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逸凡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她为什么没有说,这一刻他希望这个孩子平安无事。
愤怒,责备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他痛恨这个孩子,他怕我用这个孩子威胁他吗?如果我知道自己怀孕一定会威胁他吧,他会让医生打掉这个孩子吧。
注射麻药后的我逐渐昏迷,昏睡前的那一秒我睨了眼肚子,我真希望孩子没事。
华逸凡读懂了她的眼神,看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救孩子。”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华逸凡一直注视着,他忘了杜云,忘了一切,他只希望她们母子平安,心也会觉得苦涩,他竟会想用这个孩子圈住她。
“她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但孩子我们尽力了。”
他们终究不是天使,不可以痊愈她的伤痛。
没有也罢,他给不了她要的,孩子会是个负担。
“老大,杜云醒了,吵着要见你。”
华逸凡皱眉,看了眼还未清醒的兮君:“你送她去病房,办好住院手续。”
齐临看着华逸凡脸上的阴冷,点点头,他不解手术里的幕兮君哪里又惹到华逸凡。
华逸凡被怒气驾驭了身体,这一刻他痛恨杜云,她是罪魁祸首,走动的步子有些沉重,他想将她凌迟处死。
当看着杜云坐在窗台上摇摇欲坠的身体,华逸凡猛然惊醒,他在干什么,不应该出现这些想法,她是他爱的女人,是决定照顾一生的女人,那个背影是多么可怜,他应该去安慰,可她手粘的幕兮君的血。
华逸凡在矛盾中,那个孩子若是幕兮君在车祸前告诉他,他会让她打掉,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一个孩子,那么杜云没有错吧。
“坐在上面干什么,下来。”华逸凡语气是压抑后的平淡,把杜云抱了下来。
杜云恍若不闻,任由华逸凡将她放进病床,她在害怕,害怕他会离开她,她撞死了幕兮君,连同她肚里的孩子,她变得可怕,她会坐牢吗?华逸凡还会不会包容她。
她是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凶残的女人是她吗,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幕兮君说华逸凡知道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他要怎么怪罪她,杜云呆呆的看了眼华逸凡,想看清他的情绪,他面无表情还是冷冷淡淡,杜云试探的开口:“逸凡,幕兮君怎么样。”
“你认为呢。”华逸凡的手停顿,脸上有一丝痛楚闪过。
看着他的表情,杜云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她死了,一定是死了,孩子也死了,她怎么活的过来,不会活过来了。”杜云只要闭眼就会想起幕兮君全身是血的画面,她觉得恐怖,幕兮君当时的眸子没有任何生气,她还是死了,杜云崩溃的大哭。
“你知道她有孩子?”华逸凡的眼睛缩紧,眼神不自觉的狠绝,“知道,你还撞她。”
杜云害怕的闪躲华逸凡的目光,人又开始变得迷离,心智像是只有几岁孩童,胡乱的拍打着周围,哭声中夹杂着说不清的话:“不是我撞的,不是我,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是不是在我身边,啊——走开,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我错了,幕兮君求你了。”
“杜云,逃避有用吗?”华逸凡冷笑,掰过杜云的脸,视线固定在她的上方,势要唤醒她,“不要每次都这样。”
杜云的眼睛由涣散渐渐收拢,痛苦而又委屈:“逸凡,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华逸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看清她的内心,最后是失望:“不是故意并不能磨灭一切。”
杜云疯狂的抓着华逸凡的手:“我去自首,我把命陪给她。”她真的不想的,为什么不相信她,她竟然会杀人,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到底是怎么了,“我会赎罪的。”
华逸凡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语气里尽是嘲讽:“赎罪唤不回一个人。”
杜云如冰冻般僵硬,再抬眼是仇恨的看着华逸凡,尖锐的质问他:“你恨我了,你是恨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想跟我结婚了。”最后几乎是大吼。
华逸凡皱眉,恨吗,能恨她什么,后悔吗,五年前本就要结婚,现在不过是延续五年前没做完的事,这个女人他记住了十年不是吗:“不会。”
“不会?肯定会,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杜云说的咬牙切齿,转头跑向窗台,“我刚刚坐在上面,觉得下面的风景不错,我就这样下去欣赏怎么样,肯定别有一番风味,你说呢?”脚慢慢踩上窗台。
华逸凡这次没有移动,他除了不忍,没有一点心痛,只有麻木:“下来。”
杜云脸上的笑容比花绽放更美,不过来吗,她将头探了出去,如她所料,华逸凡制住了她,“我把命赔给她不好吗?”
