停稳,夏墩图按奈不住问道:“拓兄可是有什么发现?”
夫蒙拓微微点头说道:“这事真是有些离奇,不过这章远颂所言倒也有几分可信。”
欧阳一鸣三兄弟互看了一眼,齐声道:“愿闻其详!”
夫蒙拓缓缓道:“我家世居璃光岛,但和弈国有诸多生意上的往来,我的曾祖父当年在一个弈国破落贵族的手中购得一颗珠子,如果所料不差,极有可能便是出自这章家寨。”
“哦?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巧了。”欧阳一鸣道。萧絮飞和夏墩图都微微点头。
夫蒙拓接着道:“这颗珠子可大不一般,可笑弈国举国竟无人识得它的真正宝贵之处,拥有者也只是将之当作一个稀罕之物收藏,直至后来被我曾祖父购得。我家祖上传下一部奇书,详细记载了很多珍奇异兽,天精地宝,曾祖父当时很快便认出了这颗珠子的来历。此珠名曰:“窫珠”,乃远古神兽银窫龙鳇头上所生,除了有夜晚照明的功效,它最神奇的是能够驱毒疗伤,再重的内伤和剧毒,它都能够治愈。可惜这珠子用秘法使用一次便消耗一次,到最后愈来愈小,终至消失。我曾祖那颗珠子就是在救了四条人命后消耗殆尽。我也是小时候看到过这颗神奇的珠子,那时它只有拇指大小了,不过曾祖画技高超,将这珠子的原貌留在了画纸上,以供后人观摩鉴赏。”
“那什么神兽到底是何来历啊?”夏墩图插嘴问道。
夫蒙拓看了夏墩图一眼道:“是银窫龙鳇,书中记载,这是一种远古变异神兽,头有窫珠,能治百病。
这种神兽千年才能成年,龙鳇之王成年后身具兽丹,能吸收天地精华进行蜕变,万年通神明。传说中常人食之能百脉俱通,百毒不侵。修行之人食之能在十年内脱去凡胎,得成正果。
银窫龙鳇是群居生物,它们生活在海洋、地下河、或是与海洋、地下河相通的深潭大湖,性喜冰寒。”
夫蒙拓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低头往脚下看去。
欧阳一鸣等也顺着他看去,却是那白色灵獒,不声不响的在拉扯夫蒙拓的裤脚。
夏墩图还待追问,夫蒙拓抬手轻摇道:“几位庄主稍等,灵獒似乎有所发现。”
“哦?那有劳先生了。”欧阳一鸣精神一振。
夫蒙拓及欧阳一鸣等跟着灵獒,来到了一个离地丈许的山洞,只见灵獒跳起来在洞下石壁上一蹬,飞快的窜了进去,夫蒙拓等赶快跟进。
洞内光线很暗,但可依稀见物。灵獒正在一处洞壁下用前爪猛刨,不一会,一片衣角露出,夫蒙拓上前制止了灵獒,转头对欧阳一鸣说:“看来黑昙就在此处了。”
欧阳一鸣刚适应洞内的光线,闻言大喜,过去三下五除二,将东西全部挖了出来,只见坑内挖出的是一个衣服包裹和一个严丝合缝的金属盒,那金属盒触手冰凉,沉重无比。
“玄铁?!”欧阳一鸣十分震惊,拿着玄铁盒转身看着身后的萧絮飞。
萧絮飞伸手接过盒子,手微微一沉,随即点头道:“没错,正是玄铁所铸。这女子看来很不简单哪,玄铁可是稀罕的东西,沉重无比,传说中普通的兵器中只要掺入一点玄铁,便立成神兵利器。”
这时夏墩图已经忍不住上前将包裹打开,只见包裹分为两层,第一层是一个不大的木盒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杂物,夏墩图打开木盒,见里面全是些五彩的丸子,也不知是作什么用的。关上木盒,打开下一层,里面层层包裹着一株似乎干枯的植物,根部附着着坚硬的黑褐色泥土。
夫蒙拓看了一眼干枯植物道:“这就是黑昙。”
夏墩图郁闷无比,大手抓着后脑勺,对欧阳一鸣道:“敢情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一把干草?”
