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才欢- 第4部分

　　“哎，小林，这怎么回事啊？”他开始拿领导作风压我。每次叫我“小林”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

　　“我不想写了，也不想采访他了。”

　　“你们不是都认识了么？用点小技巧，聊聊天，喝喝茶，这稿子不就到手了么？”他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反正我不想写了。写不来。”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不会把我怎样的。最多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林小粒，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被浆糊堵住了是吧”他恨铁不成钢，领导做派荡然无存：“暂且不说你这工作态度不对，单说点私心，如果你能写出这篇稿子，不论优劣，你在Ａ市绝对上升一个档次，从此咱媒体界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这就是这个有点秃头的男人的可爱之处。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给我一种绝对轻松的感觉。

　　“我不写了，我放弃了。您也别逼我了。”

　　“……”他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的坚决有点让自己吃惊。这样是不是对我们杂志社太不公平，对主编是不是也不公平，还有我自己事业，是不是也欠考虑？我是在支持木森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还是在刻意保护他的原则？他的坦率？他对我的信任？还是不想把他列为我工作范围内的人？

　　有点恍惚地在电脑前坐下。

　　卢杰敲了敲玻璃，递过来一袋豆浆，一份豆皮。“快趁热吃了。”他笑道。

　　心里暖暖的。我是有点纳闷，怎么停个车要这么久呢，原来买早点去了。

　　“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发Ｑ消息给他。

　　“别叫我孩子！不过你真该觉得荣幸。本少爷很少对别人这么好的。”

　　“得瑟吧你就。我还不稀罕呢！”

　　“求你，你就稀罕我吧。”

　　“好了，改天做菜给你吃，干活儿了。”

　　“恩，好的，一言为定啊。”

　　偷偷瞄过去，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真是容易满足的人。

　　
　　我给木森发了一封邮件：

　　“木森，我放弃了采访你的任务。”

　　一刻钟之后，看到有新的邮件进来：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写这稿子的。下班见个面，我来接你。”

　　他的语言永远这么简洁，却干净有力，让人没有拒绝回旋的余地。我不是一向很讨厌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么？怎么这会却甘心情愿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呢？

　　不得不承认，在我们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他会打破你所有所谓的清规戒律，让你对他俯首称臣。只是当时，我还没想到，他就是我生命中的这个人。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

　　“唉唉唉，快点快点，偶像居然在我们楼下呢。”眼看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笑笑又折身回来，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什么呀，哪来的偶像啊？”我装作平静。心里紧张得要命。

　　“木森啊，木森，就那个才子，你还想采访他来着。”她还不知道我认识木森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我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那些故事。“我专门上来叫你的，机会难得啊。”笑笑一脸的认真。

　　“哦，我不打算采访了。”

　　“啊？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走，一起下去，要个签名啥的。”笑笑说完，兴奋地原地转了一圈。这个女人，真是可爱到极点了。估计她也没注意到我的反常。

　　木森在倚在车旁，双手插在口袋里。见我出来，马上迎过来。

　　笑笑抢先一步走到木森跟前：“您是木森先生吧。我特别喜欢看您的文章。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这栋楼现在差不多都下班了。”面对心仪的男人，才发现笑笑居然胆子和嘴皮子都不差啊。

　　“哦，我等人，等人。”他退了一步，看看笑笑身后一脸尴尬的我，显然明白了。

　　“这样啊，那您慢慢等吧，我们走了。”说完，笑笑拉着我，准备离开。

　　我窘极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上车吧。”木森来解围，对我做出了请的姿势。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我把胳膊从笑笑手中抽出来，对她说。天知道我多么丢人。

　　“哦……你们……原来认识啊……他等的人是你啊……”约几秒钟之后，尴尬的换成了笑笑。

　　我一脸的歉意，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没事，你们聊，那我先走了。我老公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笑笑打了个哈哈，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溜烟跑了。

　　“上车吧。”木森替我拉开车门，再次提醒。

　　车驶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等在路边的卢杰。他正一脸惊异地望着我。随即低下了头。

　　我好像忘记对他微笑了，后视镜里的他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5）意外惊喜
坐在木森的车里，有点小紧张。心里打着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他双手掌控着方向盘，特安稳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似乎是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车内流淌着若有若无的音乐。音乐频道的“因为有你”，在每个傍晚六点，陪着无数匆忙下班的人，回家的人，在旅途中的人。

