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迹部景吾失踪是在我和他被下药带走后十五分钟内,也就是说绑匪行动很迅速,另外……绝对有人和他通风报信。
二、当我和迹部景吾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时候,绑匪通过电话索取天文数字的赎金。
日吉若接到迹部景吾安全脱身的来电前五分钟,和绑匪的新一轮交涉方才告一段落……
这表明什么?
我眯了眯眼,无声的冷笑————还有个同谋,并且现在还没落网。
最后,是警方那里关于绑匪的笔录,内容凌乱不堪,字里行间充斥着说不出的自相矛盾和焦躁病态心理。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资料,抬眼看着沉默下来的迹部景吾。
……
“佐久间勇太的律师已经提出精神鉴定申请。”日吉若的声音斜地里横插出来,“还包括……身体健康状况鉴定,因为他宣称受到非法刑讯。”
哈?我瞪大眼睛,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非法刑讯?那位绑匪居然有脸拿起法律武器保障自己的权益,还真是……‘良民’啊喂!
日吉若笑得很是讥诮,“警方那里在走法律程序,绑匪也是公民,法院判决之前,还只能称之为嫌疑人。”
暗金眸子眯了眯,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戾气,“也只有部长才会天真到……”
“日吉!闭嘴!”迹部景吾蓦然喝道,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即使被诟病又如何?那是他应得的!”
“无论本大爷做了什么,都不会减轻他的刑期!”
诶——那么你做了什么?我饶有兴致的扭头盯着迹部景吾,心头有阴暗的想法一闪即逝:莫不是……爆了他菊花?
“本大爷哪象你这么变态!”迹部景吾狠狠递过来一个唾弃眼神。
我猥琐的笑笑,强自压下各种圈叉想法,把注意力转到文件最后一张,那上面有不知哪个心理专家的点评,关于佐久间勇太的行为。
据说,佐久间勇太在医院有留存病历,他的精神本就有障碍,近段时间家庭骤然变故之后,不堪负荷激化为深度病态。
我冷下脸来,拿起笔飞快写下自己的感慨————精神病患者果然是杀人放火之后最好用的挡箭牌,话说……赶紧去请个心理学家来给我做鉴定!
等报告出来以后,哦哈哈哈~我眯着眼睛,展望未来肆意妄为的人生。
法院如果敢判佐久间勇太仅是入院治疗,我就跟到医院去,虐完他的身再虐他的心!
“喂!三条樱子!”迹部景吾暴喝一声打断我的意/淫,不知想到什么,活似吞了条虫子,面有菜色。
上下打量我许久,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心理伤害?你……”说话间,他扭头象是求救般看了看日吉若,“日吉……”
“我看不出她哪里需要医生。”日吉若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回答。
……
啰嗦!我恼羞成怒的翻翻白眼,碍于发不出声音,只好苦命的拿起笔,开始继续‘推心置腹’的交谈。
‘佐久间勇太的家庭怎么个骤然变故?不会是……’
拈着的笔不期然停顿,我眯了眯眼睛,想起不愿意回忆的东西:
那是我被扼住脖子,神智徘徊在虚无与窒息之间时发生的变异……许是濒临死亡的缘故,这身体的异能出现增幅。
三条樱子的系统原本就有诡异的兼容效果,往常处于时灵时不灵状态,我只遇到过寥寥数次,能感应到来自激烈波动的情绪,借由某些接触也能从中看到原主印象极深刻的记忆。
可是那天,绑匪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是带着他通过肌肤传导过来的记忆昏死过去的,醒来之后能力提升了不知多少,甚至连后来绑匪的一举一动都能感应到。
范围约莫是方圆数百米内的生物动向,所以我才会在迹部景吾割开绳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某些令得他恼怒的画面。
脱离险境后,我才会被迹部景吾怀疑。
冷冷的哧哼一声,手下静止的笔继续动起来,最后,我举高手中的记事本,让迹部景吾和日吉若看清楚上面的写的东西,同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他们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佐久间勇太就是前几天报纸上入室劫杀案的男主人吧?’
‘他的同谋还用调查吗?’
金手指升级了,可我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我看到佐久间勇太扼杀陌生女子的全过程!这种外挂不要也罢!
真实的谎言之十二
如果可以,绝对绝对要掐死作者!同时;我对自己的识人不清表示羞耻;这得眼睛被狗S糊了多少层才会把丫错看成亲妈啊喂!
————by恼羞成怒导致抓狂的三条樱子。
……
迹部景吾和日吉若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四只眼睛直愣愣盯着我……手里的记事本,神情俱是若有所思;外加惊诧不已。
我收回举高的手;再次动笔————
‘话说,绑匪的目标只是迹部景吾吧?从他几次开口所说的话猜得出来,于是,我果然是被牵连的吧?’
迹部景吾的眼睛微微睁大,脸部表情带上几分阴郁,“是;我很抱歉。”
孺子可教~我满意的点点头;刷刷刷几下————‘住院费用就请不必客气的承担了,另外……’
“另外什么?”那两人异口同声,问完之后复又同时抿紧嘴角。
相对于日吉若眉心微皱的略带警戒,迹部景吾后退半步,站成防备姿态,眼角吊高,语气如临大敌,“别妄想乱看本大爷的内裤!”