“真想赔?她会要你的命,别在任性。”华逸凡冷静的拍了拍杜云的脸,没有温度。
他不是因为担心把她拉回来,而是因为他想放任她跳下去,是理智将他拉回现实,她的患得患失是因为他。
“对我这么冷淡干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命,她杜云既在乎也不在乎,她给了他个取决于他的眼神。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华逸凡的安抚里带着警告。
杜云没有一丝惊慌,依然在笑:“你在担心她,她对你来说是什么。”错,她没错,是幕兮君该死,是她逼的,没有幕兮君也没有孩子的世界才是美好的。
华逸凡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悦与严肃,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一句很普通的话,他却像是被人挖出隐藏多年的秘密般,窥视的感觉令他反感。
幕兮君确实困扰着他,影响着他,事态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不可否认她是个特别的存在,是个养成的习惯,但不该在任由它继续发展,继续偏离原有轨道,“什么都不是,我担心的是你,若她死了,你不会好过,现在她没事,你也会没事,以后做事别再这么冲动,运气不会每次都跟着你。”
“逸凡,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杜云在华逸凡脸上找不到一点破绽,没再反驳,既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只是说的很慢很重,字字扎进他和她的心里。
第28章
……》
杜云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厌恶的环视周围,这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医院对于她有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冰冷,在她眼里的医生都是魔的化身,针头是他们的利器,捆绑是他们的手段,他们只会束缚她,关押她。
“我要回家。”杜云动作粗鲁的扯开身上的病服,“这种鬼地方住着的都是变态。”
如果说之前的杜云因为嫉妒蒙蔽了理智,而变得不可理喻,华逸凡可以理解。
但现在的杜云完全是他不熟悉的另一个人,敏感,凶残,跋扈。
华逸凡眯着眼,不动声色:“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一个人在怎么变化,都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转变,眼神是一个人最本质的行为体现,可以从中读懂很多东西。
杜云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在说,华逸凡你是个傻子:“他们都有病,喜欢拿着各种仪器给人做实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华逸凡没有反驳,神色凝重,看着她很不满意的摆弄身上的裙子,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亲昵:“不喜欢?”
杜云听着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冰冷的神色稍稍散开:“我讨厌蕾丝的裙装,更讨厌白色。”
华逸凡如雷击般怔住,喉结上下挪动着:“你不是说最喜欢这个,今天我们一起买的,还记得吗?”
杜云拼命的回想,脸上起了红晕,冰冷的眼神开始转为娇嫩:“记得,我喜欢白色,纯洁无暇。”
是他熟悉的杜云,华逸凡带着伤感轻啄杜云的唇:“你病了,先休息。”
“恩,”杜云乖巧的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胆怯的牵起华逸凡的手:“幕兮君怎么样了,她好像怀孕了,孩子有没有事。”
果然如他所想,杜云精神方面有问题,还忘了刚刚的事,华逸凡揉了揉她的手算是安慰:“她没事,她也没有孩子,这是个意外,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恩。”杜云点点头,带着安详的笑容进入梦乡。
华逸凡慢慢坐了下来,手变得无力,好像被枷锁固定,他抽不出来,愧疚到底对谁。
这个女人病的很严重,责怪不了,那个女人也在痛,是宣泄不出的痛,被他扼杀的痛。讨不还的公道,公平在偏袒谁。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也迷茫了,苦笑过后的华逸凡,再看已是冷若冰霜。
杜衍早在门口恭候多时,眼神难得的正经,盯着华逸凡的脸是豁达:“命运喜欢开着无尽的玩笑。”
一句无厘头的话,却是三角关系中最好的总结。
他和她的相遇,是她的刻苦铭心。
他和她的结识,是他的流连忘返。
谁是谁非,谁该承受,谁又该退让,谁是悲哀者,谁又会得到幸福。
“她有双重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症,”杜衍说的并不在意,好似很平常却又带着责备,“无论是那种人格她都记得自己深深的爱着你,好不容易转好的病情,又被你刺激的复发。”
“什么时候发现的。”华逸凡差不多猜到,在听杜衍提及,已变得平静。
“离开你之后接受心脏治疗的时候,她害怕回不来,一方面担心就那样死去,一方面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但她强迫自己不见你,”杜衍说的很慢,打量着华逸凡,他预测过很多反应,却没法理解华逸凡此时的漠不关心,那张脸太对镇定,“知道为什么吗?她可笑的以为若是你知道她活不了会痛苦,会孤单,你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爱。”
爱本就伤人,谁可以保证爱情里面没有任何杂质。
如若不是爱情,谁能说一成不变。
爱情是盲目,没有专心对待的惩罚
陷入迷茫漩涡中,谁可以来讨伐。
一个是不能放开,一个是放不开。
混乱中只可以选择一端,来平衡这个已经畸形的爱情。