　　男人系安全带的样子真帅。在关于对男人的审美上，我不得不说，自己是个异类。

　　我喜欢男人平整、干净的指甲，甲盖有粉红色的光泽，月白的小太阳；男人的头发短而清洁，最好有几根少年白——这点应该是源于我念初三时的记忆。那个时候暗恋班上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后脑勺有许多白头发。他学习很认真，所以我觉得白头发是学习刻苦所致。因此对少年白的男生的喜爱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对有学识男人的崇拜转移。我还喜欢微微有点驼背的男生，这点应该是源自恋父情结。我以为，驼背的男人和老实、踏实、勤恳、忠诚这些词汇是一体的；在者，我对开车系着安全带的男人也是有莫名的好感。打开车门，坐稳，启动之前，双手很自然地解开安全带，系好。这一连串的动作，似乎告诉我，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有责任心，做事有谱的人。

　　这些，让我再看木森时，不禁想笑。

　　“笑什么？”他没看我啊，怎么知道我在笑呢。

　　“没什么。”我小声答。“我……我们这是去哪里？”看着窗外的街景有几分陌生。

　　“先不说。”

　　车不知不觉又开了一个钟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出A市吗？怎么过了市区标志收费站？我很是疑惑。

　　“我们去婺源。”他很镇定地告诉我。

　　“没听错吧？这怎么回事啊？明天还上班呢！”

　　“你忘记今天周五了吗？”

　　“可是，你也不能私自就做决定吧！好歹要经过我的同意啊。”

　　一个急刹，他将车停到了路边。

　　“我现在必须向你坦白我的想法。我喜欢上了你。我想你做我女朋友！”他一字一句地说，几乎是吐出这串字。我大脑突地像被置于真空地带。他在说什么？这又是哪一出？我该怎么来回答呢……

　　我猜中了我们之间会有故事，可是我没猜中是这么开始的。当然，也没猜到结局。

　　他断断续续地说。从他看到我的文字，《一粒米的旅行》开始，就会偶尔思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写出这么干净这么诗意的文字，没有刻意堆砌华丽的辞藻，却字字珠玑。她的眼里，究竟有多少美好的故事，才得以让她对未来满是憧憬。可是她的心里，又有多少担忧呢，不然为何字里行间还是流露出了隐隐的不安？

　　那天，在李坑的相遇，因为一枚遗落的指环，他见到了我，也认识了我。知道这粒米原来再平凡不过。可是如他所想，她的眼睛晶莹透亮，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傻傻地打量这个世界。她有光洁的额头，写满青春的字眼，这是她骄傲的资本。她的手指不长，也不白皙，可是小小的一团，忍不住想去握紧。那么大的一枚指环，根本不适合她戴，所以被她弄丢了。或许她不是喜欢这枚指环，只是喜欢这枚指环后面的故事，喜欢指环背后赋予的独特意义。

　　他说得真准。很多时候，我的恋恋不舍，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他们背后所连带的某种特殊的喟叹。

　　后来，他折身去了附近的几家小店，到了“朗卡”，店主告诉他确实有个和他要找的一模一样的姑娘来买过一枚指环。男孩说，那个姐姐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很亮，喜欢听故事。个子小小的，很单薄。他买了那条绳子，寄给了我。

　　他说，我沿着青石板走路的样子吸引了他。他当时在心里想，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停下来，会回头的。可是好半天，我依旧慢吞吞地踩着小碎步走着，直到指环掉落，被他叫住。他说，你终究还是回头了。你终究还是让我看到了，让我遇到了。而且，还是我不舍得去错过的那个人。我没有问他，如果我不是林小粒，不是那粒在旅行的米，你还会喜欢上我吗？我没有问。没意义的问题。上帝早在创造世界以先，就拣选了我，拣选了我们，要安排我们相遇。

　　多么美的故事，像小说一样。可是，现在发生在我身上。小说中的主人公，男主角，正在诉说，他，对我的思念，对我的喜爱。

（16）婺源结情
到“朗卡”已经是深夜。

　　但小店的灯光依然亮着。

　　听见有车的声音，店门口有人出来。还是上次的那个小伙子。头发卷卷的。在这样的时间点，和这样一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兀地觉察出几分尴尬来。

　　小伙子说，你们终于来了。随后引着我们进屋，端出茶水来。熟稔得很。

　　吃的都在饭厅备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过来开门呢。小伙子说完居然丢下我和木森，出门拐进了小巷。

　　留下一脸惊愕的我，和甚是淡定的木森。

　　在餐桌上，木森告诉我，上次的婺源一面之后，他又来到这个小店很多次，他以为，冥冥之中，这个小店应该是他和我的见证。所以决定带着我再来一次。来来回回的，小伙子和他已然成为朋友，早早迎接我们。

