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蛇左眼的九个瞳孔,射出满满的蔑视盯着医生:“哼!蠢才师弟!力量就是力量,没什么正邪之分!”
医生盯着独蛇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笑意:“的确如此啊!如果给出一根蜡烛,可能会有人想起烛光晚餐…”他鄙夷地说:“可是有些败类呢…就会觉得缺一根s~~m~~~的皮鞭!”
“噗!”阿信忍不住笑了,即使在这样可怕的敌人面前,医生还是会表现出凶残的幽默感!
独蛇的魔眼凶光一闪:“哼!你是如此的无聊和愚蠢,真不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会把衣钵传承给你这怪胎!”
医生蓦然变色:“住口!师门叛徒!”他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异常凶暴,这是阿信从没见过的!
“你忤逆弑父!屠灭同门!还把师妹——”医生突然滞了一下,紧接着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师父的衣钵?!”
独蛇的表情闪过一丝黯然,又立刻恢复高傲:“我没资格!?!?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什么资格?!”他魔眼凶光大作,树林里刮起一阵妖风!
巨大的身躯在树枝间险恶地盘旋着,阿信颤抖起来,恶毒的寒意占领背脊,直冲他的头顶!
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那是一大群在空中飞舞的巨蛇!
那是一大群喷吐着火焰的巨蛇!
那是一大群身生赤红羽毛的巨蛇!
那是一大群长着方形头颅的巨蛇!
阿信猛然发现:他在警局带回的小怪蛇和这些怪蛇很相似!
这就是成年体吗?!难怪医生会对那条小怪蛇如此重视!
“我真的需要睡眠……”阿信的心脏在呻吟,他的后脑快要被抓出血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练成了赤羽凶蛊!”医生森然笑道:“真是热情火辣的阵仗啊!宰相村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暴君俱乐部派出三名成员?”
独蛇冷笑道:“你马上就投胎去了,直接问阎魔王岂不更方便?!”
“阎魔王……”医生额头青筋毕露,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更想见的是你吧!”他伸手拍了拍阿信的肩膀。
阿信感觉医生像是在他身上拍碎一只冰冷的鸡蛋,冰凉感沿着血管迅速凝聚在腿上,他不由自主地快速奔跑起来!
“医生!你又下降头了?”阿信边跑边喊:“你开什么玩笑?!冥律处刑人同生共死!同生共死……”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
“阿信,你在这会很危险!”医生的脸泛起令人心惊的惨白,眼却变成深蓝色:“而且,会被热情火辣的我吓坏!”
独蛇望着阿信跑远的方向,略为赞赏地说:“哼!七分热血,三分蠢气,本事不济,义气可嘉!”
“当然!阿信和你这弑父的杂碎,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医生的身上猛然迸发出雄浑凄厉的气息!
怪蛙发出高亢的鸣叫,长出晶莹的翅膀在医生身旁飞舞,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绝伦的光芒。
“父亲死后,就再没看到过北溟蟹蛙……”独蛇用难以捉摸的神色看着医生:“你已习得九州蛊门的绝学了!”
“我再说一遍!你不配谈师父的衣钵传承!!”医生的神情变得狰狞无比:“师兄!多年不见,来场久违的切磋吧!不过,小心被我热情火辣地玩死了!!”他的身上金色蜈蚣蜿蜒扭曲地从皮肤里钻出来,脚下涌出数不清的紫蜗牛和夜光蜘蛛,密密麻麻的虫足发出令人头皮发炸的爬行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凶险地纠缠在一起,仿佛两头正在撕咬对方的魔兽!
下一秒……
鬼影森森,妖风霍霍!
血肉翻飞,凶兽咆哮!
八群鸦的盛宴
晨色冷清,寂寥的阳光照亮天空,混合着着泥土味道的浓雾充盈在四周。
医生所在的林域仍被谜雾笼罩,并能听到不时传出的凶暴吼声。
医生的降头像“大腿自动导航仪”一样把阿信送到山上来。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半山腰,两小时的“自动狂奔模式”惨不忍睹:他的额头和鼻梁多次与树干进行了“亲密拥吻”。
阿信勉强睁着温吞吞的眼睛:“我真的需要优质睡眠…谁要是敢在这时来吵我!我一定……”
“呀!”
女人的尖叫陡然炸裂,慌乱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不远处,一片树丛突然被掀开,露出后面被隐蔽得很好的山洞。
一个少女惊慌失措地从山洞里跑出来,她身后簌簌的爬行声紧随而至,几条三米多长的蚰蜒从山洞里追了出来。
蚰蜒的体型很像铜钱串,所以民间俗称‘钱串子’,蚰蜒时常会在人睡觉时爬进耳朵,是令人讨厌的一种虫子,只要被看到就逃不了被拍死的命运。但这些蚰蜒非比寻常,它们不单大得吓人,而且爬过的地方草木瞬间枯萎,这么猛恶的毒性令阿信骇然!
