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没人不知道，转眼间，围在店门看热闹的人，一股脑的都冲向了城门。
第一百零二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红脸罗刹和常照文打了个招呼，带着他的手下一转眼全跑光了。
只剩下尼克孤零零的一个人，被几个刚刚重获自由的犯人团团围住。
一种刺骨的寒意在尼克心中密密麻麻的弥漫开来，他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
“别，别乱来，暗空集市不能私自用武力的啊！我……我和灰甲兵团交情可好了，你们如果敢伤我一根汗毛，我让他们和你们没完！”
“吹，你就吹吧！你在灰甲兵团眼里，估计连一条狗都算不上！”一个嘴角沾着血的年轻人冷笑的站在了尼克面前，他脸上的伤就是刚才被灰甲兵团给打伤的，这个帐现在也要一并算到尼克头上。
“是，我就是灰甲兵团的一条狗，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是在挑衅灰甲兵团，甚至是在挑衅暗空集市的规则！”尼克的脚步踉跄了起来，差点栽倒在地上，但他嘴巴依然强硬。
“我就是要替所有人类教训你这个败类！”年轻人一只手抓住尼克的脖子，另一只攥拳重重的砸在了尼克的腹部。
“噢！”尼克惨叫一声，腹部硬生生的抗下了重击，脸上一阵抽搐，但是口气中的威胁不减半分，“你们真的要搞事情吗？这次你们是命大，但是我们人类归根到底也只是暗空集市金字塔的最底层，暴力事件可不同于经济问题，事情搞大了没人能再救你们！”
“tmd，现在还嘴硬，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弄死你！”年轻人杀红了眼睛，失去了理智，双手牢牢的扼住了尼克的喉咙。
刚刚小花生的爸爸掐他脖子，现在这个人又要掐“人奸”尼克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空集市呆久了，人人都会爱上掐脖子。
“咳咳，要不要先听下我的建议。”常照文干咳了一声。
年轻人身体停滞了一下，扭过头来发现是常照文，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手，刚刚如果不是常照文，他们这群人早就被扔进了流民处，哪里还能在这里揍尼克呢？
常照文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慢的踱着步子来到了尼克面前，尼克此时就像一只落水狗，狼狈不堪，他避开了常照文的眼睛，低下了头。
“新人杀手尼克吗？你刚才说的话，有一点我还是赞同的……就是没必要为了这么一条狗，把自己又搭进去！”
“对对对！”尼克不可思议的看着常照文，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就算是狗又怎样，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尊严也好，道义也罢，这些东西尼克早就全部舍弃了，不然他也混不到现在。
常照文在尼克面前蹲下，不知为何，那目光突然让尼克从心底突然升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
“喂，之前尼克帮你们作假他有收钱吗？还有，你们被没收掉的那些钱是不是应该也要由尼克来赔呢？”常照文淡淡的笑着，抬头对上了那个满脸恨意的年轻人的眼睛。
年轻人眼神一亮，他立刻明白了常照文的意思，现在他如果打死尼克自己也会搭进去，那还不如让尼克赔钱，尼克之前收了造假的钱，得让他全部吐出来。被主办方没收的钱也要让尼克出，这么多人赔下来，尼克最后肯定会出现赤字，集市结束后，他也逃不掉被遣送成流民的命运。
成了流民，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许比直接杀了他更加解恨。
“我……我没那么多钱，我赔不起！”如果只是让他把收到的钱吐出来他还能勉强做到，但是还要赔偿损失的话，他绝对要破产了。
“那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呢？”常照文笑了，他指了指那个年轻人，“人家可是下定了决心和你一起死了哦！”
是马上被掐死，还是先活着遭罪，尼克面临着他人生中的重大选择。
最终对生的渴求战胜了一切，尼克妥协了，清账完成后，他胸前的数字也变成了血红的负数。
而先前前往城外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带回了一个个觉得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流民，只要有人愿意为他们结清欠款，他们就能重获自由。
以往只有年轻漂亮的女孩会遇上这种事情，当然她们往往需要用身体来作为回报。但是这一次什么都不要，常照文只是淡淡的冲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重获自由，而回报就是他盛出的一碗热汤。
“我现在也是赤字，你们谁来帮我！”尼克冲着人群大吼。
“不好意思，”常照文淡漠的斜眼瞥了他一眼，声音显得格外的冷淡，“救人换汤只针对那些已经失去自由的流民，而你新人杀手尼克，你现在还没有失去自由呢！”
尼克绝望的扑倒在地上，深谙于暗空集市规则的他，现在彻底栽在规则面前。
常照文说的没错，现在集市没结束，他还是自由之身，虽然已经是个准流民了，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民，没有人会来救他的。
他这个暗空集市的老手，居然这一次栽在了一个第一次参加暗空集市的新人手里。
尼克双手捂着脸，后悔的泪水透过指缝一点点的涌了出来……
“光靠坑同类的新人你也混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店铺呢！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下次暗空集市人类绝对不再是卖家金字塔的最底层了！”
