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你砸的,可不是我。”她说的清清楚楚,话说完,就给陈法拨了个电话,“在哪呢,要不要我买点个什么东西的,伯父伯母都喜欢什么?”
那边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她赶紧地改口,“咱爸咱妈都喜欢什么,你说,我去买,你买好了?那行呀,你等会来接我,我等你——”
她说的甜甜蜜蜜的,压根儿没再看地面里已经不醒人事般的张天爱半眼,那个人不值得她费神,一点儿也不,给她叫来120,已经是她最大的慈悲,可别真是毁了容,服装设计师要是有张坑洼的脸,还真是挺好玩的——
她只过自己的日子,谁跟她都无关……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动作……有没有觉得很爽?有没有?觉得很爽的,都出来夸夸我们灰妹……做的牛不牛?觉得牛的,都吼出来……123123……来来来……都吼出来
048见
救护车来的很快,那地址,懂得道道的人,谁不知道明白那是什么地方的,救护车来的低调,走的更低调,把伤者送往最近的医院。
灰妹没动,站在门口,看着王妈跟着去,她不由得笑了,还真就是笑了,没心没肺的,忽然间觉得脸上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抹,竟然是湿了。
原来,她哭了。
她还会哭。
她还会真哭。
她走入客厅,瞅着被她砸成一团乱的客厅,手脚麻利地整理起来,没一会,凌乱的客厅已经是完好无整,就连楼上地板那处的一丝血迹都给清理个干净。
不后悔,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一直伏小做低,张天爱一点都没有退一步的意思,还将往她往着许慎那里逼,要是她再不让她看看颜色,也许真就是让人一直是欺负着,没道理,让她活得这么憋屈!
“你打了天爱?”江艳女士回来了,完美的妆容甚至有一些龟裂,瞪着她,也不问她为什么打,也不问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劈头盖脸地就是这么一句。
她这么一句,让着灰妹仅留的那么一点期待都给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微扯,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是——我打了她——”
她回答了,对着江艳女士,一副不驯的样子。
江艳女士瞪着她,那个样子极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抽什么疯,不让我在这里家里待不下去,你是不是就一直会不满意?你就是生下来与我作对的是不是?”
这就是她老娘,不问其中的缘由,就把罪名给按在身上,让她成为一个罪人,钉在十字架上的罪人,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罪过。
她话音一落,就已经朝着灰妹一巴掌扇过去。
灰妹没有往后退,而是硬生生地拦住她的手,冷冷地盯着她,“妈,晚上我要见谁,你知道的吗?”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着,声音清冽。
江艳女士不是不知道今晚要见的谁,这都可能关系着丈夫的仕途,这个女儿已经是陈法的妻子,她的手慢慢地抽回来,可还是瞪着她,女儿冷冷的眼神,还是她头一次,仿佛就瞪在她的心上,烙在那里,让她有些个不太自在。
“你得同天爱去道歉——”她偏过头去,回避着亲生女儿的目光,“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可能毁容了,鼻梁骨都已经断了,你这么狠的心,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现在要怎么样才能让事情过去?”
“鼻梁骨断了?”灰妹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个消息,觉得有些不够,这不算是什么事儿,见张天爱当时是流了血,还以为整张脸都让王妈给砸坏了,就是鼻梁骨,她心里还是不太满意的,“王妈看来对我下手还有点保留的呀,我要不要去谢谢她?”
江艳女士似乎才吸收着她的话,收敛着面上的怒意,她不是个笨人,女儿所说的话,一下子就听懂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砸的吗??”
“那位王妈可是想砸的我,可惜我躲得快,张天爱倒楣了。”灰妹无所谓地耸耸肩,把那个凶险的一幕说的跟个平常事一般,“当然,我挺幸灾乐祸的,我高兴,我高兴极了!”
她说的是实情,可不就是她一躲,张天爱才给砸的,王妈本来是来救主的,这下子,人没救成,反而是伤了主。
江艳女士似乎是稍稍地松口气,鼻梁骨断了还真是小事的,就是不知道陈烈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他们一个月后就要结婚了,“你安稳日子是过不得是吧,为什么要跟天爱起冲突?闹得这么大?”
“呵呵呵……”灰妹毫不给面子的大笑,眼里带着几分怨恨,盯着江艳女士,往前凑一步,见着她人往后退,嘴角的那丝嘲讽之色更明显了,“要不,你问问张天爱,她带我去做SPA,想让许慎沾我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就为着这个事,你就闹成这样子?”江艳女士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的,反而是瞪着她,好像她做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你就不能忍着点,她现在是你姐,你还让不让我在这个家里过下去了?”
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灰妹明白,她要是不找着张天爱去道歉,那就是不让她老娘,就是面前的江艳女士在这个张秘书长的家里过下去。
忍不住的,她真忍不住地从鼻子孔里阴阳怪气地哼出个声来,似笑又非笑的,“我跟陈法结婚了,妈,你要让着我给别的男人碰吗?你觉得没关系吗,让陈法戴绿帽子?还是你觉得张天爱这样子是正常人做的事?”
