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刚走,老六就端了茶上来,陈容也无事,笑呵呵的跟几个孩子里最俊俏的老六闹着玩:“哦,六儿,半天不见,怎得的又漂亮了啊?”漂亮在这里对于女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老六也不恼,千娇百媚的低头含羞带怯的一笑:“讨厌,人家再漂亮,能漂亮过飘香楼的花哥哥。”
咳咳咳……陈容半口茶一下就噎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飘香楼的花公子,那是以什么出名?丑!昨天那金枝姨为了报复,硬是招了花公子在陈容身边扭了一晚上,现在想起来,都有恶心的感觉。
老六看陈容吃瘪的表情,高高兴兴的正要出门,就见李宥然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赶紧脸色一正,乖巧的问候:“主子早。”
李宥然看也不看,轻飘飘的说:“去站两个时辰,磨十盘豆子。”
老六肩膀一缩,说了个是,就下去了,倒是陈容舍不得,开口求情道:“哎呀,小孩子,我就不计较了,算了吧,算了吧。”心里为了李宥然这么尊重自己的作法还是感到很感动的。
李宥然两眼一瞥,澄清道:“不是因为你,你又来做什么?”
陈容恨不得当场就口吐白沫了,看看,这是什么口气,哪里找得到半点那个时候来求自己的时候的谦逊,这个不叫过河拆桥就没有什么叫过河拆桥了,不过,谁会更银子过不去呢,当即把自己想像成金枝姨,把对面那位想象成风公子,觉得老鸨在自己的摇钱树面前低人一等也是无可厚非的,便温和的解释:“小妹这是关心你,过来问候一下,你可不要太操劳……”
李宥然手一举阻止她的废话三千,“说重点。”
陈容一顿,“重点就是,皇长女今日要来!”
来就来呗,只要银子带够了,她谁都欢迎,“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阵容腆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张目结舌的样子有点滑稽,老十在门口嗤嗤的笑了两声,觉得浑身一冷,才反应过来,对着李宥然叫了声主子便不说话了。
李宥然撇了一眼陈容,“我知道了,你尽管带她来就是了。”然后道别的话也没有,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老十就跟在身后,低低的说:“他醒了。”
的确是醒了,李宥然走到床前,男人眼睛大睁盯着窗顶,好半天才移到李宥然身上,脸上的刀疤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居然连半点淤青都没有,还是一张刀削的脸,嵌着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如果硬要说男人是个绝色,那只能说,所有的色都在那对眼睛里,如雾如雨,如幻如真,似语还羞,似笑还癫。用李宥然的现代词语来说,那就是妖冶。也难怪青雅言要把他弄成这副德行了,这样的眼睛要是汗泪求饶,那也是一种登峰造极的享受吧。
想到这里,李宥然倒是记起来了,再看一眼,没错,居然是他。
李宥然记忆不错,认人的功力也不错,但是毕竟只见过一面,昨夜光线也暗,男人又满面血迹,她实在是没认出来,不够,能有这样一幅眼睛的人,这世上毕竟是不懂吧,心里一笑,也算是个故人呢。不过表面没有露出半点神色来。
倒是男人看了看她,然后气息顺畅的开口道:“我见过你!”口气虽然铸定,但是一下子还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所以更加探究的去看李宥然,李宥然今天穿了身白色蓝边的衣服,外面一件反色的长衫,男人这样抬头去看她,显得她有些高大,但是李宥然又不是十分壮硕的女子,加之整个人总是淡淡的感觉,看在男人眼里,也没有对一般女人的畏惧感。
李宥然一挑眉,过目不忘?这倒是有点意思,便开口问道:“哦?那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韩韵,我叫韩韵。”
含蕴?一个被绑在床上随便女人去骑的男人,倒是个跟他本身十分不相符的一个名字。点了点头,说道:“我叫李宥然,是施皎救的你,你养好伤就可以离开了。”
