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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家,顾四少发了好大的脾气,就差没将房盖掀开了。杯盏、瓷器、古玩摔碎了满地,有的甚至是价值连城。保姆和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屁声都不敢出一个。
或许是摔累了,砸累了。他身体瘫软的坐在沙发上,捞过一旁的遥控器,冷笑一声,然后用力的砸向电视。又是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吱吱的火花声,液晶显示器裂开了一道缝。
离开时,他已经吩咐将报刊杂志电视统统处理掉。白痴的保姆竟然将电池正负极换了位置。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把戏,竟然用来糊弄笑恩。
罗美娟听着楼下的动静消停了,才走下来,见满地的狼藉,不由得蹙了眉心。“希尧,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笑恩要去面对。”
顾希尧单手托腮,半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眸光深谙的让人完全读不懂情绪。
林老爷子已经是油尽灯枯,即便笑恩出现也无力回天。他瞒着她,还不是担心她的身体。可他怎么做怎么错,几乎对她束手无策。
“找几个人跟着她。行动小心些,别惊动了她。”顾希尧淡漠的说了句,单手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剑眉紧蹙。保镖连忙点头,向外走去。
偌大的客厅瞬时安静至极,罗美娟无声的坐在儿子身侧,手臂缓慢的搭上他的肩膀。“恩恩是聪明的孩子,她会懂的。”
顾希尧抬眸,唇角荡起一抹苦笑。“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罗美娟若有似无的轻叹,他没错,笑恩也没有错,错的是命运,本不该让他们相遇。
一连几日,笑恩如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丝毫的音信,就连最有经验的私家侦探也查不到她的下落。而顾希尧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如果她有意躲避,想要找到她的确需要耐心和时间。
“要不要继续寻找?”保镖站在一旁,小心的开口问道。
顾希尧淡漠,两指家的烟蒂燃着淡淡的烟雾。“不必了。”顾希尧淡漠的回了句,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林老爷子的葬礼在即,他笃定笑恩一定会出现,她定是要送爷爷最后一程的。与其费尽心机的寻找,不如守株待兔。
……
林家人还不算丧尽良心,林建山亲赴北京将老爷子的遗体带回A市,并办了风光的葬礼。来参加葬礼的也是A市数得上的人物。
宽敞的礼堂正中央挂着林老爷子的遗像,满头的银发,说不出的威严,唇畔却是慈祥的笑。气氛是安静而压抑的,林建山夫妇和嘉悦嘉美姐妹站在一侧,向前来送行的宾客一一躬身答礼。
谢嫣然和方子祈夫妇是随着谢书记一起来的,嫣然向来对林家夫妻没有好印象,自然也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向老爷子的遗像三鞠躬后便站到了一侧,倒是谢书记与方子祈与林家人寒暄了几句,无非也是些节哀顺变的话。
顾希尧是最后走进来的,一身纯黑手工西装,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冷峻,三鞠躬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眸凝视着林老爷子的遗像良久。墨色瞳眸深邃如海洋,没有人能猜摸他此刻的情绪。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林建山夫妇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再招惹顾希尧的。
还记得最后一次在医院见面,他冷冽骇人的气场。他说“百善孝为先,如果你们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大可以至爷爷于不顾。我可以替笑恩尽这份孝心,为爷爷养老送终。”
随后而入的顾援朝与罗美娟夫妇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罗美娟不着痕迹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儿子,警告他不要在这种场合肆意妄为。不要让林老爷走的不安心。
葬礼总算是顺利的进行,主持人站在台上叙述着林老爷子的生平,和亲人朋友对他逝世的悲恸。直到主持人走下台,葬礼接近尾声,林建山夫妻总算松了一口气,蓝彩芬也有模有样的抹了几把眼泪。
本以为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会场紧闭着的大门突然缓慢的被推开,一位不速之客缓缓步入,脚下黑色的七寸高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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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我回来了
本以为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会场紧闭着的大门突然缓慢的被推开,一位不速之客缓缓步入,脚下黑色的七寸高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来人一袭黑色套装,长发及腰,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鹅蛋脸。她的步子是缓慢的,头却高昂着,有种说不出的傲气。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面孔并不陌生,一个是林岚,一个是林氏的‘御用’律师何律师。
女子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窃窃私语声不断,能让林氏的总经理助理林岚紧随其后的人,隐约间,人们心中已有了答案。
而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在林老爷子的遗像前停住了脚步,仰头静静的凝望,只是单纯的望着,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以至于人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场中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女子身上,猜摸着她的身份与目的。林建山夫妇与嘉悦嘉美姐妹更是呆愣了眼,全然的不可置信。
直到,女子动作迟缓的摘下脸上的黑色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和一双过分清澈的眼睛。在一袭黑衣的映衬下,她的脸色越发苍白,那抹浓重的哀痛在她的举手投足间流转。
场中顿时炸开了锅,刚刚不过是猜测,当她真真的出现在人前,人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已逝的人,竟然死而复生。
