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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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王妃-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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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着憎恶,忙着摆脱,忙着愤怒,忙着伤心,忙着悲伤,忙着痛苦,忙着应付那些他制造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自伤自怜,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念家人。

    现在,她解脱了,同时,也更孤独了

    这半年多来,她已习惯了与他斗气;习惯了身边有嬉笑怒骂,活蹦乱跳的几头狼;更习惯了时不时的发生一些令她愤怒又措手不及的小状况……

    如今,一切如她所愿,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却,索然无味了

    家,近在咫尺,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可,她却再也没有了那份迫不及待之感。

    那是因为中间夹着楚临风,再加上如兰的误会和二娘的不谅解。

    她对自己反复强调,似乎这样就心安了,踏实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辆从太医院门口疾驰而过的马车。

    白的底,黑的图案,以灰色线条勾勒。

    简洁,霸气,冷漠。

    是他,大消失了大半个月之后,他又如同鬼魅一样出现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蓦地狂跳了起来,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涌上了头顶,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路中,任狂奔的马车向她冲了过来。

    “乔彦”一双有力的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及时地拖离路面。

    马车与她擦身而过,卷起漫天的雪雾,没有半点迟疑地绝尘而去。

    “你不要命了,看着马车过来也不知闪避?”耳畔,有人声色俱厉地嘶吼。

    他的马车上绘的是狼,桀骜不驯,清高孤傲。而这一辆上绘的是花好月圆,虽花团锦簇,却终究流于世俗。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散乱,没有焦点,喃喃地,近乎叹息地道:“错了,只是相似,只是相似~”

    多么可怕,他已成为她生命中的魔障,并不需要出手,只是相似,已令她心跳失速,血液逆流

    “你说什么?”孙逐流微愕:“什么东西只是相似?”

    如玉听而不闻,两行清泪缓缓坠下,转身默默地进了太医院。

    “她怎么了?”孙逐流一脸茫然,转而问身边的林文冲。

    “谁知道?”林文冲幸灾乐祸地道:“最近一直这样,失魂落魄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惹出事端,她被赶出去事小,怕是要连累得太医院一众同僚都被人骂”

    “说什么呢?”孙逐流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将,将军~”林文冲骇得脸都变了色,忙不迭地救饶:“是你要问乔大人的近况,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滚”孙逐流恶狠狠地推开他。

    林文冲快步逃进太医院,直到确定他听不见,这才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神经病,疯子”

    一直冷眼旁观的钱铮友这时才慢慢踱了过来,轻拍他的肩,笑:“孙将军,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呃,”孙逐流胡乱搪塞:“刚好路过。”

    钱铮友也不说破,笑了笑,抬起下巴朝里面一指:“将军跟乔贤侄是好友,有空多跟跟她聊聊。我看她好象有心事,从腊八过后,一直心神不宁。如果家里有什么事的话,索性跟院判告个假。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哪天开错了药,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提到腊八,孙逐流神色一僵。

    到今天,他都不知道那一天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回家的?

    在发生了那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之后,在他的感情遭到致命的打击,初恋宣告破灭之后,他还能安然无恙,准确无误地回到远在城南的家,实在是个奇迹。

    事实上,从那天开始,他觉得自己一直是一抹活在梦里的游魂。每天浑浑噩噩,脑子不清不楚。

    所以,在左相跑来向他打听如玉的情况,似乎有意招她为乘龙快婿时,他脑子一热,脱口道:“田叔叔,我也没成亲,你为啥不选我呢?”

    田青梅对如玉一片痴情,他若是娶了田青梅,等于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总算是为她做了一点事,尽了一点心意。另一方面,也,断了自己的痴念

    田墨轩错愕之余,喜出望外:“小女嫁贤侄,会不会高攀了?”

    他身为大将军,官居二品,又是皇帝的亲侄子,恭亲王世子,是真正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金龟婿跟无依无靠,单凭医术在朝堂立足的乔彦岂可同日而语?

    田青梅嫁给他,无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田叔叔若不嫌弃,那我就禀告父王,择日下聘了。”他满不在乎地道。

    “老夫是求之不得,岂敢嫌弃?”

    着田墨轩喜滋滋地离去的背影,孙逐流顿时满腹心酸。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热烈浓郁的爱情,梦想着娶一个相知相惜的可人儿相伴一生。谁又料到,他竟然会用这样草率又儿戏地方式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

    如玉啊如玉,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怅然若失之下,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太医院。

    他想告诉她,不管她有多少烦恼,最少她已不必再为田家的婚事担忧;他更想告诉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那份藏在他心底的对她的最纯最初的爱慕,始终如一,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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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章 陈年旧案

    第180章陈年旧案

    钱铮友收拾了东西预备回家,临出门时看一眼如玉的座位,见她还在愣愣的发呆,不由摇了摇头,走过去,轻敲桌面:“天都快黑了,还不走?”

