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成功了!刘憬的确是个专心的人,至少心理学没白学。他成功地抓住了大小两个女人的心理。芳袭在乎的并不是“亲妈妈”,而是由此认定地私通问题,他连问了三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后,小老虎果然忍不住跳出来;多多刚答完第三个,也就是有关睡觉地问题,肯定会顺延答下去。小老虎得到了核心问题的答案,自然不会再追究细枝末节。
刘憬脸一板:“问哪?接着问,怎么不问了?”
芳袭可怜兮兮地说:“老公,这也不能怪我嘛!听到那样地话,谁……谁能不多心啊?”
刘憬汗了一个:“这我理解,可你总得冷静点,老是上来就动手?把孩子吓着怎么办?”
“对不起,老公,让我看看,打疼没?”小老虎满面羞惭地上前。
“没事,我不会怪你。”刘憬愧得更甚,动情地抚住她的脸,“芳袭,别想太多,你没什么错,去睡吧,天很晚了,孩子也撑不住。”
“嗯。”芳袭眼神深深,轻轻点了点头,摸了下多多脸蛋,开心地去了。她虽然默认了爱人和玉瑕的同居,但心里仍不安,现在多多证实了爱人的清白,她可以坦然地释怀了。
刘憬叹了一声,转身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郭,刚刚谢谢了,你也去睡吧。”
郭慢慢把脸凑到她面前:“刘憬,你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了!你骗得了她骗不了我!”
“你说什么胡话呢?”刘憬闪了下身,警惕地道。
郭轻蔑一笑,笑眯眯道:“反正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
越多我越高兴;等你是我男朋友那天,哼!哼哼!”色一变,咬牙切齿道:“看我弄不死你!”
郭说完,趾高气扬地走了。
同样的事件,由于不同的位置和性格,造成了不同的结果。芳袭由不安变为坦然;郭则由怀疑,彻底确认了问题。
两个女孩儿走了,夜恢复了应有的安静,刘憬却无法安心。这只是开始,不是结局,好在他依然乐观。做人,很多事情需要担当,而不是回避,如同万流归宗,水千回百转而不改其性,他相信,任何波澜最终都会归于平静。
多多一瓶奶已喝光大半,仍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刘憬摇了摇头,在她额上戳了一下:“你呀,差点把你妈都害了。”
多多不懂,嘎嘎笑了起来。这晚,她好高兴。
教训啊,偷情不仅要瞒着女朋友,还要瞒着自己女儿!刘憬叹了口气,把灯闭了,拉过被子将两人盖起。
第二天清晨,刘憬给多多洗澡穿衣,芳袭准备早餐,郭收拾房间,三人分工合作,围着小宝宝忙了一早上,穿戴整齐地出门了。郭早有准备,头晚是开着车来的。
三人带多多去儿童大世界疯玩一场,又大逛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度过了快乐而充实的一天。两个女孩儿仍没完没了地斗嘴。放开手脚地郭不气不躁,无耻至极;耿直率真的小老虎落尽下风,窝火憋气;刘憬既欣慰,又头疼。几年来,郭从未平白无故地找过他,可如今成了身份特殊的“准小姑”,又摸透了小老虎脾气,以后少不了会时不时插一脚。他不担心芳袭。但不能不忧虑郭的前程。
刘憬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玉瑕;一个是老妈。玉瑕问了多多的情况,并告知次日表演后自行赶回;老妈电话很焦急,但他不意外,热心的赖大妈果然透露了公园相遇的一幕。他如实解释了,但隐去了玉瑕的情人身份。郭为了向小老虎示威。还把电话抢走,假模假式地跟干妈亲昵对话了一番。刘憬无奈,又把电话给芳袭,让老妈在谋面之前,先跟准儿媳说了几句。三人竟然在一起,老妈在电话里就跌碎了眼镜。
生活总有不如意,但刘憬知足,也惬意。
…………
挂了儿子电话,第一次听到准儿媳地声音,丁桦忧心忡忡。丝毫轻松不起来。她一直认为儿子是个善良听话的好孩子,可现在迷糊了。带女朋友和郭逛街还罢了。还跟个有孩子的寡妇一起住,什么认干爹、借房子。这理由她实在没法相信。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个失去男人的寡妇,住一个房子,就是真没事,谁信哪?