她的声音跟个开玩笑似的,冲着江艳女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连珠炮般地问过去,陈法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张天爱却要来破坏,她不许,绝对不许!
江艳女士脸色青白,终于是将话给消化完了,“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鸯鸯,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这样子,我都、我都……”
说到这里,她又是警觉地收住话尾,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脸色极为难看,望着灰妹的目光里充满着一些事情给戳穿的难堪。
“妈,你怎么不说?”灰妹凑近她,凑得很近,几乎是与着江艳女士鼻子碰着鼻子,“你是不是想说我爸给换来的婚事,你当作筹码给了张天爱,才让你进了这个家?”
她笑得很大声,像快疯了一样,继续地炮轰着面前的“高贵”夫人,“您对我很好呀,这么多年,这家里把我都当成什么了?您不喜欢我,我不怨,谁让我是您的女儿,你把我的东西弥补了张天爱,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作那个就是她的!我现在有陈法了,她为什么还要算计我!难道我就得顺着她的意思,把那个肮脏的事得做下去,您才能在这个家里待得下去?”
江艳女士给她质问的倒退几步,那张让着精致得毫无瑕疵的妆容掩饰着的脸,露出些许惊慌之色,可她还是强自镇定着,毕竟她吃的盐,都比女儿吃的饭多,站定着,目光尖刻地盯着她,“怎么了,你想跟我算账了?”
灰妹走入自己的房间,临入房门时,她停下脚步,回个头,“没有,没有想算账,如果你让我去同张天爱道歉,那么,我想,陈法会很高兴替我出头的,妈,你知道的吧,陈法对我不错的。”
不错,岂止不错,江艳女士自是看得出来陈法对这个女儿的态度,晚上的饭局不能出一点儿的纰漏,事关着她丈夫的前途,还有张天爱的名声,要是这种事闹开来,她怎么还能嫁给陈烈!
她清楚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抿着唇,看着女儿倨傲的背影,终是不得不后退半步,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走到那房门前,“是天爱不对,她可能就是想同你开个玩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已经在她面前关上,差点撞上她的鼻子,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是硬生生的刮到她的脸,让她的眼底多几分阴暗。
“这样子的玩笑,真好呀,等她结婚时,我往她新房里扔个光光的男人,看看是不是开玩笑——”
那个话,让着江艳女士有些心惊肉跳,这女儿从医院醒来后就有些不太一样,现在更感觉不一样,跟着变个人似的,要按着以前的性子,要是出了许慎这种事,早就是找她来哭诉了,就像上次厉声差点儿为她解除婚约一样。
那个让她把握在手心里的女儿,已经让她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已经不由着她了,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悻悻然地走开。
张秘书长还在本市,这顿饭,自是要一起去的,只有张天爱还在医院里,由着王妈陪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这事儿,对着灰妹还是很亲切的样子,一点恶色也没有,更别提着问起张天爱的事。
这便是现实。
灰妹清楚的知道,她嫁的人,足以让这位张秘书长吞下心里的怒火,可她自认是做的仁义尽至,没道理,她就任由着别人算计,没这个道理的。
陈法的父亲,在陈家排行老大,一直是在帝都,大儿子一个电话说是结婚了,夫妻俩自是回来了,与亲家吃饭,按着他们夫妻的目光,张秘书长的家世还真是配不起他们陈家,但总体说来,还是过得去。
陈法似乎是随着父亲的,刚毅的脸,不苟言笑的,陈夫人年轻时是外交官,比着陈法的父亲要柔和许多,至少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就是比较满意,要说喜欢,还真就没有。
“刚才妈跟你说什么了?”
灰妹看着陈夫人离去,回过头来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陈法,不由得就露出笑脸,把心里头的一股子阴暗给忘记到脑后,像个撒娇的孩子般投入他的怀里,熟悉的味道让她有股安心的感觉。
“你真好。”她喃喃地说着,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什么狂风暴雨都跟她无关,所有的事儿都会平息下来,“不过,为什么要跟着陈、陈……”
她叫不出“小叔”那个称呼,又不好在他的面前叫他小叔的名字,说了半天,还是没挤出个名字来,索性不说了。
“我得给你一个婚礼,盛大的婚礼。”陈法很耐心,眼神里全是宠溺的色儿,跟着他刚毅的面容极是不搭,“你还没说妈跟你说了什么。”
他想宠着好,把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给她,婚礼嘛,
“妈说让我别叫你失望。”她把很多话都给精简了,直接地找出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含蓄的一点,“你觉得我会叫你失望吗?”
陈法拥着她,手指点向她光洁的额头,“今天不高兴的?”
