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的女儿,周家的儿子已经配不上了。要说退亲,段家夫妻脸面还是要的,无缘无故悔婚,指不定被人戳脊梁骨说势利眼,那要寻个什么由头呢?
段凛睿隐约感觉到自家爹娘对她去周家的态度发生改变,却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她已成年不是凡事都要请示父母的。在周家的小花园里,她和周晓蓓坐在亭子里,定亲没成亲,两人都大了,该避嫌的还是要稍注意下的。
周晓蓓接过玉梳手里捧着的棉布青袍,理理折叠的很整齐的衣角,拿一旁的包裹布包上双手交给段凛睿,“凛睿姐,上京路上一切小心,在外定是不如家中惬意。”
“我去过趟省城,到京城不过是路远些罢了。晓蓓别担心。”段凛睿用手托住包裹另一只手隔着包裹皮爱惜的抚摸里面的衣物,眉眼带笑看着周晓蓓。
周晓蓓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继续嘱咐:“你话里倒好像京城省城一个样。听说京城的天候干冷,不可大意。”
段凛睿收好包裹道:“放宽心,等我回来八抬大轿娶你做状元公子。”
“你呀。”周晓蓓有点遇到炫耀孩子的无奈。
“这可是大真话,以后我们买个大宅子再生她十七八个小凛睿小晓蓓每天围着你转,省的你每天说不到几句话。”
段凛睿不断说着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与期待,里面有她爹娘亲戚,有周家的人,有朋友,有未来的孩子,更多的是有周晓蓓。
只‘嗯,嗯’的应和几声,他笑着听她说,眼睛里染上暖意。一旁的玉梳听得都兴奋红了脸颊好像在那未来里幸福的是他自己。
等天色渐暗,段凛睿和周家众人告别。今天周晓蓓难得亲自送她到门口嘱咐一句‘一路顺风’,明天她便要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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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白家主不省心的亲戚
“家主,三娘夫人请你去他们院里用膳。”宅里的管事在玖藏楼二楼的屏风后面躬身对里面的白玉满说。
“说我在忙,晚膳在这儿用。”管事退下后,白玉满忙碌到戌时匆匆用过晚膳,她想现在回院应该安全了,三姨娘那边总不会留别人公子到现在还不送回去。
她低估了几位姨娘往她身边塞人的决心,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在松壑院的中厅,她三姨夫带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坐在那儿等她。
“玉满,回来啦。”
三姨夫很亲切,白玉满很僵硬。他们真把人家公子留到现在还直接把人带她院里来。
“他是我娘家姐妹的孩子,来看看我顺便小住几日,跟我来和家主打个招呼。”
挑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白玉满淡漠道:“三姨夫是客气了,哪还需要特地跑过来,派人知会声便是。”
“这么怠慢哪成样子。家主在玖藏楼怕是吃不好。”三娘夫人招招手里的帕子去拉一边低头到现在的男子,“来,云娟给家主端过去。是这孩子特地做的,说是多有叨扰呢。”
白玉满谢过,把小食篮放到一边桌上,心里猜测,里面装的的是人参鹿宫汤,还是海马羊肉褒?不要干脆往很正常的食材里添点料?
