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稍做犹豫,笑了下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儿等?”
“怎么又不进去了?”赵通海一愣。
白歌宽柔一笑,望着他眼睛说:“虽然你们非亲生,但兄妹感情这么多年,现在要走,我觉得还是你们单独谈更好。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我在这儿等你。”
赵通海很感激女人地宽容和体谅,点点头下车。
夜风微冷,团高委大门一盏明灯高挂;天色尚不太晚,门前车流穿梭。白歌目送赵通海进入,喃喃道:“通海,对不起。别怪我,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你执不悟。”
赵通海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白歌冷静地掏出手机,拨通刘憬电话:“刘憬,是我,能出来下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燃烧嫉妒
有月亮的夜晚,星星总会很多,因为月光会覆盖遥远怕星星更大更灿,哪怕月光只是反射。其实远近并不重要,很多时候,星光只是数万光年的肉眼反射,那星早已损落,并非真实存在。
莹火虫咖啡屋,白歌喝的却是酒。同样小资时尚,咖啡屋和酒吧间还不能相提并论,至少北方很少人认可,所以尽管天已入夜,咖啡屋的客人却并不多。
屋内咖啡浓香阵阵,窗外星星明明灭灭。白歌坐在靠窗的角落,凝视手里的红酒,红酒在杯中优雅摇曳,变幻着她比红酒更妖娆的脸。白歌浅酌低饮,望着窗外,眼角眉稍流动款款的妩媚。团市委角门在夜风中摇荡,她情态闲适,绝看不出是在等人。
白歌第一次来这间咖啡屋,却习惯得象个熟客,就象习惯每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两道车灯远远照亮,在咖啡屋外缓缓熄灭,刘憬下车进门,见到角落比夜色还美的白歌。白歌相约让他很意外,更想不到在这间咖啡屋。这是他和芳袭定情的地方,他第一次看到小老虎哭泣的眼睛。
“你来的倒快?”白歌摇着酒杯,展着能让任何男人倾倒的笑容。
“你喝得更快。”刘憬看了看她只剩半瓶的昂贵红酒,坐下端起面前的咖啡。
白歌笑着摇头,把酒杯举到眼前,灯光透过酒红,映着她半透的美眸:“我酒量一向不差,可惜能醉的时候却不多。”
“你叫我来,不会是让我陪你喝酒这么简单吧?”刘憬潇洒地举起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招手道。“老板,来瓶燕八!”
白歌笑了,很妩媚,也很可爱:“刘憬,你好歹豪气一回,却只要了瓶最低度的燕八,是不是有点不够朋友?”
刘憬微微一笑:“人和人酒量不同。喝什么不重要,关键在心情,真正的朋友,即使是白水,也一样会醉。”白歌深夜相约,又在这个地方。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他觉得朋友一场,应该陪她喝两杯,虽然他一向不善饮。
“说得好。”白歌将杯中酒饮尽放下,自笑笑说,“我喝酒地确醉得不多,但不喝酒,却往往长醉。”
刘憬不懂她的话,识趣地没接碴。老板来上酒。他伸手去接。白歌止住:“你最好还是喝咖啡,因为你今晚不适合喝酒。”
“为什么?”刘憬手悬半空,不解地问。
“因为我有话对你说。”白歌美美一笑,瞄着他把杯子斟满。
一辆奥迪隐在团市委门旁黑暗中,刘憬望了望。心脏不由一悬,点点头道:“对不起老板。酒不要了,麻烦换杯咖啡。”
老板欠了欠身去了,很快又端来杯咖啡。刘憬浅浅饮了一小口。放下道:“白姐,有话你说吧,不过最好快点,我现在……忽然没心情陪你喝酒了。”
白歌莞尔一笑,玩味地看着他说:“你怕什么?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他不会伤害小芳。”
“或许吧。”刘憬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旋即诚挚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直接冲进去了,哪会有心思听你说话?”
