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明穿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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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明穿父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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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柔和起来。站在下面仰望上去,莫名就多了几分九五至尊的威严。
  传说中的王者之气么?果然要当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
  跟他谈话的男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才把朱高炽的思绪拉了回来。
  走上前,学着电视里看来的样子,一掀长袍半跪下地,恭手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朱棣朝他挑了挑眉,丢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朱高炽心里乐开了花,平常没事儿看看电视是有好处的,关键时候还真用得上。
  朱棣一抬手:“起来吧。还不过来见见你的岳父大人?”
  朱高炽心里一个咯噔,起身看向坐在右边的中年男人。
  四十来岁,外表粗犷。这是他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按照遗传学来讲,他的女儿应该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当然了,如果她的母亲有一副好容貌而正好又被她所遗传的话,那另当别论。
  不过就算他女儿貌赛西子,美若貂蝉,他也没兴趣。这个很好理解,二十一世纪的孩子对包办婚姻那都是深恶痛绝的。
  只是礼还是要见的,可他连他姓啥名谁都想不起来,怎么见礼?难道要直接说“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现在人家小姐还没过门儿呢,这样说会不会有点不礼貌?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娶她啊。
  求救的目光看向高座上的朱棣,期待着朱棣能够读懂他眼睛里的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张大人可是不远千里从应天而来,你这个未来的女婿可得好好招待。”朱棣起身从高座上走下来,言语里少不得有些责备之意。
  朱高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张麟面前,恭手行礼:“高炽见过张大人。”
  张麟乃朝廷兵马副指挥,军人出身,为人豪爽却不失心思缜密。在朱元璋陆续以各种理由杀害了不少开国功臣之后,他算得上目前朱元璋比较倚重的大将之一。
  见到朱高炽走过去行礼,张麟连忙起身接住他的胳膊,连说了好几声“不敢当”,而后爽朗大笑看向朱棣,一脸惊喜道:“没想到才半年不见,大殿下竟康复得如此神速,不知王爷是用了何等灵丹妙药?”
  朱棣闻言笑得更欢:“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孩子长大了,身体自然就好些。此次北征大捷,还多亏了炽儿智勇双全,助我一举生擒了乃儿不花。”
  “噢?”张麟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礼貌微笑的朱高炽,只见他身姿挺拔,面颊红润,一双墨瞳神采奕奕,眉目之间英气飒然,除了依旧有些单薄的身形外,丝毫不见当年病态,不由得有些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臣听闻殿下此次北征身受重伤,不知恢复得如何?”
  “有劳大人记挂了,高炽已无大碍。”朱高炽再次拱手行礼,心里却再次把古代的繁复礼仪鄙视了N次,这样说话真的很累啊。
  “如此甚好。”张麟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方才听王爷说殿下箭法了得,不知老夫可有荣幸见其一二?”
  朱高炽斜着眼睛没好气的看了朱棣一眼,而朱棣则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转头接下张麟的话头:“咱们是长辈,跟这小子还客气什么?想看他射箭还不容易,直接把他拎去靶场就是了。”
  老爹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还敢说“不”?于是朱高炽在心底把朱棣骂了个狗血淋头,反射性的摸了摸胸口尚未愈合的伤,连忙附合着说“是”。
  朱棣没有忽略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不过很可惜,朱高炽忙着骂他,没有看到。
  他实在是搞不懂朱棣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儿子的箭法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他的亲家,其实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有必要显摆吗?
  “愣着干嘛?你小子该不会是怕了你的岳父大人?”朱棣和张麟率先朝外走去,快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发现朱高炽根本没跟上,回过头来见他还在原地发呆,忍不住开口激将。
  朱高炽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处发,本来十二万个不愿意去靶场显摆自己的箭法,听他这么一说,牛脾气竟然上来了,抬脚走到他们身边,扬声说道:“普通的射箭没什么意思,要玩儿咱们就玩儿高难度的。”

  第十一章、靶场比试

  隆冬刚过,三月出头。北国的春天来得晚,所以尽管南方已经春暖花开,可这北平燕王府的靶场依然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张麟是南方人,冷风从空旷的靶场掠过,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棣见状忙吩咐身边兵卫去取暖和的披风,不料朱高炽却说了句:“运动运动就不冷了,穿那么多怎么玩儿?”
  张麟见高炽小小年纪都发话了,一张老脸也拉不下来,转头看着朱棣道:“殿下说得对,我一看见兵器就热血沸腾,哪还顾得上冷。”
  朱棣笑而不答,点点头看向朱高炽:“你要怎么玩儿?”
  朱高炽笑嘻嘻问道:“父王要不要一起玩儿,暖和暖和身子?”
  朱棣道:“好啊,先说说怎么个玩儿法?”