韩韵一听女人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反而笑了起来,轻轻的说:“好啊。”如果不是满身溃烂的伤口,这一笑,倒是有点倾国倾城的味道,这样看来,青雅言真的是变态的,因为这对眼睛明明笑起来也是风情万种的。
旁边的小十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老二黑黝黝的脸上有两块淡淡的红晕。
哎,又是个麻烦。
花花
陈容所谓的青雅言要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雅言要到赌场,想当然而,这种皇女级别的人物,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要亲自视察一番的,一般情况,倒是召见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天晚上,一个带刀的人到赌场通告,陈小姐请李姑娘到飘香楼一聚的时候,老大楞了一楞,这人虽然身着普通衣服,但是一看便是个富贵小姐的侍卫,也不是经常在陈容面前走动的人,当即小跑步回院子。
老六仍然举着一盆子水两只手发抖的站在门口,旁边是老五,老大只瞄了他们一眼就跑了过到李宥然现在住的房间,在门上扣了两声说:“主子,陈小姐请您到飘香楼。”
李宥然把手上的东西一放,陈容?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出去说道:“你拿副家伙,跟我一起去。”
两人走到楼里的时候,里面的男男女女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所谓白,就是白色的白,这里的男子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谈到美嘛,讲究的就是又白有嫩,所以,这里的白就是白花花的肉,至于是哪里……
所谓热,就是热情热闹的热了,三两成群,左拥右抱,这样的场景吓得老大肩膀一缩,低下头左躲右避的闷头跟在李宥然身后。
金枝姨看见进来的李宥然两眼一亮随即掩盖下来,扭着身子上前招呼,“哟,这位就是李姑娘吧,快请,快请,可把你盼来了。”一句话下来,这个盼字居然没有主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盼。
李宥然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这女人当老鸨倒是不太寻常,不过这金枝妈妈身材瘦小,蛮腰一扭,倒是让李宥然有点久违的熟悉感。
一路上不停有男人嘻嘻哈哈过来往李宥然身上扑,身后的老大只到李宥然的肩膀,加之穿着一身用人服侍的样子,倒是安全清净了不少。
“去去去,个骚蹄子,少在这里发浪,滚去招呼客人!”
金枝姨边哄扑过来的男子们,边瞄李宥然面色平稳毫无喜怒的脸,这么个二层楼居然觉得三两步的居然就到了,轻轻一推门,这门内并不如别屋的喧哗吵闹,反而流泻出清雅的琴音来。
屋内宽敞是宽敞,就是昏暗的厉害,隐隐约约只能看见纱帘后面有个男人在抚琴,正对的长塌上坐着个女人,女人左右各有一个男人匍在女人身边喂东西,另一个弯着腰应该是在按摩的样子,这长塌旁边房间两面各有其他的几张长塌,虽不若那正中的大,但各自上面都坐着一男一女……扑面而来的酒气,男人的香气,妮妮浓浓的艳语,嘻嘻哈哈的调笑……
李宥然前脚刚踏进门,那边就歪歪斜斜的过来一个人:“你可来了,来来来,快给殿下敬酒!”
是陈容,拉着李宥然的胳膊就往中间拽,定睛一看,果然是青雅言。
那女人闭着眼睛斜躺在那里,任由左边的黄衣公子捏着腿,一只手却插在右边喂她葡萄的人裙子下面……
陈容走过去卑躬屈膝的跟青雅言答了半天话,那人照样闭着眼睛抖弄男子裙下的小鸟,陈容心里担心李宥然的脾气上来会撂橛子走人,然而,李宥然却爽快的说:“宥然来吃,自罚三杯!”一仰头便喝了旁边递上来的酒,大略一看,倒还真是豪气万千的样子。
青雅言这才睁开眼睛,伸出手摸摸男人的脸,把男人拦在怀里,男人的鸟儿得了自由,心里松了一口气,温顺的倚在女子身上,却仍然半点都大意不得,两手滑到女人腰上伺候起来。
青雅言身上一舒坦,面前两个女人又毕恭毕敬的等她训话,自然是很受用的,温和的问:“听陈容说,你弄了个新鲜玩意儿?”