“谢谢。”白歌放下杯子,正色道,“这种情况下,你还在这儿陪我,至少说明你相信我,把我当朋友,我很感动。”
刘憬没说话,耐着性子等她继续。他相信白歌不假,也当她是朋友,但没心情听她感动。人总有禁区,赵通海就是刘憬心中为数不多的禁区。这不是嫉妒,是不能接受,没事也不行,从他第一次见赵总的大东西就已注定,尽管赵总的东西未必有他大。
似明白他想什么,白歌忍着笑,缓缓神道:“本来我想倾吐倾吐私人感情,但看来今天不是时候,也好,我长话短说。你不一直想知道通海为什么害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说。”刘憬手扶咖啡,冷慎地坐直身体。
白歌拢了下鬓边,凄然一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相信你也猜到了。不幸的是,通海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刘憬气息不觉加重,但仍冷静
继续。白歌望着他道:“我说过你跟通海象,是指你执,无论身边环境怎么变换,都坚持维护心底美好的东西。”
刘憬插言道:“这没什么,每个人都这样。”
“不,不是。”白歌望着他眼睛说,“正常人心里想了,却未必会做,思想和行为往往并不统一,但你们不同,你和通海不仅会做,而且我行我素,只要自己觉得正确,不正常地事也会做得理直气壮。”
刘憬仍未明白,皱眉不语。
白歌深吸一口气,平视他道:“本来我和通海相处得很好,已经准备结婚,可三年半前,也就是小芳大学二年级春节,她和妈妈来拜年,通海见到小芳,此后一切都变了。
“其实两家一直有来往,只是通海一直在外求学,工作后又在D市,但也就两年多没见小芳,可女大十八变,女孩子总是长得很快,通海完全被吸引,也可以说着魔了,他回避了我们的婚姻,虽然表面对我没什么不同,可我感受完全不一样了。”
刘憬心中一惊,猛然明白了。他曾让玉瑕问小老虎,两家是否断过来往,答案是没有。可他忘了,两家虽未断过来往,赵通海却断过和小老虎见面。两年多或许不长,却足以让不起眼的邻家妹妹成为邻家哥哥的心中天使。
白歌凄凉地笑了笑,又说:“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追求,何况他们年龄差距不算太大,我相信只要两家老人都同意,完全有可能,可通海偏没这么做,他没有改变自己心底的形象,选择了默默呵护。”
刘憬冷哼一声:“他是没改变,可也不允许别人改变,所以才对我无情扼杀!”
白歌苦笑,将杯中酒饮尽:“没错,所以我说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就象你。任何男人都想三妻四妾,可就是想想,没几个人会做。你不同,你和小芳还有警花情人在一起,我从没看到你觉得不正常,还很坦然地招摇过市,这不也是不正常?”
刘憬没纠缠自家事,而是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白歌把空杯一推,靠在椅背上盯着他:“我说你和通海象,也说过我和你警花情人象,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和你警花情人根本不一样。通海是喜欢小芳,可就是心里喜欢,对我没什么不好,我原以为可以不在乎,可我做不到。我死心塌地跟他这么多年,可你知道吗?每次我劝他,他对我什么态度?粗暴、不耐烦,甚至厌恶,好象我亵渎了他心中的女神!”