  朱高炽保持灿烂笑容不变,指着靶场中央数十个死靶道:“父王你看,那些都是死靶,且不超过三十步的距离,要射中那根本不是难事。但父王和张大人久经沙场,肯定知道,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这么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你射。所以,我们今天来玩点不一样的,叫做移动射击。”
  “移动射击?”朱棣和张麟均是一脸疑惑。
  “很简单。就是找几十个兵士背着草靶在靶场中没有目的的奔跑,而我们在后面射击。每人十支箭,一刻钟的时间,谁射到的最多,就获胜。当然,要射中靶子才行。”
  想当年他在军校训练的时候,每次练习枪法,教官都要把他们带到荒郊野外练习移动靶,所以他们班的枪法连连在军校比赛中获奖。
  而他自己,则因为有一个枪法如神的警察老爹,所以从小就被强制训练,枪法虽然算不上出神入化,但在五十米外要打人的左眼,也绝对不会打到右眼去。
  而射箭跟枪法虽然有本质上的区别,但理念却是一样的,所以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就不知道这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如何了。
  两人听完他的规矩,都沉默了下来,朱棣看他的目光更是怪异。
  朱高炽觉得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头,想了半天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等了半天没等到结果,才惴惴不安的开口道:“父王,行不行说句话,在这里吹冷风不好玩儿。”
  “荒谬!你把兵士们的生命当什么?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能将他们当作游戏的牺牲品?”朱棣大手一挥,差点儿就一个巴掌挥下来,还好张麟一把拦住,才避免了一场杯具的发生。
  朱高炽站在原地,看着动怒的朱棣,眼皮都没动一下,把他的话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咀嚼了半天,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如果不是朱棣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他可能会不顾形象大笑出来。
  “父王,你错怪孩儿了。”朱高炽摸摸鼻子,上前跟他解释,“我所说的箭是不会射伤人的。”
  “什么意思?”朱棣皱起眉头,怒气未减。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不能凭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朵花儿来,否则,他当下就一剑结果了他。如此不把将士生命当一回事的人,杀了也不可惜。
  “父王稍等片刻就知道了。”朱高炽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完话之后就一直看着靶场的大门。没一会儿功夫,便见到祁安和马三保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朱棣和张麟满眼疑惑,待两人走得进了,才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东西。
  祁安拎着一袋面粉,三保抱着一捆被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箭。
  朱高炽拿起一支箭,递到朱棣面前:“父王你看,这箭的箭头都被棉布层层包裹了起来,就算射到人身上,也伤不了的。”
  朱棣结果那支箭,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问题之后,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你小子什么时候让他们准备这些东西的?”
  “就在刚才我们出门的时候啊。王府里下人多,一人准备一支就足够了。”朱高炽嘿嘿笑着,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起来。
  “算你小子厉害。”朱棣把那箭往他身上戳戳,一笑怒气自然就全无了。
  “这没有箭头的箭射到靶子上就掉了,怎么能分出胜负来呢?”张麟见到这些箭,不由得也放下了心,随即问道。
  “张大人你看这个。”朱高炽把面粉拎到他们面前,把朱棣手中的箭接过来往里面一插,再拿出来时箭头的棉布球便沾满了白花花的面粉。随后他再把那箭往祁安身上戳去,祁安的身上就多了鹌鹑蛋大小的的白点。“这样就行了。到时候咱们就数白点,多的获胜。”
  “好办法。”张麟拍手叫绝,“看不出殿下小小年纪,才思竟如此敏捷。”
  朱棣也开始得瑟起来,两只眼睛看着朱高炽,笑得那叫一个自豪,那样子就像在说:瞧,我儿子。
  朱高炽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刚才谁想打他来着?
  他也不跟他计较……咳,当然,他也计较不着,谁叫他是做儿子的?
  朱高炽转身把所有在靶场守卫的兵士叫了二十个过来,让他们用绳子将靶子背在身后,说是要让他们运动运动暖和暖和身子,而且告诉他们谁跑得最快,而且没被射中,谁就有重赏。兵士们自然愿意配合,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撒丫子就往前跑去。
  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朱家父子一致认为该老将先出马,于是张麟也不推辞,取了弓,背了箭筒就朝那群奔跑的“靶子”跑去。
  那群兵士站了一天,冷得手脚冰凉,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活络筋骨,再加上朱高炽的重赏许诺,跑得比兔子还快。
  朱高炽手搭凉棚眯着眼睛看过去,手肘碰了碰站在一旁的朱棣:“咱们来猜猜,他能射中几个?”
  朱棣看了看张麒,想了想说道:“张麟是老将,箭法也是不差的,没有十支,也有八支。”
  “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朱高炽转头看他一眼,“我猜他射中的不会超过六支。”
  朱棣也转头看他,眼睛里有小小的诧异。
  朱高炽把头转回来,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战场”,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太心急了。”
  朱棣没再接话,朱高炽沉默了半晌,突然又问:“你觉得自己能射中几支?”
