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菲尔看着被毫不留情破坏的肉体上的伤痕,再次体会到了言峰绮礼那个男人的恐怖。
那个代行者无疑是怪物。不论是面对枪械还是魔术,他只凭借肉体的技能就粉碎了爱丽丝菲尔和舞弥的协作战斗。
绝不可以让其接近切嗣的敌人——爱丽丝菲尔因为那存在的重压咬紧了嘴唇。
这次可以说是神奇的因为坚持而获胜。不过那明显只是侥幸,要是Saber之后再稍微拘泥于与Caster或Lancer的战斗的话,绮礼绝对会到达森林深处的城堡。
这不是结束。下一次,绮礼一定会再次向卫宫切嗣挑战的。
“但是,守护切嗣的不仅仅是我……对吧,舞弥小姐。”
舞弥由于治愈的前期处理被麻醉丧失了痛觉,所以因为痛苦扭曲的表情变得平稳。她还没有恢复意识,睡着的面孔上没有了平时顽固地拒绝他人的险恶表情,就好像天真的少女一样。
本来应该讨厌她的。爱丽丝菲尔已经不再是人偶。因为她有了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爱着一个男人的灵魂。
但是现在,爱丽丝菲尔却要感谢久宇舞弥。因为,可以说是舞弥告诉了爱丽丝菲尔她在这场战争中应该干些什么。
“下一次一定要赢。两个人一起保护他吧……”
立下新的誓言之后,爱丽丝菲尔开始专心治愈舞弥满身创痍的身体。
一122:18:42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烛台。
米考尔特的宴会上,爱琳的贵族们齐聚一堂。此刻正是宴会的高潮部分。
这些平素崇尚武力的人们,今天都尽最大努力做出了温文尔雅的姿态。
只有今晚,他们沉醉在了优雅的花香中。
是的,这是一场为娇嫩的鲜花所设的宴会。
爱尔兰国王科马克.马克.阿特的女儿格拉尼亚,将在今晚订婚。对方是库阿尔之子儿子菲恩.马克尔。他是一位拥有无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大英雄。只有他才配领导天下无双的费奥纳骑士团。他的英名甚至能与国王相媲美。实在是一段美妙姻缘。
老英雄菲恩身边,有他的儿子诗人奥西恩和孙子英雄奥斯卡。以及勇猛的费奥纳骑士团的勇士们。
“骏马”吉尔达.马克.罗南、“战场之颤栗”格尔.马克.摩纳、Conan of the Gray Lashes,以及被给于最高荣誉的“光辉之颜”迪卢木多.奥迪纳。
他们每一位都是英勇的骑士,他们敬爱菲恩,发誓对他效以无上忠诚。伟大的英雄仰视国王,以剑、枪、生命效忠于他。这才是骑士们的荣誉,骑士们光辉的天职被吟游诗人讴歌。
憧憬着这条道路。
贯彻着这份信念。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圣的战场上,他也绝不会动摇。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在那个命运之宴的夜晚遇到她为止。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
那是会燃尽他身躯的炼狱之火……英雄在那时已经领悟了。
但他没能抗拒。
试炼般沉重的誓言,与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无论问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所以,使他当机立断的,一定不是所谓的荣誉。
英雄牵着公主的手,一同舍弃了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上演了。
※※※※※
——穿过奇妙的梦境,凯奈斯从熟睡中醒来。
所见以及所体验的都是遥远昔日的情景,但他并不觉得奇怪。与Servant签下契约的Master,有时能以梦境这种形式来窥视到英灵的记忆。
对于凯奈斯来说,他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唤的英灵的事迹,但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真实地感受到那情景……刚才的梦确实是《迪卢木多与格拉尼亚的故事》中的场景。“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意识朦胧的凯奈斯环顾周围。
他身在一个静到极致的空旷场所。冬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
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
但这里他却并不陌生。这里是冬木旅馆被毁后凯奈斯曾藏身的废工厂。
整理一下混乱的记忆。
他跟踪那辆汽车一直到艾因兹贝伦的森林,在Servant们的战斗之后。他只身一人面临与Saber的Master的决斗……
握紧拳头。仿佛想要将无法抑制的激情狠狠捏在手中,因为他发现自从他醒来后手脚没有一点知觉,而事实上手脚并没有被什么捆住。
“怎……”
全身被疑惑与恐惧包围,并且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他仰躺在简陋的寝台上,胸部和腰部被皮带紧紧束缚。
如果只是无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又是怎么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体,四肢没有任何束缚,但——毫无感觉,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脚。
“——看来你醒了。”
从视野之外响起了他未婚妻的声音。将他困在此处的元凶看来终于出现了。
“索拉?!这到底是……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Lancer将你从绝境救出,并带你来这儿的。怎么,不记得了吗?”
