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慢腾腾地开口道:“我想他一定会出现的,现在人被我们抓了,他不可能不担心的,一定会再进宫的。这一次恐怕连我这个假的瑞王都逃不过了。”
他说得很平静,其中的暴风雨尽显,西门云面容冷沉。
“我们立刻布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好。”
南宫烨点首,掉头望向身后的凤阑夜道:“阑儿还是回齐王府去吧。”
她在宫中他会担心她的,还是回齐王府安全一些。凤阑夜却不理会他,娇艳的小脸蛋陡地翘起来,傲然地开口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治好了五皇兄的病,那么以后我可以参加任何事。”
南宫烨唇角勾出疼宠的笑容,走过去揽着她的身子往外走:“好,不愧是本王的王妃。”
两个人走了出去,身后的西门云瞳仁漆黑,隐隐有着那么一丝的羡慕,这齐王真是好福气啊,紧跟着南宫烨夫妇二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宵元宫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南宫穹正在寝宫里大发雷霆,抱住身子哆嗦着,然后是掷东西,狂性大发起来,吓得寝宫内的太监总管元梵东躲西藏的,生怕有东西掷到自己的身上。
皇上掷了一会儿,扑到大床榻上,满脸冒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哆嗦了起来,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了。
元梵吓坏了,一边扶着皇上往床上倒,一边朝外面命令道:“来人啊,来人啊,宣御医,宣御医,皇上生病了!”
皇上生病了,很快惊动了人。
月妃和华妃都赶了过去,虽然华妃被皇帝下了禁令,可是听说皇上病了,她想也没想便冲了过来。
还有宫中的皇子和南宫烨夫妇二人,连楚王南宫烈和三皇子也赶进宫来了。
宵元宫里围满了人,御医进进出出的,很快有人给皇上施了针,用了药,皇上总算安静了下来,不过面色依旧苍白。因为先前的折腾,此刻的他安然地睡着了。
寝宫里,月妃和四皇子楚王心急地询问御医。
“皇上怎么了?”
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如其来的病了,其他人也望着为首的御医,他是皇上的主治御医,不知道皇上得了什么病,竟然来势如此凶猛,一下子便让皇上病倒了。
那御医磕头,很是惊慌失措,哆嗦着开口道:“禀月妃娘娘和楚王殿下,臣等该死,不知道皇上生的什么病。”
“什么?你堂堂御医院的首席御医竟然不知道皇上得的什么病,你是怎么当的这个御医!”
楚王南宫烈大怒,一把提起那御医的衣襟,扬起手便待拍下去。
这御医年岁已高,若是拍下去只怕当场亡命,此刻被南宫烈一吓,早簌簌抖个不停,哪里还说得了话儿。
月妃赶紧抓住儿子的手道:“烈儿,别拍,皇上还指着他们呢!”
寝宫内闹成这样,皇上也没有醒过来,显然是累坏了,或许是有什么症状。南宫烨伸出手握住凤阑夜的手,他未出口的话,凤阑夜岂会不知,慢腾腾地开口。
“好了,别闹了,我来给父皇检查一下吧。”
说完径直往床榻前走过去,对于齐王妃的能耐,那些御医是知道的,所有人都抱着希望,而楚王南宫烈见凤阑夜出来,也不再说什么,一松手放开了那年老的御医。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一定要知道皇上得了什么病,好早做安排。
凤阑夜走过去,安静地坐下来给皇上诊脉,寝宫内所有人都望着她。
只见她脸色先还一片平静,然后有些阴暗,有些苍白,再然后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等她收了手站起身,所有人都望着她,楚王南宫烈更是心急地追问。
“父皇怎么了?”
凤阑夜抬眸面容平淡地开口道:“皇上没事,他是中邪了。”
“中邪了?”
寝宫内多少道声音响起来,都是难以置信,望着凤阑夜,重复着她的话:“中邪了?”
