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奴婢再一次给钱掌柜换过茶后,陆老夫人回来了。
钱掌柜放下茶盅,激动地站了起来,在看到随着陆老夫人一同进来的陆大小姐时,掌柜的目光能喷得出火来。
菲儿扶着陆老夫人在堂中坐下,陆老夫人目光一瞥钱掌柜,冷冷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钱掌柜看到陆老夫人,如同看到了自己的亲娘,委屈极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婶娘,我冤枉啊,我真没有贪柜台的钱。”
“哈,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到如此程度的。”夏末指着地上的钱掌柜骂道,“你没贪柜台的钱,难道是说我们小姐冤枉了你不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夫人,小姐,这样的人就应该送进衙门去,让他吃点苦头,简直不识好人心。”
钱掌柜做了亏心事,到底心虚,听到要把他送去衙门,心中一慌,上前一步抓住陆老夫人的裙摆道,“婶娘,我既是再有不是,也为陆府尽忠了这么多年,你们不能得了富贵就一把就把我扔了,至少也得给我养老的银子,不然我一把年纪,离了四香斋您让我怎么活下去?”
“钱通,我念在你我亲戚一场,你又为陆府干了这么多年的差事,才忍你至今。”
陆老夫人目光一凛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当真不知道你在柜台吞了多少银子,这么多年,少说一万两银子有了吧,这些银子足够你养老了。”
一万两,夏末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掌柜,这人颠倒是非黑白,他还有脸再伸手要钱,真够厚颜无耻的,夏末嘲他呸了一口。
陆老夫人挥了挥手,沉声道,“你走吧,若是再纠缠不清,休怪老身翻脸无情。”
钱通见事无转机,眼泪顿时一收,凶恶地看着陆老夫人和陆大小姐,跺跺脚掉头而去,“算你们狠。”
菲儿看着他的背影道,“祖母,你太心善了。”
陆老夫人闭了闭眼,痛心道,“到底是亲戚,祖母不想做得太过了。”
菲儿叹了口气,这样放任他离去,怕是要养虎为患,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的。
这个钱通她已给过他机会,他还不知悔改,眼下这么愤然而去,定是要惹事的。
这时,廊下有小奴婢走进来,“老夫人,郑府大小姐派人递了贴子过来,说是请大小姐去郑府游玩。”
陆老夫人站起来,想也不想就说道,“回了,就说大小姐这几天没空。”
“菲儿,你扶我进内室。”陆老夫人说道,虽说郑大公子在春风得意楼替孙女解了围,不过那日孙女去郑府游玩受的委屈她可还记着。
这会儿臭小子又借着自己妹妹的名义,想约孙女儿,门都没有。
菲儿扶了陆老夫人进了内室,陆老夫人见菲儿低头不语,便解释道,“菲宝啊,这要得到男人的珍爱,就得先学会晾着他们,越不容易得手的,他们才越会珍惜。”
“祖母,你误会了。”她是在想刚才临江湖边那个身影,祖母误以为她拒了郑府的邀约,她不开心了,菲儿有点哭笑不得。
陆老夫人一副我也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
菲儿抽了抽嘴角,“。。。。。”,误会辣么大,还怎么解释得清楚。
“母亲,你好好歇息,我退下了。”菲儿伺候陆老夫人上了榻,又替她掖了被角。
“你也下去休息吧,方才在江风吹了冷风,仔细着凉了。”陆老夫人说道。
菲儿恩了一声,关上房门,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话说钱掌柜钱通跨出福寿堂,狠狠转头向内瞪了一眼,今日他敢来这里,就已做好了准备。
陆老夫人无情,也就休怪他无义了。
现在坊间对陆府上下的行事传得可是沸沸扬扬,只要等下他到陆府大门口这么一闹,就算他得不到好处,也要让陆府上下背上一身腥。
钱掌柜钱通骂骂咧咧向外走,不料迎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他正心情不爽呢,遂骂道,“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刚抬头,就看到陆文轩阴沉的目光,当即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道,“原来是侯爷,小的该死。”
陆文轩冷冷看了他一眼,刚要走,钱通一把抓住他的手,“侯爷,留步,小的有话要说。”
陆文轩望向他的手,钱通讪讪收了手,苦哈哈地道,“侯爷,我被老夫人赶出了四香斋。”他说道,“万望侯爷拉小的一把,没了差事,小的真没办法活了。”
“这干本侯什么事。”陆文轩不耐烦地道,“别在本侯面前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该干嘛干嘛去。”
陆文轩最近烦的很,哪有心情管这等破事,陆文轩迈开了步子。
“侯爷,老夫人把四香斋交给了陆大小姐打理,这事侯爷您知道不?”
