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郑雯竟然会认识他?
是了……是了,他们分明前些天才见过!
他竟然就是她们前些天遇见的那个修士?!
爹爹不是说这谢世瑜此生此世都不能踏上道途了么?为何转眼几天他就成了修士?
不……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那几天一路同行,他都在看着她的笑话么?
看她怎么同几个女修为了莫长歌争风吃醋,他就在一旁笑话着她?!
为何他不出声?!
不……与其让他出声,而后令她在长歌心中的形象有所损毁,还不如他闭上嘴来得好!
但……
为何他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他要出现?!
分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他要与她定下婚约?为什么他分明此生分明已无道缘却又再次踏上道途?为什么在那之后他又要与她再见,还是在那样的情景下?为什么他走了便走了,现在又要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为了嘲笑她么?嘲笑这般狼狈的她?
前些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女修,现在她却狼狈如同丧家之犬……瞧见她这幅模样,他可高兴了?!
左思思心乱如麻,心中又羞又愤,最后对出现在此处的谢世瑜竟生出愤恨怨毒来。
——为什么他还要出现?
——为什么他没有同那些易阳城的人一样死去?!
左思思手颤抖着,脸色青了又白,盯着谢世瑜的目光渐渐露出刻毒来。
但就在此刻,那谢世瑜却是向她缓缓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古怪,甚至连目光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让她竟生出了一种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去了所有衣物般的羞耻。
左思思心中大骇,肩膀抖了抖,惊疑地看着谢世瑜。
他……他这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么?
左思思心中疑鬼暗生,但事实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一盏茶前,谢世瑜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来了易阳城外的这座破旧的山神庙前。
虽然他已经入道,但奈何他只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粗浅的引气入体之法——就算系统真的给他什么高级功法,他也不敢用——法术什么的那是一窍不通,更别说是御剑了,所以就算谢世瑜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正经的修士,但除了耐力好一些力气大一些之外,在赶路上完全没有什么便利。
而且还不仅如此,就算他赶路没什么便利,他也能搭个马车什么的,但是问题又来了,也不知道他入道后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动物对他竟都是十分惧怕,甚至于马儿见了他就吓得跪在地上,地头装死,怎么拉都不肯走,于是谢世瑜只能苦哈哈地靠着两条腿,日夜不停地从聿怀湖畔一路行来。
一边走着,谢世瑜一边苦中作乐地同系统说,大概这就是“道”阻且长的意味吧。
系统对此嗤之以鼻。
好不容易赶到了易阳城外的这个小破庙中,眼见天色昏暗,怕是有暴雨将至,于是谢世瑜躲入破庙中,猎了一只兔子,生火就打算烤烤吃了,而就在谢世瑜烤兔子烤到一半时,系统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喊道:‘来了来了!她来了!!’
谢世瑜把兔子翻了个身,疑惑道:‘谁来了?’
系统道:‘送经验的啊!!’
谢世瑜没听懂,默默把兔子又翻了个身。
系统继续唠唠叨叨:‘我跟你说,这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只要你抓住时机打脸啪啪啪,那么经验就是大大的有啊!你这次可别再坚持你那什么作死的原则了,你看先前那个教你入道的黑衣人不都是说过嘛,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鼻青脸肿……’
谢世瑜:‘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亏你还是传说中要成为天下第一恶少的男人!’
‘……’谢世瑜,‘我也没说过这种话……’
‘啰嗦!总之你这回一定要听我的!!现在你前任自己送上门来给你打脸,你不打,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你这种退婚流的主角靠得就是打脸啪啪啪来升级你懂不懂啊!’
谢世瑜诚恳道:‘不懂。’
系统简直没被气死。
‘不过话说回来,’谢世瑜又继续道,‘我总觉得从我入道后,你似乎就变得有些奇怪……’比如说活跃了很多,比如说不靠谱了很多,‘你真的没问题么?’
系统支吾了一会儿,义正言辞道:‘这都是你的错觉!’
错觉才怪!
谢世瑜默默地把兔子又翻了个身。
不过既然系统不想说,那么就算了,谢世瑜本就不是习惯勉强别人的人,更不是定要究根问底的人,这件事也就这样不过了。
但……
‘退婚流主角是什么?’谢世瑜好奇道。
‘……’系统道,‘为什么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的关注度就这么高……’
谢世瑜想了又想,突然注意到“退婚”二字,顿时心头一亮,道:‘来的可是那位左姑娘?’
‘对!就是她啊!她马上就要来了,你快上去打脸!我给你老多老多的经验!!’
