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崇祯皇帝说的很诚恳，但是众人的心态多少都有了一些变化，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那个第一号商铺的掌柜，他们可以跟着说说笑笑，聊天打屁，而是大明帝国的皇帝，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任谁也不能以平常心相待，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吧！很复杂难解的内在东西。
“你是他的女人吗？”柳如是是这些人当中，心态最为平静的一个，在他看来，崇祯皇帝的身份并不那么重要，对她重要的是张皇后。
张皇后对柳如是的问题不置可否，道：“是……也不是……很复杂的，也许以后你会明白吧！”
柳如是听了这话，眼睛略微睁大，道：“我……还可以跟着你吗？”
张皇后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没有地方想去的话，不妨留在我身边，我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顾你。”
第二三七章 鲤鱼跳龙门
“皇上，微臣已经派兵搜寻了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并没有发现那些乱臣贼子的踪迹，曹变蛟等人也没有找到……。”张庆臻忙活了一上午，给了崇祯皇帝这么个结果。
我听完眉头一皱，道：“那个假银元的制造窝点呢？有什么发现没有？”嘴上这么问，我心中却在想着曹变蛟等人的安危，难道他们真的死了吗？
张庆臻叹了口气道：“那个地方都被炸毁了，塌陷能有八里方圆，按照爆炸的规模来看，没有一千斤炸药无法办到……。”
“爱卿马上让军队的监察人员展开调查，一定要把这半个月以来的军队调动情况摸清楚，不能有任何的遗漏。”袭击我的军队起码有一千人，而江南全部的驻军不过三万，这应该很好调查吧！
“皇上和张爵爷回南京吧！我留下寻找曹大人他们。”田嘉壁可不希望崇祯皇帝留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我点点头对一旁的王二虎道：“二虎，你也留下，务必要找到曹变蛟他们，就是死，也好把尸体找到。”
在回南京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现在我面前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一就是有了一些线索的假银元案子，第二是关于那些袭击我的军队的事情，后者比前者还要严重，这几年我狠抓军权，原本以为军事集权体系已经颇有成绩，没想到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就被当头一棒，先是徐龙星策划的叛乱，现在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袭击，虽然袭击我的军队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性质同样恶劣严重。
崇祯皇帝回到南京，得到消息的李邦华被吓的半死，一脸惶恐来见崇祯皇帝，跪倒道：“微臣不知皇上驾临江南，实在罪该万死……。”
“爱卿平身吧！朕今天先要训斥你一番，当初发现了假银元的案子，为什么不在奏折中详细说明，就冲这一点，足见爱卿没有敏锐的头脑……。”
李邦华被崇祯皇帝训的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庆幸的是崇祯皇帝没有出现意外，否则他此时只怕已经自缢在衙门里了。
“假银元对朝廷的金融冲击非常厉害，短短几个月就使朝廷损失了将近三百万银元，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案子一定要严查严办。”我心下决定明天亲自主审冒辟疆。
张庆臻在一旁道：“微臣已经将冒辟疆的家查封了，消息也控制在小范围内……。”他说话的时候，坐的椅子咯咯直响。
我点头道：“冒辟疆及其家人一定要严加看管，朕已经叫人调山东的驻军过来担任羁押冒辟疆的职责。”我以前就吃过这个亏，这次可不想冒辟疆死在监牢里。
李邦华和张庆臻对崇祯皇帝的这个决定不敢有异议，虽然崇祯皇帝此举无异于扇了所有江南文武官员的耳光，但是他们有失在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我回到江南总督府的后宅，发现侯方域和李香君在客厅里坐着，我见他们要跪拜，忙道：“免礼，坐吧！”
侯方域的心情是激动的，说道：“朝宗……不知皇上……。”他原本想说的话此时全都塞在了嗓子眼，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香君还是头一次看到侯方域如此模样，笑道：“公子不要结巴，会让皇上取笑的。”在李香君看来，皇帝也是人，虽然崇祯皇帝生气的时候很吓人，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砍谁的脑袋吧！
我笑道：“香君说的对，朝宗啊！朕已经给你安排了职位，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朕任命你为河道总督，监管全国的水利，同时兼任皇家科学院的名誉院士，参与石油的开发利用……。”
侯方域啊了一声，他没想到崇祯皇帝会如此重用他，河道总督可以说是一品大员了，而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则代表着崇高的荣誉，什么叫鲤鱼跳龙门他现在才知道。
李香君咳嗽一声，提醒丈夫不要再发呆了。侯方域这才如梦方醒，跪倒在地，道：“朝宗……多谢皇上的信任，皇上放心吧！朝宗一定把自己的职责履行好。”
“还记得朕提起的那个专利法吗？你最好赶快申请专利，打井的新技术，发现的黑色水油，估计会有十几万银元的进账，就算是还了朕的债，你一辈子也吃喝不愁啊！”我笑着说道。