白歌说着说着,两拳死死捏紧,美丽地眼眸怨苦无比,象燃着两团妖异的火。这个冷静自信地女人被嫉妒折磨得太久,象座压抑千年的火山,唯一的支撑信念就是赵通海承诺和她一起出国,她坚强地等着离开的日子。可理想集团挤兑事件,把这个小集团所有人的神精都绷紧了,面对可能破碎的梦想,她本可以永远休眠的火山终于暴发。
刘憬理解她的感情,默默站起,该是离开地时候。
白歌抬起头,无力地说了声:“谢谢。”
“该是我谢你。”刘憬不忍心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白歌摇了摇头,以一种疯狂地眼神对着他:“不对,是我谢你。他找小芳是被我骗来的,因为我想让你出现,把他那个梦击得粉碎,让他只要想,心里疼得流血。”
白歌攥着双拳,咬牙切齿,怨毒无比。刘憬不知如何安慰,暗暗摇了摇头,在她手背轻轻一拍:“白姐,我进去了,你……少喝点,记得不要再醉。”
白歌酒魅的眼睛变得柔和,透出许多感激,目送刘憬进入外面明媚的夜色,进入团市委风动地角门。她真诚也坦诚,但毫无疑问,这是利用,刘憬非但没表现任何介意,还一往无前地去了,同时给了她朋友最简单却最真诚的抚慰。
刘憬地确不介意。几番惊险遭逢,他对赵通海这种疯子已无任何余地。男人有些事情不能让步,这与白歌无关。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怒殴赵总
色撩人,夜风轻送,群星一闪一闪,苍穹下万家灯火色、霓虹,共同组成光怪陆离的都市夜晚。
团市委角门仍在风中摇荡,收发室老大爷抱着半导体睡着,刘憬面沉如水,无声无息穿过角门,进入团市委肃穆的大院。
刘憬不知白歌如何把赵通海骗来,这不重要,他不关心,但不能放任。赵通海对小老虎的心理已扭曲到变态。这太危险了,不仅对他,对小老虎也一样。人人都维护心底的美好形象,这没什么错,但处心极虑,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扼杀第三者生命,就太疯狂了!完全是自私心和占有欲涨暴的表现,简单的说,就是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是人类最常见也最危险的感情,刘憬不幸遇到了。
团市委走廊一如既往的寂静,中厅的地钟不知疲倦地摇着嘀嗒声,仿佛白天夜晚没任何区别。小老虎办公室开着一道缝,里面透着温馨的光,刘憬捏着拳,坚定走了过去。
刘憬走到门前,探头看了看,轻轻把门推开。赵通海夹着烟,满面容光地坐在那只能发出女人呻吟声的沙发上,见他出现,焕发地表情立时愕住。芳袭表情有些复杂,侧坐在小床上,也极其意外,忙起身道:“老公,你怎么来了?”
小老虎眼神尴尬,还有些慌乱,刘憬微笑着点了下头,目视赵通海推门而入。
赵通海迅速恢复表情,施施然站起道:“小刘啊,你不要误会,我今天是特意来……”
“你不用解释了,赶紧给我滚!”刘憬无情打断。伸手向外一指。
“老……”芳袭满心焦虑,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白歌打电话,赵通海来了,刘憬又突然出现,她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
赵通海看了看芳袭,迎上刘憬的目光,点头说:“好。我走。”言罢很有力度地对小老虎挥了下手,迈着方步向房门踱去。
刘憬目光如刀,随人而走,胸臆间一股怒气越填越满,脸色也随之变青。赵通海依旧笑容可掬,经过他身边还停下微微颔首。象表现风度,又象故意气人。
**!你个笑面虎。跟我装!刘憬怒极,呼吸骤然急促,胸腔不平地起伏起来。
芳袭心里腾腾乱跳,紧张无助地望着爱人。赵通海无视刘憬的盛怒,又隔着他向小老虎欠了欠身,才款步抬脚,准备出门。可他刚动,就发现刘憬也动了。比他还快,愤怒的拳头闪电般出现在面前。
“砰!”赵通海眼前一黑,随即好多颜色,最鲜明的是血,从口鼻中华丽地洒向半空。他一声惨叫。双手捂脸仰面跌倒。
“老公,别!”芳袭正高度紧张。忽见爱人动手,惊得目瞪口呆,停了一下方缓过神。
“你他妈跟我装!接着装?怎不装了?”刘憬怒火喷薄。什么也没听见,口中怒骂连连,不停拳打脚踢。赵通海完全没料到刘憬会动手,抱头翻滚不休,一任拳脚雨点般砸在胸膛、腹部、头脸。
“别打了,老公!快住手!住手啊!”芳袭这才冲上来,连拉带拽地在后面扯刘憬。
刘憬全然不理,如疯了般,顺手操起门后的铁撮,对赵通海连劈带砸。他一贯冷静,但这刻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没想打人,可面对赵通海虚伪地彬彬有礼却耐不住了。
“老公,你疯了!”芳袭急了,拼尽全身力气将爱人环住,死力向后一抱,刘憬又砸又踢,重心不稳,随着小老虎向后坐去。两人蹬蹬退了几步,刘憬在上,芳袭在下,双双坐倒在地。
“芳袭!”刘憬恢复理智,忙拧过身,将小老虎扶住。
小老虎扯住他,哀求道:“老公,海哥今天找我是想跟你和解,你干嘛打人?”
