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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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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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幔帘微掀;月色从半开的窗户外倾洒在那张金红色的大床上。

    红床中白皙到几乎和月光融为一体的;是两具紧紧纠缠的肢体。

    满室的旖旎春色;就在这样宁静平和的月光中;渐渐由激烈;归于平和。

    “你该走了。”

    男孩听了这话;没有迟疑;月色下阴柔唯美的面孔波澜不惊。他拾起地上的浴袍穿上;像从前重复许多次的动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习惯到不能再习惯。就因为如此;他不对情人做任何争论;打开那扇木门;要走出去。

    却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 ;“黎弥,你不会怀孕吧?”

    黎弥翻了个身;将身下的金红薄被覆于身上;掩住那布满激烈情爱后痕迹的身体;“糜阳;我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糜阳放了心;关上门。

    门外的世界;是属于深夜的寂静。 糜阳站在黎弥的房门口;就那么略略站了一刻;心里忽然充满无法填满的空虚。他捏着那浴袍间的绳带;紧紧捏着。闭上眼;豆大的泪珠儿就落了下来。

    “疯子。”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

    既是对自己;又是房内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既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继母。

    他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窗外的月光皎洁,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长廊漆黑的像时空隧道,仿佛每多走一步,身后的空间,就会被吞噬一些。

    黎弥方才留在自己身上的馨香温软,在冷夜的侵蚀中渐渐消失。他没有穿鞋,裸足在孔雀绿毛毯上摩擦出“沙沙”声,这种奇妙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不停回荡。以致于多年以后他再回忆,却总也只能记得那美妙的夜里,伴随在肢体缠绵的床笫之间,却是诡异的“沙沙”声。

    糜阳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让自己陷入柔软的大床。疲惫从**深处蔓延出来,罪恶感却又在脑海中叫嚣。矛盾的心情让人无法入睡,他只能辗转反复,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

    这样失眠的日子,后来他在广西支教时也体验过。

    带着对黎弥无尽的怀念,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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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她还活着

    五年后。

    糜阳接受了生母夏雨菲的邀请,在美国疗养。他试图忘记一个人,以此来拯救自己的生活。这个人曾经是他的继母,也曾经是他挚爱的恋人。那些许多带着琐碎的细节的回忆,让糜阳在失去黎弥的数年中,无时不刻都心痛难忍。他积极的试过去忘记她,拟造她从未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的假象。

    糜阳试过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然而她总是栩栩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生活里。

    无处不在。

    就仿佛只是单手推看一扇门;伴随着酸牙的吱呀声;便能再看见她;回过头。落日余毁镀满毛发;在脸的周围难得镶嵌上柔和的光彩。她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不真实。

    虽然明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如此温和的表情,但糜阳总认为隐藏在那一张假面具下的她,最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应该是这样。

    糜阳推开过无数扇门;每每看到那一重重只关于那一个人的幻影后;又回到现实;然后心痛。

    糜阳也试过去爱别的人;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疯狂的感觉。于是很快便腻了;淡了;想要抽身而去。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只是单单那样一个女人;便可以在自己的心中停留如此久;甚至在她狠心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受创后;仍将如此完美的形态保留在他心中。

    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累了;厌倦了所经历的一切。

    糜阳清楚的知道她所想;因为她念着惦着的;都在糜阳的心里。糜阳与她曾是最亲近的人,却因为最特殊的关系而隔阂无比。

    这样的日子久了;生活开始浑浊起来。好象眼前的都是虚幻;如果看见的闭上眼再睁开;就又回复到黑夜的死寂。

    浑浑噩噩,他以为大概会就这样终此一生。

    命运却慷慨的再次给他了转机。

    溥韶竹在国际长途里说。

    “她还活着。”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糜阳的手,心,乃至灵魂,都忽然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还活着!

    再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隐姓埋名,却仍然活着!

    因为知道了这个代表奇迹的消息,那些在自己身上消失许久的悸动,就像终于又开始运作的火车。

    呼啸着,带着沉重的回忆,驶向十三年前的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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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她叫黎弥

    糜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糜章池的追悼会上。

    那个时候她叫黎弥,穿着火红色的裙子,站在一群黑色衣服的家属中间。

    扎眼无比。

    她的火红长裙上别着鲜花,脖子上一串带坠项链,利落的短发夹在耳后。面上带着微笑,浑然不像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

    “你看,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姑妈糜章琳拉过糜阳,表情鄙夷,“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就凭她今日这副模样,我也决计不会让她进来。”

    糜阳点点头,其实对于父亲糜章池的葬礼,他也只是应付性的参加。却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戏。

    他不是孩子了,如何不知道姑妈糜章琳也算计着那份财产。且不说姑妈和自己,就算是在场的所有亲友们,又有几人,是真心为糜章池哭丧。说到头了,却不如那一个将快乐摆上脸的女人。糜章池的死,对于年轻的她来说,才是真正意味着解脱。

    小姑糜章筠捧了酒过来,面上带着红晕。她的衣服虽然是黑色,却剪裁大胆,在葬礼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男宾客的目光。糜章筠踮着脚,趴在糜阳耳边,说话已有些吃力,“糜阳,你看她,怎么样?”