　　我和你的见证？我们之间有什么吗？你问过我的想法没有？聊着聊着，有几分火气上来。

　　小粒，别闹了好吗？你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我。木森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发紧。

　　低头，不语。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我能说什么呢？

　　小粒，我喜欢你，从把那枚指环放在你手心的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要跟你在一起。

　　你相信一见钟情？我以一种微微轻视的语气问他。难道木森，这个人人皆知的理性才子也相信这么不靠谱的一见钟情么？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能彼此坦诚一些么？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轻率，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贸然告白。但是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一直在默默等待的一样东西，你在记忆中已经搜寻了很久的她的影子，突然有一天，这个影子出现了，难道你不会一眼就认出来吗？对你，就是这样。

　　他越过桌子，覆盖住我的手。微凉。

　　我心里一惊。不是说男人的手都是温暖有力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可是此时，为什么我的心跳如此之快，为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抽出已经汗涔涔的手。站起身。出门。我必须得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小粒，可能是有些唐突。但是没关系，我愿意给你时间。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

　　你不需要时间考虑，只需要时间去适应。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他从后面揽住我的肩，转身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想我一辈子都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定定的，怜惜、珍爱、不舍、兴奋，就像一个待产的妈妈，在期待自己宝宝的降生一般。

　　如果，我和他，真的会幸福，为什么那一瞬间，我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隐隐的不安？如果，那个时候，我的理智能够放大这份不安，这份忐忑，我们也就不会在一起了。当然，也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

　　我时常想，要是真的可以重新来过，我是不是会坚定地拒绝他。但是，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起可以拒绝他的理由。或许是从来没曾想过会拒绝。

（17）新的开始
你昨晚去了哪里？刚上楼梯，就被堵在门口的卢杰吓了一跳。

　　“没有啊，我……一个朋友那里。”他明知故问，我敷衍道。

　　“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我换了个语气，随口问道。

　　哦，不是啊，我就出来看看，准备叫你一起吃早餐。他也故作轻松。

　　
　　卢杰的房间很干净，让我这个贤淑的女人都为之羞愧，鞋子在柜里一溜儿排开，白是白，黑是黑，干净得不像穿脚上的东西。灰色系布沙发，米色纯棉布窗帘儿。我记得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些啊。

　　是我后来自己布置的，好看吧。卢杰转过来，孩子气的脸色终于柔和起来。

　　
　　餐桌上是两杯牛奶，高高瘦瘦的玻璃杯盛着乳白色的液体，已经结了层奶皮。两个糖心煎蛋，蛋白包裹着金黄色的蛋液，像随时都会流出来，周围也起了皱纹。白瓷碗里是温热粘稠的米粥。很久没看到这么舒心的早点了。

　　我以为你很早就会回，没想到等太久了。我重新去煎两个蛋，把牛奶热下。卢杰套上围裙，进了厨房。

　　这个孩子，还真不错啊。

　　“卢杰，你比你姐姐要能干啊。”我倚在厨房门口，歪着头，向里说道。

　　“姐姐？你么？”他一副吃惊的样子。

　　“可不是嘛，我们之间都快有代沟了。”

　　“少来，我不就比你小两岁嘛。才不要叫你姐姐。”卢杰拿着小锅铲在我眼前挥舞了一下。

　　
　　吃过早餐，回到自己房里。电话在不停地闪。

　　是木森。“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听电话。”语气中带着焦急。我心里一暖。

　　“没有，刚出去了下，电话充电在。”

　　“以后不管去哪里，一定要让我在第一时间找到你。”霸道，命令的语气，我甘心情愿。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傻丫头，我们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可是木森，我似乎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非常害怕。是因为爱吗？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希望永久。但是未来，那么多不确定。而对于他的过去，我也隐隐不安。是谁充实了他过去三十多年的记忆。而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左右他的以后吗？

（18）木林出现
几乎是数着时间等待下班。

　　自从跟木森在一起后，那个工作狂，每天加班到很晚的林小粒不见了。我之前以为，我永远不会成为那些因为爱情而怠慢工作的女子，这是我所不齿的。始终有自己明确是事业方向，始终是工作团队里跑得最快的那个。现在想来，不禁想笑。看着手机上的秒表，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原来每个女子，都有一颗软糯柔和的心。每个女强人之所以强势，是因为没有遇到她的气场。没有遇到那个让她甘心情愿做小女人的男子。

　　从婺源回来之后，笑笑眼尖，发现我每天跟个傻妞似的呵呵笑。她说，你呀，就应该找个比你强的，这样才震得住你。祝福你们哈。以后我见偶像也方便许多了。她一副神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