四周的人声变得吵杂,林建山夫妇更是情绪过激,蓝彩芬尖叫一声,几欲昏厥。幸好一旁的丈夫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对于身旁的一切,笑恩完全的不为所动,她淡漠如水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爷爷的遗像,记忆中,爷爷便是如此的样子,威严却又慈爱。眸中渐渐凝聚了水雾,笑恩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将眼泪逼回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答应过爷爷要勇敢坚强的面对一切,要守护林氏,保住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爷爷,恩恩不孝,恩恩来迟了。”她淡漠的声音不大,却似乎有贯穿力一般,足以震撼中场中的任何一个人,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安静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笑恩屈膝而跪,对着遗像磕头,一声两声三声,声声掷地有声。“爷爷,笑恩送你最后一程,您一路走好。”
顾希尧就站在她身侧的不远处,心口如针扎一般疼痛,笑恩不哭不闹,可他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她越是隐忍他便越是担忧。而他只能看着她痛着伤着而无能为力。
林岚悄无声息的走上来,将笑恩从地上扶起,安慰的目光给了她无限的力量,提醒着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
笑恩重新将手中墨镜带在脸上,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眸中难以遮掩的伤痛。记得爷爷说过:勇敢并不是不会害怕,而是明明知道害怕,却依旧一如既往。
她移动了脚步,在林建山夫妇面前站定。唇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好久不见,林董。”出口的话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林建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满是震惊。而蓝彩芬更是吓得不轻,窝在丈夫怀中,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笑恩冷笑,“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大白天见鬼。”她的语气是不屑的,目光在林家人身上来回的流转。
“笑恩,你没有死!”嘉悦有些激动的问道。
笑恩只是随意的撇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流转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林建山身上。“林建山,我回来了,你们的美梦也该醒了。”她冰冷的笑,又侧头看向蓝彩芬,虽然上了年纪,她依旧是保养得宜的,萎缩在丈夫怀中,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而看在笑恩眼中却虚假的让人恶心。
“当年你费尽心机的进入林家大门,现在,我会让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
“林笑恩,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林建山怒吼了一声,冷怒着一张脸。从前的笑恩虽然淡漠,却从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他的姓名,更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蓝彩芬说话。老爷子一死,没了人给她撑腰,反而猖狂起来了。
笑恩不以为意的笑,再次摘下脸上宽大的墨镜,豪不怯弱的迎视他的目光。那一种骄傲是他从不曾见过的,至少,在他的面前,笑恩一直是低眉顺眼的,面前的女子,有着与笑恩一般的面孔,却让他觉得格外陌生可怕。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一无所有,这个女人还能守在你身边多久?”她轻蔑的笑,目光不屑的看着他与蓝彩芬。“我妈所承受过的痛苦,我会让你们百倍千倍的来偿还。”
隔着不远的距离,顾希尧微眯了凤目,专注的凝视着她。面色虽无半分改变,心口却如被重击般闷痛着。这样的笑恩,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冷心冷情,不再有半分温度。
由始至终,笑恩的目光不曾落在他身上半分,似乎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观众,一个陌生人。
“爷爷的葬礼过后,公司会召开股东大会,我已经通知了各位股东,到时别忘了参加。”笑恩淡漠的说着,低敛的眸光撇了眼身后的林岚。
林岚会意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将手中黑色的文件袋递到林建山面前。“林董,这是股东大会需要的资料。”
林建山接过来,有些急促的拆开,潜意识中他已经猜到了几分文件的内容,只希望没有他想象的糟糕。
“不用急,你还有很多时间,一定要看仔细了。”笑恩清冷的话语从对面传来,然后侧头对林岚和律师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七寸高跟踏在大理石地面上,依旧是声音清脆,在经过顾希尧身边时竟没有丝毫的驻足,只在谢嫣然面前有片刻的迟疑。笑恩微眯了美目凝望着嫣然,眸中是无法言语的歉疚,而嫣然的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双唇紧抿,激动惊愕的说不出半个字。
笑恩薄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嫣然却已经辨别出她的话。笑恩在说:对不起。
嫣然苦笑,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隐瞒了她,还是对不起她为她流过的眼泪。
“要拦住太太吗?”顾希尧身侧的保镖附耳道。
顾希尧墨眸一沉,冷漠的摇了摇头。他与笑恩之间,太多的误会怨恨,他越是用强,笑恩便越会反抗挣扎,又何苦呢。
笑恩此番与林建山公然挑衅,他笃定笑恩必然是承诺了林老爷子接管林氏,只要她接管林氏,自然不会在离开A市了,而A市恰恰是他顾市长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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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暴雨倾盆,如柱的水流顺着透明落地窗不断滑落,笑恩双臂环胸,安静的凝望着阴暗的天幕,似在沉思,而清澈的眸子却茫然而没有焦距。
当当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岚淡笑着走了进来。笑恩蓦然回头,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到你重新站在这里真好。”林岚唇角微微扬起。笑恩一直就是林氏的主心骨,无论面对怎样的危机,只要有她在,就没有无法攻克的难关。
笑恩不以为意的轻笑,身体半依在窗棂旁,居高临下的看着长街上的车水马龙。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水中,潮湿的空气顺着半掩的窗缝溜进来,带着清冷的气息,让人说不出的振奋。
“一会儿的股东会都准备好了吗?”林岚问。
笑恩漠然,唇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夺回林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我手上有爷爷留下的股份,我是林氏的主人,从始至终,从不曾改变。”她笃定的说着。
林岚点头,林氏的确是笑恩的囊中之物,可是她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轻松的神色。“那么,你在担心什么?”
