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你认为不行,是因为不愿意承认青雅言的地位,那如果那个位置是虚的呢?”
虚的?莫非是要架空青雅言?可是青雅言在朝中经营这许久,已经有了不少随从,何况,她还有一些军权在手中,而这些她手中的军队,都是她父君一代传下来的,跟青天家的军队一样,时代为军,忠心坚固得很,要夺这军权,可是不容易的!
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只见李宥然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将军听过,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句话?”
“你是说,调离?”青天放这才算是看见了希望,两眼也闪亮起来。
“呵呵,调离?或许吧,随便你。”李宥然无所谓,反正不是她自己的事。
“不过,如果除了青雅言,那南国不是又安抚不了?何况,她在朝中也是小有势力的。”青天放接着说道。
“哈哈哈哈,老将军可真是心细如发啊。”李宥然大笑,这女人,也太畏首畏尾了吧。
青天放知她是在嘲笑自己,居然也不恼,还好生的等待她笑完,面色平和的等待她作答,其实,这些,自己又何曾不是没有想过,她是个军人,但是并不热衷于战争,能够让百姓过上平安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老将军似乎忘了,这青南两国之外,还有个绯国吧,你觉得为什么多年来那绯国没有任何举动?你觉得她会坐视南国变大?”这是一个平衡,谁要打破,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初那南国皇帝是野心太大了点,许是想着先吞了青国,再灭绯国,谁知道这青国,是颗铁豌豆。
青天放是个军人,本身并不是政治能手,能在这青国的政界游刃有余,靠的,也就是她的为人品性和权威,当然,她也没有看过三国演义,也不知道孙子兵法,也没有在商场中厮杀多年,当然没有考虑这么多。
倒是这样被一点拨,摸到了头绪,自此,看向李宥然的目光便是不同了,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总结道,
“你是说,架空青雅言,假降南国,再除青雅言?”
李宥然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她不是说过了么,这个跟自己可没有多少关系的。
青天放思如泉涌,内心激动澎湃,琢磨着如果调动人员等等,室内就这么安静着,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抬头望去,居然是自己的儿子端着茶水进来了,忍不住面露慈祥的微笑着看去。
谁知道那人端着托盘径直走到李宥然面前,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却不乏柔和的问,“你要喝茶么?”
呃,李宥然一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个,好。
青天照便将托盘中的茶杯放在李宥然右手,完了还说,“小心点,有点烫。”
李宥然一摸鼻子,闷声说,谢谢。青天照得了谢,转身就走,经过面部痴呆的青天放面前,完成任务似的,叫了声娘,便大步出去了。
青天放那痴呆的神情半天也没有变,看得李宥然有点心生同情,想安慰她,您老节哀吧。终究还是握着手放到嘴巴上咳嗽了两下,把那当娘的人惊了回正常的表情。
青天放被这么一刺激,心中对李宥然的欣赏又剩没多少,想起李宥然的斑斑劣迹,灵光一闪,问道,“你想要什么?”这开口的架势,是越来越开门见山了,颇得李宥然的心意。
当下又是爽快的答道:“我?第一,我说过要帮你除了青雅言,第二,我也不喜欢青雅言;第三,我不喜欢南涵羽,第四,我不喜欢再搬家;第五,我不能穷一辈子。”
青天放被这条例清晰的回答唬得一愣,乍一听,仿佛是血海深仇,这细细想来,却如儿戏一般,不喜欢?不喜欢就把这两国甚至三国之事如此随口拈来么?心中顿时百般滋味,刚才听来觉得字字珠玑,现在却是冷汗连连。要知道,稍有差池,这可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了。
愈发觉得这李宥然不能尽信,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当下站起来就告辞了。
谁知走出门外,居然已经天黑了,抓了个小丫头问青天照在哪里,十二知道抓着自己的人是赫赫有名的青天老将军,恭敬的回答说,“青天公子在厨房。”
青天放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在厨房做什么?”
十二一愣,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老将军,不应该啊,传说老将军英勇神武,不像是痴呆之人啊,哎,可能是上了年纪吧,毕竟是钦佩的,当下认真回答,“回老将军,在厨房做饭。”要不然呢?睡觉?
青天放被小丫头呛了一口,也不好发作,难道让她跟一个小丫头吼,“我青天放的儿子怎么会跑到一群女人家里来做饭!”有失体统啊。
当下四周一望,得了厨房的大致方位,亲自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能听见得得得的切菜声,走到门口,微微的油灯里,自己的儿子卷着袖子,一手按着整齐排列的土豆片,一手握着刀熟练快速的切丝,儿子的脸看不真切,只是那在直挺的鼻梁上飘着的几缕头发格外清晰,随着儿子的一切一切微微抖动。当下居然鼻头酸了起来,这是自己的儿子呀,在山中孤独生活了十八年的儿子,现在为一个女人切菜做饭,端茶倒水,甘之如饴。
罢了,宠他一回吧。
便默默退了出去,自己一人回了将军府。
麻烦
69
话说因为李宥然的院子和将军府离得并不远,当晚青天放负手于后慢慢踱步回了将军府,这一路上难得的涌起了澎湃的热血和无限的干劲,于是,她在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呀,这样一来,扳倒青雅言的,就是自己呀,那李宥然做什么?