    “啊?”如玉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钱铮友随口问了一句。

    如面阖起卷宗,竖起来给他看封面:“没什么,宫中陈年医案罢了。”

    “嗯,多研究前人医案,参照手中的案例,两相对比,找出差距,这样才容易进步。”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看到哪了?”

    如玉抱起卷宗递过去,钱铮友一个未接稳,失手跌在地上,医案散了一地,笑道:“哎哟,这可闯祸了。”

    “我来收拾~”如玉急忙蹲下去捡拾,无意间一瞥,竟看到一笔极为熟悉的字体,不禁一呆。

    颜怀珉的字她从小看到大,可说是烂熟于心,只一眼已认出这是他的亲笔。

    问题是,爹只是个乡野村医,他的字又怎会出现在太医院?

    钱铮友见她神色有异,诧异地问:“怎么,可是损坏了?”

    如玉站起来,就着光线仔细一瞧,见那医案底下的签名处写着“闵怀岩”三个字,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了,人有相似,字当然也有相同。

    钱铮友倾身过来,从她手中抽走医案,看了一眼抬头,轻咦出声:“岳小姐的医案怎么放到宫女一块来了?”

    “钱大人与患者相熟?”如玉不觉讶然。

    想他在太医院数十年,接触的病人何止万千?况且她拿的是陈年医案,距今最少二十年以上,他却只在一瞥之间就辩出身份,显然彼此十分熟捻。

    “相熟倒是谈不上,”钱铮友觑她一眼:“不过有耳闻,而且乔大人对她应该也不陌生。”

    “我?”如玉越发惊奇了。

    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呢。

    钱铮友笑道:“还记得上次到岳阁老家出诊么?这位岳小姐就是阁老的千金了。当年曾名满京师,可惜红颜薄命,命不长久。”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去瞧医案,竟没发现如玉已是面色大变。

    没想到,她无意之间竟然拿到了岳仪君当年怀着花满城的医案

    如此说来,岳清平嘴里那位走漏了风声,害得岳小姐被迫逃离齐国的太医,就是这位闵怀岩,闵大人了?

    只是,整件事委实诡异莫名,这位大人不仅笔迹与爹爹惊人相似,就连名字都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如玉越想越觉得怪异,将“闵怀岩”三个字在心中反复念了数遍,脑中灵光乍现,将“闵怀岩”,倒过来,不正是“颜怀珉”吗?

    一念及此,她似被闪电劈中,顿时呆若木鸡

    钱铮友原本只是心存感慨,随便瞧瞧,哪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失声嚷了出来:“岳小姐,她,她死前竟怀了身孕?”

    等等,这并不是安胎药方,竟是一副滑胎之药?

    他又惊又骇,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一位故人——莫非当年他的突然离去,竟会与此事有关?

    这么一想,他急急去看医案下方的署名,看清之后,不禁连连惊叹:“果然不出所料怀岩兄啊怀岩兄,难怪你选择在风华正茂之年急流勇退,辞官归里原来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皇上苦恋岳小姐,差点丢了皇位之事早闹得满城风雨。他虽未曾亲见,茶余饭后亦曾津津乐道,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好友闵怀岩竟卷进了这桩皇室秘闻之中,并且深受牵连

    颜怀珉为太医时,他尚是个切造,历三十年的奋斗终成国手,成就今日的声名地位。每每回首往事,最常忆及的便是这位亦师亦友的前辈同僚。每每唏嘘感叹——若非他当年选择退隐,今日太医院院正之位,非他莫属可惜啊可惜

    所以,当他在如玉的身上看到当年闵怀岩的影子,才会不由自主地接近她,喜欢她,不着痕迹地指点她。

    钱铮友发了一通感慨,未见如玉答上只言片语,只觉好没意思,把医案往卷宗里一夹:“罢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说也罢”

    如玉如梦初醒,忽地抽出这张医案,把卷宗往钱铮友手里一塞,掉头就跑:“钱大人,我有点事先行离开,这里麻烦你收拾一下。”

    “喂,你去哪里?那可是宫中医案,绝不允许外传”钱铮友伸手拉她,却拉了个空,想唤她又不敢太大声,把惊动了别人反而把事情闹大,迟疑得片刻,如玉已跑得不见人影。

    普通医案尚不许外传,更何况这份医案还牵涉一桩宫闱密梓,擅自外传,搞得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他追到门边,见四下无人,不禁跺足长叹:“这可如何是好?”

    怪他多嘴,不该把这事说出来。

    只是事发突然,他一时如何控制得住?何况乔彦平时斯文恬淡,品行端正,并不喜在背后议人是非,是个信得过之人,他才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哪里知道乔彦会突然发疯?