时代不同了,她怜惜郭,认了干女儿,但那是另一码事。她并不想干涉儿子的婚事,可一个寡妇。她没法接受。
丁桦一贯乐天,此刻却眉头不展,坐立不安,完全没了主意。外面门响了,丈夫下棋回来了,她连忙迎出。
“呵呵,今天状态不错,连赢了老苏五把,给他剃了个光头,他鼻子都气歪了。”刘伟华在门口换鞋,仍得意洋洋。
“哦。”丁桦心不在焉,随意附和了一声,等丈夫换完,扶着丈夫进房了。
刘伟华坐到沙发上,把拐棍放在身旁,端起了面前地茶杯。丁桦望着丈夫,满眼忧虑,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刘伟华喝了两口水,终于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丁桦犹豫了一下:“刚刚我给小憬打电话了,他正和女朋友还有洋洋三个人一起逛街呢。”
“那又怎么样,都是年轻人嘛。”刘伟华不以为然,继续喝水。虽然和儿子没共同语言,但他坚持年轻人应该婚恋自主。得知老伴认郭做干女儿的真相,他颇为不耻。
丁桦想了想,吐露了实情:“他现在还跟个寡妇一起住。”
“啊噗!”刘伟华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反了他!”
丈夫震怒了,丁桦忙道:“小憬说了,他就是借房子住几天,那寡妇家里动迁,原来的丈夫是警察,执行任务牺牲了,有个四岁的女孩儿,他给那孩子当了干爹。”
“借什么房子借房子?哪个警察家缺房子!”刘伟华拿过拐棍,习惯性地在手里顿着,“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如饥似渴的寡妇,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丁桦不说话了,担心地望着丈夫。刘伟华眉头深锁,气得呼呼直喘。他固然主张年轻人婚恋自主,但寡妇却不同,这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妥。
丁桦满腹忧愁,试探道:“要不……我再打个电话,好好问问?”
“问什么问!他成天一屁俩谎!”刘伟华挥了下手,拄着拐棍在房内巡了起来。
“那……那你说怎么办?”丁桦又问。男人永远是家里的主心骨,哪怕缺了一条腿。刘伟华停住,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也白扯,眼见为实,明天我们去看看。”
“好。”丁桦连忙点头,“我给小憬打个电话说声。”
“说什么说,说完你知道他搞什么鬼!”刘伟华大手一挥,“明天直接去!”
丁桦没再说话。刘伟华抓起身旁的电话机,拨通了自己的司机:“小关,你明天早点把车给我开过来。”
次日清早,丁桦驾着丈夫的配车,老两口上路了。丈夫腿脚不好,她学车很多年了。
几乎同一时间,刘憬送多多上幼儿园,然后上班,顶着烈日,继续去推销那些该死地电子配件。爱心链锁已经可以给他带来第一笔财富,但钱是赚不完的,聚沙成塔是千古不变地真理,他信。
成熟的人不问过去,乐观地人不问将来。某些事实悄悄逼近,刘憬仍怡然自乐,积极地为改善生活奔波着。
第八十二章 不伦之事
午时分,云淡风轻,艳阳高照,刘伟华夫妇到了S市I
仅隔半年,S市变化很大,无论是景致还是风貌,至少丁桦这样觉得。她不清楚这变化有多少影响了儿子,但心里愈发得不安。关心则乱,离她给儿子买的房子越来越近,她不安变成惶恐。
窗外的风撩动了她微白的鬓稍,象路边摇错的柳树有些乱。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知道对儿子的爱是对,还是错了。
她转头看身边的丈夫,刘伟华阖着双眼,两手拄着拐棍靠在椅背上,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刘伟华还是第一次到儿子家,冷静地拄着拐棍,在屋内查看。丁桦睁大眼睛,带着一脸吃惊,迅速把各处转了个遍。
