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看得是目瞪口呆,觉得这里的东西还真是稀奇古怪,一路直奔洗手间,看着一个一个的隔断,还问道:“怎么这些包厢这么小?”
陈近南大笑,道:“这里是茅房。”
韦小宝吃惊道:“这茅房也太好看了吧?”仔细研究了一下,又道:“怎么里面的坑这么小,难道外国人的□小吗?”
陈近南不得不佩服韦小宝的想象力,解释道:“这外国人的人体构造跟我们汉人都是一样,这坑上还有一个东西叫马桶,可以坐在上面解手,上面还有一个水箱,解手完了一拉开关,水箱里的水便会淌到马桶里,把马桶冲的干干净净。”
韦小宝好奇道:“好玩,好玩!如果宫里有这东西,那些专门刷马桶的太监们都没得干了。”
这时走进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人三十多岁,眼窝深邃,这人一看到陈近南便高兴地叫道:“陈,你来了。”口音自然是很奇怪。
陈近南也笑着打招呼道:“怀特,你的汉语还是这么差。”
怀特道:“But everyone knows what I say。(但是每个人都懂我的话)”
陈近南也用英语道:“Even so;you have to practice more。(就算这样,你也要多加练习)”
怀特用中文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说汉语。陈,你就是一个天才,这里漂亮极了,非常新潮。”
陈近南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指着韦小宝道;“这是我的徒弟。”又指着怀特道:“这位是来自英格兰的怀特,是金楼的装修顾问。”
韦小宝学着怀特的音调道:“你好。”
怀特笑了一下,正正经经地说:“你好,你也懂装修吗?”
韦小宝见怀特反应不大,觉得无趣便用正常的语调道:“不懂。”
陈近南道:“他跟我学的不是装修。”
怀特抱拳,道:“那么,告辞了,我还要看着工人做水晶灯。”
陈近南每当看到一个外国人做出这个颇具喜感的姿势都会觉得十分违和,韦小宝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还对问陈近南:“师父,你会讲他们的鸟语?”
陈近南揉了揉他的头道:“你师父懂的很多。”
韦小宝把金楼逛了遍,突然问道:“师傅,这里可不可以赌钱?”
陈近南摇摇头道:“这是酒馆,不是赌场。”
韦小宝兴趣阑珊,好几天没赌,手里发痒,颇有些失望。
陈近南看到韦小宝的样子,灵光一闪,说道:“若你有兴趣,可以投资一家赌场,我帮你安排人手。”
韦小宝兴奋道:“投资是什么?是要开赌场吗?”他原来在扬州只混迹一些小赌场,还是这里偷偷进去的。
陈近南记得此时韦小宝手上应该有从鳌拜家里抄来的五十万两,正好可以借鸡生蛋,仔细跟韦小宝说道:“投资便是你出钱,由其他人来管理,你只管拿分红就是了。”
韦小宝又问道:“那好极,开一家赌场要投资多少钱?”