侯方域腼腆一笑，当初他还以为崇祯皇帝是跟他开玩笑的，如今看来绝对不是，“那是皇上的赏赐……。”
我摆手道：“那可不是朕的赏赐，专利法面前人人有机会，只要你有才学，就不会被埋没，朕还有一件事要朝宗去做，陈子龙彭孙贻等人似乎跟朕有了些许的隔膜，朕能理解他们，但是朕不希望他们终老山林，有才干，还是要为国出力的嘛！过几天朝宗牵头请他们吃顿饭，朕也过去跟他们聚一下。”
侯方域这段时间跟陈子龙等人混的挺熟，自然希望陈子龙等人能顺应崇祯皇帝的要求，一方面是为国出力，另一方面也是施展个人的抱负嘛！
张皇后见崇祯皇帝走进自己的房间，问道：“曹变蛟等人还没有消息吗？”
张皇后摇摇头，她知道曹变蛟是谍报司的负责人，一旦曹变蛟有失，对刚刚建立起来的国家情报系统是个不小的损失。
我叹息道：“还没有消息传来，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朕看看。”我见她的脸色不是很差，尽管如此还是执意看了看她腿上的伤口，“幸好你没有个三长两短，否则朕一定痛不欲生，后悔药都没地方买去。”
张皇后一笑道：“我哪有那么重要，论身份，我不如周皇后名正言顺，恐怕一辈子只能偷偷摸摸的过日子，论姿色，我还不如秦淮河上的倡家妓女……。”她说着，发现崇祯皇帝的脸上隐约有黑气升腾，知道这些话有些伤人，但是这些话都是实话啊！她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我抓着张皇后的手，道：“也许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取代，给自己一些信心吧！你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苍天给朕的最好的礼物……。”我知道她此时的心态和在暗河中有很大不同，甚至有很多冲突，这些矛盾只能用时间这个利器去调和，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三八章 膨胀的实力
当我在内衙见到冒辟疆的时候，发现他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这让我略微发愣，难道他明知必死还会如此豁达？或者说他有有持无恐的地方？
冒辟疆被带上来也不跪，后来还是被衙役踹倒的，他看着崇祯皇帝，道：“没想到你就是崇祯皇帝，我其实很佩服你，大明朝开国以来，有你这样魄力和才干的皇帝几乎不存在……。”
我听完冒辟疆的话，说道：“朕对你也同样很感兴趣，但是朕今天不想说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的话题，朕关心的是假银元的事情，你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
冒辟疆打断崇祯皇帝的话，道：“我已经准备好被千刀万剐了，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在决定制造假银元的时候我已经有过被抓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我原本打算干两年就收手的。”
我对冒辟疆的反应有所预料，因此听了他的说辞也没有生气，只是让一旁的文案翔实记载冒辟疆的口供，让冒辟疆画押过后就把他带下去了。
接着被带上来的是洪桐，我当时看的清楚，衡天寒把有些事情都交代给洪桐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从洪桐的嘴里挖出有用的东西。
洪桐一被带上来就直呼冤枉，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冒辟疆，他反倒成了被欺压的苦难劳工。
我一拍惊堂木，道：“洪桐，不要狡辩了，那天你杀衡天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还有，衡天寒跟你咬耳朵说了什么，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洪桐听了崇祯皇帝这几句话，像是被雷给劈中了，顿时有些呆头呆脑，他怎么也想不到崇祯皇帝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洪桐，朕知道你不过是给人卖命的喽啰，是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棋子，你的生活也许是有今天没明天，现如今冒辟疆都被绳之以法了，你还撑着有意义吗？如果你能够老实的交代问题，将功赎罪，朕可以答应你，赦免你的罪行。”
洪桐的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道：“皇上说话算数吗？”他其实不想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一个大活人。
“朕身为一国之君，焉能对你这个小人失信，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朕不但会赦免你的罪行，还会另有封赏。”我见洪桐如此合作，心中很高兴。
洪桐犹豫了半天，道：“小人都招了，小人并不归冒辟疆管辖，衡天寒才是冒辟疆的人，而冒辟疆只是制造假银元的合伙人之一，对冒辟疆我不太熟悉，我听命于郑芝虎郑大人……。”
我哦了一声，道：“郑芝虎？是郑芝龙的弟弟吗？”这一发现让我有些吃惊，没想到郑家会牵涉到假银元的案子中。
洪桐点点头，道：“郑芝虎大人就是郑芝龙的弟弟，郑大人当时吩咐我，说冒辟疆那边的人可能靠不住，让我时刻留神，我收到封闭洞口的命令后，就试探了衡天寒一下，没想到衡天寒果然有私心，他将一部分假银元截留卖给了苗东初那伙人，获利非常丰厚，那些钱就是他的退路……。”
洪桐说的很详细，把他所知道的假银元的制造过程都告诉了崇祯皇帝，至于假银元的销售那块儿，则不在洪桐的了解范围内。
我命人将洪桐押下去后，对在一旁听审的李邦华道：“爱卿有什么见解？”