表示稍后再用,送走两位瘟神,白玉满对那小食篮里的东西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半夜让管家召倌的事一次就够了。
算算两三个月内,几位姨娘轮流上阵,弄得她心力交瘁,还出现过两方同时带人还没到她面前就互掐起来。她因为房里没人,所以看起很容易用男人控制吗?瞄一眼在铺床的风铃,白玉满再叹一口气,其实没有那些姨娘,自己的亲爹也没打算放过她。有他在她身边,爹爹哪怕带着一群叔爹呆在山上,对自己的起居也是了如指掌吧。
风铃是爹爹的人,不是不好,乖顺听话服从谦卑,可她不希望枕边人牵扯白家任何人,就算她爹不会害她也不行。小时候爹爹和叔爹之间叔爹和叔爹之间私底下诡异的气氛,不能推心置腹地姐妹兄弟,周旋众人间的娘亲,这些全是白玉满心头的刺,触之即疼。她不满自己的童年,不要让自己的孩子也有同样的经历,就算那个孩子出生在白家。
孩子寄托着白玉满对自身童年的梦,梦里爹爹和叔爹都慈祥宠溺孩子,娘亲全心全意会时常关心,兄弟姐妹间打打闹闹有哭有笑却不允许他人欺负,一家人简单地和睦相处,互相扶持,同甘共苦。
她是想过要如何对待以后的孩子,但她不想太早成亲,她不能掌控未来孩子的爹的心思。如果真要娶,至少也要选择与白家少有牵扯的人,能离目标近点是一点。
白玉满对夫人的要求,明显和白家所有人包括她爹不相符。白家盘桓璃城上百年,城里一般点的大户七拐八弯的基本都和白家有姻亲关系,差点的人家,她爹一定会阻止。郁闷非常的白玉满找上刚新婚没多久的好友邵棋去登高发泄,邵棋哪里跟得上化悲愤为力量的白玉满,坠在后头连连讨饶。对白玉满提议要不叫上几位好友,咱们外出游玩一番,离开璃城耳根子也清静。
上路后的白玉满心情愉悦指数是一路飘红,自觉人生最惬意之处便是和三两好友结伴同游,直到他们一行到达瑶城。瑶城之名起于美玉,此处不出产玉石,却是周边玉矿流转之地。在客栈里,白家派出的送信人赶上他们,交给白玉满一封她爹的信。信上告知,经过他衡量再三王家公子在家世上和对巩固她在白家的地位上最适合不过,要她尽快回璃城全六礼。
讨论关于风铃的事的时候,白玉满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她暂时不想成亲也不会娶家里安排的人,更不要为家世地位娶,她之前的路都按照他的安排在走,难道她爹连这点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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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他们的婚姻是各自的妥协和互相的救赎
周晓蓓和白玉满的相遇是在瑶城最大酒楼外的大街上。一个想前往布庄挑几匹布料给家里人添置衣物,一个被亲爹刺激到在雅间里大口喝酒。
已经七分醉的白玉满,拽着同样不太清醒的友人问:“我,就我。不想回去娶……那不知道谁家的公子,怎么办?”
“不想回去娶,”友人吐出前半句,大喘气的张嘴半天才说出下一句,“就娶个回去不就得嘛。”
“好!”白玉满拍桌大叫,吼愣一桌人,转身往外跑下楼时还跌了一跤,幸好手扶在栏杆上没往前栽倒,踉跄一下继续向大街跑直直撞上一抹玉色身影才停住。
大白天,周晓蓓面上蒙着块面纱,领着玉梳走在前往布庄的路上。周家不是深门大户,不禁男子外出,何况布庄和周家相隔不远,以前周晓蓓也经常自己前往,所以没派仆妇跟随。往常走过不下十遍的路途,今日却窜出个意外。
双手被紧紧拽住,迎头便是一句‘公子,嫁予我。’不待他作出任何反应瞬间被拥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唇畔是温热的触感和浓重的酒气。这个人她喝醉了。
不用他推开,女子的唇没多停留一路顺着他下巴滑落,埋首在他胸腹间,抱住他的手也滑落到腰上,整个人半跪半挂在他身上。他有些愣,耳边可以听到玉梳的哭声,眼睛可以看到拉开他们的人中走出一人向他行礼致歉,送他和玉梳回家,可他就是觉得反应不过来,心底隐隐明白事情不会这样算完,一定还有别的他一时想不起的事会发生。