李宥然说了个是,一招手,老大上来,蹲在塌前的矮桌上摆出一副骰子,陈容之前有解释过,现在一看,青雅言倒是瞬间明了,开口命令道:“那就摇上一摇好了。”
屋里其他人也都好奇的凑过来看老大笔直的跪在桌子前上下左右的晃动那个盒子一样的东西,琴音也停了,屋里只剩下噼噼啪啪的清脆的撞击声,直到咚的一声,老大将那东西重新扣在桌面上,屋内的男人们才又开始小声的问旁边的女人:“这是什么?怎么玩啊?”
老大被这么团团围在中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自己主子面前坐庄还真正是第一次,心里捏了一把汗,面上倒是面前维持了个体面,招呼大家买大买小。
这么一来二回的,每个人都熟了,就连帘子后面弹琴的风公子都走出来,偎到青雅言旁边将捶腿的那个男子哄了出去,自己凑上来看热闹。
待几个女人搂着男人正正入赌了,李宥然才得空打量一下房间里的人,青雅言左手的那个风公子细眉大眼,薄唇窄面,一袭浅蓝纱衣穿的还算带着点风骨,无怪乎得了个首席,右手那个被玩了小鸟的是华公子,这华公子最为拿手的是跳舞,近日可能在李宥然进来之前已经表演过了,否则不会得了青雅言右边的宝座了。
再来就是雪公子了,这雪公子一身白衣甚雪,几分清香似梅,玩的就是冷傲和纯洁,据说还是个干净的清官。这个时候,冷冷淡淡的坐在魏岚的旁边,魏岚也没有多做戏弄,只是简单的一只手意思意思的圈在怀里罢了。
倒是那个月公子被这么一比,柔柔弱弱的显得没有多少分量,被李宥然在第一次在芙蓉楼里见到的那个肥女人压在怀里躲也躲不开,尽管那女人一只眼睛盯着骰子,但是那月公子还是被弄得时不时的咦咦呜呜的叫,不要,讨厌,不要……
在场的,还有一个女人,李宥然倒是见过,好像是刑部的什么东西来着,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一行人这么有赌有色的,玩得格外的爽快期间有人来添酒菜的,又来了个男子坐在李宥然旁边给她添酒,李宥然靠在塌背上,并没有怎么注意,倒是头有点晕乎了,琢磨着什么时候该完了吧,对这些人来说,这赌嘛,不过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助兴,真正尽兴的东西还是要到床上才有的。
这风华雪月四个都是聪明伶俐的家伙,见几个人玩的也差不多了,就琢磨着怎么收场了,还是风公子钻进青雅言怀里就呢喃:“哎呀,人家腰都坐酸了……”边说边拿身子去蹭青雅言。
青雅言在男人这个方面是个喜怒无常的,高兴了捧得高高的,不高兴了弄死几个完全不心疼。这会儿恰好心情不错,便宠溺的捏了捏男人的鼻子:“哟,风儿腰酸可不得了,快给捏捏……”探下去就是一顿摸,两人在塌上就开始扭来扭去的,话说,这风公子能高居榜首,靠的可不单单是一张脸,而是“实力”……
陈容看这里差不多了,就吆喝着散场,倒是华公子得了这个空挡,风情万种的道:“哎呀,就这么散了多可惜,要我说,大人们就赌它一场得高兴,这赌注嘛,就是我们的花花。”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就哄堂一笑,权当笑料了,坐在这里的,最次的也是陈容,顶着的大商贾之女的身份挤在这一堆人里都是寒碜的,谁敢真正让哪个大人跟那奇丑无比的花花过一夜啊。
倒是青雅言淡淡的说,好。
李宥然这才脸色一青,还没说上什么,那边几个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催老大摇了起来。
很明显,青雅言这是要治李宥然呢,那华公子只说赌注是花花,却没说赌赢者得,还是赌输者得,现在只要他们保持一致,那输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了。
果然,咚的一声,老大一定,所有人一致买了大,就等这李宥然了。陈容快速的把自己银子放在大上,然后笑呵呵的劝李宥然:“哎呀,宥然啊,快买啊。”一边给李宥然挤眼睛。
李宥然知道,她是怕自己拍屁股走人,不过,李宥然仰头喝了自己的杯中酒,她掏出银子稳稳的那个小上面。
花花是吧,让我来看看,你到底丑到什么地步了吧。
一二三,小,李宥然赢了,赢得了跟飘香楼花公子的春宵一度,所有都哈哈大笑,搂着自己的美男子走了,就剩下李宥然和老大还子那个屋子,老大也看出了端倪,不太服气:“主子?”