“这就是大叔说的那个山洞吧……”
阿信无奈地用睡眼盯着少女:“唉!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吵我…我就…一定要去救她!”
阿信倾尽全力向少女疾奔过去,他闪到少女面前,将她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你是谁?!快放开我!”
少女被突然冒出来的阿信吓了一跳,她像受惊的猫一样对阿信又咬又打。
“喂!我的头发!别打!现在的女孩太凶残了!别咬我耳朵!停!”
少女像不能放手的火炭一样令阿信无可奈何,他呲牙咧嘴地边跑边喊:“我不是坏人!是一个开冰柜车的白发大叔拜托我来的!”
听到“开着冰柜车的白发大叔”这句话,少女惊呼一声:“是叔公拜托你来的?”她总算住手了。
阿信终于松了口气,他觉得这少女某种程度上比第二将军还凶悍。
“原来他是你叔公啊,哎呦我的脸啊……”
女孩羞红了脸:“我以为你是强盗,所以就…对不起!”她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但仍掩盖不住脱俗的秀丽。
“没关系!逃命要紧啊!你抓紧,我要加速了!”
阿信顺着下山小径疾奔,身后的蚰蜒在草丛里紧追不舍,悉悉索索的爬行声和草木被烧枯的声音如影随形,阿信觉得脊梁有寒气缓缓爬上来,如同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切割自己的后背!
“真是要命!太凶残了!”有一瞬间,阿信甚至以为那些蚰蜒已经爬到身上了,他不禁呻吟一声,没命狂奔!
阿信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问:“你是宰相村的人吧?”他感到女孩颤抖了一下,便温和地说:“别怕,我是个侦探,正在这里调查案件。我叫阿信,你呢?”
少女害羞的声音如猫儿一般:“周…周心怡。”她偷偷打量阿信:“我…十九岁…你叫我心怡就好……”
阿信抓着后脑,他极不情愿地意识到:自己接近体能极限了,这种剧烈的极速奔跑,令他的心脏痉挛起来!
“大叔把你藏在山洞里做什么?那些大虫子又是从哪来的?”
周心怡一脸莫名奇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叔公要我藏在山洞别出来,那几条大虫子刚才突然爬进来,我怕极了,就拼命向外跑,然后就遇到你了。”
“山洞里还有其他人吗?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只有我一个人,落下了一些食物和水,刚才太害怕,没来得及拿出来。”
阿信的脑子闪念飞转:没其他人,也没有重要的东西,大叔死前很在意的不是什么物品,而是周心怡!还有那些蚰蜒,十有*是独蛇放出来的!
一想到独蛇的怪眼,阿信就浑身不舒服:既然他可以通过赤羽凶蛊的幼体看到医生,现在当然也能看到自己和周心怡。这妖人有那么多长着腿的监控器,恐怕已经没有可以安全藏匿的地方了,要赶快甩开这些虫子离开这!
就在这时,周心怡惊恐万分地叫起来:“阿信你看!那些东西又来了好多!”
阿信回头望去,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扭了一下,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草丛里、地上、树上全都是在追赶他们的怪虫,层层叠叠的触手、沾满毒液的扭曲牙齿、还有粗壮的节肢令人发毛地蠕动着,虫群发出混浊的嘶吼声和恶臭,像浊浪一样在身后迅速压过来!
阿信恶狠狠地踩爆一只追上来的硬壳蛆,粘液粘在鞋底发出恶心的声音,他心里恨恨地想:放出这么多虫子来追我们…周心怡很重要!绝不能让她落到暴君俱乐部的手里!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和医生对战的同时,还有余力放出虫子追我们,是他太强了吗?还是医生已经……
阿信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甩甩头,拼命加快速度!
但是,四周的树丛里响起低声疯语般的恐怖声音,密密麻麻的虫群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
一群像是被剥了皮的巨大毛虫拦住阿信的去路,紧接着大群长着触手的蚂蟥将他们团团围住,它们的触手向阿信射出黏稠的毒液。阿信紧张地扛着周心怡跳开,毒液溅到一块花岗岩上,竟像沸水泼到雪一样,瞬间将花岗岩熔掉!
层层叠叠的虫群缓缓逼近,腥臭的味道令人眩晕欲呕,邪恶的喘息声和磨牙声刺激着阿信的勇气极限,它们如同等待啃食猎物的群魔般险恶地盯着阿信!
凝重而又冰冷的绝望从喉咙深处缓缓涌上来,阿信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他发现自己在颤抖着,竭力想去压制,却反而令颤抖更加剧烈。
周心怡仿佛被冰封了一般,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趴在阿信肩上。她木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虫群,显然是放弃了求生的希望,为逃避残酷的现实而麻痹了自己的意识。
阿信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裂,他感到一种异样的轻松感,同时也怀着难以言表的不甘。
“看来。这就是尽头了。对不起,老爹;对不起,医生;对不起,王子;对不起大叔!还有你……”
“冥律处刑之人,化身断罪之剑!看来今天要在这里结束了。至少要死得有个样子!!”阿信放下周心怡,将她揽在怀里,他怒视着虫群,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口气!”