“我……”
沉重的打击。自己居然在艾因兹贝伦城内,成为了那些半调子魔术师的攻击对象。
但是自己确实是用月灵髓液挡住了敌人的子弹,但关于他认为自己已经胜利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记忆在那里中断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了这里。所以,他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索拉像医生似的将指尖放在凯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人碰触。
“全身魔术回路有暴走迹象,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没当场就死真是奇迹。”
“……”
“总之,我只来得及使你的脏器再生,神经是无能为力了。就算以后渐渐康复,也很难起身走路了。而且——”
听着她平淡的话语,凯奈斯感到绝望在向自己渐渐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
虽然凯奈斯一直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凯奈斯,你的魔术回路也完了,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术了。”
“我……我……”
这名曾被称为“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的男人流下了泪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整个世界都在为凯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无可限量的未来与荣耀。
凯奈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伴随着碎裂声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对这无情的事实与无法理解的现状,他只能怯懦地哭着。现在的凯奈斯,就像是一个刚刚体会到恐怖为何物的幼儿。
“不要哭,凯奈斯。现在放弃还太早。”
索拉边用安慰的口吻低语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之时才会出现。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凯奈斯,这是策略的结果。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Lancer就还得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我们还没有失败。”
“……索拉?”
“圣杯如果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么它也能够治愈身体对吧。只要赢了就行,圣杯到手后,一切都会复原的。”
“……”
她的话给了凯奈斯莫大的鼓励与希望。未婚妻给予他的激励。比任何东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气。
但是——为什么此刻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像风一般。悄悄掠过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疑虑,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无法动弹,手背上仍留着两道令咒。
“所以,凯奈斯……把这令咒让给我吧,我来带替你成为Lancer的Master。让我为你夺取圣杯。”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绝道。现在他所拥有的只剩下这令咒——绝对不能放手,凯奈斯的灵魂喊着。
看着露出莫名恐惧表情的凯奈斯,索拉像哄孩子般轻声细语道。
“你信不过我?虽然我没有魔术刻印,但好歹也算是索菲亚莉家的魔术师。作为阿其波卢德家的未婚妻,代行罗德.艾卢美罗伊之战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但……”
话是没错。
确实,凯奈斯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今后很难亲赴实地参与Lancer的战斗了,而且还会有像艾因兹贝伦这样在Servant战斗时往一边的Master身边安插暗杀者的情况,如果再被自己遇上就真的没命了。
索拉作为魔术师,其地位远低于凯奈斯。但圣杯战争中,也有像召唤了伊斯坎达尔的韦伯.以及似乎与Caster缔结了契约的杀人鬼般的Master。如果能采用合理战术,索拉想要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而要让Servant乖乖听话,令咒是不可缺的。但是——
凯奈斯想起来了。初战结束的那天深夜,索拉看着Lancer的眼神是那样热烈。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身为她未婚夫的自己。那种眼神。仿佛是在梦中般陶醉着。
如果她只是在欣赏一名美男子倒也算了。那不过是女人的小毛病,做丈夫的不应该揪着这种事不放。
但Lancer并不仅仅是一名美男子而已。
“……索拉,你觉得Lancer会转而效忠于你吗?”
