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有担当,我喜欢。”宋青山不但没发火,还热络地攀住他的肩将人带离人群,带往家中。
沅媛真是好眼光,竟然可以巴到“宫氏”的掌门人!不愧是他宋青山的女儿!
基本上人木青山视社会的礼敦于无物,他自己也是奉子成婚,这在当年的封闭社会算是非常不见容的丑闻,但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哩!
他觉得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管人家怎么说!
“沅媛现在好吗?”宫非没时间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因为他的心都挂在沅媛身上,几涸月不见,不知她过得可好?
“不好。”宋青山郁闷地摇头。“她每天吐得一塌糊涂,东西也吃不下,而且郁郁寡欢,瘦了一大圈,只剩下一颗大肚子。”
听到沅媛的情况不佳,宫非更是焦急。“没有去给医生看吗?”
宋青山无奈地说:“看了也没用,医生说是心理问题,要她放宽心,可是自她从台北回来后,就没见她笑过。”
沅媛以前是个多爱笑闹的女孩,现在却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让他这个做爸爸的,看了也难过。
宫非深深自责不已。“我应该早一点来的。”枉费他控制整个媒体资讯业,资讯网却不如一家三流的八卦杂志,真是一大讽刺!
“你现在来也不算太迟,只要你能让她正常饮食,心情开怀,就没有大碍!”宋青山中肯地说。
宋青山指着眼前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我家到了。”
他一进屋就开始找女儿,遍寻不着后,只好问向安坐沙发,正在看电视的老婆。
“老婆,沅媛呢?”
“又到河边去看花了。”宋太太的双眼一直注视跟在身后的宫非身上。“这位是……”他们这里鲜少有外来访客,而这个体面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地人。
“喔,他是沅媛的救命良药!”宋青山自以为聪明地卖关子,不料却被老婆一下解读出来。
“他就是沅媛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
宋青山崇拜地看着老婆。“你怎么会知道?!”
宋太太赏他一个白眼,讽道:“因为我有大脑。”她这老公的脑子只是长好看的,难得用过几次,难怪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一事无成。
宋太太颇有丈母娘的气势。“年轻人,过来,我有话问你。”她看起来就比宋青山难应付多了,尤其事关女儿的幸福,更要严格把关。
她的个性跟宋青山很像,都不喜欢受社会礼教束缚;与其规规矩矩看人脸色过好日子,她宁愿选择优游自在地过苦日子。
他们俩算是一对绝配夫妻。
宫非无所惧地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宋太太认真地将他从上到下看过一遍,神情总算不再紧绷。“你爱沅媛吗?”
这个年轻男子器宇非凡,相貌不俗,难怪能让沅媛失了身也失了心。
“我爱她。”他毫不迟疑地肯定回答。
他的眼睛澄净而且诚恳,证实他所言非虚,让她卸下心防。“沅媛在河堤旁的空地,你去找她吧,我希望你能将我女儿的笑容找回来!”
“我会的。”宫非连忙谢过未来的丈母娘,赶出去寻人。
怀有五个多月身孕的沅媛,落寞地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初春的阳光。
看着满地盛开的不知名花朵,她的心情依然郁闷不乐。
虽然离开台北三个月了,但是她的心仍在台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在他身边。
宫老夫人的话虽然残忍,却是无法抹灭的事实,她的身世和条件本就配不上宫非,是她自己起了“贪”心,才会落得“伤”心的下场。
“还好,我还有你……”她庆幸地摸着肚子,对着未出世的宝宝说话,脸上有着即将为人母亲的光辉。
来到花莲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还好父母开明地没有多加责难,并在确定她绝口不说后,他们也不再过问。
摸着凸起的腹部,想起孩子的将来,不禁悲从中来。“可怜你打出生就没有爸爸……”
“谁说的?!”宫非不悦地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他原本心情激昂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差点神情激动地留下泪来;但在听到她说小孩子出生后就没有爸爸时,让他这个准爸爸气愤地提出抗辩。
她当他死了吗?真是的,害他原先预计的浪漫相会走了样,有了暴戾的开始。
“阿……非……”沅媛傻楞楞地呆坐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会是他想过头所产生的幻影吧?!
他快速来到她跟前,怒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几个月不见的檐忧在见到她无恙时,全都化成怨气。
“因为……”原本要乖乖解释,突然想到是他对不起她,为什么要她做解释?故而撇过头不理他,暗自生着闷气。“我用不着跟你解释。”
他既然都决定跟别人结婚了,干么还来找她?
“你当然要跟我解释,这是你欠我的。”害他这两个月来茶饭不思,睡不好觉,当然要好好解释。
被他胡乱指责,她的火气也上来了,怒视他的眼。“我才没欠你,有亏欠的人是你!”