    糜阳按照糜章筠所说的,仔细看了黎弥一会,待到黎弥注意到他的目光,才转过脸,对糜章筠摇摇头,“我看不出来什么。”

    糜章筠费力的把杯子塞给一旁走过的宾客,然后对着糜阳吃吃的笑,用殷红指尖一戳他的太阳穴,“笨,这你都看不出来,她是天生的克夫命。要不大哥怎么跟她结婚连一个星期都不到,就死在了越南边境。”

    “父亲那是死于泥石流。”糜阳无心为黎弥辩解,但糜章池的死亡原因,是白纸黑字展现在他眼前的。

    糜章琳已经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咬了唇,语气蛮横无比,“不行,可不能让她这么嚣张,我们糜家的脸面何存啊。章筠,你去叫几个人来。”

    “干什么?”糜章筠还有些醉意。

    “寡妇就得有个寡妇样。”糜章琳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虽然她嫁给大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财产,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这么丢我们糜家的脸。”

    糜章筠眼睛一亮,显然有些兴奋——她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当下也就拍着手推开糜阳,然后歪歪斜斜的走去糜章池遗像附近,叫了几个公司职员过来。糜章琳看眼下前来吊丧的宾客比较少,冷笑着拢了拢黑色衬衫的领口,便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黎弥老早就注意到了糜章琳的动静,但她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状况。糜章琳对于这样以静制动的黎弥有几分忌惮,但她是跋扈惯了的,也不允许有人挑衅她在糜家的地位——其实她是早便嫁了出去的,说到底了其实也不算糜家的人。

    “黎小姐,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黎弥眯着眼,嘴角微微一翘,“你该叫我嫂子。”

    糜章琳感觉自己被这年轻的女人,将了一军。她刻意叫她黎小姐,就是不想承认她现在也算糜家的人。黎弥却聪明的也从称呼上下手,搬出辈分来。

    糜章琳自然是不肯叫她嫂子的,索性抛开了称呼的问题,“请你换件衣服,这是对我大哥的不尊重。”

    黎弥拉开了裙摆,似乎颇有吃惊的上下打量自己的衣服,“章池生前最喜欢我穿这件衣服,我也是穿着这件衣服同他在越南一见钟情的,我为什么不能穿着它来缅怀我的丈夫?”

    糜章琳知道自己遇到了聪明的对手,“即便如此,你也该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总之,穿着不得体便是对大哥的不尊重。”

    黎弥听罢,笑呵呵的指向糜章筠,“那么她呢?”

    糜章筠的黑衣坦胸露乳,极其性感。

    “这是不一样的,”糜章琳用尽气力,才克制了怒意,让笑容挂在自己面上,“她流着糜家的血,她做事,与你所做的,衡量的尺度是不同的。”

    黎弥点点头,“即便这样,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换。”

    糜章琳活了半辈子,头一回被人呛成这样,她揉着胸口,挥挥手,想让身后的几个普通职员把黎弥拉下去。

    黎弥却抢在那之前问,“你看过章池的遗嘱吗?”

    糜章琳脸色一变,黎弥的声音之大,整个追悼会现场等了看好戏碎语的人们,也都静了下来。

    糜阳也一直在关注他们,此时听见关于遗嘱的事情,不由得一颗心也被钓了起来。糜章池和他的生母夏雨菲,早在十年前便离了婚。自此糜章池虽然与许多女人都有染,只是从未再娶谁过门。眼下他终于再婚,虽然结婚不到七天又死在了越南,但这也足够说明,黎弥必定在他心中是有很重的分量。

    “就算我没见过,又如何?”糜章琳的耐心终于被遗嘱这两个字磨穿。

    她等了半辈子,就为了等名下的那份不薄的财产。半道上忽然杀出来个黎弥,虽然最终并不清楚她能拿多少。但只要她拿了,自己那份无疑便会少上许多。

    想到这里,她对着身边几个职员吩咐,“带她去洗手间,无论如何扒了她这身红衣,这可是我的大哥的追悼会……”糜章琳哽着抹把泪,试图让自己跋扈的理由更深刻些。

    她捂住了眼睛,自然没看到下一幕发生了什么。

    不过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却让她心中吃惊。等到疑惑着拿下手去张望,自己却也忍不住瞪圆了眼。

