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拍拍唐明言,“原来你知道是围棋啊,害的我以为是比武呢,还生怕人家把你扔出去,担心死了。”
唐明言挑眉不语,她没那么想找死好吧。
“没错,没错,想要参加的还请上台来。”李员外捋捋胡子,满面高兴,看来今年这活动会很有意思。
没一会儿,偌大的台子就站了不少人。
“诸位,经过点数,此次参加的共八十九对,东西都已经备好,请看。”
李员外一指,众人向右边看去,想必是早准备好的,此刻抬了出来。
竟正整整齐齐列了八十九个桌子,每张桌子上俱都放着棋盘,两边分别放置着圆形木质棋盒,一黑,一白,两个椅子相对而放。
“好,现在宣布一下这一关的规则,夫妻或情侣二人不对局,一盏茶的时间没有落子即为输,输的人下场,然后再各自寻找已赢的人对弈,同理,输的人下场,赢得继续比赛,以三柱香为限时,到时仍在场中的人,方可进入第二关,可听明白了?”
低下不知谁喊了一句,“那要是一人赢了,另一人输了呢?”
“夫妻本同心,只要其中一人在场,那便是这一对胜了。”
“这样倒也有理。”
“好了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各位自己寻位子坐下吧。”
台上的人都下台去找位子坐下,很多人都想寻那看起来弱的对局,所以,程洛对面竟然有十几个人在抢,男女都有。那唐明言第一个举出手,又说什么未遇敌手,可怕的是未知,人们不触那霉头,便想着一直躲躲闪闪的小女孩年龄幼小必定不精于此道。
程洛见此情景冷笑一声,也不言语。
唐明言瞟到此情景,走上前来,“诸位这是何意?”
“寻对手而来罢了,哪有什么别的意思。”
“是啊是啊。”余下几人抹不开面子,也只能附和上来,毕竟欺负人家年龄小,还一堆人一起抢怎么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李员外发现别处都已坐好,只是她们这里一些人围着,也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那些人抢着说道,“我们都想与这位小姑娘对弈,可是人太多了。”
李员外心下不喜,摆明了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这等人品,便是第一关也不配参加。
“李员外,此一干人等欺我夫人年幼,竟争抢至此,实我所不能忍。”唐明言露出银光闪闪的牙齿,背着的手上青筋脉络更加清晰。
程洛看着那面目森严的唐明言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目光柔和的盯着她。
“小友想要如何?”李员外也是压下不快,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含着怒气的小娃。
“愿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战此一干等。”
“哦?”李员外面露惊异,其他的人满脸不忿,也更不信她能同时对战这么多人。
“若是有一人胜则算我输,若是任何一盘思考的时间超过一盏茶也算我输。”唐明言昂起头,补充道,这些人哪里在她的眼里。
“在下愿助小友一臂之力。”原来是那名秀才,他见此情景,心头一热,拱了手向李员外行礼。
唐明言这才仔细端详了他,心中自然有些感激,“多谢兄台相助,不过对付这些渣滓,我足够了。”
“你……”那十几人,皆是面露气愤之色,只是碍于李员外在此不好发作。
“如此,我倒要好好欣赏小友的棋力了。”李员外的眼中露出熠熠的精光。
道明道安对视一眼,站到她身后。
李员外一挥手,小厮会意,招人并出一个回“字”,一面四个桌子,是为方便唐明言下子,对手共十二人。
“等一等……”
“小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的要求就是,若他们十二人输了,则取消情侣比赛资格。”
李员外一愣,也觉合乎情理,转身对着那些人说道:“是你们先存了以大欺小的心思,如今我小友以一人之力对战你们十二人,也不算欺负你们,这事你们可应?”
那十二人互相对视,一人带头说道:“应了。”这事本是他们占便宜,就不信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能挑了他们十二个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你们也都同意了?”
“同意。”
“好,其余人等各自坐好,我小友独挑十二人,他夫人自然也不必参加了,至于此十二人的情侣也不必参加,一把定胜负。燃香!”
