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用手拦着嘴,作神秘状,“是瘟疫。”
“江阳县城的一个村子里发了瘟疫,已经封村了,现在估计正准备烧村呢,不过,谁知道有没有能染了病逃出来的?所以客官还是回去绕了路过去吧。”
“烧村是什么意思?”李之秋隐约了解,却实在不敢相信。
“若是村子里面的病源出了来,恐怕要造成不知多大的祸患,所以官府只能封了整个村子,不许他们出去,然后放火焚了整座村子。”
“连带着活着的人一起?”李之秋惊讶地问道。
店小二叹气,“可不嘛,虽然觉得他们可怜,但若是真的散播开来,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姑娘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若是没有的话……”店小二指了指那银子。
唐明言挥手,“去吧。”
店小二收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怎么办?”李之秋面色不忍地看着唐明言。
“吃饭。”
“你不是济世医神么?”
唐明言拿起筷子,“嗯。”
“所以,你不应该去救他们吗?”
唐明言顿了筷子,面色有些发愁“可是……”
“没有可是。”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兴奋似的。”唐明言斜眸看她。
“发生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兴奋,我这是气愤。”李之秋蹙着眉头双手攥拳摆在桌子上,一脸义愤填膺。
“一来我有要事在身,二来我并没有治过瘟疫,恐怕未必会治得好。”
“我对你有信心。”
唐明言瞟了她一眼,“吃饭。”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喂,你买马车做什么?”
唐明言付好银子回头,“你不是不会骑马?”
“……”
李之秋从车子里钻出来,坐到唐明言旁边,“明言,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身为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是你的责任。”
“我不是大夫。”
“不管你是谁,也不能放任这种残忍无道的事情发生啊。”
“去买些药材。”唐明言支着腿驾了车正是往济世堂去的。
李之秋一喜,抱住唐明言的脖子,“明言真好,我替江阳城的百姓们谢谢你。”
“唔……”唐明言伸出手掌,挡住她那马上要侵袭上她脸颊的嘴唇。
“之秋。”冷着声音轻喝一声,怎么觉得她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积极了呢。
李之秋瘪着嘴缩回手,“小气鬼。”
“之秋,等下我让人驾车带你回去。”
“嗯?”
“我去江阳城看看瘟疫的情况,这病是会传染的,所以等下我让人带你绕路回家。”
…分隔线
江阳瘟疫(下)
“你要去疫区?”
唐明言哼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在外面就能把瘟疫治好吗?”
李之秋变了脸色,扯了她的袖子,“你在外面开了方子,再把药送进去让村子里面的人喝不行吗?”
“瘟疫之症必然没有成方,要探了病症再对症下药或许可行。”
“我们可以一张方子一张方子的试。”
唐明言摇头,“不可。”
“你去了也未必治得好,那我们不去了。”
“你不是刚才还说对我有信心吗?”
“那是我不知道你要进到疫区里面去。”
“没事,我百毒不侵,不会被传染的;吁……”马车停在济世堂门口,唐明言跳下车去。
过会儿便出来一名小厮,偏腿坐在马车上,“李小姐,我是负责送你回去的。”
李之秋掀开帘子,“她呢?”
“哦,你是说……唐公子啊,他在堂内取些药材,哎?李小姐,你干什么去?”
李之秋进了济世堂,便见着唐明言正端坐在号脉的桌子上写些什么。
唐明言抬头瞄了她一眼,便继续挥毫,“怎么还没走?我已经交待好了,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我和你一起去。”
“嗯?不行,瘟疫之症会传染的。”
唐明言把笔放好,吹了吹单子,便递给在一旁候着的掌柜的。
“照这个单子把药材都给我准备好。”
掌柜的只是扫了一眼,便立即下去着人准备。
李之秋板着脸,双手柱到桌子上,“天下兴亡,女子有责。”
一旁忙活着的人们全部顿下动作看向她,脸上表情十分丰富。
唐明言瞥了她一眼,攥了空拳放在嘴边憋着笑。
掌柜的低喝一声,“看什么看,快找药。”
好心的凑到李之秋身旁,“这位姑娘,此事不关天下兴亡。”
李之秋瞪了他一眼,掌柜的低了头转过身去,“动作快点。”
“行了,你若是染了瘟疫还得了?快回去吧,此事我会管的。”
“我帮你运送药材,之后不去疫区。”
李之秋连忙打断唐明言想要说的话,“这是最后的让步。”
魏王薨,举国大丧十日,禁荤色杀生。
江阳太守犯了难,本来那安宁村子里瘟疫横行,为了避免更大范围内的扩散,只能焚村,可是此刻偏又赶上魏王薨,禁止杀生。
江阳太守正绕着院子骂人,“你个魏王,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这可让老子怎么办嘛。”
“启禀大人,有微服私访的八府巡按求见,该如何处置?”