别的不说就凭常照文在暗空集市上买卖的流水金额，一定会拉高全体人类的营业额，毕竟能参加集市的人总量并不高，或许下次，人类新人的初始金额，将不再是那少的可怜的100。
真的吗？他们没听错吧？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但是都从别人脸上看到了情不自禁的喜色，终于翻身了，一直被歧视的人类，终于可以在暗空集市中摆脱掉最后一名的帽子了！
“哥哥，谢谢你！”小花生笑盈盈的跑到了常照文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这个是我爸爸给你的谢礼！”
“啊，小心！”瘦弱的女孩怎么能够力气拿那么大的一个盒子呢，她脚下一颤，身体一晃，手中的盒子脱手而去，眼看就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的父亲、常照文和空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第一百零三章 少男情怀总是诗
常照文立刻冲上前去想扶住小花生，但是空空的动作明显更快，他的身形一动白光一闪，下一秒小花生就稳稳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常照文伸手接住了被抛到空中的木盒，漆黑的木盒，掂量掂量分量还真是不轻，他埋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墨真，这个父亲还真不靠谱，怎么能让身体不好的女儿拿那么重的东西呢。
“哥哥，谢谢你！”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小花生，她扭了扭身体，轻轻的从空空的怀里钻了出来，带着梨涡的小脸笑盈盈的看了看空空，手里多了一个绘着华丽花纹的黑色的小碗。
“这个送给你！”漂亮的小碗塞进了空空的手里，晶莹透亮的漆面上绘制着一只金色的抽象的狗的图腾，非常耀眼，只是图腾绘制的笔法略显稚嫩。
“给我的吗？”空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恩，是我亲手做的，可爱吗？”小花生的梨涡更深了。
“可爱，超可爱！”空空小心的把碗捧在手上，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又补了一句，“就像你一样可爱！”
靠，这小鬼，才多大点的人，不，才多大的妖，也不对，才多大的半妖，就已经学会撩妹了！常照文作为一个单身狗，感觉遭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还好孩子和东西都没事，墨真舒了一口气，走到了常照文身边：“还请先生您打开盒子看看，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常照文也对这个沉重的木盒很好奇，他把木盒放在了擦干净的流理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
“哇”常照文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个木盒里居然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套华丽的漆器餐具，做工非常的精妙，水润光亮的底色，似乌金而非寒，明丽堂皇，有着庄重富贵的气质。
常照文随手拿起一个碟子，凑近一看，这才发现这个碟子上栩栩如生的桃花，居然是将薄如蝉翼的夜光贝填入其中，再进行平漆后制成的。
而另一个梅花小碗，则运用了南北朝漆饰中流行的的一种技法斑漆，六种颜色交错相应，每种颜色又有不同的纹理，越是细看，就越佩服其工艺的精妙。
好厉害！几乎每一件都是艺术品，都运用了一种或者几种不同的技法，更重要的是，图案端庄隽美，透着一股灵气。
“这些都是我墨真的作品，选用天然漆树的汁液，调以极品桐油，虽然颜色艳丽但却没有任何毒素残留，您可以放心的用其盛放各类菜肴……”
有没有搞错，用这种艺术品来装菜，他还没有疯好吗？
常照文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东瀛漆器大师的作品拍卖，个个都是天价好不好？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套，感觉丝毫不比那些大师作品逊色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远远的超过了那些所谓的大师。
“墨，墨先生，您在您的国家一定很有名吧？”
墨真点点头，在漆器领域他是绝对的权威，关于这点他也有几分自傲：“他们一般管我叫国宝级的大师。”
果然！
看来能来暗空集市的都不是普通人。
常照文有点好奇：“墨真先生，难道您是东瀛国人？”
漆器起源于华夏，但是传到东瀛后被完美的发扬光大，甚至还有个说法叫漆器始于华夏，盛于东瀛。甚至就连小写的英文单词japan都是漆器的意思，至少在现代，高端漆器似乎已经变成了东瀛漆器的代名词。
“东瀛的那些匠人可不会这么多技法！”墨真摇了摇头，“我当然是华夏人，漆器不一直是我们华夏的才是最好吗？”
看来在墨真所在的那个位面，华夏的漆器并没有衰退，而是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不断进步，还产生了像墨真这么杰出的大师。
这么精美绝伦的漆器艺术品，如果不是来暗空集市恐怕这辈子都和他无缘了，常照文也不再推脱，爽快的收了下来。这可是当代华夏漆器艺术的最高境界啊！
“墨大师，”墨真露了一手后他在常照文心目中的形象也瞬间被拔高了好几层，从乱来的父亲变成了大师，“这套珍品太贵重了，我不能白拿你的，其实我之前也赚了点钱，不如。。。。。。”