小厮端出香炉,放在台子上众人皆能看见的地方,点燃一根香插在上面。
“比赛开始……”小厮做好,大喊一声,又敲了铜锣,这比赛算是真的开始了。
其他棋局按下不表,众人都被这一人单挑十二人的事吸引过来,此时更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李员外特意命人搬来太师椅,示意唐明言坐着,谁料她竟然……
“夫人还请坐下观看,且看为夫为你出气。”
程洛脸色一红,虽然她自小就是万众瞩目,可是这种,啊呀,羞死人了。
“那就有劳夫君了。”程洛虽然笑着,却是目露寒光。
明明是她闹着要叫人家夫君,今天人家应了她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啊。
唐明言立在中间,十二张棋盘上已经布好座子,局上四四路各置二子,黑白相错。
围棋之道,向来精妙,四角星位分别置了座子,意为不能借角自固,必要力战以图自存,譬如群雄逐鹿,真英雄必思图谋中原,绝不偏安一隅,这精神气魄正是唐明言所推崇喜爱的。
“小公子独力战我等十二人,自然该执黑子,请。”几人点头同意,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欺负孩童,便让了这先手。
“可惜,我夫君偏生喜欢执白子,光明磊落,至于你们……自然该用黑子,你们先吧。”
这话虽没说在明处,又有哪个会不明白,这自然是在讽刺他们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底下人窃窃私语,十二人面露赤色,恼羞成怒,“那就不客气了。”
一人先落子,其余人也随后落子,唐明言依旧是背着手,静安端着一个盛有白色子的棋盒跟着,眼神轻轻一扫,伸出食指和中指,静安连忙把棋盒送上去,捻了棋子,落子。
恰如闲庭信步,依次落子,进退有序,不慌不忙。不消片刻,便有五人头上渗出热汗,抓着头不解来路,垂头认输了。
不是唐明言不给他们机会展示才艺,可是你当这走来走去的不废力气么?还是绕着圈,她可没练过功。自然是处处杀机,直捣黄龙。
又转了两圈,即有三人坚持不下去了。
眼看着唐明言脚步有些漂浮,程洛自然着急,“李员外。”
李员外喜欢那小友的风骨,正看着对弈如痴如醉。
“李员外!”
程洛加重了语气,李员外方才缓过神来,“怎么了?”
“你让人把那四张桌子并起来,我夫君累了。”
李员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棋盘,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洛,“是了是了,是我疏忽了,累坏了小友,可不能还给姑娘一个夫君啊。”
唤来人将桌子重新列好,唐明言确实累了,走的远倒没什么,架不住转圈啊,这转来转去的发晕。
“夫君坐下歇歇吧,让静安代你下子。”程洛起身,给她让了位子。
唐明言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也好。”
“九五路,六五路,九三路,七四路。”
静安会意,使了轻功,片刻即落子完毕。
唐明言扶额,有些咬牙切齿,你用武功不早用,累的我头晕。
静安见唐明言不看棋盘反而瞧着她,心下发寒,讨好的一笑,这少主在程洛没来之前可是以捉弄他们为乐,程洛来了之后自顾不暇,也就没功夫管他们了。
居然笑了,唐明言怒气更胜,死瞪。
“哎呦。”
“人家等着你下子呢!”程洛看着棋盘,各人棋风不同,走势自然不同,一回头,得,这跟自己属下杠上了,敲了她的头,让她恢复注意力。
如此又是往来了数十着,四人都是面色严肃,头顶冒汗,唐明言则是精神比刚才还好,不用走了我着急干嘛?玩死你们。
“四八路,三九路,五七路,二九路。”唐明言正对着程洛笑的谄媚,你看,我下了。
四人俱是面露喜色,李员外也是一惊,“小,小友,你认真点啊,败了一手好棋啊。”
程洛心头一跳,往下看去,跺跺脚,抿紧了嘴唇。唐明言迷茫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程洛心已经凉了,这是自断生路啊。
十二人叫嚣道:“小娃娃,你输了,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程洛怒道:“你们十二个人,刚才不过是我夫君分心才得了胜算,如此猖狂,真是好不要脸。”
唐明言站起身来,把她扶回到太师椅上,依旧笑的谄媚,“夫人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来,吃块桂花糕。”
竟是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事,打开油纸包装,竟然真的是桂花糕。
程洛无语,只是接过。
那几人更是笑道:“小小年纪便畏妻,真是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除却那几人却是没几人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竟然高喊起来,“我们支持小公子!”
“对,我们支持小公子!”
“你们这几个人好不要脸,人家对夫人好才是君子行径。”
唐明言没料到这情景,过一会儿到了一盏茶她可真的输了,“诸位诸位,谁说我输了?”
顿时鸦雀无声,那几人又嚣张起来,“黄毛小儿,输了还不认账。”
唐明言一扬头发,“我头发是黑色,乌黑乌黑的。”
说着到其中一人面前,捻子,落子,面前人立时面如死灰,“以劫解劫,我胜你半子,你输了。”
第二人,“深入腹地,你输了半子。”
第三人,“四面隔闭,你也输了半子。”
第四人,“上下离心,半子。”
一甩衣袖,转身走人,李员外上前去,仔细察了战局,大叫,“妙,绝妙,小友这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玩的漂亮。”
顿时掌声雷鸣,程洛也是大叫一声,扑到她身上,“吧唧”湿吻一枚,太帅了啊,要不要这么玩人啊?