他话音刚落就满脸悔不当初,整张脸青一阵红一阵,表情瞬时扭曲,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恼模样。
“噗——”日吉若象是被自己的口水哽住,暗金眸子瞪得圆滚滚的,不知是吓到还是噎到。
过了一会儿,眼底的错愕散去,日吉若的目光转为诡谲,反复打量我和迹部景吾半天,猛地把头转开,肩膀剧烈耸动。
眼角微微一抽,我把目光下落几分,嘴角跟着一抽,要不是此刻迹部景吾那双手羊癫疯似的颤抖,我一定会捶床大笑……可是我不敢,因为如果那样做了,某人会毫不犹豫扑上来把我毁尸灭迹掉。
艰涩的咽口口水,我端着正气凛然的脸,手下的笔颤巍巍在纸张上移动————
‘我希望看到警方那里关于入室劫杀案的卷宗。’
‘包括发生在千叶的那桩案子。’
‘真的,你想多了!看我真诚的眼睛!’————更何况,你的内裤颜色对我已经木有吸引力了喂!
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不小心通过肢体接触看到美男更衣神马的……都是浮云有没有!
╮(╯﹏╰)╭
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姿态,内心的小人做失意体前屈状,我语无伦次了!都是迹部景吾不好!
……
现场三人各自炯炯有神打量彼此,气氛不知不觉陷入诡异的凝固状态,半晌,我只觉得眼前卷过一阵凉风……随后'碰——!'一声巨响。
我看着阖上的房门,和不知是不是错觉墙上摇摇欲坠的画框……脸皮一颤,后脑勺悄无声息挂下一滴巨汗。
居然一言不合掉头就走?还摔门?小孩子么你!
留下来的日吉若先是转头盯了眼病房出口,复又回过头静静看着我……琉璃般透彻的眸子,眸光流转,仿佛轻描淡写却不失锐利。
‘看什么?’我从迹部景吾夺门而出前无意间看到的酡红俊颜里恍然回神,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
“你和部长……感情不错嘛~”日吉若缓缓走近几步,微微倾身,嘴角略带浅笑,眸光中却有犀利的审视。
“他居然不生气你开的玩笑,是共同渡过危机造成的距离拉近吗?”他仿佛是看到极感兴趣的东西,眼神都亮到刺目,一边说一边凑近,很快超过安全距离。
你丫哪只眼睛看出迹部景吾没生气啊?不都摔门了吗?我僵直着往背后的软枕里缩了缩。
不过幸好他没有太过分,在间距约莫半尺的位置停下来,神色意有所指,“说到两桩案件……你是不是有需要对我说明的地方,毕竟,部长那里的情报都是我收集的。”
我怔了怔,随即恍然————他说得倒是没错,既然号称‘情报头子’,我是不用舍近求远。
于是……
……
“X?什么意思?”日吉若低头看了看举在半空的记事本,有些茫然的问道。
我抿抿嘴角,翻过一页,继续写……
“交换杀妻……”喃喃念出本子上的字,日吉若的眼底掠过一丝古怪,随即象是陷入沉思。
过了很久,他蓦然抬起头,收敛了表情,目光敏锐如鹰隼,“你的意思……佐久间勇太是千叶那桩案件的凶手,而……”
“东京这里,佐久间的妻儿……”顿了顿,他抬手点住记事本一处,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说下去,“迹部集团的大冢浩次趁着前来述职杀死的!”
“证据呢?”他的眉头皱得死紧,眼神似刀一般将我上下打量,“你该不会又说自己只负责推测结果吧?”
我眯紧眼睛,点点头————答对了亲爱的~就算我把看到的过程一五一十写出来,也没有谁会相信,不是吗?
日吉若的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他敛起眼帘,沉声说道,“你说的情况早就提供给警方,可是查不到线索,当时我还奇怪,现在看来那果然出自你的设想。”
“上次远足也是,明明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竟然毫不犹豫照你的话去做,并且结论果然如你所言。”
说话间他抬起头,眼神凌厉中带着一丝玩味,“三条樱子,你有不为人知的能力吗?”
看着咫尺间从神情肃穆变得狂热的日吉若,我的身形微微一僵————他知道了?不不不,应该是乱猜的吧?
可是……该说不能小看情报人员吗?他居然猜得这么准?!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有些狼狈的心态,他那样如刀尖锐的眼神刮过,总觉得有种血肉要被层层剖开的错觉……
死也不能被看出异常来!我板着脸,强自镇定————别的不说,单是异能这项……被发现的话接踵而至的就是天大麻烦。
人们对待‘非我族类’的存在一贯残忍……所以……
……
我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回视,良久,日吉若眯紧眼睛,脸上的笃定产生些许动摇,语气也变得不确定,“不是特殊能力,就是你的智商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许是见我没有任何反驳,他自顾自下了决定,“某个领域的特殊才能吗?这样也对,所以你能够结合微不足道的线索还原事件。”
我,我抿紧嘴角,死死压抑住抽搐的冲动————被人夸奖高智商,实在受之有愧啊喂!如果不是那坑爹的外挂……我哪来通天本事,透过表相看本质!
