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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爸爸奇怪的问：“现在招人这么难招吗？”
宋子珊说：“爸你不知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招工的是爷，现在是孙子，招人时，对着凑上前的，表情要多温和有多温和，只一句：一切好商量。那这帮人还都挑三拣四，要求工资高、食宿条件佳、多些休息时间等等没完没了的条件。”
马阿姨奇怪的问：“现在求职的人很多啊！”
“是多，但我们缺的是普工，不是那些想坐办公室的大学生。”
夏爸爸夹了块鸡肉放在宋子珊的碗里，马阿姨立即对应的将一块鱼夹给了夏凡，“凡凡最爱吃鱼了，多吃点。”
夏凡本就话不多，沉默的当一个“投桃报李”式的受惠者。
马阿姨问宋子珊：“那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夏爸爸笑着接话：“不着急，刚回来，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马阿姨说：“工作倒是其次，年龄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个人的问题了，这两年在外面，就没个合适入眼的？”
“我找工作不难。”宋子珊话里很自信，学历是名校，加上长相也是资本，这样的人应该自信。“追的人也是不少的，我这次回来，就有个也辞职跟过来的，烦着呢。”
马阿姨着实欣慰了下，趁热打铁的道：“人怎么样？条件好的话就先谈着嘛。”
宋子珊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回应，她忽然问夏凡：“你怎么做起送外卖的活了？不嫌丢人啊？”
除了夏凡很平静外，马阿姨立即喝斥，“怎么说话呢？送外卖丢什么人了？”
夏凡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碟中的鱼上面，想着怎样将鱼刺尽快剔出去，因为筷子一直用不好，索性直接两只手全上了，效率大大的提高。用手拈着鱼肉边往嘴里送边抽空回了句：“我喜欢！”
宋子珊的内心里无声的切了下，“你每个月给爸五百块生活费，有这事吗？”
回来的这一下午，母女俩自然无话不谈。夏凡无所波动的应了声：“嗯。”刚工作时，夏凡就开始每月给家里五百块钱，美其名曰生活费。开始夏爸爸不要，说为什么给我钱？夏凡跟老爸说：“给你和马阿姨买好吃的，别老了老了，弄出点营养不良，太说不过去了。”
宋子珊对着马阿姨道：“妈，那我给你一千每个月。”
马阿姨急忙道，“凡凡每次都是把钱给我的，再说了，你跟凡凡一样吗，你挣得比她多。”
夏凡继续吃，给一万才好呢。
饭后，宋子珊叫夏凡进房间，拿给她买的衣服。
买的还不是一件，而是三套。夏凡嘴上道了声谢，想，那边批发的档口难道不是一件一件卖，而且三套保底？
宋子珊上下打量着夏凡，直摇头，“你平时都穿什么衣服啊？行了，不用说了，我都能想象得到。哎呀，你怎么就不能跟我学着点。”
夏凡心儿话，论暴露，我的确甘拜下风。
马阿姨切了西瓜端进来，见夏凡掏出手机在看时间，拿起最大的一块递过去，“你姐姐回来了，你就多待会儿，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了是吧。”
夏凡嗯了一声，顺手将西瓜接过来。
等马阿姨走出去，宋子珊一下子坐过来，带些严肃，“我一直管你爸叫爸，你怎么还管我妈叫阿姨？”
24人约黄昏后
……》
我爸？早不就是你爸了么。夏凡也不多话：“习惯了。”
“改过来，”话里带出命令式，“时间长了同样习惯。”
夏凡沉默，吃西瓜。
见夏凡不说话，宋子珊对她这种油盐不进、波澜不惊的沉稳劲儿有点烦，给她买了衣服也没赚个笑脸。权衡了下，忍着换了一个问题：“你跟程家――程凯文还联系吗？”
还真是念念不忘。“订过我们饭店的餐。”
宋子珊有点失望，“他以前挺照顾你的，我以为现在还这样呢。”
拿人手短，夏凡心知肚明，“我有他电话号码，你要吗？”还是上赶着点吧，不然，估计这点小心思能绕半个小时也绕不回到正题。
有的人天生会算计，但不一定得逞。
就好比一个很聪明的人，不代表不犯几次傻一样。
宋子珊眼神一亮，类似于惊喜，拿过手机，“你说吧。”画蛇添足的来句：“他可是我学长啊。”
夏凡胳膊挟着衣服，站起来要走，宋子珊抓紧时间问：“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夏凡擦着手，走出房间，声音让厨房与书房的人都能听到：“爸，马阿姨，我走了。”
一回到住处，倒在床上打个滚，到家啦――
洗了澡，打开电脑，每次登陆时，都带些迫不及待，有点“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雀跃。刚登录，QQ上乘风立即打过来一句话：来了。
夏凡看看隐身设置：你怎么知道？
乘风：论坛后台看到你的ID已经在线。又问：怎么才来？
夏凡每天几乎都在八点左右上网，今天都九点半了。回一句：约会去了。
乘风没回音。