“八府巡按?哪门子八府巡按,定是前来骗人的,去给老子抓起来。”
那官差抬头看了他一眼,面露难色,“大人,人家可是带了圣旨来的。”
“哎呦,这你不早说,还不赶快给老子请进来。”官差转身,却又被踹了屁股,一骨碌倒在地上,“看你那赢赢弱弱的样子,慢腾腾的,老子亲自去。”
江阳太守边叨咕着,边大踏步的向前走,简直是虎虎生风。
“八府巡按在哪?”
唐明言转头,便见一身材魁梧,身着官服的人兴冲冲地冲出门来。
“你是江阳太守。”
“没错,老……老小儿就是江阳太守。”
“我乃八府巡按唐明言,此番微服私访前来。”
“哦,那个参见唐大人,但是您是做甚么来的。”江阳太守俯身行了礼便又昂着头发问。
唐明言被他的一声单刀直入噎在那,“咳,此番前来……”
“还不是为了你要烧村的事,我说,你这正当壮年的老小儿怎么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李之秋见他如此态度,一时也不客气起来。
“嗯?你这臭丫头说什么胡话,我江阳上顶天下立地,铁铮铮地汉子一条,何时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江阳梗了脖子,昂起头对着她瞪起眼睛。
李之秋哼一声,“你要烧光人一村子的人还不算是伤天害理?”
“嗨,那是瘟疫啊,你以为烧了活生生的百姓我心里不难受?但是我如何能因着一些人折了我江阳城,乃至天下的百姓?”
“你叫……江阳?”江阳城太守叫江阳?
“没错,相当年咱也是中的探花,那皇帝老儿说我言行无状,便给我贬到这来了,真他娘的气人。”
话毕,板着脸,背着手,摇摇头,“江阳?就是那个粗鲁汉子?他怎么可能中得了探花?”
伸出手指指了指前面,“去去去,既然叫江阳,那便到江阳去做太守好了。”
唐明言轻笑一声,有意思,这是在学皇帝老儿说话呢。
李之秋鄙视地打量他几眼,摇摇头,“嗯,你这种人,便是做了太守都是浪费百姓税费。”
“哎?你这臭丫头,你怎么说话呢?”江阳瞪大了眼睛,颇为慑人。
“好了,江大人,咱们还是进府衙内一叙。”
“是。”江阳没好气地应一声,带的人这般无礼,这劳什子八府巡按也不能是什么好东西。
话毕即背着手,虎虎生风地向府衙内走去。
“江大人对于……”
“嗨,什么江大人江大人的,叫我江阳就行,婆婆妈妈的。”
“你什么态度?你芝麻大点小官用得着这么嚣张?”李之秋忿忿地站起来。
“你这臭丫头还不是官吧?你这是藐视朝廷命官你知道吗?我要治你的罪。”
“你敢。”
“我敢。”
唐明言揉揉太阳穴,这两人是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吗?
“好了好了,二位都请坐下。”
李之秋闻言,忿忿地坐了下来。
江阳哼一声,摆着大八字步端坐在椅子上。
“我来此是为了江阳城瘟疫一事,你可否与我说说详情?”
“嗯?你是为着这事来的,我也正发愁呢,你说本来焚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是现如今,魏王死了,朝廷发布禁令,不能杀生,若是扩散开了那可是天大的灾祸啊?”
魏王薨,承洛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唐明言怔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哦,我来此就是要解决瘟疫的问题,你与我说说瘟疫的发生地还有当地百姓的详情。”
“好家伙,你是为着这事来的?好。”
江阳拍了下大腿,“瘟疫的发生地是安宁村,安宁村现在已经全面封锁,症状初期头晕目眩,中期高烧不止,后期口吐白沫。内不计死活共有百姓二百一十四人。”
唐明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江阳大人还真是粗中有细,事情了解的倒是一清二楚。”
江阳面色微红,挠挠脑袋,“我只是做了些基本工作,却终究没能力救他们,疫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找了好些大夫,结果与病人接触的大夫也染上了病,自此再无良医,所以为了更多人的性命,便只能用那个法子。”
“嗯,我要去疫区看看。”
江阳瞪大了眼睛,“唐大人你疯了吗?这可是有死无生。”
“我带了两车药材过来,你去给我多准备些东西,我争取治好他们的瘟疫。”
“治好?”江阳满脸的不可置信。
“让你去做便去做,婆婆妈妈的不像话。”
李之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个说别人婆婆妈妈的人自己变成婆婆妈妈的,的确是令人郁结。
可是江阳实在忍不住不婆婆妈妈的,“唐大人,就算你会些医术,可那并不是普通病症啊。”
“唐洛之名你可听过?”李之秋得意地问道,仿佛那名字是自己的。
江阳思虑片刻,欣喜若狂,“难不成济世医神竟是唐大人?”