  这次朱棣没有沉默,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开口:“九支。”
  “为什么不是十支?”这下换朱高炽惊讶了。他以为向朱棣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瑕疵的,因为他在他心中一直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十支有点难度。”朱棣老实回答。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这叫有自知之明,小子。”
  朱高炽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对他的看法却有了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作为一个王爷,手握重兵,战功显赫,却能做到爱兵如子,谦虚自持,真的非常不容易。人常说,帝王者,必有大智慧。朱棣有没有大智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历史上的靖难能够成功,那绝对不是偶然。
  朱高炽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感觉在这之前他是从来没有过的,那就是能成为朱棣的儿子,他第一次感到那么荣幸而骄傲。
  朱棣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的目光都在“战场”上。
  张麟虽然久经沙场,可这样的场面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打仗的时候多数也是在大营里布阵点兵,让先锋将军抛头颅洒热血,就算自己上场厮杀,估计也是骑在马上举剑砍人。要论箭法,他也许还不及手下一个普通箭手。
  所以箭“嗖嗖嗖”的飞出去,成绩却不是很理想,一刻钟后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把弓箭交到三保手上,喘着粗气道:“累死老夫了。”
  “三保,让兵士们都回来,你做裁判,数一下射中的靶子,然后换二十个人继续,他们一直跑也挺累的。”朱高炽双手交叉放在衣袖里取暖,勾起唇角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殿下。”马三保招呼奔跑的兵士回来休息,蹲在地上认真的开始数兵士们身上的靶子,上面有白点的,只有六个。
  朱高炽得瑟的朝朱棣挤眉弄眼,怎么样,我猜得准吧?
  朱棣笑笑没说话,取过弓箭,说了声:“到我了。”
  马三保换了另外二十个兵士进行下一轮,朱高炽同样不忘鼓吹一番,让他们玩命儿的跑,跑得越快越乱就越好,最好让朱棣一个都射不中。
  可朱棣是谁啊?他打仗每次可都是自己冲在最前面。虽然因为老子朱元璋打天下没念什么书,但跟老爹骑马射箭的本事倒学了不少,功夫箭法在众兄弟中是最好的。
  只见他一手握弓,一手拿箭,弦开,箭出,凛然一声呼啸,混乱的人群中,某个靶子上已然清晰的印上了一个白点。
  “好!”朱高炽看得兴起,一声吆喝,手掌拍得啪啪响。
  随着又一支利箭飞出,坐在一旁休息的张麟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跟着鼓掌叫好。
  朱棣跑得离他们比较远,但依稀可以听到朱高炽那声“好”字。唇角微勾,手搭弓箭瞄准奔跑迅速的靶子,松手放弦。箭矢夹着风声直直朝对准的靶子而去,竟然正中红心。
  “好!太好了!父王威武!”朱高炽一个激动,跟在后面跑起来,双手围在嘴边圈成喇叭的造型,一个劲儿的叫好加油,看得一旁跟着的祁安三保都兴奋了起来,跟着大叫。
  后面紧接着几支箭射出,都射中了靶子。
  朱棣朝背上的箭筒摸去,发现只有最后一支箭了。
  身后朱高炽的叫声越来越大,接连听到好几声“父王威武”,然后是祁安和三保的“王爷威武”,再然后在场的所有兵士都跟着齐声大叫“王爷威武”。
  朱棣眯了眯眼,将最后那支箭拿到手里,搭上弓弦,对准前面人群的某一点,站定身子,右手将弦拉到极致的弧度,手指猛然一松,那箭便划破气流飞了出去。
  朱高炽屏住呼吸,等待看这最后一箭的结果。按照他前面九箭的成绩来分析,这一箭就算射不中红心,也能射中靶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箭真的如朱棣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射中。箭应声落地,结束了朱棣的比试。
  朱高炽愣了半天,才爆发出一阵大吼:“父王威武!”
  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叫。在他们看来,就算能射中九箭,也已经很了不起。
  可朱高炽不一样,他是担心朱棣会因为这一箭的失利而不高兴,所以出声给他鼓励鼓励。
  毕竟人家是王爷,本来一百分的试卷,他只考了九十分,总会脸上不好看。虽然这成绩已经是很好。
  朱棣抬手乱没形象的抹了把额头的汗,一点也没看出他脸上有失落的表情,乐呵呵的走过来,把偌大的弓丢给朱高炽:“儿子,看你的了。”
  朱高炽接过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张麒:“我还是不□,父王和张大人都这么厉害,我哪敢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
  “哎!”张麟率先发出不满的声音,“殿下不要过分谦虚,所谓虎门无犬子,王爷箭法如神,殿下岂能不战而退?这可不是王爷的作风!”
  朱高炽心想要不是怕赢了老爹让他脸上无光,用得着在你面前谦虚?我也就是出于礼貌跟你客气客气,把你也算上,你还真当自己箭法有多好?
  “张大人说得对,不战而退不是我大明王子的作风。”朱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朱高炽无法理解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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