第162章 被拒了
钱掌柜心道,您不是和陆老夫人和陆大小姐不和吗?他进府前可是听说陆老夫人已经将陆府所有财产地契全交到了长乐长公主手上,那这四香斋怎么回事,分明就是陆老夫人背着侯爷您留了一手。
钱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文轩停了脚步。
“跟我来书房。”他说道,钱通听了一喜,屁颠屁颠地跟着陆文轩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陆文轩在太师椅上坐下,钱通弯腰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待陆文轩开口问话。
片刻过后,陆文轩开了口,“你说说看,四香斋是怎么回事。”
钱通唾沫四飞,眉飞色舞地把陆大小姐到四香斋后发生的事和陆文轩说了个遍。
临了大喊道,“侯爷,我对咱陆府和侯爷您可一直是忠心耿耿,大小姐说冤枉就把人冤枉上了,侯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得,现在钱通敬孝的对象变成了陆文轩,钱通见他一段诉苦后,陆文轩久久没有说话,他抬头用眼角余光望着这个目前在大景朝臭名昭昭的男人。
然陆文轩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此时他的想法,钱通不禁有点忐忑。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他说道。
“侯爷,那我怎么办?”钱通傻了。
合着他说了这么多,嘴巴都干了,就这样把他赶走了。
这陆家人还真是一丘之貉,用完就踢,真是一个赛一个狠啊。
“还不走,难道要我叫人请你出去。”陆文轩冷冷的目光扫来,钱掌柜心脏抖上一抖。
“来人哪。”陆文轩向外喊道。
钱通一怂道,“侯爷,我走,我走就是。”
钱通被陆文轩这么一吓,到门口闹的念头也被吓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终有机会他会回报他们。
陆文轩看着窗外,一拳击在了书案上,陆菲儿。
又是她,又是她使得计谋,教着老太婆李代桃僵,暗中留下不少的私产。所以老太婆现在才会把她当活菩萨般的供着,看着她老脸都能开了花。
好啊,真是好啊,等中秋宴收拾了姓郑的,他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来为她撑腰。
陆文轩的目光阴森吓人,他抬手就把桌上的茶盅扔到了地上。
可恨,这事他还得方想设法替她瞒着长乐长公主。
想到长乐长公主,陆文轩眉头紧锁,长乐现在对他是越来越不满了,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事,还指不定对他如何失望,陆文轩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又恨恨地摔了几个茶盅,才唤了小厮收拾,出了书房。
得好好和殷情商量一下,中秋宴上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揽月搁内,菲儿望着窗前的开得正艳的凤仙花,心神却是恍惚了起来。
如果她在临江湖边没有看错,那游船上的人真是沉香姑姑的话,那么或许所有的谜团就能从沉香姑姑口中得知答案也未可知,一想到这个可能,菲儿的目光不由一亮,现在查清楚到底那艘轮游的主人是谁?
“小刀。”菲儿喊道。
菲儿喊声刚落,小刀嗖一下就出现在了菲儿面前。
速度可真快,小刀,菲儿笑了笑,向他靠近了一步。
小刀不由后退了二步,心里又一阵发麻,昨夜陆大小姐也是对他笑的一脸纯良。
笑着笑着就又要胁了他,现在她又这么笑了,准不会有什么好事,昨夜是他欺瞒师哥,今天这大白天的又不知道让他干些什么。
菲儿不由失笑,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小刀干嘛这么怕她。
“小刀,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她眨眨眼。
小刀撇撇嘴,“要让再我欺瞒师哥,我可不干。”
他小刀可是有原则的,事可其一,不可其二。
“哪能呢,小刀,你多虑了。”陆大小姐笑道,“事情很简单,我就是让你出去打听个事。”
小刀挑了挑眉,“什么事?”
简单的事还要他出马,他无量山小刀啥时候悲催到需要做这种包打听的小事了,要是山上的师哥们知道准会笑死他。
“你去临江湖边上打听一下有凌霄标记的游船是私人的呢,还是属于公家的,查查游船背后的主子是谁?”
这事还真不是难事,小刀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菲儿颔首,小刀又道,“以后不准再拿师哥要挟我。”
“好。”听到满意答案,小刀立刻动了身。
小刀出门后,福寿堂那边遣了人过来,说是陆老夫人请了裁缝来为她量衣,让她速速过去。
菲儿早忘了这一茬,陆老夫人倒是记着,她笑着和来人去了福寿堂。
郑府雅集轩内,郑元畅正指导郑筠练字,小奴婢进来禀报说是陆老夫人直接拒了名贴,陆大小姐这几天都不能来郑府了。
郑大公子握笔的手顿了顿,问道,“陆老夫人有没有说陆大小姐为何没有过来?”
小奴婢道,“说是陆大小姐没空。”
这明显就是托词,陆老夫人这是不想让菲儿和他见面了,郑元畅皱了皱眉。
温泉边戏完水后,她和菲儿的关系难得亲近了一点,所以前世的事他没有问她。
本想今天请她过来,没想到却又横生波澜,陆老夫人这一关他真是始料未及。
郑筠也趁此机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今日她被哥哥押着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早就腰酸腿疼的。
郑筠挥了挥手,小奴婢退了下去。
看着沉默不语的哥哥,郑筠说道,“哥,前个我递名贴过去,陆老夫人还高高兴兴,大行方便。怎么今个就拒了回来,好奇怪。”她敲了几记酸涨的手臂问道,“要不要找个人去探探消息?”