周晓蓓洗把脸苦思冥想,到仆人上他房里报信,才恍然大悟。是呀,段姨母和段姨父早在想理由退亲了。他心里生出一小段怨恨,刚冒头便被他自己扫了个干干净净。他不能容忍家人对自己不友善,也不想揣度凛睿姐和家里闹翻,只是不甘心,想要试试能不能和平相处在一起,如果不能,他自己也不愿意要喜欢的人夹在家人之间的生活。现在老天都告诉他不能。
第二天,他知道他将要嫁人,嫁一个连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的人。他不想嫁,他想等,等那个十七八个孩子围绕身旁的未来。可是姐姐说的对,段凛睿再喜欢有什么用,昨天的事全城都知道,段家人断不会再提一次亲,他若嫁,在段家今天能这么快退亲明天也必定没什么好脸色看,除非凛睿姐带他离开。他又怎忍心拖累她和家人断绝往来。所以,离开到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结束的只有段凛睿和周晓蓓。
一个月的时间里走完六礼,婚宴设在客栈里,布置都是花钱请客栈做的。白玉满对这场婚礼不期待也不排斥,虽然不是她挑选的人,但远在瑶城也符合她不与白家相关的条件。木然的接过红绸想想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在拜堂,脸上掀起固定的微笑。
“一拜天地。”保佑娶到的是个爱护孩子的男子,起码要不喜欢玩计策。
“二拜高堂。”爹爹对不起,她真不想娶扯上白家的任何人。
“夫妻对拜。”白家多暗流,既有缘执手,便保你平安无忧吧。
……
白玉满掀开盖头,喜爹说通吉祥话,识相地走人,走时不忘关紧房门。床边坐着的人很平静没有喜色,也对他们这种状况有喜色才奇怪,没有怒色,不见难过怨恨。面颊上因交杯酒染上的红晕都无法在他神色间添上一丝娇媚,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没半点羞怯,双手稳稳交叠在膝上,眼睛安静地注视她。有作下决定,无比笃定,绝不后悔的从容,被他看着白玉满反倒有压力,心绪不知是被酒意还是被他打乱,抱过他压在床上。
一次退亲,周晓蓓放弃努力和段凛睿在一起的决心。他忍受不了被家人看低,哪怕只是妻主那边的家人,更做不到离间她和家人。宁可嫁不喜欢的人,也不要喜欢的人左右为难。
一场酒醉,白玉满放弃暂时不成亲的想法,既然不想回去娶家里安排的人,在瑶城负次责任也不错。
今夜过后,他能离开瑶城的是非,避开不能相守的恋人,过自己安静的日子。她也能有个好借口挡回不断的‘好意’。
在女尊的家居生活最新章节列表 番外:廣奶奶和廣君清
晔朝撇开传说,最有名的专情女是谁?前御前侍卫廣承意当仁不让,受众家男儿推选。只娶了随侍相伴多年小仆一人的廣承意膝下只育有两个女儿。两人凭借母亲的人品光环和自身努力在众人眼里都是前途光明的有为青年,谁也不知道现今的将军和廣家少主小时候是被其母按照琴棋书画,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方针培养的。
最终婉约解语,扬眉浅笑的窈窕淑女培养计划在两个女儿日渐长大,接触到外界的潜移默化下夭折,大女儿甚至拿起兵刃,纵横沙场,大口吃肉喝酒,走向另一个极端。廣承意每当深夜想起都不禁泪目自己的教育失败。
女儿已经长大改造不易,廣承意又把目标放在孙辈身上。逮着机会拉住女儿女婿的手影射明说地嘱咐他们努力造人。别看大女儿是将军,她可不是猛张飞式人物,即便她天性豪放,经过幼时的淑女教育也增添了几分敏感纤细。没多久举着为君分忧的大旗,带着夫人戍守边关一去八年,回来时多了俩能打酱油的孩子。
廣承意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欲哭无泪,哥哥七岁,见人低头脸红,十句话八句是以‘爹爹说’开头,没事还喜欢扭衣角,完全没有她想象中边关儿女的豪爽。妹妹四岁,成天小木枪不离手,嘴里吼吼哈嘿,横冲直撞,最大梦想是女承母业做将军。你说两孩子的性子能换换多好。
两孩子的名字也让廣承意抽搐异常,哥哥叫廣木兰,妹妹叫廣云腾。她真想拉住女儿好好谈谈心,问她句,‘静宜,你是不是嫌弃为娘给你取的名字,才给自己女儿取得闹腾点?’还有木兰这名字,难不成女尊版代母从军记要在她家上演?