陈近南看了他一眼道:“次一点的十万便够了,上档次的要二三十万。”
韦小宝觉得陈近南的眼神很神奇,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有怎么多钱。他刚拿到这么多银子,去也不知该怎样花,想到自己能开一个赌场,不由得高兴道:“师傅,我明天拿三十万两给你,你开一个赌场。”
陈近南道:“行,这开赌场最讲究黑白两道的人脉,这黑道自不用担心,但白道就需你费心找个京官说一说,等开了张,你等着分红便是。”
韦小宝看陈近南对他有这么多钱丝毫不惊奇,便想师傅眼界高,这些钱在陈近南眼里算不上什么。他本是个大方的人,一时豪气冲天道:“这分红我不要了,这些银两就当是我给师傅的拜师钱,只要我能去师傅的赌场大杀四方就行了。”
陈近南没想到韦小宝居然这么舍得,颇为感动,道:“小宝,你有这份心便是了。这分红年年都有,对你也是个保障。况且这赌场利润很高,也不会全把赚得钱的给你。”
韦小宝心想自己拿出三十万两,却还有十多万两,也够花了。道:“那分红师傅就先帮我收着,我没钱了便来投靠师傅。”
陈近南心里一暖,笑骂道:“我说你怎地这么好心,原来是想赖师傅一辈子。”
韦小宝笑眯眯道:“那自然,不是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做了我师傅,便是我老子,老子养儿子是天经地义。”
陈近南轻轻给了韦小宝一巴掌,骂道:“小混蛋。”神色却颇为受用,他心里已把韦小宝当做自己的儿子,这般打骂一番,倒更加亲近。
韦小宝也很享受这样的巴掌。想起在街上经常看到老子打儿子,儿子哇哇大哭的景象,觉得十分不理解,打是亲骂是爱,大人怎会打得如此暴力,小孩哭得怎是如此的卖力,真是一点都不懂此中的乐趣。还把脸凑了过去,还给陈近南揉了揉。
韦小宝回到宫中,便把藏在地板下的四十七万两银子拿了出来,想着师傅交代自己要找个京官,心想道这皇城里自己最熟的,官最大的,便是索额图这个便宜义兄了。韦小宝想了想,拿出了三十五万两,把余下的钱又藏了进去。
第二天大早,韦小宝便到了索额图的府邸,索额图上朝回来听说韦小宝在等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朝服都没来的脱便来见韦小宝,把下人都赶走,问道:“兄弟,有什么急事?”
韦小宝见索额图还穿着朝服,知道他误会了,知道自己选的时间不好,道:“大哥不必激动,只是想让大哥帮小弟一个小忙。”
索额图见不是什么急事,便坐了下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兄弟的事当然是哥哥的事,你尽管说。”
韦小宝道:“我有个朋友要在京城开一个赌场,让我给疏通疏通。”他心想这赌场是陈近南办得,却肯定不能提师傅的大名,只含含糊糊说是一个朋友。
索额图心想这韦小宝怎么会有开赌场的朋友,道:“这有什么,把赌场名字告诉我,官兵绝不会迈进一步。”
韦小宝见索额图答应的爽快,心里高兴,笑道:“赌场还没有开张,到时候自会告诉大哥。”手里便掏出五万两银子递给索额图。他知道官场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按说他和索额图拜了兄弟,应不用再给银子。可这赌场一事却是师傅吩咐他,千万马虎不得,给了银子给索额图,索额图自是更上心些。
索额图见韦小宝笑嘻嘻地,还以为是韦小宝收了那赌场老板的贿赂,心里疑虑一散,便心安理得的把银子借了过来,心想这韦小宝真是个上道的,还对韦小宝使了个眼神道:“我懂的。”这便是错有错着。
韦小宝也没看出索额图的意思,便告辞了。
韦小宝怀里揣着三十万两银子,得意洋洋地去给陈近南送银子。
陈近南收了银子,便叫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跟韦小宝道:“这是赌场的钱经理,也就是钱掌柜。你认认人,赌输便找他要钱。”说道最后一句,便笑了起来。
韦小宝道:“我怕到时候,是这位钱大叔来找我要钱。”
那人问道:“这可奇怪了,为何我要来找少爷拿钱?”