郑大公子点了点头对外喊,道,“叫小刀回府一趟。”
过了大约半刻钟,郑大公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小刀却没有回来。
郑大公子问道,“小刀呢?”
来人道,“小刀不在陆府,被陆大小姐派出府办事去了。”
郑大公子皱了皱眉,他吩咐小刀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菲儿,小刀居然不在她身边。
再二天就是中秋宴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叫小刀出去办事,这事到底有多紧急,她才会想到用小刀。
郑大公子垂眸深思了起来。
“再去打听打听,陆府是不是有事发生?”
第163章 画美人
京都郊区的庄院内,吴管家恭身看着坐在案前的少主,眼神复杂。
少主在作画,少主作画并不奇怪,多年来被困在屋子里,一个少年郎能做些什么,才能打发无聊寂寞的日子。
无非就是看看书,练练字,画画画。
这么多年下来,少主的字已经练得极好,丹青更是一绝。
少主擅画美人,形形色色的美女在少主笔下更是灵动而富有生气。
少年人爱美人也很正常。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吴管家踮脚瞅了一眼画中的美人儿,这可不是少主书中那些美人。
少主自小关在屋子里,能见过什么美人,所画的也无非是书中看来的美人。
可这个活灵灵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女却分明不是话本上那些呆板的美人。
这少女是谁?少主又是怎么结识的这个少女?
吴管家心中涌上不少疑问。
这都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少主对着画卷中的美女也整整怔了半个多时辰了。
吴管家在想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少主,可他又不敢。
自打少主偷偷溜出庄院回来,就变得清冷孤高起来,他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就在吴管家胡思乱想之际,梧桐卷起案上的画纸,用红绳系了结,放入抽屉的暗格中。
他转头望向吴管家,冷声道,“说吧,你来此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少主。”吴管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道,“主子那来信了,叫我们搬去南街。”
梧桐冷笑两声道,“这么多年藏着身份,像地沟里的老鼠这般活着。不会只是搬去南街这么简单吧?”
吴管家一脸的兴奋,脸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佝偻的身子渐渐直了起来,他搓着手道,“当然,当然。少主,以后我们不用再隐藏身份,少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您就是想去国子监求学也是小事一桩。”
“只要让属下知道您的行踪,您爱怎么就怎么,就是捅破了天,主子也会为您撑着。”
少主想去国子监求学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下子少主应该开心了吧,多年的愿望一朝就要实现了。
自此以后天高任鸟飞,再也不用坐井观天了,这是件天大的喜事。
梧桐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捅破天?呵呵,他就是要把天捅破的。
梧桐把玩着手上的青铜面具,那个一辈子懦弱的只知道藏在面具后面的男人会为他撑着这片天,吴管家这是在说笑不成。
“那你还不快安排一下。”
“是,是,老奴马上就去安排。”吴管家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有发现少年的异常。
他们要去南街,可不光光换个地方这么简单,他们是有大事要做的。
不过要做什么大事,少主就不必知道了,他知道就行了。
吴管家兴高彩烈地出了门,片刻过后院子里传来欢呼声。
一直在庄院里拘着的奴仆们兴奋坏了,早几天刚消了门禁,想不到才几天功夫他们就可以搬到京都南街去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梧桐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手舞蹈,兴奋的跑来跑去的年轻奴仆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南街,陆府就在南街,少女也在南街。
他和她还真是有缘,只是不知这缘份究竟是善缘还是孽缘。
少年看着窗口的纷纷而落的树叶和一直处在兴奋中的奴仆目光清冷如水。
福寿堂内,秦氏,宝珠,佩珠,菲儿都在。
陆老夫人把私库里的几匹绫罗绸缎叫小奴婢都搬了上来,叫秦氏和宝珠、佩珠和挑了一匹。
本来宝珠、佩珠还挺开心的,陆老夫人向来手紧,难得这么大方一回,两姐妹喜滋滋地各挑了一匹。
不过等她们挑完,陆老夫人叫翡翠又捧出几匹天蚕丝的布料来时,两姐妹瞬间不高兴了。
合着祖母是打发她们,把好的全都留给了陆菲儿这个臭丫头。
陆老夫人看这两姐妹酸样,说道,“你们两姐妹可不要不知足,过两天菲儿是要进宫的。寻常的布料穿出去也是丢我们陆府的脸面,等你们出嫁,祖母也会为你们准备好的绫罗,不会亏了你们去。”
秦氏暗中捏了捏两姐妹的手,道,“祖母,这两个孩子不懂事。进宫面圣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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