“华逸凡,你若不要她,我就立刻带她回美国接受治疗,而不是像你这样给不了她安全感,对她的病情没有一点帮助,我宁愿她被关在精神病医院,给她编织谎言,也不要让她在你身边痛苦的活着。”
杜衍说的言不由衷,他不过是想刺激华逸凡的感觉,若对说爱过的女人没有一点反应,那真是牵强的爱情。
就算牵强,但也必须托住这个被爱的人,就算是强加的愧疚,还是可以成全不是爱情的爱情。
“你若真这么想,就不该把她当做商业的玩具,利用幕兮君给她制造阴影来达到你的目的。”华逸凡走的很快,余下的是难掩落寞的背影。
“若你真爱杜云,又怎么在乎幕兮君呢。”杜衍挑衅盯着华逸凡的背影,那种淡淡的哀伤的身影是为谁。
是在为谁讨伐他的目的,他好像一直打击的是幕兮君,做的再多也是为杜云好,这份爱情里是漏洞,杜云貌似失去了这份爱情,用着回忆和伤痛在弥补。
还是说华逸凡根本没爱过杜云,那一晃五年的情感出之于他的保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已经错位,便只能继续过着错位的人生。
华逸凡没有停下,杜衍也没有跟上去,他知道他去的是哪,他好像猜到华逸凡的决定,没有停顿的步伐带着沉重,是为幕兮君。
夜已经很深,高楼下的城市是一片死寂,闪耀的霓虹灯模糊我的视线,星星点点,闪着的是希望,熄灭的是绝望。
孤风月影留下的寂寞,产生的距离都是一步之遥。
我抬不了手去触摸已经感受不了心跳的肚子,孩子还是没有了,是我亲手扼杀了他。
意外的惊喜,意外的流逝。
孤注一掷换取可怜的代价似乎太大,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去怪罪杜云来换取他的停留吗?
醒后,等来等去只有空气,他还是将我独自遗留在那。
我唤了他的名字多少遍,他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减轻现在的罪恶。
“听她说是用自杀威胁你,你可怜她才回到她身边。”我对着空气低喃,我们都是对自己下的去狠手的人,“如果我也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探出双脚,想感受杜云当时的心情,好像并不悲伤,有的是胜利的喜悦,这就是她吧。
我若真的跳下去,徒留的只有遗憾,是对他的无法释怀,还有对我父母造成的伤害。
七孔流血的惨状震裂的只有我父母的心,再无其他。
谁人为我流泪,我还可以为谁哭泣。
第29章
……》
我不能像杜云那般豁达,我有我的责任,感情不能用生死来衡量,那是被逼入绝境的铤而走险,而我做不到如此,好像我已经输了。
输了孩子,输了他,输了所有。
我早就把以前的我丢弃,现在又是丢弃如今的我,我还可以开展我的人生嘛,我的人生目标在那里,重回那个枪林雨弹的世界,那我该如何面对我的父母。
人生有几个十年,都是眨眼云烟,二十二岁再到如今的二十六岁,不经意的四年,却葬送了自己的人生,青春可以不在,爱情可以寻觅,但失去他的痛我可以怎么补救。
黑夜的寂静可以让人掏出伤口,也能让人舔食伤口。
那么之后呢,是现实与理智的挣扎。
双脚在黑暗中无拘的徘徊后便该拾回。
华逸凡来之前的路上想了很久,该是何种态度来了却这一切,结果很出乎意料,半夜爬上顶层的她该是绝望的,应该嚎啕大哭,更该不顾一切的求他,不该是沉寂的死色,单薄的背影凄凉而决然。
当听她说跳下去只为求得他可怜的时候,心痛得无法自拔。
是真的无能为力才想到这一步,这样的幕兮君脆弱的不堪一击,她给他看到的都是可以承受的坚强。
哭了依然可以笑,倒下仍然能够站立。
华逸凡选择了将身体隐匿,回首过去,他好像没有如此认真的看过她。
看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好像一直给予她的就是这种痛苦。
结束这痛,当做是给她的补偿。
“她这样说的?”再我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华逸凡不沾一丝情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在我想逃开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我很没骨气的回头寻找着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人。
就算看不真切,但我还是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靠在墙那头被暗夜埋藏的他。
其实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我能单纯的认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他已经悠闲的倚在那边多时了吧,从我说话哪会,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后,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是因为可怜杜云还是因为其他,不该来问我。
杜云是不是真的那样说,他也没有质问我的理由。
华逸凡并不打算靠近我,继续垂首隐藏在那,“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可怜她,我爱她。”
就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听出他对我的嘲讽,是在说我可笑的自以为是。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跳下去,你也不会回来,”何必对我说爱杜云呢,不如直接对我说不爱,华逸凡你已经够残忍,何不在冷血一次,这次我不会在觉得悲伤,好像我们的分离早就注定,我也要试着接受。
“来找我,是担心吗?”怎么都好,但都已经与我无关,当是无聊消遣的玩笑,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但为什么还在期待。
“你又错了,我是来找你和解的。”
和解吗?我们的视线应该对在一起,他好像抬头了,那么看的应该是我,我想他是在命令我,他不会有耐心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