韦小宝拿出随身携带的灌了水银的色子,一抛,心里暗道:出个豹子。那几个色子轱辘轱辘转了转,果真是豹子。
韦小宝大声笑道:“哈哈,通杀。”
那钱掌柜自然看不出是灌了水银的,想到韦小宝年纪小小居然精通此道,鞠了个躬道:“少爷真是神乎其技啊。”
韦小宝更加得意。
陈近南让钱掌柜下去,见韦小宝还像个斗赢的公鸡一样站着,情不自禁给他一脚,骂道:“还不快练功。”
☆、第十三章 康熙
这日韦小宝在康熙身边当差,康熙有两日没见着韦小宝了,在宫里也只有韦小宝能他玩在一块,况且他与韦小宝年岁差不多,玩性甚大。
康熙见到韦小宝便十分高兴,招手道:“小桂子,我们好几日没摔跤了。来来来,看看你长进没有?”说着便把起来架势。
韦小宝自从拜了陈近南,便没有和康熙摔跤,也很兴奋道:“小玄子,你可小心了。”
韦小宝这一个多月功夫在陈近南的指导下是突飞猛进,与小皇帝过了两招便知小玄子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想狠狠把他打倒在地,却想到小玄子毕竟是皇帝,顿时变束手束脚起来。
又过了二十多招,康熙一收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
韦小宝也知康熙感觉到了,笑眯眯道:“小玄子,你别生气。我们再来一次吧。”
康熙道:“那这次可得认真打了。”
韦小宝道:“一定。”
这次韦小宝与康熙过了三招,便寻了机会想扣住康熙的双臂,不知怎么的,手却拐了个弯儿。错过了十多次机会,韦小宝总是下不去手。康熙停手道:“不打了。”
韦小宝讪讪道:“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使全力。”
康熙挥了挥手道:“不用了,再来十次也是一样的。”
韦小宝此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呐呐站在一旁。
康熙突然道:“既然你不敢对我出全力,你便和其他侍卫打,让我看个过瘾。”
韦小宝点头道:“那好极。”
康熙招来几个侍卫,严肃道:“你们几个与小桂子过过招,都要认真打,打输了的便扣俸禄。”小皇帝虽小,可瞪起眼睛来是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几个侍卫称是,心里都在纳闷,不知道小皇帝又与小桂子玩什么花样。可事关自己的俸禄,就不得像往日那般放水了。
首先出场的侍卫与韦小宝斗在了一起,这些侍卫虽没有什么高深的内力,却都是外功起家,身上的肌肉鼓起,力气比韦小宝不知大了多少。韦小宝招式精妙,身形轻巧,在侍卫身旁是左窜右跳,侍卫虽然打得是虎虎生威,却没一拳落在韦小宝身上。
康熙本来想让韦小宝在侍卫手里吃些苦,此时见韦小宝与侍卫竟然斗了旗鼓相当,便也兴奋起来,想韦小宝与自己的武功差不多,他能与侍卫过这么招,表示自己也差不多,便不由得助威道:“快打他的脸。”
韦小宝听话,寻了个机会往侍卫脸上打了一拳,韦小宝还没学内功,自然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拳打在侍卫脸上,就像被小猫抓了一下,虽然有感觉,却也不是十分疼。
康熙见侍卫没有被打倒,捏起拳头叫道:“你倒是打重些。”
韦小宝这次没听康熙的了,他知刚刚自己已经出了全力,身形一跃,跳到了侍卫背后,脚往侍卫的膝盖后一蹬,侍卫便跪了下来,韦小宝从背后擒住他的双手,喝道:“服不服?”
那侍卫虽然被韦小宝擒住了双手,可韦小宝的力气小,只要蓄力便可挣脱。他眼神一瞟,见到皇帝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十分高兴,心想扣俸禄便扣俸禄,总比惹得皇帝不高兴掉脑袋的强,便不再挣脱,放松身体道:“奴才认输。”
皇帝高兴道:“没想到小桂子武功这般厉害了,换下一个。”
几个侍卫也都看出皇帝的意思,便全力出招,只要被韦小宝擒住都低头认输。
果然,小皇帝赞许道:“几位的比武很是精彩,来人,每人赏五两金。”全然没有提扣俸禄的事。
几位侍卫拿了赏银,高高兴兴地出去,只盼康熙能多叫他们比几次武。
康熙对韦小宝道:“你的武功比原来厉害多了,看来低下练得很勤啊?”
韦小宝刚刚打赢了比赛,很是兴奋,想起自己的师傅,便有种想要炫耀的念头,何况康熙是自己的好朋友。他道:“哼哼,我练得自然很勤快,但是更多原因,是因为我拜了个好师傅。”
康熙好奇道:“你何时拜的师傅?”