刘憬暗暗叹息,平静地说:“芳袭,你没做错,但我不会跟他和解。不是我不在乎你感受,也不是我不够大度,是我不相信他,也没法相信。他心理变态,除了把他彻底整倒,我永远没法安心。”
芳袭眼神一黯,不说话了,无力地向赵通海望去。
赵通海躺在地上喘息不已,脸上满是血迹,雪白的衬衫也被浸透。他象没听到刘憬的话
仇恨贯注,死死盯着刘憬,象一匹受伤的野狼。他身家千万,何曾吃过如此大亏,实是奇耻大辱。
刘憬回过头,指着赵通海道:“姓赵的,你不用看我,也不用蛊惑芳袭,这没用,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个大变态!我现在明白告诉你,芳袭是我老婆,这辈子都是,你想都别想!”
赵通海眼光一缓,看了看小老虎,血红的牙齿一动,似想说什么。刘憬大手一挥道:“你不用装了,也别跟我说什么和解。你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现在走投无路想和解,当我傻逼呀?有那么便宜事吗?我再跟你说明白点,除非你被枪毙,否则我和你没完!”
赵通海哼哼一笑,眼中现出一丝残忍的不屑。
芳袭虽不明白赵通海何以变态,但清楚理想集团地挤兑狂潮,无力地看了爱人一眼,痛苦地道:“海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想你们这样,可我要结婚了,我老公又不喜欢你,算我对不起你,我家欠你,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行吗?”
小老虎不敢相信赵通海会害刘憬,但爱人几番危险却实实在在,现在水火不容,她真为难,也真不忍,但明白自己的立场。
赵通海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芳袭,终于缓缓闭上眼睛,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向门外走去,没回头,仿佛也没留恋,身形很快隐没在走廊的深深黑暗中。
两人目送赵通海出门,脚步声消逝,刘憬扶着小老虎站起,深望着说:“芳袭,谢谢。我今晚真不是冲动,他确实变态,非常非常危险的心理变态。”
“先别说了。”芳袭复杂而难过,轻轻推开他,到办公桌抽屉找出一包创口贴,扶他坐到床边。刘憬右手背咯破,已经流血,她心疼又悉心地包扎。
恩惠也是负担,刘憬明白小老虎感受,更加感激:“芳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很为难,甚至觉得我不近人情。可他这种变态,不仅是我,早晚也会对你不利。”
芳袭心头一凛,问道:“是白姐告诉你的?”
“嗯。”刘憬缓缓点头,把白歌的话重复了一遍。小老虎脸色惊白,半张着嘴,讶异不忍地道:“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白姐自己吃醋,疑心生暗鬼?”
“当然不是。”刘憬肯定地说,“女人第六感最强,白姐又那么精明,跟他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看错?”
芳袭没说话,但已相信,但仍觉不可思议。
刘憬抓住她地手,严肃道:“赵通海这种心理变态很多,但他太疯狂!他没直接伤害你,是因为喜欢你,可一旦自身难保,就会对你不利,象有的小学生看别人书包漂亮,就偷着给洒上钢笔水;还有地穷家女孩看人衣服好看,就趁人晒衣服时给剪碎,就是这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