她想哭,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可是委屈了,这一天过的,心惊胆战的,惊险万分的,她没说,只是哭,哭成个泪人儿。
这一哭的,哭得陈法可心疼的,也是有些个手足无措的,他哪里有面对过女孩子的眼泪,家里只有一个妹妹,那是独立得紧,他还真就没见过妹妹哭过。
“哭什么的,再哭可就难看了。”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嘴巴还真是挺笨的,在主持市政府工作时从来没有过这般辞穷过,“回去吧?”
“好——”她把脸躲在他怀里,羞于见人。
灰妹几天都没回家,都是窝在陈法的公寓里,哪里也没去,学校那里头的事都已经拜托着另一个同学,李升红那边,她还真是帮不上忙,两个人通过电话,她把厉声的官腔儿跟着李升红一说,那边压根儿就不知道李泰的人,人在异地看押,涉及着方面挺宽的。
她尽了人事,别的真是没有办法。
当然,她也没有去医院看张天爱一次,自作自受的人,她凭什么得去看,陈烈与张天爱的婚礼就给耽搁了下来,那婚礼都已经筹备好的,她到是什么也不用做,都有人打点着,就是跟着抽出空来的陈法去试礼服、拍结婚照。
她懒懒地窝在床里,压根儿不想起来,心里有些怨陈法的,那个男人,面上看着正直极了,可在床里,她还真就是有些吃不太消,晚上把她给啃了还不够,早上醒来,还要来,这会儿,她真个想睡觉。
她听见着门铃声,还以为是陈法东西忘记带了给跑回来,就披着睡袍,赤着双足,就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看着门外的男人,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陈法是有钥匙的,怎么可能会按门铃!
“是你?”
她低呼出声,见着他的目光毫不放松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种目光,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由得拉拢着睡袍,试图关上门。
可那人动作更快,已经是一脚抵住门,那股子力道过来,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整个人已经被迫地向旁边退去,他正大光明地走入屋里,并把房门给随手关上,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把她整个人都给挡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对峙满不满意?我觉得我写的很激情……把人的无耻写的很到位,把灰妹的反应也写的很到位,这个反击好不好?她可以无视着江艳女士了。陈法好不好?要是觉得好的话,都吼出来……狂吼……
049账
如果不是陈法,灰妹会觉得谁来都有可能,可这个人,她是万万没有想过的,甚至一分钟也没有想起过。
气氛很凝滞,客厅里的沙发坐着的两个人,身为主家的灰妹坐在旁边,陈烈则是坐在中间,喝着她泡好的茶,一言不发。
“你想找我算账的?”
灰妹忍受不住这种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反而让她们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要是陈烈气冲冲地冲她来,她或许还能伶俐地回过去,让他心里也添个几分堵的,可他没有说话,除了进门来时有点用了力气之外,现在还真没有说上什么。
明明是她占着理儿,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虚,面对着他,像是有种强大的压力下来,让她忍不住心虚,是的,就是心虚,按理说她没必要心虚,理摆在那里,人也不是她砸的。
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她几乎要反省着自己,忍不住地吐出一句话来,似着从他那里突破开一个缺口,不管是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总之是,她不能受着这个压力。
陈烈喝着茶,那个味儿,他一下了就喝出来,雨前龙井,是陈法最爱喝的,他自然是晓得的,到是让她给一泡,味儿少了许多,没有那种道地的味儿,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着,“这茶泡的不好。”
“嗯?”灰妹愣在那里,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瞪大着眼睛瞅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看了看自己就泡在杯子里的茶叶,她知道自己不懂得品茶,也不会欣赏着什么茶艺的,见着陈法喜欢喝这个茶叶,觉得应该是不错的,就拿过来泡开了,给他喝。
她反应过来了,不由得瞪向他,“你爱喝不喝,不喝就自己倒了吧,顺便把杯子给洗洗衣。”她说的话没有一丝好气儿,刚才还想着人家毕竟是陈法的小叔,她还是收一下心里头的那些不自在,没曾想,这个人还挺不识相的。
对,就是不识相!
陈烈已经是晓得她与陈法结婚的事,比这个更早些,她也与方正登记过一次,反正着那次婚姻给注销了,变成她与陈法的,其中的事儿,他门儿清,可没打算露出个一句半句的,就是在张天爱面前也没有提起过。
他还真是自己把茶给倒了,还把杯子给冲洗了一番,让灰妹看得是目瞪口呆,有些回不过神来,觉得他像是让什么给附身了一样。
“你没事吧?”她问的是小心翼翼,当一头狼在你的面前没有半分凶狠的样子,反而温驯地像头绵羊,心里会有什么个想法?
无外乎是两种,一种是装的,一种是真实的。她当然不敢说这才是真实的陈烈,那么,就是装的,有些装的就跟真的一样,让人真是搞不清的。
陈烈将杯子放好,抽出纸巾吸干他指间的湿意,那洁白的纸巾包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