‘……’谢世瑜缓缓道,‘对一个姑娘来说,打脸不太合适吧。’
系统语塞,无奈地嘀咕着:‘我怎么就忘了你这种老古董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打脸得真谛的呢……’
‘我听到了。’
‘总而言之,所谓的打脸就是让她不爽!她不爽我就爽了!我爽了就给你经验给你积分!!’
‘……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吗……我感到有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不太想跟你说话,请你暂时也不要跟我说话。’
‘喂!!!’
就在谢世瑜和系统互损着的时候,庙外传来了有几分熟悉的哭喊。
谢世瑜一怔,起身想要过去看看,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默默咬了一口兔子肉。
系统奇道:‘诶?你这个老古板竟然不去发扬你助人为乐的精神么?’
谢世瑜淡定道:‘我饿了。’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的系统。
谢世瑜默默啃了两口兔子,在他正准备啃第三口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另一个人惊慌的声音,同时,谢世瑜也终于嗅到了外头的血腥味。
血?
谢世瑜皱眉,把兔子肉放了回去,起身大步来到庙门前,拉开门。
他的目光扫视过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三人,第一时间便锁定了中间那气息虚弱的萧眠。
“你们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后半句话还没出口,系统就狂呼道:‘形象啊!说好的邪魅狂狷的形象啊!!助人为乐什么的是刷不了时髦值的你造吗?你的时髦值快跌倒底了你造吗?!再这么下去小心当一辈子的老处男啊!’
谢世瑜:‘……’
系统你出来,保证只把你打到三分之一死!
谢世瑜脸抽了抽,一个深呼吸,勉力压下心里想要把系统拖出来揍一顿的狂躁,但最后还是没能掩饰住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
但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位左姑娘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妖兽一般,肩膀一抖,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惊惧。
‘这位左姑娘是怎么了?’
谢世瑜满心莫名其妙——虽然他刚刚的脸色是有点奇怪,但是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而系统则是看着蹭蹭上窜的积分经验和打脸值,再瞧了瞧摸不着头脑的谢世瑜,最后又看了看左思思,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脑补大|法好啊!’
第二十二章 进与退
“荒谬!”
柳婧想也不想,开口呵斥:“我怎会是妖狐?”
无论是妖修还是妖兽,在幼年未入道时都无法保持人类的形态,死后也会回复原型,但无论是她还是凡人时还是她死后,她一直都是人形,而况妖修之法与人类修士的法门不同,经脉位置更是大不相同,如果她真是妖狐,那么她又如何修行,如何入道,又如何入魔?
她是人是妖,莫非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但承恶却坚持道:“我不会看错的,你身上的确有妖狐的气息!”
柳婧沉吟了一下,“莫非是我先前追的那只九尾狐?”
承恶大喊道:“怎么可能!你当我已是老眼昏花了么!”
柳婧淡淡道:“也不无可能。”
承恶气结。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柳婧道:“说说你原本的计划。”
刚想要好好跟柳婧谈谈关于一件名震方覆界的邪兵是否会老眼昏花的承恶被噎了个正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将它原本的计划和盘托出。
据承恶所知,那妖狐十多年的经营并非白费,地宫中大小阵法多达上百,各种凶恶歹毒阵法层出不穷,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闯了进去也没好果子吃,但方覆界到底资源有限,也布置不出什么太大的或者太过奇门的阵法,于是这百来道阵法,倒有九十多道阵法是承恶认识的,也知道破解之法――这也正是它敢哄骗修士闯入地宫的本钱。
而除了阵法之外,地宫妖修虽多,但都是些小喽啰罢了,除了那被承恶深深忌惮的原出窍期妖狐之外,就连那只少见的九尾妖狐对承恶来说也不过是一只尾巴多些的狐狸罢了,不足为惧。
只不过承恶生性怠懒,这才想要找一只妖狐混进去,好让它更好地浑水摸鱼。
听到她是否妖狐于计划无碍,柳婧放下心来,也没有多话,向着那地道跳了下去。
地道很深,也很长。
柳婧从地面跳下,又在黑暗中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眼前才慢慢出现了亮光,映出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地宫。
也不知那出窍期的妖狐使了什么手段来建造这地宫,当柳婧踏入地宫时,原本昏暗的地宫就像是被拭去灰尘的金器,瞬间明亮起来,就连头顶都化作晴空,白云朵朵,间或还能瞧见大雁飞过。
身处地宫,又怎会瞧见天空?但细看下来,洞顶上也似乎并没有附着其它阵法或是法术,更不是那种拙劣的幻阵……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手段前所未见,与道门魔门甚至佛门法术都不相同,让柳婧甚是惊奇,不由得驻足,罕见地生出一探究竟的想法,但到底想起她还肩负要事,这才继续向前走着。
说来也怪,当柳婧远远地瞧见地宫时,还能看到些许狐狸在地宫中来去,但当她靠近后,那些狐狸却似乎少了许多,只有些懵懂的小狐狸在附近嬉戏。
难道是她被发现了吗?