说完大女儿,廣家还有位老二。二女儿廣娴宜是个好孩子,基本达到娘说什么是什么的地步,可是她还是没长成婉约淑女,隔三差五约三五生意上的好友上酒楼举杯换盏。廣承意要承认她之所以成不了表里如一的淑女,和自己为偷懒把家业过早丢给她有很大关系。
廣娴宜在大姐戍边期间有了第一个女儿,这可怜女娃延续她母亲和大姨的杯具,廣承意大笔一挥命名廣淑语,要知道这可是女尊。廣娴宜几乎可以预见女儿的成长中每当报出名字所要面对的诡异眼神,对尚在襁褓的孩子唯有默默勉励,不要紧孩子,娘不是挺过来了嘛。
针对廣淑语的淑女计划一开始就碰到很大阻碍,廣淑语她爹。二女婿不是自己夫人,忆翠能盲目信任廣承意,看着自己女儿被老娘耍,她二女婿不能看着自己女儿老在学男儿家的东西。
连续的失败加上长孙表现出的娇柔状,廣承意醒悟到改造强势群体,培养她心目中的完美女人在大晔是没有前途的,她真正应该做的是教导弱势群体自立自强自生,培养新时代的好男儿!
在廣静宜紧张母亲把注意力放到廣木兰身上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廣娴宜的第二个孩子降临世间。廣木兰毕竟已经七岁了,一下子实在拗不过筋,接受自家奶奶奇奇怪怪的理论,好在没多久受挫的廣承意找到新目标,新近降生的小孙子。依然是她大笔一挥,这回儿廣娴宜松口气,在嘴里默念几遍,‘廣君清,廣君清’,男女皆宜,不算离谱。
廣承意的新时代好男儿教养计划,倒是出奇的没有阻力,她二女婿只当婆婆教得仍是男儿家的东西,反而持支持态度。等到儿子长大后追悔莫及。当然琴棋书画还是有的,不能说新时代了就文盲,只不过思想教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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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君清很小时候曾坚定的认为自己其实是捡来的。不然为什么哥哥摔倒后大家都去扶,他摔倒奶奶却坚持要他自己爬起来。为什么哥哥可以和爹爹睡,他却必须自己单独住一间。为什么哥哥事事有人服侍,他的小仆只有在他实在做不到的时候才搭把手。为什么哥哥每天正卯起床,他却要正寅跟着姐姐一块在家里跑圈。为什么花灯会哥哥能有灯笼,他却要自己去猜灯谜赢灯笼。一大串的为什么,就是小小廣君清心中的痛,要是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子也好,那就不会对比出真知。
每次摔倒爬起来,奶奶会拉着他的手去擦药,对他说:“摔倒后不一定有人来扶,君清要学会依靠自己。”就好像每次他觉得委屈她都会有话对他说,在遇到相同的情况时又重复给他听。
“一个人一间房,君清可以有自己的空间。”
“力所能及的事要自己做,那样没人服侍君清也能过得很好。”
“娇娇弱弱是摆着看的。三步一小喘的身体,远比不上健康的。”
“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奶奶不是要君清什么事都靠自己,你可以依赖别人但不能没有退路。”
……
其实某方面来说,廣承意就是一悲观主义者。
二女婿心疼儿子,但考虑已经答应将儿子交给婆婆教养,不好反悔,并且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廣君清在廣承意的教养下,比同龄的孩子外向不怕生,相对又不淘气很懂事,更是没生病在床上躺超过一天的记录的健康宝宝。每次家里来客人,礼貌周到,与人争论有理有据,让人赞不绝口。所以廣承意的教导在二女婿看来一直是很成功的。
如果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