“请问,我亏欠你什么?”他气定神闲地落坐在她身旁。
“问你自己!”她还是不看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要她说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大概猜到应该是奶奶去找她时,胡说瞎编了一些话惹她不高兴,至于说了些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她转过头来瞅着他,眼神颇为哀怨,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要娶别人了,干么还来找我?”
“我要娶别人?!”怎么他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道?“娶谁?”他要娶的人不就是眼前的她吗?还会有谁?
“还想装蒜!”她的眼睛开始喷火。“你奶奶都告诉我了,她说是你主动提出婚事的。”
“慢……先别恼火……”他伸出一手挡在她眼前,以免她“烧”过头,动到胎气,等她冷静下来后,他才冷静地回答。“我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没有别人。”
“可是你奶奶……”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让空虚的心慢慢踏实后才开口解释。“那是她乱说的,目的就是要你离开我,没想到你果真上了她的当。”
“是吗?”地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怎么,你不相信我?”她怀疑的语气让他大受打击,亏他还费尽千辛万苦找她哩,竟然得到这种对待!
“那……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看我?”
“你躲到这荒郊野外,要我怎么找你?”还敢怪他!他也是一肚子委屈。
“我指的是我在台北的时候,你让我等了整整两个月,这期间,你只打过一通电话,便了无音讯。”想到那段时间的心情煎熬,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那时候刚接下工作,有很多要学习和适应的,每天都忙到深夜,连周末假日都得加班,为的就是能早点去接你。谁知当我忙完了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人去楼空!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他心有余悸地将她抱紧,深怕她又再度逃离。
听到他的真情告白,心已软下,但是在原谅他的当头,却又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你没时间跟我连络,却有时间跟不同的女人鬼混?”
“你误会了,那些都是奶奶帮我安排的应酬活动,她们都是合作对象,我只是礼貌性的跟她们合照而已,谁知道会被报导成那样?”他也是八卦报导的受害者啊!
他的话让她慢慢摆脱忧郁,但是这个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你真的只要我而已?”
“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相信我?”他可是从来不解释的人ㄝ!
“不是,我只是害怕自己在作梦,等到梦醒了,发觉我还是一个人……”这个情形她不知道梦过多少次,但是醒来后才发现,原来又是一场梦,让她每每泪湿衣襟。
“别担心,只要你不再逃走,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她所说的,他都能懂,因为他也曾被梦骗过,梦醒后的失落感会把人给逼疯。
“但是你奶奶不会接受我的。”这是另一个隐忧。
虽说宫非叛逆,但总不能杵逆他奶奶吧!
如果宫老夫人不答应他们的婚事,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答应。”他老神在在地承诺,接着又指着她的肚子说:“况且,你肚子里还有另一张王牌呢!”
“啊!”她突地覆住肚子,压根儿忘了她怀孕的事情:心虚地抬头看着他。“你知道了……”
他没好气地瞪着她。“废话,这么一个大肚子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才想要遮,未免太晚了吧!
看他拉下脸,她急急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隐瞒怀孕的事,我也是离开后才发现的。”
“你知道后,应该要告诉我吧!”难不成真要他们的孩子背上“父不详”的名号,一辈子遭人指指点点。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要我?”那种犹豫和徘徊的痛苦,他这个天之骄子根本不会懂。
“我当然要你。”为了让她安心,他决定说出自己这几个月为了找她所做的努力。“你知道我请了多少朋友帮忙找你吗?但都没下文。要不是昨天有家杂志拍摄到你的近况,我还找不到你呢!”他原本不想说出这种丢脸的事,以免以后被拿来当作笑柄。
“你曾经找过我?!”她不敢置信地低嚷。
“对呀!最后还是得借助八卦杂志的力量,到时候还要让他们独家采访还这一笔人情。”不过算一算,还是值得,起码让他找到人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竟然会开口请朋友帮忙,最后还借重他一向鄙夷的八卦杂志的力量才找到她,这无疑是他最大的难堪。
但他竟然都做了,全都是为了要找到她!
这……教她如何不感动……
“欸……你哭什么?!”他慌乱地抹去她脸上源源不绝的泪水。“我说那些话不是要让你哭的!”早知道会惹哭她,他就不说了。
“我好高兴……”看来他也是爱她的,不是她一个人单相思。
他总算放下心。“高兴也要哭啊?难怪人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我会不会很丑?”哭肿了眼之后,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不会,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最美的。”他深深地吻住她的红唇,证实自己所言不假。
“可是,我变得很胖……”她的腰围不见了,脸也变杉了,走路又像鸭子,而他却依然俊美如昔,只是消瘦了一些,但仍帅得让人怦然心动,让她不禁自惭形秽。
这么久不见,却让他看到自己最丑的一面,她觉得很不安。
“那是因为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胖?我还嫌你太瘦哩!”她只有肚子变大而已,脸却变得憔悴瘦削。
“可是跟其他女人比……”她不但身世不如她们,现在连身材都比不上。
“你干么跟她们比?!她们要想替我生孩子,我还不愿意哩!”