李邦华的心中比崇祯皇帝震惊的多，他没想到假银元的案子那么大，规模和数目空前，而且还牵涉到郑芝龙兄弟，他咳嗽一声道：“皇上，微臣觉得还是稳妥一点好，微臣在江南为官几年，对郑芝龙兄弟多少有些了解，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李邦华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郑芝龙被招安后，实力和势力膨胀的很快，他的二弟郑芝虎被安插在江南正规军镇江守备处，手下管着一千三百多名官兵，而郑芝龙自己则坐镇福建，手中握有各式战船三百余艘，是江南水师的两倍多，在福建东南沿海一带横行无忌，与其说是朝廷招安了他，还不如说他借着朝廷这块合法的招牌扩充实力，在水师方面，朝廷的实力都不如郑家的实力雄厚。
“是朕疏忽了这伙海贼啊！”因对为民族英雄郑成功颇有好感，我对郑芝龙一家也疏于防范，再则也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到江南及其以南地区的地方豪强，如果这次不是假银元的案子，我可能还会推迟来江南的时间呢！
“微臣的意思是，不动则以，一动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力彻底将其铲除，永绝后患。”李邦华说道。
“这些事，爱卿为什么不告诉朕？”我觉得李邦华颇有点事后诸葛亮的嫌疑，明知道郑芝龙一伙势力越来越大，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李邦华叹道：“皇上，朝廷对海贼根本没有办法，当初如果不是招安了郑芝龙利用郑芝龙剿灭其他海盗，恐怕海上不会如此平静，再说朝廷的水上力量实在有限，在没有充分胜算的前提下，不可能对郑芝龙一伙动手，那样可能还会被反咬一口，一旦郑芝龙他们反了，远飙海上，岂不重蹈倭寇之患……。”
我点点头，认为李邦华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大明帝国的水师现在刚刚起步，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几艘战船，远不是郑芝龙三百多艘战船的对手，看来这口气还得忍下来。“朕现在很想知道郑家如何善后，想必袭击朕的那队人马是郑芝虎带领的，想要杀人灭口，如今朕虎口脱险，倒要看看他如何表演了。”
“这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只要拎出一些替罪羊，再把所有的痕迹抹擦掉，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皇上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实在把他们逼的急了，他们肯定会反。”李邦华把郑家人的心理揣摩的已经很清楚了。
第二三九章
在崇祯皇帝和李邦华交谈的时候，镇江城外的一处庄园，郑氏三兄弟也在秘密集会，与会的还有郑芝龙的几个左膀右臂，这些人就是郑家班的核心成员。
此时的郑芝龙一脸怒气，看着二弟郑芝虎，恨不得把郑芝虎吃掉，他没想到二弟会那么鲁莽，在没有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调动本部人马袭击北京来的客商，连冒辟疆都在被杀的名单之上。
郑芝虎见大哥真生气了，辩解道：“大哥，事情已经捂盖不住了，那些人成天在茅山附近转悠，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端倪的，还有冒辟疆，他也跟着去凑热闹，岂不欲盖弥彰……。”
“你懂个屁，冒辟疆事前跟我商量过，他去就是为了解决那件事，一切都让你这个混蛋给毁了，还有一点，冒辟疆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出卖我们的……。”郑芝龙对破坏了这一切的二弟很是不满。
郑芝豹见大哥和二哥如此火气，忙打圆场，道：“大哥，二哥，你们都别说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那些气话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我可是听说那些人都没死，一旦李邦华和张庆臻追查下来，可不好糊弄啊！”
郑芝龙点头道：“老三说的有道理，那些人都看到是军队在追杀他们，这一点必然引起李邦华和张庆臻的重视，相信过不了两天就会追查到这里，老二，你一定要准备几个人，必要的时候交出去顶罪，如果让你到南京去，你就推脱有病不能出行，明白吗！”
郑芝虎点头道：“这一点我都想到了，也有了妥善的安排，如果张庆臻强行来抓我怎么办？虽然他没有证据是我干的，但是肯定心存怀疑。”
“我在镇江附近留下三十艘船，如果张庆臻真的派人来抓你，你就和老三乘船到福建去，这个地方不能呆了。”郑芝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另外他也知道数次对朝廷的阳奉阴违必然让朝廷对他存有戒心，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首要是保存实力，手里有实力才有话语权。
事情正如郑芝龙所料，第二天张庆臻就派人来了解情况了，郑芝虎推卸不掉责任，毕竟有几个士兵的尸体落到了张庆臻手里，因此就把替罪羊交给了张庆臻，让郑芝虎等人没想到的是，张庆臻的人带走替罪羊，这个事情就像是过去了，一连几天都波澜不惊，似乎压根就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张庆臻拜见过崇祯皇帝后说道：“什么事情都逃脱不了皇上的掌握，郑芝虎确实交出几个替罪之人，臣按照皇上的吩咐，没有深究就让手下人回来了。”
“事情表面上就到此为止吧！让郑氏兄弟认为风头已经过了，李爱卿，假银币一案明天就结案吧！洪桐这个人秘密的送到京城，朕答应过他饶他不死，不能食言，至于冒辟疆，则要大力宣传他的罪行，让全天下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