“好了，”墨真抬起手示意常照文不必多说，“我这次来暗空集市的目的也是为了女儿，想赚点钱好买些异世灵药来给她治病，既然她的病已经被你治好了，我还要那些钱干嘛？”
艺术家就是艺术家，不像商人那样永远都想着要赚多些更多些的钱，目的达到就果断的退出了。
“是呀，大哥哥，”小花生也跟着帮腔，“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吧，再说了，你还帮我们把钱从骗子爷爷那里要了回来，我们也不差回去的路钱，你就别和我爸爸客气啦！”
“对啊，大哥哥，别客气你别客气！”说这话的居然是空空。
这个小半妖也太夸张了，现在已经跟着小花生改口叫他“大哥哥”了，记得他第一次遇到空空时，人家还管他叫菜鸟呢！这小子也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他也真是醉了。
带着各式各样重获自由的流民的各路神魔鬼怪越来越多，常照文也自然没工夫再去纠结空空这个怀春的少男的古怪行为了，忙着招呼起客人来了。
只是面前的人流实在太多，光靠常照文一个人两只手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还好墨真和那群第一批被他解救的“前经济犯”们自发的帮起忙来，大家在之前自己的社会中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稍加合计，有的核实已偿还欠款的人类身份，有的帮忙登记，有的帮忙盛汤。分工明确，效率也出奇的高。原先混乱的局面没过多久就开始井井有条起来。
“爸爸，我来帮你！”见爸爸忙碌起来，贴心的小棉袄小花生也跑过去帮忙。
“爸爸，不，伯父，我也来帮您……”空空也想跟上前去，突然一声迅猛的破空之声，一只尖锐的巨爪横挡在空空面前。
“空空，我们回去吧！”
第一百零四章 棒打鸳鸯
就算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空空也不敢违背威严的犬妖族长，他的父亲。
两只尖尖的小耳朵无力的耷拉下来，空空扁着一张嘴，无奈的跟在身形高大的父亲身后，拖着脚步，显得有气无力的。
突然，犬妖族长停住了脚步。
“诶哟！”空空没留意继续向前走，撞到了父亲背上。
犬妖族长转过身，俯下身子，脸停在了空空的面前，凝视着儿子那双灰色的眼睛：“空空，你对人类有什么想法吗？”
“啊？”空空没想到父亲大人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很是意外，稍加犹豫后，小花生那对俏皮的梨涡又浮现在他眼前，让他心头微微一动。
“想法？我以前就觉得人类又没用有窝囊，除了母亲……对其他人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么现在呢？”犬妖族长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语中那种隐藏的意味，打断了空空的话，直奔主题。
“现在……”空空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将手按在胸口，衣服里面还收着那个小花生亲手制成的小碗，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避开了父亲的眼睛，脸上一热，“现在，我觉得人类也不是那么不中用，他们中间也有些有趣的人，也不怎么讨厌……”
“仅仅是不讨厌吗？”犬妖族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儿子的眼神也迷离起来，眼中那个有着和他同样灰发灰眸的身影模糊起来，似乎时光逆转，他看到了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自己……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呢！
“空空，有些念头还是趁早打住吧，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这话虽然有些重，但是，他必须说，这也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不可能……”空空顿了顿，立刻明白了父亲所指何人，有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知道，她现在还很小，只是个小孩子……不过我也不是非要和她怎么样，或许，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
“够了，”犬妖族长果断的打断了空空，“你们没有任何或许的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空空倔脾气也上来了，“您自己不是也……母亲她也是个人类啊！”
犬妖族长逼近一步，脸几乎快贴到了空空面前，语气中的严厉让他不敢回避：“你忘了你从小到大因为半妖的身份遭的罪吗？难道你又忍心看着你的孩子经历这些吗？我身为一族之长，都不能做到时时刻刻护着儿子的周全，你以为你就能做到吗？”
骤然陷入凝固般的死寂，只有犬妖族长的声音在空气中一圈圈荡漾开去，深深震撼着空空的耳膜。
他……能做到父亲这样吗？
空空退后了半步，脑子已经是一片混乱，他对小花生的感觉只是刚刚萌芽的好感和本能的悸动，父亲说的那些他一点都没想过呢，沉默了半晌后，空空迟疑的开口：“父亲大人，您是后悔了吗？”
“后悔？”犬妖族长苦笑一声，但这个苦涩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回忆，除了苦涩也有许多值得他用一生回味的甜蜜，“对我自己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对你母亲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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