    现在,只有盼他谨守分寸,严守太医院章程,绝不向外人泄露病人医案。

    否则岳小姐当年曾怀身孕一事一旦透露出去,不知又将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明天又是大年三十,皇帝下命朝中放假五天,太医除在宫中轮值,并不需在太医院来听差。

    想要见到乔彦,只能等正月初五,这漫长的五天,真真度日如年,急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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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晴天霹雳

    第181晴天霹雳

    冬日的天光收得早,申时刚过,太阳已渐渐西斜,温暖的灿黄中融进了一丝带着红色的金光,明亮的色彩在屋檐上垂下来的冰晶上反复跳跃,折射,融出一片五彩绚烂的光环。

    楚临风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御街上不时传来孩童们的笑声和热热闹闹响个没有停歇的鞭炮声。

    车到路口,他忽地张开眼睛,低低地说了一句:“去济世堂。”

    前些日子,柳青娘感染了风寒,一直闭门不出,卧病在床。

    一来确实衙门里公务繁忙,二来实在不喜欢这个岳母,因此他一直未抽出时间前去探望。

    明天已是大年三年,再不去看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是~”贤武怔了一下,熟练地挥鞭,将马车拐向左边,直奔济世堂而去。未几,车到枫树街口,贤武带紧马缰,把车速缓下来:“王爷,到枫树街了。”

    楚临风撩起车帘往外瞧了一眼,淡声吩咐:“停车。”

    “王爷,”贤武讶然提醒:“还有半条街呢。”

    “不碍,我走着去。”楚临风说着话,已挑起帘子跳了下来。

    “吁~”贤武忙喝住了马,正要跟着下来,楚临风抬手制止他:“你在这里等就是,我一会就回。”

    “是~”贤武恭敬地应了一声,把车赶到路边靠边停下。

    楚临风安步当车,负着手往前而行。

    一名小厮执着一封书信匆匆奔进了济世堂,本以为是代替主人或是住客取药的,也没放在心上。

    没多久,颜怀珉竟亲自从店堂里跑了出来。

    “岳父大人~”楚临风见他神色焦灼,本想用马车送他一程,便张口唤了一声,哪知颜怀珉竟充耳不闻,跟着小二急匆匆的走了。

    他不想独自面对柳青娘,一时好奇,便跟在颜怀珉的身后跟了过去。

    只走了半条街,颜怀珉便在一间茶馆前停了下来,抬头往上观望。

    楚临风微微一笑,心道:还以为遇上紧急患者,原来竟是约了朋友喝茶。

    正要上前打招呼,从茶楼里奔出一个人,迎着颜怀珉走了过去。

    他心一紧,笑容凝在脸上:乔彦?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不想在这种场合下与她见面,那句到了嘴边的“岳父大人”又咽了回去,楚临风迅速地侧过身子,低下头。

    但,眼角余光却下意识地捕捉着她的身影。

    她性子清冷,鲜少与人来往,认识一年时间,他从来也不曾见过她私下与什么人见面。

    他不禁有些好奇,她跑到这里来看谁?

    如玉的心里象是燃着一把火,猛烈地烧着,心口疼,脑子疼,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偏偏想哭还哭不出来,眼睛凝在眼眶里,憋得整颗心象要炸开来一样。

    见到颜怀珉到来,她立刻迎了上去,颤颤地叫了一声:“爹~”

    “玉儿~”颜怀珉见她面容惨白,两眼发直,不觉又是吃惊又是心疼,急走两步:“你怎么了?”

    如玉紧紧地捏着那份陈年医案,捏得手指节泛白,想要质问他,一切是否属实,偏越是心里着急,越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焦急的,委屈的,惶恐地瞅着他。

    颜怀珉拉的她的手,向茶馆的二楼包间走去:“你别着急,天大的事有爹担着咱们先进去,坐下再说”

    这一段日子,青娘卧病在床,他又是医馆又是家里,忙进忙出,也顾不上没履行和如玉的三日之约。晃眼过了二十多天,再见面,没料到她竟苍白瘦弱至如厮地步

    楚临风呆呆地站在街边,看着那父女二人相携着进入了茶馆,竟然没有勇气追上去质问

    如玉?乔彦竟然就是颜如玉?

    这个惊人的发现,象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上,把他炸得神魂俱散

    不不不,这不可能他不相信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如玉,那么娶回家中,软语温存的又是谁?

    他一生精明,怎么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不,这不可能他拒绝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一幕幕往事,完全不听他的指挥,有自己的意识似地从尘封的记忆里浮了起来,填满了他的脑海。

    尤记得,初见面,她的单薄和瘦弱,当他质疑她的医术的那一瞬间,她清秀的脸宠上涌出的愤怒和倔强……

    更难忘,摩云崖,那惊艳的一瞥,她的艳丽和妖娆那双清润如水的眸子,纯净明亮,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常萦回,铁索桥,那惊魂的一刻,他身中两箭,不慎跌落深渊,被激流冲走时,她那撕心裂肺地一唤……

    念在兹,他伤重昏迷一月不醒,她不避嫌疑,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在床边,亲递汤水,硬生生地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份深情厚谊……

    桩桩件件,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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