    那个年轻的,恰才被讽刺为狐狸精一样的黎弥,此刻已经麻利的褪下了自己火红的裙子。在众宾客前露出雪白的肌肤,然后带着嘲讽的笑意,将裙子扔到了一边。

    然后那裙子便好巧不巧的挂在糜章池遗像一角。

    艳红与黑白成了鲜明的对比。

    糜章琳捂着胸口,呼吸越发急促,又过了半刻,竟然翻起白眼来,显然是被气极。她有呼吸病,此刻却没想着发作了。

    糜阳赶过来,蹲下喷了药给她,这才渐渐缓过劲来。

    一些记者们早看见发生的一切,拼命的拍着照,闪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一亮一暗。糜阳抬起头,看见那个只着内衣的年轻女人修长的双腿,还有她波澜不惊的表情。从仰望的角度,她比起妖孽却更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因为不食人间烟火,所以表情冷酷而又戏谑。

    糜章筠再不济也知道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她吩咐了高层过去给记者们施压,又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点,踱了步子过来。扶起面色铁青的糜章琳,然后笑着对黎弥说:“我大姐性子激了点,不过没想到你比她还激。”

    说笑间,糜阳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黎弥身上。

    那件外套是黑色的短风衣,腰间系着一条带子,带子头上嵌着碎钻的饰物加以垂感。黎弥出乎意料的接受了糜阳的好意,主动用带子在腰间系了个结。那个结因为饰物向下坠去,使腰显得越发纤细。

    黎弥始终带着笑,像个胜利者。

    而事实上,她确实也胜利了。

    因为这场闹剧之后没多久,遗嘱便通过张律师而公布了出来。

    糜氏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与糜章池所有的不动产,归于糜阳。却在十八岁前,由黎弥保管。

    糜章琳在事物所听见这话的时候,再次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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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坦诚相见

    糜阳第二次与黎弥“坦诚相见”,是在景山别墅。

    他始终不适应改叫只比自己大七岁的黎弥妈妈,也无法按辈分叫她黎阿姨。于是他从来省略掉话里的称呼,单单说自己想说的。

    那天很热,糜阳刚跟大学里的同学们在咖啡屋开完会。因为时间还早,便带了他们到景山别墅去玩。说好了一起游泳,糜阳跟管理员许叔打了电话,通知了声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去了那。

    当时身为糜阳女友的梁悦也在,她是第一次去景山别墅,有些兴奋。一路上挽着糜阳的胳膊,时不时的趁没人便踮脚啄他的唇。像个第一次试飞的小鸟,可人的要命。

    糜阳带着满心的欢喜,安排朋友们都在客厅里先坐下,然后去翻找去年暑假时购置的泳衣。找了许久,他始终找不到。忽然记起还有一个小衣柜,在三楼最里间的卧室。

    他并不知道黎弥也在那里,推开门,由于专心想找那件泳衣,甚至没有注意到浴室里的流水声。糜阳终于找到了那件泳衣,迫不及待的便在房中脱去了衣服,想要换上。

    这时候黎弥赤身**的走出来,糜阳转过身刚把腿套进裤子。他们撞了个正着,双方都诧异的要命。半晌了,糜阳红脸说了对不起,抱了泳衣冲出门去。

    但下一刻,成熟女人完美的恫体,便在糜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以至于身材窈窕的梁悦换上比基尼,糜阳也觉得只是如此而已。反倒最后是自己,想尽了理由才避免在酷暑里钻入清凉的泳池——他身体的某一处已经起了反应,他怕被人发现。

    后来大家出了池子,准备在院子里做bbq。

    糜阳的好友溥韶竹正在昂头喝水,忽然水就从两旁的嘴巴缝里滑了出来,全部灌在了他的衣领里。梁悦笑着去调侃他,他却指了三楼的阳台傻傻的说:“那儿有个神仙姐姐,正在看我。”

    糜阳抬起头,落日余辉在黎弥的脸上镀了一层橙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层暖暖的颜色转换不定。

    黎弥迎上了糜阳的目光,微微一笑。

    “她对我笑了。”溥韶竹痴痴的说,“她怎么会在糜阳家?”

    糜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悦想当然的猜测了几句,“是糜阳的姐姐吧,长的都一样好看。能住这的,必定都是糜家人,是吧糜阳?”

    糜阳点了点头,黎弥确实是算糜家人的。

    但他打心底里,开始希望黎弥不是糜家的人了。

    至少,不是和自己关系这么尴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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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不想信

    溥韶竹不知道黎弥的身份,便挥着手招呼她下来。

    黎弥没有反对,穿着一身红色浴衣走了下来。她出现的时候,男同学们都停止了说话,溥韶竹腆着脸去同她搭讪。

    “我啊,我是他的妈妈。”黎弥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引来全场惊呼。

    “不会吧!”溥韶竹抱着头,“这不可能啊,您是多少岁生下他的啊!”

    “她是我继母。”糜阳连忙解释。

    众人这才点着头明白过来。

    梁悦身为糜阳的女朋友,虽然也有些吃惊,但还是礼貌的走过去,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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