周心怡仿佛被阿信唤醒,空洞的眼睛恢复了色彩。她依偎在阿信怀里,轻轻抽泣起来,:“谢谢你,阿信!谢谢你,我好怕……”
阿信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美貌女子依偎,感到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隐隐躁动,他捏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怒吼:“以冥律处刑人之名将你们讨伐!”
刹那间,无数黑影从半空疾掠而至!
巨大的乌鸦悄无声息地在天上聚集,它们湛蓝的眼睛深邃地燃烧着,静静地在虫群上方的高空盘旋。在阿信怒吼的同时,鸦群仿佛从天而降的援军,猛然俯冲下来,对虫群发起猛攻!
阿信将惊叫不止的周心怡搂在怀里,胆战心惊地望着噩梦般的鸦群,惊讶和恐惧仿佛难以消化的饭菜令他气息堵滞,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人类的想象范围和理解能力。
五彩斑斓的蝎子被乌鸦啄破脑袋,那只乌鸦随即被扑上来的大蜘蛛用丝缠住,顷刻间被啃得一干二净!紧接着大群乌鸦俯冲下来,将蜘蛛尽数啄食掉!然后它们又被层层叠叠的五彩蚂蝗吞噬殆尽!
乌鸦像冲锋的死士般勇往直前地冲进虫群里,又马上被围涌上来的虫群啃食得一干二净。但其它乌鸦并没有因同伴的惨死而退缩,它们如同黑色的流星雨般前赴后继地俯冲而下,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怪虫的惨叫和飞溅的汁液。
“呱!呱!”
濒死的乌鸦发出奇特的叫声,阿信从未听过乌鸦会发出这种冰冷清脆的叫声,仿佛冬天湖面的冰层碎裂一般神秘而遥远。
“呱!呱!”
仿佛是在回应死去同伴的绝响,天空如同猛然刮起黑色飓风般发出巨响,阳光居然也黯淡下来。
嗔目结舌的阿信竭力把视线从乌鸦和怪虫的战场上扯回来,他惊讶地向天空仰望,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如同海涛般的羽翼遮天蔽日!数量骇人的鸦群在天空集结!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色的羽毛填满了!它们在虫群上方盘旋,发出满含愤怒的冰冷叫声,那景象仿佛神话传说中的末日降临一般!
原本凶狂无比的虫群完全被巨型鸦群的威势震慑住了,怪虫们紧贴着地面,用狡诈的眼睛瞄着盘旋的鸦群,局促不安地扭动着丑恶的躯体,发出短促刺耳的浑浊哀鸣。
鸦群的数量越来越大惊人,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将虫群牢牢罩在下面,令对方无法逃脱,它们猛然发出拖曳得长长的尖锐怪叫,随后如同决堤的黑色冥河般倾泻而下!
漆黑的羽翼撕裂空气,恶心的汁液飞溅四散,惨叫声此起彼伏,鸦群像饿狼进了自助餐厅一样,凶蛮地冲进虫群尽情啄食,那是一场单方面恣情饕餮的盛宴!虫群很快就被抢食干净,只剩下满地的汁液和还在颤动的零散残肢能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阿信,我们得救了!”周心怡又惊又喜地摇晃着呆若木鸡的阿信。
阿信震骇无比地望着在地上梳理羽毛的鸦群,同时谨慎地将周心怡护在身后。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眼中除了惊喜外,还有一丝夹杂着隐忧的困惑。
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种神秘的乌鸦了,第一次出现在警局上空,刚好是柳轩遇害的那一天;第二次撞翻了他们的汽车,因此遇到了周心怡的叔公;而这次,庞大的鸦群出现,并且在危急时刻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救了阿信的命。
这些绝不是巧合!
它们和整个事件有什么关联呢?
难道有什么人在暗中驱使乌鸦帮助他吗?
不,不可能!
阿信见过不少驭兽术士,他们大多拥有非常强的精神力,这样才能控制自己擅长驭使的动物。
但如果有人能驾驭如此规模庞大的鸦群,并能令它们像刚才那样决然赴死,那种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不可能有人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除非“他”不是人!
阿信猛地一震,他忽然想起医生说的话:乌鸦是死神的眷属,而这种‘冰眼’,在整个乌鸦族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阿信当时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因为医生总是玩世不恭。
现在想来,如果医生当时是认真的……
“天!宰相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阿信不禁头皮发炸,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无尽的迷雾包围着,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九刺骨的寒意
美餐后的鸦群大黑纱般将山上的一切覆盖,地上和树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羽毛和冰冷的蓝眼。
阿信总是温吞吞的睡眼此时瞪得老大,他像只被吓坏的浣熊一样,带着周心怡战战兢兢地在鸦群的空隙中慢慢穿行,仿佛这是一片随时会被引爆的雷区。
鸦群诡异而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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