柳婧皱起眉来,视线缓缓扫过这与地面城镇无二,甚至更为恢弘的地宫,用灵识向承恶传话道:“你确信你的幻术可以骗过这些妖狐?”
承恶不耐道:“确定确定当然确定!如果我连这些小狐狸都骗不过,我干脆把自己磕断在石头上好了!”
“那为何我一路行来会有妖狐躲避?”
承恶一愣,道:“有吗?”
柳婧微微摇头:承恶究竟只不过是一器灵,纵然心思再过精巧,也越不出器灵的范畴。
没有再同承恶多说些什么,柳婧一路向前,在地宫中左拐右拐,甚至不用承恶多说什么,就避开了周边的法阵,一路没有丝毫迟滞地来到了地宫的中心,也就是那妖狐所在。
承恶化作一小童跟在一旁,一路看来惊奇不已,脱口而出:“你来过这儿?”
话一出口,承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地宫的出口只有一个,而那个地方则由它来把守,如果柳婧当真来过这儿,它会不知道吗?
承恶暗自懊恼自己的犯蠢,而柳婧则是心中愈疑。
这一路行来,不说阻拦,就连高阶一些的妖修都不曾瞧见,但她分明从承恶口中得知,这地宫中大小妖修,光是筑基以上的就不下百来名……它们究竟去哪儿了?
还是说,在她踏入这地宫之时她就已经被发现了,而这一切都只是个陷阱?
柳婧静静地站在地宫中央那占地宽广无比的宫殿门前,望着这高大的宫门,伫立不语。
如果这一切――包括那虚实不明的承恶都是个陷阱,那么她又该如何?
柳婧笑了起来,在一旁承恶惊骇的目光中,脸上浮出了火焰般炽烈灼人的魔纹,但又在瞬间压了下去。
就算是陷阱――但她又怕过什么呢?
柳婧毫不犹豫地推开宫门。
·
易阳城前,被魔门伏击了个正着的道门修士们,早已是左支右绌,满头大汗。
融合期大圆满才能引动的炼幽火,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更何况一旁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数位魔道修士!
通云门此时只剩最后四人,身为长老的程直看着修为最底,也是最为险象环生的左思思,心中不禁萌生退意。
若只有他们在,那么程长老无论如何也是不愿后退的,因为他是通云门的长老,他代表着曾经御领道门的通云门的脸面,谁都可以逃,但他不可以。最初之时,程直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奴仆,甚至数次濒临死亡,但是通云门的上一代门主救了他,赋予了他新的生命,更是将他引入他从来不曾想也不敢想的道途!
此恩如斯深重,唯有以命报之。
所以他怎么会在此刻后退?他怎么能在此刻后退?
但还有左思思在此。
她不仅仅是青云峰峰主的女儿,她更是他最为敬佩的师兄左风仇的女儿!
他程直身死不足为惜,但他师兄多年来唯有这么一个女儿,他怎能让他师兄唯一的血脉陨落在此?
程直心绪如潮起伏,放眼望去,无妄岛的长老已在方才的炼幽火中三去其二,樊长老则是因为要护住他那毫无修为的外孙女更是惊险连连,而其它的弟子……
程直扫过地上一张张惊恐扭曲的年轻面容,心中一痛。
“你们快走!”
程长老将通云门的令符抛给萧眠,又指向了惶恐不已神思不属的左思思和郑雯,喝道:“带着她们两个,不要回头,快走!”
方才才将一个欺上前来的魔修斩于剑下的萧眠一怔,抹去眼前的血污,透过这如同大雨将即的天空,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着这位被通天峰弟子埋怨颇多的长老。
“程长老,”萧眠沉声道,“事不可为,我们一起走罢!”
程长老瞪了萧眠一眼,指了指萧眠手中的令符,厉喝道:“啰嗦什么!我以长老的身份命令你,带着弟子们走!”
“可是――”
“快走!走!!”
程长老不由萧眠分说,掌风送出,将萧眠和左思思郑雯三人送出圈外,萧眠回首望了程长老一眼,一咬牙,带着左思思郑雯二人向着远方疾驰而去。而就在此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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