“你先回去。”李宥然淡淡的吩咐,既然青雅言有心要整她一下,那她是没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的。
老大还是不肯走,倒是金枝姨呵呵呵的进来取笑老大:“呀哟,小娘子,你们家主子这里已经有人伺候了,要不然姐姐给你也找个小哥,保证伺候得你也舒舒服服的……”作势就要去叫人,吓得老大一溜烟就跑了。
“呵呵,李姑娘,真是恭喜你啊,我们花花呀那可是人间绝色……李姑娘要怜惜我们花花呀……”金枝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嗤嗤笑着宣传自家的花花……
李宥然被那几个人来来回回灌得有点醉,这个身体真是半点不中用,沾酒就晕乎,不过还是稳得住步伐,方向也都还辨别得清,这女人聒噪归聒噪,脚步倒不慢,这路越带四周越安静,已经渐渐的到了院子的后方了才推开一件屋子请李宥然进去。
李宥然进的屋内,牙跟一咬,自己暗暗的清醒过来,找了个椅子坐下,倒了被茶喝下。
很快,帘子后面走出男人来,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男人穿着一条大花裙子扭扭扭的走过来,作“淑女”装的拂身给李宥然请安,李宥然心里一笑,果然是奇丑无比!
李宥然心里警惕一松,面上微微笑了开了,刚要开口叫男人起来,后脑就是一阵眩晕,来得极快,她一把扶住椅子的扶手,手刚够到茶杯一把扫落在地,身子一软,就跌了下去。
尽管如此,强制大脑清醒一会儿她还是能做到的,只听得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当家的。”是那个花花
“嗯,你下去吧。”是另外一个男人。
“吱……”门关上了,脚步声慢慢靠近。
很好,终于又有人敢算计自己了,李宥然昏迷之前是这么想的。
子杰
男人进屋后,并没有多少动静,这样的安静使得李宥然的神经更加紧绷起来,即便如此,那药也慢慢的侵入到大脑中,使她混沌起来,模糊中被人搬动着,便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李宥然只是短暂的昏迷了一下而已,很快,她就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和那人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闭着眼睛试图握紧右手,失败,于是只好继续闭着眼睛,然而,当那人的动作伸到脖子上来脱她的中衣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怎么,这是要用强的么?”
那手一抖,收了回去,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醒过来,吓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惊讶的看着李宥然。
李宥然看了一眼身边只着中衣的男人,是个正宗的漂亮男人,比起那些个风华雪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的层次了,黑发铺肩,锁骨若现的模样,已经有点销魂的意思了,怎么会用的着用药来跟个女人燕好呢?
男人一对上李宥然漆黑的眼眸不由得往后一缩。这药明明说是会让人昏迷不醒,怎么她一下就醒了呢?
手心里冒出些汗来,现在女人已经看到他的样子了,这可怎么办?然而自己的情况根本就是离弦之箭,不得不发,想到这里,只得兀自镇定一下,这才发现女人只是用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