“她们的条件都比我好……”说到底,她就是自卑感作祟。
“沅媛,看着我,”宫非捧住她的脸,与她正视,认真说道。“我只说这一次,不管她们是谁、条件如何,这世上,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也是我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这样你清楚了吗?”
明白从他口中听到爱语,让她又惊又喜,但不至于冲昏头。“可是,我没有她们优秀……”
“但你是唯一让我卸下心防的人。”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自幼生长在富豪之家,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是怀有目的,久而久之,我也对人怀有戒心。可是你却傻呼呼地撞进我的生命里,蓬勃的朝气和生命力,以及没有心机的天真,让我的心慢慢苏醒,这是其他女人做不到的事,而你却做到了。”
“所以我不准你再说什么配不配的问题,除了你,我谁都不选,而你也只能是我的新娘。”他霸道得连说出的情话都有他的风格。
可是他霸气的话却安了她自卑的心,漾出许久不见的甜美笑容,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他一个人说她好,便已足够。
轻松地倚偎在他宽阔的臂弯,舒服得让她觉得想睡,在眼睑撑不起重量,跟周公投降的同时,她隐约听到他说他爱她,让她嘴角的弧度更弯了。
在这繁花盛开的时分,她的幸福也跟着盛开了……
终曲
在台北繁华的东区街头,有一名年轻女子鬼鬼祟祟地站在骑楼边,对来来往往的男人评头论足。
若光是这样还不算奇怪,毕竟喜欢看男人的花痴不在少数。她真正引人侧目的地方是,她是个孕妇,而且是个推着一部娃娃车的大肚婆,娃娃车里还坐着一个超可爱的小男孩,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弯身逗弄。
只要看到稍有看头的男人经过,孕妇的两只大眼就会发出闪光,但随即熄灭,紧接着就是喃喃的评论。
“这个人……没有阿非高,不合格。”
“这个人……没有阿非帅,也不合格。”
“这个又不够有魅力,也不行。”
“唉,为什么才一年多没出来晃,台湾男人的水准就差了这么多?”看了快半小时的人群,这名女子叹道。“看来看去,还是只有阿非好,可惜他现在不当模特儿了。”
没错,这名鬼鬼祟祟的孕妇,正是想重操旧业的沅媛,虽然她已经嫁入豪门,但仍念念不忘老本行。
谁教富家少奶奶的生活太过悠闲,让她想找点别的事做。
跟着阿非回台北后,他们随即举行盛大婚礼,没有她原先预料的阻碍发生。
听说除了她怀有身孕的原因外,另一个最主要原因是阿非以让宫家“绝后”为要胁,让强势的宫老夫人也不得不屈服。
婚后,他们并没有住到阳明山主宅里,而是住到阿非位于市区的住所,这是避免她被宫老夫人“欺压”的安排。
其实刚嫁进去的时候,她的确受了不少来自宫老夫人的冷嘲热讽,但所有情况在皓皓呱呱落地后,为之改观。
宫老夫人不但动不动就差人送补品来,她自己也是三天两头就过门来看曾孙,对沅媛的态度不可同日而语,面对皓皓可爱讨喜的模样,她爱不释手,甚至屡次提出要他们搬回主屋的要求。
感动于她的诚心,沅媛跟宫非终于答应搬回阳明山,让宫家四代祖孙团圆。现在她和皓皓已然成为宫家的娇客,连宫非都忍不住吃醋哩。
想来,她也算是母凭子贵的最佳典范吧!
“咦!”突然,她的眼睛闪出精光,射向一名男子。
他的身材非常高,应该有一百九十公分,而且长相不错,拥有一张桃花脸,铁定可以迷死一堆女人。
就他了!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条件不亚于阿非的男人,怎能轻易放过?
她艰辛地跨出脚步,推着娃娃车追赶上前。“先生……”
那男人停下脚步,看看左右,再看向她,狐疑地指着自己,问道:“你叫我吗?”
“对,请问你想当模特儿吗?我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可以让你大红大紫喔!”虽然曾经狗屎运地捧出“元彬”这号传奇人物,但是沅媛的技巧却一点也没长进,还是非常笨拙。
大着肚子还必须带普核子出来讨生活,一定是个穷苦人家!
贺伯恩眼里写着同情,但仍不得不狠下心拒绝。“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心肠超软的他,实在很想帮她忙,但是又不能答应,因为他有约在身,不能随便做主。
贺伯恩现在是某篮球队的队员,不能在未经公司允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