唐明言被摇晃着,嘴角含笑,不发一言。
李员外压下众人的激动,“诸位,置之死地,直取生位,我宣布,哎?小友叫什么名字。”
“我夫君叫程洛。”程洛笑的灿烂。
唐明言吞吞口水,转头望天。
“噢,我宣布,我小友程洛独战十二人,胜。”
“好……”
“程洛,程洛……”群情汹涌,竟将那“程洛”视作英雄一般。
130原来皇上也不靠谱
御书房的鎏金牌匾在若有似无的金红的夕阳照射下显得晦暗难明;宗政玠撑着下巴坐在龙椅之上横案之后。
自驸马公主劫了法场的事发生之后;石青便马不停蹄的进宫来禀报了;驸马公主劫了法场的事以及驸马意图谋反的事。
这是谋反啊;他甚至专门吩咐了在场的证人在宫外侯着;以便皇上盛怒之下立即证实;他们便再无翻身之时。
可是,他在御书房都站了快三个时辰了,皇上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地撑在沉思。
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出声提醒,“皇上。”
“皇后驾到。”
宗政玠立刻面露喜色,挺直了身子;“皇后来了。”
长孙芷款步踏入殿内,只瞄了石青一眼。
石青俯身行礼,“臣石青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政务繁忙,可龙体要紧,是该用晚膳了。”
宗政玠站起身来,“方才想事并不觉得,皇后这么一说,朕倒觉得肚子空了。”
说着绕过横案,走到长孙芷面前,“石爱卿想必也饿了,不如回府去用膳吧。”
石青只觉得一口腥甜梗在喉间,静坐了这么久,结果就直接让他回去吃饭吗?
“皇上,事关重大啊。”
宗政玠咳了一声,“不错,事关重大,所以押后再议,皇后随朕去用膳。”
话毕,风风火火地向外面走了出去。
长孙芷瞧着石青脸色铁青,宗政玠又走的这么急,想必是政见相左,微微摇摇头,踱着步子走了。
“皇后娘娘明鉴。”
皇上不管事,和能吹枕边风的人说说保不齐还能有效。
长孙芷看着面前跪着的石青眉间轻蹙,他这是不识好歹啊,皇上那么明显的不想听他所言之事,她又向来不理政事,声音登时冷漠了不少,“后宫不干政,石大人跪在我面前做什么?”
“皇后,臣禀告的是有人谋反的大事,奈何皇上不置一词,臣也是别无它法,望皇后劝劝皇上啊。”
额头撞击在地毯之上发出一声闷响,长孙芷心里紧了几分,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会如此作风,而他磕头磕的这么着急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她定了心思,“起来说话。”
见皇后神色已变,不似刚刚那么云淡风轻,石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刑场之事一一添油加醋的道来,“驸马说了,他就是要谋反,在场所有兵将都听的分明,正候在宫外等候宣召,望皇后圣裁。”
待她说完,长孙芷的神情便不是云淡风轻了,那是轻松的不得了,不过她压住了焕发的精神头,强装怒气,“石青你好大的胆子。”
石青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渗出冷汗,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皇后,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长孙芷哼一声,“朝政之事本宫不管,你儿鱼肉乡里,欺压良善本宫可是有所耳闻,不过念在石大人劳苦功高,只当小儿不懂事也就作罢了。”
石青心下愈急,他就那么个独子,现在还残了,可不能出大乱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不想做,“皇后娘娘,此事一定是空穴来风,小儿伤重尽日在府中休养,一定是有所误会,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长孙芷嘴角微勾,冷哼一声,“驸马是谁?”
“状元唐明言。”石青跪伏在地,神经绷紧。
“退敌吐蕃的是谁?”
石青心里刷的一声就凉了,他只想到谋反是大罪,可也分明是莫须有之罪,“是驸马。”
“治好瘟疫的是谁?”
“是驸马。”
“公主的夫婿是谁?”
“是驸马。”
“石大人,他是本宫的女婿,你一个败类的儿子尚且护得跟宝似的,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我这跟宝似的女婿如何护不得?”
长孙芷顿了下,拾了案上的温茶吮了一口,“朝廷危急见不到你,陷害忠臣倒是做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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