韦小宝道:“就是一个月前,我在宫外面拜的,我师父可厉害了。”
康熙有些羡慕,问道:“真的,你领他来给我瞧瞧?”
韦小宝此时有些后悔对康熙说师傅的事了,他想原让师傅见见你也没什么不可,可你是鞑子皇帝,师傅可是要反你的,你们可不能相见。在他心里,师傅的地位明显是要比小玄子高的,便想是陈近南见康熙,却不是康熙见陈近南。韦小宝最擅长谎话了,开口道:“我那个师傅神秘得很,前几日便离开京城说是要到扬州办什么事,只吩咐我要好好练功,也不知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康熙道:“可惜了。”又问了韦小宝皇宫外是什么样,韦小宝捡了些好玩的与康熙说了。
康熙十分羡慕韦小宝可随意进出皇宫,道:“要是我也可以出去玩玩便好了。”
韦小宝奇怪道:“你为什么不可以出去?你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官,还有人管你?”
康熙道:“我一提出说我要微服私访,那些大臣便跪下磕头说什么龙体重要,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烦得很!”
韦小宝道:“他奶奶的,这些奸臣。”
康熙知那些大臣也并非全是奸臣,却也高兴骂得两句,也跟着骂道:“他奶奶的。”又想起韦小宝说的话,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莫非想出去看看也不行,灵机一动,便道:“他们不让我出宫,我便偷偷出去,只要旁晚回道宫里便是。”
韦小宝唯恐天下不乱,想小玄子整天在宫中,无聊得紧,也道:“皇上英明,皇上乔装打扮一番,遮住身上的龙光,谁也认不出来。”
次日早朝完毕,康熙把乾清宫的下人全都赶跑了,并吩咐不得有人打扰,除了小桂子找他谁也不见。韦小宝给康熙带了一副小太监的衣服,康熙高高兴兴地脱了龙袍穿上了太监服,康熙年岁与韦小宝相仿,长得白白净净,除了站姿过于高贵,穿上太监服还真像一个小太监。
韦小宝看着康熙道:“小玄子,你真的变成小玄子了。哈哈哈!”
康熙道:“我本来就是小玄子。”说着便与韦小宝相视一笑。
韦小宝道:“从现在开始,你跟在我后面,低着点头,不要被人认出了。”
康熙作了个礼,道:“喳,桂公公。”完了自己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韦小宝也笑嘻嘻的,心想皇帝对一个小太监行礼,怕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太监,颇为得意了一番。可又想到自己不是真的太监,何况天下第一太监听起来也不够响亮,兴奋的心情大减。
而康熙根本不知道韦小宝的情绪变化,只低着头跟在韦小宝身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
韦小宝领着康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宫里的侍卫太监都知道韦小宝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不敢得罪,韦小宝平日又大方,经常给赏钱,有几个更是因赌钱差了韦小宝好些银子。自然要给韦小宝行方便,连跟在后面的康熙也并无过问,人人见了都要问桂公公好。
出了紫禁城,韦小宝与康熙对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激动。
康熙道:“小桂子,好大的威风啊。”
韦小宝落后两步,与康熙并排,道:“都是沾了小玄子的光,他们要是知道你是皇帝,都要爬到地上去。”后面两句压低了声音。
康熙笑道:“这些狗奴才。”平日康熙谨言微行,在百官面前端足了皇帝的架子,可私底下也想率性而为,跟韦小宝在一处,暴句粗口很是爽快,纯粹是为了粗口而粗口。
☆、第十四章 钱被偷了
韦小宝先带走康熙到了成衣铺,买了两件绸缎,两个换上顿时变成了富家公子,钱自然是韦小宝付的。
头一次出门的康熙,见什么都十分好奇。韦小宝带着康熙往热闹的小巷子逛,领他看街头卖艺耍猴的,小猴随着艺人的指示做出各种动作,康熙看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