不过算了,被情报头子误会总比被心怀叵测的人拖到实验室做标本好……那什么拆筋拔骨、斩件煮熟,还是端谢不敏了!
正当我囧囧有神,门口方才忽的传来一记低喝,“日吉!你做什么?”磁性的声线透出淡淡的怒意。
我伸长脖子,视线越过日吉若的肩膀看过去,就见迹部景吾的手按在门把上,一脚踏进病房,一脚还留在外面,表情却是惊疑不定。
“没——我正向三条学姐请教问题。”日吉若慢吞吞支起身,后退两步,双手抬高做一副无辜状,“有些疑问我一直想不通。”
“她声带受损,你不知道吗?”迹部景吾边说边迅速走进来,灰紫凤眸眯了眯,象是想通什么,神情越来越阴沉,“医生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朝着我,随即掉转目光,深深盯了眼日吉若,“她必须先做一次详细检查,你跟我出去,有你忙的。”
眼看站在病床前的两人双双转身,我尽力伸长手臂,指尖勾住迹部景吾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用渴望的眼神滴溜溜打量他————答应我的东西呢?
迹部景吾身形一顿,回过头,满脸经历长期非人折磨后的忍无可忍,“医生给出结论之前你最好老实呆着!象条死鱼一样你能做什么啊!”
好……好狰狞的表情!我讪讪的收回爪子,无声的干笑————这孩子果然是不堪忍受折腾导致爆发了吧?
拍掉附在衣角的爪子,迹部景吾冷哼一声,掉头走到一边,顺便还拎走日吉若;随后,方才没怎么留意的一位陌生人代替他们的位置站到病床前。
……
“三条樱子小姐。”一身白大褂,看不出具体年纪,样貌儒雅俊秀,微笑的时候,眼角浅浅的纹路泄露几分被岁月侵染过的深邃阅历。
“你不必说话,也别紧张,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男子靠到病床边,把夹在胳膊弯里的记事板随意搁在边上,拉下额头上戴的……外科检查聚光仪器?一手把我的下颌抬高几分。
“根据入院前的记录,我现在是想检查一下你的恢复情况,首先是声带……来……啊~”
啊——我乖乖的张大嘴,舌头往下压,力图让对方看清楚,心里说不出的诡异————那什么声带是这样检查的?好象不对啊喂!
心里嘀咕归嘀咕,结果我还是默默的按照医生指示去做,任由对方检查咽喉、双耳听力、眼球转动有无障碍,等等。
男子一边检查一边絮絮叨叨,说的话题漫无边际却都是会令人放松的事物,言语幽默,音调和蔼,听着听着让人忍不住跟着松懈下来。
完成五官外科简单检查之后,男子拿起挂在胸前的听诊器,按到我的胸口……聚精会神听了一会儿,然后收起。
最后,他轻轻卸下我脖子上戴的颈椎矫正器,目测那些瘀伤的情况。
“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男子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一边取过记事板,飞快在上面记录着什么,“胸腹处的缝合情况怎么样?”
他停下笔,边说边从记事板上抽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对了,辨色测试图……看完之后说一说第一眼认为的图案是什么。”
唔——我低头盯着放到手里的纸张,眯了眯眼,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瞳孔微微收缩。
辨色图?这……分明是心理侧视图!
怪不得,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对方会潜意识戒备……
迹部景吾给人的感觉是张扬外放的锋芒毕露,日吉若是冷峻内敛的孤高不恭,而眼前这男子却仿佛高深莫测的海……初看温柔,细细品味却是危险,特别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
一个不经意,秘密就无所遁形……心理医生吗?
……
电光火石间心思百转千回,我抿抿嘴角,专注的盯着名为侧视图的纸张————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碎片,细细分辨下去,其中蕴含着变化莫测的图案。
‘第一眼认为的图案’吗?
心里默数到第三十秒,手中的图纸被抽走,我抬头,视线对上男子淡笑的脸庞。
“怎么样?”他扬了扬手中的图纸,语调柔和,似是漫不经心。
我避开他的注视,侧身拿起笔和记事本————‘茂盛的苹果树,枝头挂着红色果实。’
“哦啦~好孩子。”男子露出温柔的笑意,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完之后把记事板往胳膊里一夹,“明天做一次身体内部扫描,没问题的话过很快可以出院。”
‘我睡了几天?’我举起写满狗爬字的记事本,问出为时已晚的问题。
“两天。”回答我的是站在房间角落的迹部景吾,顿了顿复又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钟。”
哦——我点点头,瘫倒回枕头上。
男子很是体贴的将倾斜的病床摇回水平位置,“休息一下吧~”
于是我闭上眼睛,脸颊蹭了蹭布料,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