凯奈斯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而索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过是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和我一样追求着圣杯。就算改换了Master,他也会为了他的目的应允下来。”
“不是……”
凯奈斯在心中说道。索拉或许并不知道,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那并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英灵作为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正因为他们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才协助自己的Master共同参与圣杯的争夺。
所以Master在英灵回应其召唤现身后.首先会询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为什么想要圣杯、为什么回应自己——如果不能明确其缘由,双方便无法达成信赖关系。万一双方意愿相左,在得到圣杯的同时Master便可能被无情的背叛。
所以,凯奈斯也早早地了解了迪卢木多的愿望。他问他如果得到圣杯.他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但英灵没有回答。
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他并不是拒绝回答,而是拒绝了凯奈斯的提问。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追求圣杯。”
不需要回报.只是想将召唤者作为自己的主人,完成自己身为骑士的名誉。这就是他的愿望。
无法理解。名垂青史的英灵们如果愿意屈就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仆从。那么势必应该有相当的理由。无偿奉公之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无论他怎样质问,他的Lancer仍顽固地不愿撤回前言。
“只要能让我尽骑士之职就行了,圣杯留给Master一人。”
Lancer从始至终都在否定圣杯。
——回想起来.凯奈斯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对这位与自己缔结契约的Servant产生了不信任感。
怎么会有不要圣杯的Servant呢。
那么.Lancer就是在说谎了,他一定另有企图。
但那也好,那时凯奈斯这么想着。只要有作为绝对命令权的令咒在手。他就无法背叛。Servant说到底只是道具,和普通器械没什么两样。道具的心里就算有秘密也无所谓,只要能乖乖听话就够了。到昨天为止。凯奈斯都是这样以为。
如果他服从了索拉——如果相信了他当时的话——那么很明显,他一定有圣杯以外的企图。
他是个绝对不能信任的英灵,毕竟他生前就有过那样的事。与君主的未婚妻私奔。他不就是个背信弃义的臣子吗……
“令咒……不能给你。”
凯奈斯断言道。
“令咒是与魔术回路不同的魔术,就算是现在我也能行使。我现在……还是Lancer的Master!”
索拉别有深意地笑着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剥落了。
“凯奈斯,看来你还不明白……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必须胜利。”
啪嚓,仿佛枯木断裂的脆裂声响起。
索拉刚刚还温柔地握着凯奈斯的右手,但现在她轻松地折断了他的小指。
依然没有疼痛,但这份毫无知觉却更加深了凯奈斯的恐惧。随后,她将他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断了,他毫无反抗。
“凯奈斯,我的灵媒治愈术还没法将令咒强行带走。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行。”
面无表情的索拉的语气和刚才一样温柔,随后,她仿佛在教导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用平稳的语调接着说道。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割下来了。好吗?”
废弃工厂外,杂树林在宁静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长着。
在寒冷的空气中使自己兴奋的头脑些许降温后,索拉对着正在巡逻的Lancer喊道。
“Lancer,出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英灵迪卢木多立刻回应了呼唤,在她身边实体化。
恭敬垂下的眼睑内是他显示傲气与张扬的黑眸,便于活动的轻便皮革防具更雕刻出他猛禽般精干身躯的形态。
这人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次自己都只能暗暗叹息。而现在,体内仿佛有什么感情在升温。
“外面有没有异常?”
“现在很安全。虽然貌似有Caster派来的魔怪的气息,但它们不会发现这里的。凯奈斯大人的结界依然牢固。”
索拉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既然Lancer刚才的确认真在巡逻,那么他应该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对了,索拉大人,凯奈斯大人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虽然我也采取了些措施……他的手臂断了,腿大概也不行了。”
Lancer忧郁地垂着头。这名忠实的英灵看来是在为凯奈斯的负伤感到自责。
“如果我能够更敏锐地发现当时情况的话……主人就不会陷入那样的绝境……”
“这不是你的错,是凯奈斯自作自受。他太想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了。”
“不,可是……”
见Lancer欲言又止,索拉更是下定了决心对他说道。
“他不配当你的Master,迪卢木多。”
Lancer沉默了.他抬起头与索拉对视。她若无其事地承接下了他逼人的目光,随后抬起了她的右手。
右手手背上,赫然刻着原本应该在凯奈斯手上的两枚令咒。
“凯奈斯放弃了战斗。将Master的权利转交给了我。从今晚起——Lancer,你就是我的Servant了。”
“……”
英俊的英灵默默低下了头,片刻后,他终于说道。
“我已发誓效忠凯奈斯大人,索拉大人,我不能答应您。”
“什么?”
与预料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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