夏凡浏览着版面，说起论坛上，有一特色挺炫目的，就是各个ID头像可以任选图片上传，于是各个ID形象五花八门起来，除了论坛提供的类别，上传的图片有植物，动物，风景，动画、卡通，明星等各种各样，当然也有不少自信的用了自己真实的照片。
其中有一ID的头像用的是背影，挺朦胧的。夏凡经常调侃的一句就是：把脸转过来呗，让哥看看长啥样。结果有一天，他换了一个周星驰在某部电影中那个抠鼻孔丑女的正面特写，个性签名中写：应夏夏之邀，脸，终于转过来了。
众人狂吐，齐齐泣求：还是把脸转回去吧！！！
此哥们配合的道歉：长这样真对不住大伙了，跪求原谅……
夏凡的形象图片选的是一棵树，与ID名挺相符的。但论坛上很多好友的真实PP，没少被夏凡杀熟的品头论足过，他们也自讨苦吃，明知夏夏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是上赶着问：夏夏，怎么样？哥长得不赖吧？
论坛上，熟了，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来些插科打诨的调侃，是很愉悦人心的。前提是互相之间要有比较铁的基础。不然，一个表达不慎，对方再理解能力不达标，那会造成相当的难堪。所以，论坛上能让夏凡胡闹的对象绝对是要分人的。
面对这些符合条件的人，夏凡一般都故作深沉的抻着，不吱声。问急了，说哥你还是别让我说了，我这人最反感虚伪，但说实话又都太伤人。
当事人就明白了：夏夏你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但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众人起哄：夏夏，说两句说两句。
于是――
PP评论之一：看完照片，我嘎的一声抽了！
PP评论之二：哥你被城管罚过款没啊？长得真是勇气可嘉啊！
PP评论之三，好久没有人长得这么推陈出新了，简直全民公敌型。
PP评论之四：看完相片之后，小心脏扑通扑通滴，哥，你这是往死里吓我啊！
PP评论之五：人家不过是眼睛小了些，夏凡来句：睡觉是为了休息，但活着不能总睡觉啊？哥你该把眼睛睁开了。
PP评论之六：玉照太过“惊艳”，我，终于，吐了。
此人怒而回复：死夏夏，给我再吃回去！
夏凡喊冤：哥你原谅我吧，我不习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此人一声长叹：我算明白了，论坛的男的有一个算一个，凡是帅点的，无一不被你祸害一遍。
先后被夏夏打击过的人一致要求：夏夏你给我们上PP，立刻！
夏凡：哥，真不能发相片。区别吧，就是，你们一发，那全世界的男人都站起来了；我一发，那就大部分男人自卑去了……
几个人齐齐倒塌！
但夏夏对女ID的PP最是口下留情――
比如：作为帅哥，我迫切要求被楼主潜规则。
或者：楼主我看上了，是我的，我的，盖章认领，以后不准欺负她啊。
……
这就是夏夏为什么在论坛里女人缘如此好的原因。
25得瑟进行中
……》
曾有一女ID好奇的发帖问：夏夏你真的很帅吗？
小六子立即凑过来见缝插针：不带这么侮辱人的。不对丑人言美，你这明显是让他自卑么。
夏凡：我长得一般帅，我可以这样说，谦虚么；但到了你们那，就得使劲夸，实话实说么。
小六子：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夏夏你这是明显侮辱我们智商么。
夏凡：我侮辱谁也不会侮辱到你，你根本没智商这玩意儿。
小六子吐血：笔直晕倒……
安静一会儿的乘风打过来一句：干嘛呢？
夏凡：给论坛做贡献，顶帖子呢。
某帖子写得那叫一个绝，读完后，抚掌嗟叹，很认真的回帖：好帖啊好帖！
某帖子写得那叫一个糟，读几个字，再读不下去。很认真的回帖：好帖啊好帖！
版友问：啥鉴赏水平？
夏凡：这话我经常正反两用。
一男ID发帖子，在帖里说自己快结婚了，女友家人许诺给的嫁妆是房车兼备，工作全包。
众人艳羡：你小子简直中彩票了。
某ID问：此女质量如何？比如健康情况？
这哥们泪奔：质量只能说――那长相，天黑请闭眼呐；健康情况就是太健康了，娶了她一个，顶别人媳妇两个的――身材。
众人齐晕：哥们，同情一下，精神上支持你吧。
某ID：真是福兮祸所伏啊……
某ID：晚上那个啥时，千万要关灯啊兄弟，这样，还可以自欺欺人的想象一下，不然，俺怕你会有心理障碍。
夏凡乐！
没事也去撩闲，比如钻到某女的帖子里：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今儿个上赶着送你面前，不用客气……
此女凶猛：别迷恋姐，姐让你吐血。
夏凡：我一边吐血一边迷恋！
接着又钻到某男ID的帖子里：哥，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咱俩断背吧！
也不管人家啥反应，继续往别的帖子里横冲直撞。
有个女版友写了儿子成长的笑话，并附有照片，白白胖胖的一孩子。夏凡留下六个字：照顾好咱儿子……气得楼主笑骂一句：呸夏夏一脸唾沫。
顶一个女ID的帖子：来个熊抱表示倾慕。
此女回复：假装忸怩的接受一下。
夏凡：壮着胆再亲一下……
此女：不要啦！
夏凡：不滴嘛！
众人：冷颤中……
众人：反胃中……