欧阳一鸣和萧絮飞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齐齐看向夫蒙拓。
夫蒙拓微微一笑道:“三位别急,别看黑昙现在这个样子,它可没有枯死,只要到了开放的时候,它自然会如枯木逢春般的开花,只是我们回庄后找个地方将它栽回土中便是。黑昙都是夜里开花,到时我们要派专人守候,一年它只开一次花。只要采到花,以根为药引,庄主便会热毒全出,内伤尽愈了,不过功力能恢复几成,现在还说不准。”
萧絮飞这时微举手中的玄铁盒一边打量一边说道:“这玄铁盒似乎有机关?”
夫蒙拓道:“我看下。”
萧絮飞闻言递过盒子,夫蒙拓双手捧盒,蹲下身子,将盒子平放到地上,唤过灵獒来,灵獒过来一嗅,便猛摇大尾,发出“呜……呜”的低吼。
夫蒙拓神色一变道:“这盒子里也是黑昙。”
言罢叫开灵獒,近距观察了一下玄铁盒,然后两手同时按住玄铁盒两角的一个微微凹陷处,一起用力,只听“啪”的一声,玄铁盒已经开启,盒盖刚刚打开,几人顿时觉得异香扑鼻,只见盒内大半是清夜,漂浮着五朵黑中带紫的花朵,嫩黄的花蕊娇艳欲滴。
夫蒙拓见状大喜道:“这就是黑昙花了,没想到她已经采摘,并用这特制的清液保存好,这下寒枫兄马上就有救了。”
萧絮飞、夏墩图、欧阳一鸣等三人也是大喜过望。本以为温珂凶多吉少,黑昙也成了泡影,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峰回路转,黑昙花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
夏墩图相当兴奋,不停的搓着大手道:“好了,好了,大哥真是洪福齐天啊!”
萧絮飞却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道:“我们现在一切都很圆满了,那女子却因此惨遭横祸,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人扼腕。而且她可能有些来历,此事只怕还有后患。”
欧阳一鸣闻言也有些黯然,向萧絮飞走近一步道:“小弟当时也是过于急躁,下手没了分寸,致她落潭身陨,如果因这事麻烦上门的话,自当由小弟一力承当,到时几位哥哥都不要出面,免得坠了我山庄的名声。”
萧絮飞和夏墩图闻言同时道:“四弟这是说得哪里话。”
萧絮飞道:“我兄弟四人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如有什么麻烦,自然要携手进退,共渡难关。四弟可不要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
夏墩图点头称是,伸手轻拍欧阳一鸣肩头,以示安慰。
欧阳一鸣低头沉吟了一下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女子死的冤枉,我自认此次行事不算光明,不管怎样,也该为她立一个衣冠冢,祭奠一番,也好缓解心中的愧疚。”
萧絮飞和夏墩图都点头称好。
夫蒙拓眯眼望向洞外,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道:“她看来不像夭折之相啊?”