“怎么了?”刘伟华施施然坐到沙发上,燃了一支烟。
“家俱,好多家俱都换了,不是我买的了!”丁桦正推着一间卧室的门,向里望着。
“哼!这还用问?”刘伟华顿了下拐棍,“肯定是那个寡妇的,有好的谁用孬的?”他不清楚老伴买的家俱有何不同,但了解她,即便买好的,也不会买这等档次。
丁桦没说话,她有了新发现,是玉瑕和亡夫合影的那只像架。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端详。照片上的玉瑕很美,青春靓丽,优雅明艳。散发着古典美人和时尚美女地双重光彩。她心中稍安,脸上不觉展出一丝笑意。母爱都是自私的,儿子拥有美女,母亲总会感到欣慰,哪怕这美女是个寡妇。
“他爸,你看。”丁桦匆匆而出,把像架交给丈夫。
刘伟华随意地接过,向上面望去。霍然。他坐直了身体,手中的拐棍无声地倒在沙发边缘。怎么会是他?那阳光的笑脸,充满希翼的眼睛他永远也忘不了。
“这寡妇还不是一般的俊,咱小憬还挺有眼光。”丁桦没注意丈夫的异常,继续诉说着欣慰而无聊的话。
刘伟华什么也没听见,双手剧烈颤抖。紧紧盯着玉瑕地身边人,两眼不知不觉湿润了。他无法形容自己心内的感受,更无法相信,这个在越南的枪林弹雨中,连皮都没掉一片的小伙子竟会没了?
“怎么了,你认识这人?”丁桦终于发现了丈夫的激烈反应。
“认识,我当然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刘伟华形容哀伤,拿着像架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就是周仁。”
“什么?你说这男地就是那个阿仁?”
刘伟华缓缓点头。蕴泪的双眼苍茫、悠远,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那场血火连城的战争。
中美恢复外交后。中越关系急遽恶化,越南政府大搞地方霸权主义。自称“世界第三”,对内迫害华侨,对外炫耀武力,多次侵入我境,打死打伤我边防军民多人。我国政府多番抗议,忍无可忍,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自卫反击战争,刘伟华当时是四十一军某部副连长。随部队参加了那场战争。
刘伟华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轻伤返回部队的第一天。那天。中南半岛的阳光好烈,却晒不干流淌的鲜血;那天,攻击部队迅速将越军击溃,他站在销烟未尽的战场上……
烈日噬人,刘伟华抬头看了看,禁不住摸向口袋,他想抽支烟,但忍住了,战士们正紧张地清理战场,他是代理连长,没理由放松自己。
中南半岛气温很高,刘伟华和战士们一起,将一具具越军尸体扔进挖好的大坑。连队前次战斗伤亡较大,正留待补充,故而领受了清理战场的任务。
“操他奶奶地越南佬!”刘伟华擦了擦额上的汗,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越南气温如此之高,偏又潮湿不堪,连点火都烧不尽,只能费力地挖坑掩埋。
刘伟华一趟趟地往返,面无表情。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地呻吟,是愤怒的战士私下刺死了重伤不行地越军。卡车上的越南俘虏齐齐向他投来怨毒的目光,个别家伙还哇哇乱叫。他没看见,也没听见,对这个受了我们无数恩惠的国家,他的心情和战士们没有丝毫不同。
终于可以返回驻地了,望着一车车的俘虏和破枪、辎重,刘伟华长出一口气。打扫战场这活,真他妈没劲!
刘伟华点了一支烟,舒服地抽了一口,准备上车返回,远处忽然传来一连串枪声,听声音是五六式冲锋枪,所有人都凝立了。他霍地转身,向枪响的方向望去。
“枪声估计有两公里,进攻部队已经过去几小时了,会是谁呢?难道有伤员落单?”刘伟华皱眉思索着。中越两国都是苏式武器,仅凭枪声无法准确判断。
战士们都等着他的命令,刘伟华果断喝道:“一排长!”