唐明言微微颔首,江阳掀了前襟跪了下来,这倒是吓了李之秋一跳,“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江阳无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焚村,是我对不起他们,唐大人救了他们,也就是救了我,救了我的良心,江阳在这给大人叩头了。”
说话间,便是咚的一声响。
李之秋情不自禁地摸摸额头,真是狠啊。
“江大人起身说话,我也只能尽力,倒未见得一定能成功。”
江阳脸色严肃,“唐大人可是决意要去?”
“自然。”
“唐大人你要是治不好他们,我也不能让你出来,十日禁期一过,还是要焚村。”
李之秋拍了桌子,“怎么有你这种人?太过分了。”
唐明言倒是笑了,“江大人耍的好威风。”
江阳依旧跪在那,“那唐大人去是不去?”
“去,等下我与你开张单子,你把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我便带着这些东西进得村子里去。”
江阳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唐大人好样的。”说着便去拿来了笔墨纸砚,“来,写吧。”
“江大人好心急的性子,好,这便写。”
唐明言看着几辆车点点头,三人带着些官差,将这些马车赶到安宁村边沿。
附近围着一众兵士,不远处,错错落落地躺着些焦黑的尸首残骸。
“喂,江阳,这是什么情况?”
江阳叹口气,“我下了令,欲要出来的一律乱箭射死,然后再用火箭射了死尸身上。”
“灭绝人性。”李之秋远了他几步,面色不快。
唐明言摇摇头,“江大人也是用心良苦,好了,便送到这里吧。”
江阳挥手,“让路。”
围住村子的兵士虽然面面相觑,却仍旧让出一条路来,这是要……进去?
78潼关失守
李之秋扯住唐明言的袖口;“一起去吧。”
江阳扯了缰绳啧啧称奇;“没想到你这臭丫头还不怕死?”
李之秋瞪他一眼;“你才是臭丫头。”
江阳嘴角抽搐一下;“老子是男的。”
“你这臭男人;你是谁老子?”
李之秋一脚踹过去,江阳连忙躲到唐明言身后,“君子动口不动手。”
唐明言摇摇头穿过他俩;在每匹马的屁股上刺了一颗银针;那些马车便自顾地沿着路向前走去。
“哎哎哎;唐大人,这是什么戏法?真是绝了。”
江阳凑过来,到底是如何让那些马车如此平稳的前行的?
“这是……医术。”
“乖乖;这个好玩;唐大人你教教我好不好?亏得我白带了许多鞭炮。”
“鞭炮?”
“是啊,我本来想着这么多马车,在马尾巴上绑上鞭炮,点了不就嗖嗖往村子里跑了?”
“……”
“还请江大人拦住她,我这便去了。”
“凭什么?”
李之秋上前一步,“你若治得好,我自然无碍,你若是治不好你便得交待在这,所以我一定要去。”
唐明言叹口气,“虎狼之地,你又何苦犯险?还是快快归家去吧。”
江阳挥挥手,“给我拦住她,不准她进入村子一步,十日之后,若是我二人仍无消息传出来,便给老子焚村。”
“大人。”
听得最后一声高喊,一众兵士立即跪□来,一名头领抬头,“大人三思。”
“三思个屁,今日有法子能救了他们这群百姓,老子自然要与唐大人共进退。”
唐明言仔细看了他一眼,江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唐大人都能舍命救人,老……啊,我身为江阳城的父母官,能救而不救枉为人也。
“我也要去。”
李之秋话音刚落,上前了一步,便立即有一众兵士便围挡住她。
“江阳,你个臭男人,凭什么你就能去?”
江阳冲着她挑挑眉毛,得意洋洋地道,“就凭我是江阳太守,臭丫头,你还是哪来哪去吧。”
“你。”
“唐大人请。”
“请。”
二天后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龙椅旁站着的一名执了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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