皇上中邪了,这叫什么事啊,没有一个人相信。月妃更是气势汹汹地开口:“你别混说,皇上怎么会中邪呢?他仍是真龙天气,那些什么邪气,歪魔之气,是绕着他走的,怎么会中邪呢?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乱说,当心皇上醒过来,重重地处罚你。”
月妃的话音一落,南宫烨脸色冷沉,眼瞳冒火,冷寒地开口。
“雅儿已经说了父皇是中邪了,有什么不信的。”
他全然信任的口吻令凤阑夜高兴,心里甜蜜蜜的,不过在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凤阑夜知道烨已经知道她在说谎了。是的,皇上其实是真的中毒了,他是中了一种现代来说叫罂粟的花毒,而在这个古代,她曾查过,有一种医药名,叫银朱粉,这种东西皇上怎么会染上呢?凤阑夜知道,若是说出这种东西,只怕宫中就会混乱,本来就够混乱的了。木棉的事,还有五皇兄瑞王的事,现在若是再扯出皇上来,天运就乱套了,所以她才会临时起意,编了一个理由,说皇上中邪了,没想到大家都不相信。
齐王站出来说话,寝宫内很多人面面相觑,先是华妃就相信了,望着凤阑夜。
“那皇上没事吧?”
凤阑夜摇头道:“没事的,以后都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寝宫内的动静,到底还是惊着了皇上,昊云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床前围着的众人,脸色有些阴暗,缓缓地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南宫烈立刻恭敬地开口道:“父皇,你病了。”
昊云帝眼瞳暗沉,动了一下,元梵立刻走过去扶他坐起来,他扫了寝宫内的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身上。
“烨儿和清雅留下来,别的人都下去吧。”
“父皇?”
南宫烈斜睨着眼瞄了一眼七皇弟,有些不甘心,不过心里想着,是不是父皇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啊?遂和月妃缓缓退了出去,寝宫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连御医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
最后只有元梵一个人在宫中侍候着,昊云帝很多事都没避着他,因此也没让他下去,只望向凤阑夜道。
“我这病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眯眼,看来皇上已知道这病有些蹊跷,所以才会遣退了所有的人。
南宫烨望了一眼父皇,又望向凤阑夜,握着她的手,其实他也想知道父皇得了什么病,因为阑儿先前的神色他是看了个分明,她的神色相当的不好,也就是说父皇的病也十分的不好。
“皇上是中了银朱粉的毒了。”
“银朱粉?这是什么东西?”
昊云帝沉声,对于这种东西闻所未闻,不过却知道是一种毒。
而南宫烨与昊云帝不一样,他知道这银朱粉是什么东西,一种慢性毒,听说吃了会让人上瘾,永远摆脱不了。不过这只在医书里记载着,从来没有见过,听说这东西在南方的一些小国里会生长,听说少放一些在菜肴里会特别的香,谁知道眼下竟然出现在天运皇朝,还让人拿了害父皇。
“父皇的饮食一向有专人侍奉,怎么会中这种慢性毒的?”
南宫烨沉声问,眼瞳阴暗犀利地扫向一侧的元梵,元梵扑通一声跪下来道:“王爷,奴才什么都没做,皇上的饮食一向是有专人侍奉的,而且还都是先品尝了,后来才给皇上进膳食的。”
床上的昊云帝扫了一眼元梵,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元梵的胆子还没那么大,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侍奉着自己,可算是尽心尽力了的。
“这病有办法治吗?”
昊云帝望向凤阑夜,想起他连睿儿那样的毒都能解,自己这样的恐怕也不是问题,凤阑夜立刻摇头。
“这病没法解,要不要解全靠皇上自个儿。”
“靠我自己?”