四人带着玄铁盒与黑昙走出洞外,欧阳一鸣马上叫来手下,让他赶紧飞鸽传书,让庄里准备真人大小的女性木像、衣物、香烛纸钱等祭奠用品火速送来。
当天大家又在潭边过了一夜,第二日下午,庄里的人就带着大堆东西到了,欧阳一鸣让人在洞内起好墓穴,将温珂的衣物穿在木像上,将她那些杂物包好放在木像身边,亲自封穴刻碑。随后大家一起在洞外用石块设了一个祭坛,郑重的祭奠了一番。
祭奠完后,欧阳一鸣召集所有手下集合,郑重的下了封口令,严禁泄漏此地此事相关一切,便集体迅速的离开了啸月寒潭。
而此刻的温珂,正在巨怪之腹进行她的凶险之旅。
由于能量场的保护,温珂轻松的悬浮在洞中,拉直身躯,双手前伸,摆着类似超人飞行的姿势,顺着蠕动的方向上下起伏着,左弯右拐的在滑腻的□中向前方挺进。
半晌,眼前一亮,身体已冲出□,到达另一空间。悬浮空处,温珂看见这地方比那消化食物的地方还大,也亮了许多,四周筋肉虬结,似乎有些透明,荧光流转,不停抖动,一半的地方全是浓稠恶心的粥状物,正四处溅射。见此情形,温珂皱起了眉头,这龌龊的地方怎么还无休无止了?看着远处的又一个洞口,温珂再也没有了钻进去的兴趣,如果再过去又是一个恶心的地方怎么办?如果钻到怪物还没排泄的粪便里那还不得闹心一辈子。
温珂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空间,希望找到另一个出口,不过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另外的可供选择的洞口。
“唉,这讨厌的怪物。”温珂叹了口气,正感到有些头痛的时候。突然,前方光芒大盛,温珂精神一振,凝神看去,发现光芒源自前方的顶部,慢慢飘过去,却原来是来自隔着肉壁之上的另一处,这肉壁虽然有些透明,但毕竟还是很厚的,温珂瞪大了双眼,半晌,一无所获。
一咬牙,温珂心中发狠:反正都没路可走,不如破壁而出,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温珂提起右臂,聚手成刀,集中意念在掌心,刹那间,右手亮了起来,金光流动,恍如传说中的仙兵神器。
温珂看准位置,猛地一下将手插了进去,瞬间没至肩膀,“好厚!”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肉壁的厚度吓了一跳,居然足足有接近自己一条手臂的厚度,温珂继续举手往前一划,大量的银白荧光液体飞溅而下,肉壁硬生生的被她摧枯拉朽的划开了一条尺许长的裂口。
温珂刚将上半身钻入划开的肉壁裂口,便感到一阵翻江倒海,地动山摇。
“嘿嘿,知道痛了吧!叫你吃我,哼!”温珂估计怪兽正疼的翻滚,心中暗笑鄙视道。
温珂很快就从裂口中钻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四处查看情况,就发现了怪事,原来那裂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间就长得严丝合缝,再也看不出刚才有那么大的一个裂口。
“还好钻的快!”温珂暗自庆幸,同时也为这荧光巨怪不可思议的恢复力感到异常吃惊。
定了定神,温珂四下打量了起来,这是一个相对狭长的空间,四周的肉壁同样是荧光闪闪,蠕动不已。
咦?刚才的亮光是怎么回事?温珂微微悬浮,心里奇怪的很,明明在下面看见很强的光,怎么一上来什么也没有,温珂边想边向前方飘去,刚飘过去七、八米不到,突然眼前又突兀的出现一阵耀眼银光,眼睛被刺得差点睁不开,须臾,光线又淡了下来,温珂牙一咬,继续前行,不到两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眼前赫然是一个向下的巨大怪异深洞,洞内满是金光闪闪的浓稠液体,和先前看到的那些稠液感觉上截然不同,这些液体似乎充满生命力,像是蕴有奇异能量,液体上方紫气氤氲,金光萦绕,倒和自己体内的金球有些相似。
正思量间,这怪洞的洞口突然收缩合拢,象一朵盛开的郁金香突然变成了花骨朵,深洞片刻间无影无踪,温珂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还没等回过神,洞口突然又猛地快速打开,光芒大盛,这次温珂总算在闭眼之前看了个明白,原来发出强烈光芒的是从洞内液体中升起的一颗鸡蛋大小,晶莹剔透,旋转不停的珠状物。
破茧成蝶
什么东西嘛?这银鳞老怪的花样可真不少啊?!温珂郁闷的想道,这时强光又消失了,估计是珠状物又回到了液体中。
看来是有规律的,温珂心下暗忖,果然,等她睁开眼睛,那洞口又紧紧的闭合了起来。
唉,我到底怎么出去啊?温珂有些绝望的在身旁的肉壁上一拳击出,刚打到肉壁上,温珂便清醒了过来,“糟了,”刚惊呼出声,便觉得四周上下颠倒,变形翻滚起来,正想看清情况,调整位置,强光却又突然出现,似乎就在眼前,温珂条件反射的一侧头,闭上眼睛,突然听到扑哧一声,身体一沉,随即四周一片安静。
怎么了?温珂疑虑刚起,便电光火石般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在怪洞的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