李宥然会做什么,她是不知道啦,也没人知道,反正现在,她是要去赴宴没错了,那个魏岚在芙蓉楼义字间摆了酒席等着呢,可惜,李宥然却被堵在自家门口出不了门,正靠在门边的树上等着老大劝那个门神让开呢。
“青天公子,你行行好,让主子出去吧,真不会有事的。”
老大解说了整整一刻钟企图说明那魏岚对自家主子没有威胁,实在是青天照滴水不近,绕是老大再巧舍生花都没用,最后只能这么求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青天照就是铁了心的认为魏岚不安好心,就这么堵在门口不让李宥然出去。这样解释来解释去也没什么用,青天照还是握着剑定定的站门口挡住去路,那冷硬的下巴半分没有破解的意思,反而越绷越紧,看那样子,随时会把老大踹开。旁边老八几个等着出门去顾场子的,也不敢贸然山前。
为啥?首先不提青天照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剑,也不提青天照那冰凉凉的眼刀子,单就青天照每天指导他们功夫的那个威严,已经让他们对青天照升起一股对师傅一样的怯懦,这师傅发话了,谁都不准走!谁敢反抗?都斜着眼睛等李宥然出头。但他们的主子就靠在树干上神情莫测的看戏,一群人又拿不准了。
就跟他们拿不准青天照跟主子的关系一样。
这青天公子突然出现,理所当然的住下,甘之如饴的烧菜做饭,镇定自若的指导他们武功,他们都窃喜的以为,哎呀,好啊,有这么个武功高深的主夫,多好啊!
然而,却并不见青天照没有跟李宥然有任何过多的举动,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见两人说多少,众人那叫一个从兴奋到好奇,从好奇到期待,从期待到麻木,幸好老九不在,要不然,李宥然跟青天照每天都要沐浴在老九怀疑的目光中了。
话说这么一拖,眼看就要晚了,就算李宥然再有耐心,那也耗光了,何况,她还没有多少呢,当即站直身体,缓缓走过去,站在青天照面前。
青天照比李宥然还要高一些,今天穿着一身乌漆麻黑的衣服,倒是跟那眼睛有点配衬,那黑眼珠子微微像下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宥然,丝毫不退却。
老大赶紧往退到一边,只见李宥然就这么走过去,也直视青天照,开口道,“不会有事,如果我亥时还没回来,你就来寻我。”老大一皱眉头,耶?跟我说的一样嘛,她还以为主子有什么高招呢。
谁知道,青天照被这么对视了一番,嘴巴一抿,少时就侧让一步,空开门来。
一群人当即张大了嘴巴!主子就是主子呀。该出门的,这才带着又一次升级后的崇拜陆陆续续出了门,李宥然谁都没带,自己一个人轻装上阵。
那义字间不大,大眼一看,人也不多,还都是几个算得上熟人的面孔,当然少不了陈容了,那厮自从上次得罪了李宥然在李家院子受了不少气,现在一见李宥然进来,居然跑过来迎接,一副奴才相。
李宥然看了看在坐的人,面上神色不改的打招呼,心里却是一嗤,魏丞相是吧,你还真是不简单呢!青雅言啊青雅言,枉你自认厉害,殊不知你替别人养了狗。
这是魏岚介绍起左手坐着的男子来,“李姑娘,这是我二弟魏梓誉,誉儿,这位是李姑娘。”
男子倒是当得起这个名字,白面如玉,眉目如星,站起身来朝李宥然微微一笑,低低一拂身,粉蓝衣袖飘飘,温婉低音款款,端是个风流人物。
怎么?美人计?她李宥然还用不着这种大刑伺候吧,当即笑着回礼,这么一回礼,倒是跟那魏誉对上了一眼,就这么短短的一眼,却让李宥然眉毛一挑,呵,小瞧不得!