昊云帝满眼的疑问,连南宫烨也望向凤阑夜,不知道阑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皇上中的银朱粉还不多,要不然哪里能忍受得过去,所以说现在开始,只怕这银朱粉的毒瘾会经常的发生,而皇上像先前一样,忍受过去,只要能撑过去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就没事了。”
凤阑夜话音一落,昊云帝还没说什么,那元梵就先跪了下来。
“齐王妃,救救皇上吧,要是真的经常发作,皇上一定会很痛苦的,老奴看了心疼啊。”
南宫烨看着靠在床上的昊云帝,想到他以往对自己的伤害,还有对母妃的残忍,就连之前还怀疑自己有叛乱之心,所以说他此刻遭受的罪,他该拍手欢迎,大快人心的。可是亲眼看到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微红的眼睛,还有那不均匀的呼吸,他的心还是着实的不好受了,望向凤阑夜道。
“雅儿,没什么办法吗?”
凤阑夜望着南宫烨,知道他终究是有些心疼的,不过不是她要为难皇上,而是确实如此,这银朱粉只能靠自身的意志力来戒掉它,其实要说是毒,它根本就不是毒。
“烨,其实这银朱粉不是什么毒,它会让人兴奋,激昂,甚至产生幻觉,永远离不开它。吸了一口,便飘飘欲仙,似乎神清气爽,宁愿沉在那瞬间的感官里,永远不愿意醒过来。”
凤阑夜说完,坐在床上的昊云帝便点头。是的,他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昊云帝想到其中的细节,不由得眼瞳暗沉下去,喘起粗气来。
“难道是木棉?如果是她的话,她自己当时也吃了啊,为什么没事?”
昊云帝话音一落,寝宫殿外便响起脚步声,有人小声地开口。
“元公公,元公公,冷宫那边出了点事。”
元梵立刻走了出去,很快便走进来禀报:“皇上,有太监禀报,说冷宫那边身体还没好的木棉娘娘又发起了疯病,拼命地拿了脑袋往墙上撞,看住她的太监一时没了主意,所以过来禀报。”
“原来真的是她。”
昊云帝脸色惨白,没想到这女人为了害他,竟然连自己都不顾了。她可真够狠的,自己先试菜,然后再让他吃,他哪里会有疑心,这样才会被下了银朱粉。
凤阑夜立刻吩咐元梵道:“你吩咐小太监,把她的手脚全绑了,另外嘴里塞个布条,然后扔着,不理会就行了。”
昊云帝身上的银朱粉不重,想必木棉身上的银朱粉也不重,完全是可以撑过去的。不过要撑过这十五天,只怕不是易事。凤阑夜眼中闪过一丝的怜悯,不过更多的是冷色。这是报应吧,因果循环,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例外。
“究竟是谁让她给朕下药,她想做什么?”
这时候南宫烨开口了,站起身在寝宫内来回地踱步,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父皇,我想那背后的人,肯定是为了控制父皇。你想,先让木棉勾引五皇兄,本来以为父皇会贬五皇兄离开的,谁知道父皇并没有让五皇兄离开,所以暗处的那人便会动手想除掉五皇兄。而另一方面木棉给父皇下了这银朱粉,如果父皇失去了理智,他们一定会让父皇下旨立谁为太子,这计谋当真是处心积虑啊。”
房间里,昊云帝脸色苍白,地上一片狼藉,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寝宫内的一切,透着一种无奈的凄寒凉薄,元梵走过去扶他躺下来。
“皇上,睡会儿吧,天都快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一定累坏了。”
南宫烨携了凤阑夜走过去道:“父皇,休息会儿吧。”
“好,那朕睡会儿吧。”
他真的累了,似乎周身的力气已用尽了,此刻只想睡一觉,都不想醒过来了。
南宫烨揽着凤阑夜准备离开,凤阑夜扫了一眼元梵,示意他出来一下。
元梵心领神会,侍候了皇上躺下,看着他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到南宫烨和凤阑夜正要跪下见礼,凤阑夜伸手拦了,淡淡地开口:“也许明天他又会发作,早朝的侍候让皇上歇着吧。如果他真的发作了,你一定要把他绑起来,嘴里塞上东西。”
凤阑夜话音一落,元梵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这种事他哪里敢做啊。
“齐王妃,你就是借一个胆子给老奴,老奴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把皇上绑起来,等他清醒过来,非让人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元梵在地上连连地磕头,凤阑夜眯眼望了他一会儿,想想觉得元梵一个太监还真没这个胆,而且此事不宜让别人知道。最后沉声命令道:“这样吧,如果他发作了,你悄悄派人去找西门云将军,让他送信去齐王府。”