笑恩眸光微眯,若有似无的叹。“不到一年的时间,林氏已经千疮百孔,几个案子漏洞百出,西区开发案骑虎难下,投资的大量资金无法回收……”林氏在爷爷手中经历半个世纪之久,早已根深蒂固,而不到一年的短短时间,竟然已经动摇了林氏的根基。蓝俊逸这个总经理当真不是一般的败家。
林岚苦笑,撇了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和笑恩眼底淡淡的青影,短短的时间便将林氏的现状了解的如此通透,笑恩只怕又是整夜未眠吧。林氏的掌门人,不仅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沉重的担子啊。
“蓝俊逸投资项目,从来不看项目分析,只看哪家给的回扣多便将钱投给谁。”林岚嘲讽的说着。钱砸进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声,林氏的钱在蓝俊逸手中无疑是投入火中,甚至连灰都找不到。
“太过分的时候林董会出来说几句,可夫人的枕边风一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几个新投资的案子,几乎都是赔钱的。”
“嗯。”笑恩淡淡的点头,好在几个项目都不大,林氏还赔得起。
“目前最要命的还是西区的开发案,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多少钱砸进去都看不到底。”林岚眉心拧在一处,无奈的重重叹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应对的办法?”
良久的沉默,笑恩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毁约。”
“毁约?”林岚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如果毁约的话,我们前期投入的资金不是都要打水漂!何况,还有巨额的赔偿金。”
笑恩深谙的眸光交叠着窗外清澈的水柱,“我知道。”她清冷的说着,伸手将半掩的窗子整个推开,冷风夹杂着潮湿的雨滴一起吹打进来,笑恩的脸上身上潮湿了一片,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冰冷,才能让人更清醒。
“爷爷说过,想要赢,就要先学会认输。不会低头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将头高高扬起。”笑恩的声音比空气还有冷清,“终止西区的开发案,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林氏还能有一线生机。”
商场如战场,输了就要承认,学不会认输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赢。
笑恩负手而立,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将她娇柔的身子显得越发孤冷。她高昂着头,闭目承接着打落在脸颊的雨珠。只要熬过了这一关,她一定会让林氏慢慢的好起来。
“好,我会让负责的经理与甲方协调。”林岚点头应和。
笑恩沉默,许久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缓慢的转身,将桌上的一叠报表递给林岚。“这几个月的财务报表都有问题,林氏的资金被转移过很多笔,而且都不是小数目。”
“嗯,这件事向阳和我说过几次,款子都是蓝俊逸批的,没有用途理由,他是林氏的总经理,却有这个权利。”林岚严谨的回答着。
笑恩了然的点头,如果蓝俊逸真的恶意挪动公司资金,她一定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没有人可以肆意挥霍林氏的钱,那是爷爷毕生的心血。
“找家会计师事务所查账,如果找到真凭实据,我会告他。”笑恩说的很坚决,几乎不留一丝余地。她也不必再给蓝家人留任何情面。
笑恩抬臂,看了眼腕表,时间刚刚好。“何律师到了吗?”
“嗯。”林岚点头。
“走吧,各位股东应该也到了,别让他们等的太久。”笑恩话落,转身向外走去,林岚在她身后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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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漂亮的一丈
会议室中,几位股东早已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林建山如往常般坐在左侧的位置,而中间本该属于林老爷子的位置却换成了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
“林笑恩,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右侧总经理的位置上,蓝俊逸首先发难。
笑恩笑,不以为意的起身,双手撑在桌沿上,低敛眸光扫视众人,一副居高临下的王者模样。“我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何律师会告诉大家。”她侧头,对何律师淡淡的点头。
何律师是林氏的‘御用律师’在林氏有一定的信服力。几位股东对他一向十分尊重。只见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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