“有。”一排长迅速上前报到。
“你带队返回。阿仁,跟我过去看看。”刘伟华把烟踏灭,从战士手中接过一把冲锋枪。
“是。”一个生龙活虎地小战士跑过来。他叫周仁,只有十几岁,是连队文书。
“连长……”一排长有些犹豫。
“执行命令!”刘伟华大手一挥,领着周仁就奔枪响方向去了。
一排长敬了个礼,率队返回了。
刘伟华和周仁架上刺刀,子弹上膛,两人一前一后,紧张而警惕,向前面破败的村落走去。
越南全民皆兵,轻武器众多,又深受我国游击战法影响。开战以来,我军指战员碍于纪律和恻隐之心,多次被越军伤兵或民众突袭,伤亡极大,部队每次推进,都会对周围村落进行清剿。此举虽然凑效,但零星伤亡仍不可避免。前指及时下达命令,凡越南军民不肯放下武器(含冷兵器)者,可以开火。
枪声断断续续,仍不时传来,愈发激烈。两人高度紧张,加快步速,安全穿过村庄。
前方公路在望,年幼地周仁有所松懈,边前后探看,边道:“连长,你说到底咋回事呢?”
“别吵,保持警惕!”
话声未落,头顶突然传来一
的哗哗声,一越南悍妇手持钢叉,咆哮着从树上跃出仁要害。这老娘们观察良久,最终选择了更为稚嫩的小伙子。
“呀!”周仁吓一跳,本能地抬头,一时呆住。
“快闪!”刘伟华大惊,举枪就射。咔一声!子弹卡壳。周仁命在旦昔,千钧一发,此时拉枪或用刺刀已来不及,他猛蹿一步,将小伙子撞开,同时身体后仰,拉枪退子弹。
“啊!”刘伟华一声大叫,腿上传来一阵锥心巨痛。他咬牙挺住,退了子弹准备开火。那悍妇未叉中要害,猛地将钢叉一拔,鲜血激喷而出,刘伟华几乎昏厥。
“啊——!”周仁大叫着冲上,一刺刀将那悍妇捅翻。刺刀是军人的灵魂,愤怒的小伙子这一刻选择了刺刀。
“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小伙子两眼血红,发疯般将那悍妇刺成蜂窝。
“阿仁!”刘伟华嘴唇惨白,额头凝满汗珠,抚着伤口叫了声。
“连长,都是我不好,我没用。”周仁噗一声跪到他身前,泪水顷刻流了满脸。
“别哭!哭什么?”刘伟华忍着痛,指了指挎包。
“我知道。”周仁恢复理智,忙抹了一把泪,从挎包中掏出纱布。
“背……背包绳!”刘伟华伸手止住。
“哦。我明白。”周仁流着眼泪,慌慌张张,又换出背包绳。
周仁用背包绳把他大腿扎死,又包上纱布,终于止住了血。
两人这一耽搁,已过了近十分钟,前边枪声越来越近。刘伟华疼痛稍止,不忍地看着眼前地小战士。叹了口气道:“阿仁,你留个弹夹给我,上前边看看,别走太远,没什么事,就回去找人帮忙。”
“不!我不回去。我背你走!”小伙子把武器挂在胸前,揪着他双臂就往背上放。
“别胡来!服从命令!”刘伟华有一米八高,驻地在几公里外,周仁虽不矮,但那瘦弱的身体如何背得动他重大的身躯。
“不!我不,我死也要把你背回去!”小伙子根本不听,稳住身形,就向大路走去。
再说无益,刘伟华没再言语,摘下冲锋枪保持警戒。
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刘伟华的身躯实在太重,不多时。周仁就双腿打颤,脚步踉跄了。小伙子死咬牙关。强自挺住,倔强地向前走,汗水洒了一路。
终于到了公路,情况明确了,我军一辆重伤的坦克被越南游击分子围攻,正缓慢而艰难行驶着。坦克前炮塔全毁,顶上的机枪不翼而飞,两个头缠纱布的战士坐在坦克里。一个驾驶,一个不时开火。将围攻分子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