这一对视,男子虽然也似乎夹杂着点平常的深闺公子该有的羞涩,唯独眼中流光溢彩的睿智和探究终是没能掩盖得住。
后来,大家慢慢的开席,尽管这席间也就魏二公子一位男子,然而这魏二公子全无半点紧张神色,举手投足,尽显风范,席间无论是吟诗还是作对,无论是女人们的高谈阔论还是嘻哈打笑,都松弛有度,对答有礼,该听的听,该答的答,其余时候沉默的坐在姐姐旁边,打量在座人物的眼神都是掩饰得极好的。
李宥然笑笑,这样的人物,可就不是简单的美人计了。也没有说什么,在魏岚似有若无的打探中了解了这所谓的宴会。不就是想知道她站在哪一边么,怎么,她李宥然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这三方的权势之争已经到了这么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青国,比她想象的,更败絮吧。
就这么边走边想,就踏进了自己大门,刚要推门,身后的黑暗中这时才走出来一个人,李宥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居然跟着自己,有这么不放心么。进了屋,开口叫住正要离去的男人,“等等”
青天照停了下来,转头过来看女人,黑暗中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为何到这里来?”就算要下山,也可以回将军府,何况,相对这山下,李宥然相信,青天照更喜欢呆在山上。
“我……”青天照却说不出来,倔强的抿着嘴巴站在李宥然面前,有点像小孩被罚站的样子,生出几分好笑来。
这就叫苦衷,你明明有理由,却不能说。
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原谅有苦衷的人,并不会逼她讲出来。但是那是一般人,不是李宥然。所以李宥然缓缓的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直直的看这不打算开口的青天照,那意思就是,她在等答案。
青天照的眼睛一直跟着李宥然,直到她坐下来,也没有收回的意思,然而就在女人的眼光中慢慢低下头。
两个人就这么对抗着。
到后来,青天照一抿嘴终究开了口,“我……我听说有人来刺杀你……”
“哦?听谁说?”她还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事情,几天的时间,能长了脚跑到日华山去,而且,那不是有人要杀她,所以,这两件事情总有一件是自己不知道的。
“听……听……”后来就没有音了……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剑咬牙去瞪李宥然。李宥然今晚第二次在心里叹气,终究柔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你要想清楚,晚了,早点休息吧。”这次,多了几分无奈在里面。
青天照点点头,说了个嗯,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待青天照出去,老三就从门口进来了,见主子仿佛等这自己开口的模样,赶紧报告了。
“主子,青天,萧家和陆家的事情我们查了,萧家的却是被陷害的,当时萧家家主只是与南国的马帮帮主交好,并没有要叛国,不过查不到那封信。”
说道这里看了看自己主子的脸色才继续说,“开始还能有点眉目,后来还活着的当年的萧家佣人,在我们到之前,就都死了。”说完,低下头
李宥然淡淡的嗯了一声,灭口了,很简单,见老三还低着头,只好又问,“然后呢?”
见主子没有责罚的意思,吸口气又汇报道,“陆家当年一夜之间被血洗全府,我们也没有什么眉目,只知道的却是些江湖人做的,就因为这样,所以……”真的是没有消息。
李宥然又嗯了一声,最后说,“行了,下去吧。”
这叫花子虽然是多,但是要查这种隐晦的案件,还是不行。光靠叫花子来收集信息,果然是不行。李宥然按了按太阳穴,坐在黑暗里兀自思考着。这些个奇奇怪怪的恩恩怨怨要查总得花些时间的,一群叫花子查不出来,是因为这涉及到了朝廷,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倒是那个男人就这么赖在这里,实在是麻烦。
别说他来的原因让她头痛,这乱七八糟的关系里,能让清心寡欲的青天照维护着不能说的人,哼,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而那人又来阻止自己查他们家的过去,不惜要杀自己和难么多的老奴,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既然青天照也不想把他暴露出来,那就等等算了。
再说了,要让青雅言知道她打着旗号要娶的人天天在自己院子里,自己就又清净不了了。
本来已经藏了一个青雅言的男人了,这下好,又来一个,哎,麻烦……
再说青天照,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洗漱好躺在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睁着眼睛看着蚊帐顶,其实,这也算不得是秦天照的房间,院子本来就小,挤了这老些人,最后只剩下这个破旧不堪小房间,房间的角落里还堆着十几袋子大米和面什么的厨房放不下的东西,隐隐透着霉味。
不得不说,李宥然安了让他自己知难而退的心,可是别看这青天照平时面无表情万事不碰的样子,真到了手上的事情,那是说一不二的,从他带兵不成要去杀南涵薇的事情上就可见一斑,再说了,这个人在山上过惯了简陋日子,在他眼里,什么样的房间对他都一样,这不,两天下来,住得好好的。
现在照样躺在自己所谓的床上,看着房顶,吻着霉味,居然缓缓的笑了开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笑,也不是什么畅快的笑,也就是眉眼上有点柔柔的东西在荡漾而已。但是,只要看到这个连表情都称不上的表情的人都知道,此刻,青天照是欢喜的。
李宥然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她知道他是来保护她的,她知道他的原因不能说,她知道他说了她就有责任,但是她还是逼他讲出来,这是她在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是开诚布公的,她是在跟他说,她不会再利用他,她是在跟他说,你保护我,我知道。
哼将军
尽管刚过年不久,但毕竟是季节到了,天气已经慢慢的有回暖,似阴又晴的天上嵌着半个红红白白的太阳,点点的阳光,微微有点温暖,连微风,都是可以原谅的了。
李宥然的小院里因为有了青天照居然格外的热闹起来,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明明是李宥然更像个普通人,面色和善甚至带着微笑,但一群丫头倒是只敢去闹面无表情的青天照,这个时候有老六和老十围着青天照叽叽喳喳的说话,十一是个乖巧的孩子,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