“行,这奴才一定会做到。”
元梵抹着头上的汗站了起来,脸色吓得煞白,想到齐王妃竟然让他绑了皇上,当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凤阑夜挥了挥手,元梵退了下去,南宫烨一伸手揽了她入怀,靠在自己的胸前,心疼地开口道:“阑儿,让你受累了。”
“说什么呢,你在意的东西就是我在意的,我知道你并不希望皇上出事,我们走吧,现在出宫吧。反正天都要亮了,回府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好。”
两个人一起出宫去了,一路回齐王府。
等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一夜没睡,又饿又累,吃了一些东西,便睡下了,并吩咐月瑾等人,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方醒过来,果然是没人打扰,凤阑夜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靠着自己的南宫烨,眼神间是满满的宠溺,还有暗潮浮起。见她睁开眼睛,俯身便亲了她一下,温润地笑了起来。
“醒了?”
“嗯。”凤阑夜满足地点头,睡饱了的她像极了一只小懒猪,又是面对着自己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男人,整个人很放松,慵懒肆意,伸了个懒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道:“怎么样?你睡得还行吧?”
“行,只要看到你,我就睡足了。”
南宫烨柔柔地开口,又俯身亲了亲凤阑夜的脸颊,柔滑得好似上等的细绸,更似指尖的一捧雪,滑腻得化成了一汪水。光是摸着,便令人心潮澎湃,更别提做别的了。眼神慢慢地深幽起来,他进宫有好几日了,都没时间和她亲热。此刻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南宫烨的呼吸不由得浑浊了,俯身便亲上那张开得红艳的小嘴,好似在邀请他的品尝一般,令他忍不住控制不住地便亲了上去。
房间里慢慢地热氤起来,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王爷?”
南宫烨陡地抬头,一刹那满脸的懊恼。那红潮遍布的俊美五官上,邪美异常,眼瞳更是深邃迷人,偏偏罩着冷冽。陡地翻身披衣下床,走了出去,怒视着外面的月瑾。月瑾一抬首望着王爷的神情,当真是被雷到了。爷此刻的神情,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而且特别的性感,虽然披了一件外衣,内里的衣襟微斜,那胸露出一大片来,当真是妖娆绝代。可是看他的脸,那眼瞳内杀气腾腾的火光,分明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啊。
月瑾无语了,难道说爷欲求不满了,所以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副要砍人的样子?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遇到这种时候。赶紧低下头嘟囔道:“爷,我,我……”
“出了什么事了?”
南宫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开口。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非宰了他不可。月瑾一怔,马上想到自己来禀报的事,飞快地开口。
“西门将军刚才过来了,说皇上又那样了。”
南宫烨一听,面容暗了下去,转身走进里间,凤阑夜已穿好了衣服,此刻走进来,伸出小手侍候着南宫烨更衣。两个人靠得很近,南宫烨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俯身贴着她的耳朵,酥酥柔柔地开口:“阑儿,我想你了。”
声音暧昧至极,凤阑夜因为他说话引得耳朵痒酥酥的,忍不住避开,一边避一边笑了起来:“你啊,快点吧,皇上恐怕又犯病了。”
她一开口,南宫烨便立刻回过神来,脸上罩起冷寒,瞳底浮起一抹无奈。最近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说明什么?说明后面的那个人很厉害,他到底是谁啊?应该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才是,到底是哪一个呢?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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