众人：牙倒了一排！
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六子追着夏凡：夏夏我那么喜欢你，你顶一下我的帖会死啊？
夏凡就乖乖的去顶，在小六子的帖子里恨铁不成钢：以前读你帖还有点内涵，现在水成这个熊样了。
小六子不服：写得多好啊。
夏凡：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你到底想说啥啊？
小六子：好特别的夸赞，我激动的两眼冒火，都不是好眼神瞅你了。
夏凡：其实这文，最大的亮点就是说了等于没说。我很自卑，我怎么就写不出这种文呢。
小六子：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有一从别处转来的盖楼评论，把夏凡看得嗄嗄乐：贪官与城管同时掉一枯井里面，你手上就一块砖头，请问你怎么办？
一楼：将砖头兜头拍过去。
二楼：我马上把砖头扔一边，找井盖；
三楼：别浪费砖头啊，把砖扔下去再盖井盖；
四楼：把砖头弄成两半，挨个拍死，再盖上井盖；
五楼：我会在井盖上面加石头；
六楼：把石头再扔下去，重新盖上井盖，再找石头；
七楼：我再拉一车土，埋上；
八楼：在一旁看着，谁救砸谁！
九楼：丢掉砖头，开个推土机来！
……
夏凡正乐着呢，QQ消息再来，乘风：真去约会了？
夏凡一愣，半天了都，才想起来问？回道：没有，回我老爸那儿吃饭去了。
乘风：我一想就是你在骗我呢。
那你还问啥？夏凡逗他：哥，我没去约会，你高兴吧？
乘风：是啊，高兴。
夏凡：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呀？
乘风：是呀，喜欢。
夏凡笑不出来了：哥你喜欢男人啊？
乘风依旧稳稳当当：没事，我不嫌你是男的，虽然是女的更好。
夏凡发了个“左哼哼”表情过去，因为这话是她说过的。那时，刚来这个论坛不久，察觉出乘风对自己的守护，再加上众人撺掇，夏凡就故意发了个主帖《请首版大人进来一下》加以验证，内容就一句：嘿嘿，没啥事，就是看看首版您真会进来假会进来。
没想到乘风在最短的时间真进来了，还很给面子的抢了沙发：消停会儿行不？！
夏凡确实意外，一般人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进来，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想，这人咋这么实在呢。胡搅蛮缠的道：首版我喜欢上你了，咱俩好吧。
乘风：又疯上了。
夏凡：表不好意思嘛，没事，我不嫌你是男的，虽然是女的更好。
乘风：胡闹吧。
夏凡：连害羞都这么帅！
乘风：……给我老实点！
众人：闭着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路过……
众人：眼睁睁的围观……
众人：非礼勿视的飘过……
26虚拟的快乐
……》
QQ上乘风问：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夏凡：放心，你有的期待了。
乘风：那说说，你现实什么样？
夏凡：可招人喜欢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我。
乘风：呵呵
夏凡怒：不信拉倒！
乘风立即回复道：信，信，想想你在论坛上都这么招风，现实还能差到哪去。
夏凡心里舒服许多。
近三年的相处，与乘风之间也是闹过别扭的，最严重的一次是把他从QQ上黑了。事情缘于某天聊着聊着，他忽然说：哪天，你不来论坛了，我会想你，但我宁愿有那么一天。
夏凡问：为什么？接着又打过去一句：除非这个论坛贴上“‘夏天的树’与狗不得入内”。
他急急的解释：不是那种意思，我指的是现实生活中有更多的方式让你去选择，比如有人陪着你说话聊天，有其它的娱乐让你投入，而论坛只让你隔着屏幕演绎虚拟的快乐。我不否认这论坛上的人有真诚的成分在，但也有有几分作态，所以我觉得你将来淡出论坛对你来说是好事。
夏凡一僵，别说陪自己说话聊天的，如果问她朋友多不多，她连起码比较熟的都说不出几个来，心里闪了下。一直认定自己不在乎这些个，像现在这样，一边在现实中我行我素的挣钱，然后下班了可以在网上自由自在的快乐，就觉得很知足。手指敲打键盘：我没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说：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充实和幸福的。我希望你过那样的生活。
隔着屏幕想表达的还有很多，但因为顾虑，因为明白凡事不可急于求成，便无法一次性说透。比如，很想告诉她，有些东西，再迷恋，再投入，一旦与现实生活撞车，受生活拖累，总要割舍。
论坛，包括那些引人入胜的游戏或者其它，都成不了全部。总有疲惫的一天，总会兴味索然的时刻，总要权衡轻重的放开。
所有的隐忧里，乘风斟酌着又发过去一句：你在论坛上倾注的热情太多了。
只将这种热情在论坛上付出演绎，却吝于施展给现实中的亲人和朋友，是任性还是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