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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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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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奈斯茫然若失地眺望着Lancer消失之后的空间。切嗣随意地将还在昏睡的索拉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凯奈斯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恋人憔悴的睡脸,一边用无力的声音向切嗣问道。

“……这样你的强制就?”

“啊啊,成立了。我已经无法杀死你们了……”

切嗣一边向后慢慢退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那也许就是信号。

“对我来说。”

在切嗣低声嘀咕的时候,在远处阴影里目睹了一切的久宇舞弥静静地扣动了斯泰尔(AUG)突击步枪的扳机。

凯奈斯和索拉被夜视瞄准器的准心捕捉,无情地暴露在全自动射击的弹雨之中。对于既没有月灵髓液的保护、也没有Servant挺身而出的两人来说,5。56mm高速弹雨的洗礼如同无法逃脱的死亡之风。魔术师和他的未婚妻在他们过去极端轻视的子弹的淫威之下,全身撕裂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光是怀疑作为魔术的自我强制证文是否被作了手脚,却看漏了重要的契约内容背后隐藏的陷阱,最终夺走了天才魔术师的命运。

“呜……啊……!!”

也许毫无痛苦就毙命于枪下的索拉还比较幸运。凯奈斯在被打成蜂窝从轮椅上摔下来之后,仍悲惨地尚未停止呼吸。他全身受到多处致命伤,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可就算是剩下数秒的生命,如果要默默忍受死亡的痛苦来度过的话,那也应该是漫长得残酷的时间吧。

“……啊……杀…………杀了我……”

“抱歉,那是无法履行的契约。”

切嗣无视了脚边微弱的乞求声,一边吐出吸入的淡紫色香烟,一边用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因疼痛而抽泣的声音没有再继续下去。Saber不忍心再看下去,用剑斩下凯奈斯的首级,结束了他的痛苦。

最终,骑士王的剑未能履行和Lancer的约定,反而与信誉和荣耀相去甚远,被介错(即把切腹者的头斩下来以减轻切腹所带来的痛苦)之血所玷污。

“卫宫、切嗣——”

翠绿的眼眸冷酷地燃烧着。那不是看着同伴的眼睛,也不是面对广义上的伙伴的视线。与之前面对Caster的疯狂与Archer的傲慢时完全一样,是为了射穿自己认定为仇敌之人时刀刃般的眼神。

“现在我总算明白,你是个毫无道义之人。原本相信就算道路不同,目的还是一样的我实在是太愚蠢了……”

切嗣依旧沉默不语,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刚才Saber目睹的行为,是完全的“邪恶”。

“我至今为止一直相信爱丽斯菲尔的话,没有怀疑过你的品性。但是现在,就算你这样的男人说要用圣杯救世,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回答我,切嗣!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欺骗吗?你追求万能愿望机的真正理由究竟是什么?!”

“——”

切嗣——尽管眼神似乎很厌烦地注视着Saber,叼着香烟的嘴却仍然一言不发。那是一副眺望狂吠野狗的眼神,只包含着从一开始就彻底放弃通过语言互相了解,决定性的断交罢了。

Saber的心中已经有了类似“只能杀了他”这种近乎毅然的平静决意。

对于这个主人,恐怕最后只有兵戎相见了吧。就算被令咒阻止而无法实现,但是这种明确的敌意却是无法改变的。在圣杯战争中,这大概会成为他们阵营最大的破绽吧。但无论如何,只要和卫宫切嗣在一起,她大概就不可能等到自己真正希望的圣杯。

“就算我的剑赢得了圣杯,如果要将圣杯托付给你的话,我……”

Saber的脑海里闪过剑栏(Cam lan,音译是卡姆兰)的落日,隐藏在心中的宿愿使得她的话在最后变得模糊不清。

在那悲痛的空白中,从她身后插进了其他声音。

“回答我,切嗣。无论如何,这次你有说明的义务。”

就算是对丈夫完全信任的爱丽斯菲尔,这次也不得不提高声音质问道。

她和Saber不同,充分了解丈夫的思考方式,并且理解他。但是语言表达的理念与眼前冲击性的实际行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刚才被Lancer问道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未婚妻之时,她心中就有了“难道说”的冰冷预感。但是她心中的良知否定了那个可能。再怎么说,做到那种地步……

结果,就连身为妻子的爱丽斯菲尔都小看了切嗣的毒辣。

“——这么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直接目睹我的‘杀人手段’呢。爱莉。”

卫宫切嗣一改至今为止的沉默不语,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他注视Saber时昏暗冷淡的眼神,在转向爱丽斯菲尔的同时露出因为羞愧而畏缩的感情。

“呐,切嗣。不要和我,去和Saber说。她需要和你谈谈。”

“不,我对那个Servant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被光荣与名誉所左右的杀人者,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保持着和爱丽斯菲尔说话的样子,无所畏惧地说出了侮辱Saber的话。Saber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骑士道,畜牲!”

就算是面对骑士王柳眉倒竖的怒喝,切嗣依旧不动如山。他仍然不把Saber放在眼里,目光还是只看着妻子。不过这时,他终于像竹筒倒豆子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骑士道无法拯救世界。过去的历史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那些家伙们,主张战斗的手段有正邪之分,在战场上表演的好像有尊严似的。因为历代的英雄们都被笼罩上了那种幻想,你认为到底有多少年轻人被英勇的名誉所蒙蔽,最终流血而亡呢?”

“那不是幻想!就算事关性命,只要是人类的行为,就一定要有决不容侵犯的法则和理念。决不能失去大义!否则的话,无尽的战火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再次化为地狱!”

Saber大义凛然地反驳道。不过,切嗣对此嗤之以鼻。

“你瞧,就像这样——就像你说的,爱莉。这位英灵大人居然认为战场会比地狱好。

开什么玩笑!无论在哪个时代,战场都是如假包换的地狱。战场上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毫无价值的绝望。有的只是构筑在失败者的绝望之上,名为胜利的罪孽罢了。

在那里相遇的所有人,都无辩驳余地地承认名为‘战争’这种行为的恶意与愚蠢。只要人们不忏悔、不将其看作最邪恶的禁忌,地狱就将会无数次在人间重现。”

对于只知道冷酷无比、铁石心肠的切嗣的Saber来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卫宫切嗣的另一面——被无尽的悲愤、哀叹几乎压垮的男人,他那哀怨般的独白。

“可是无论人类堆起了多么高的尸骨之山,都没有察觉到那真相。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勇敢无畏的英雄大人都以华丽的英勇传说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因为蠢货们的意气用事,而不愿意承认流血牺牲本身就是邪恶,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就一直裹足不前!”

那双眼中饱含的愤怒到底是针对谁呢——那已经是不言自明的了。

大概自从在这冬木的土地上挑起战火之日起,切嗣就满怀无法忍耐的愤怒,注视着眼前以果敢英勇为荣的英灵们光辉的身姿吧。

留下英明之人,憧憬英明之人,对这两者饱含的无处发泄的怒火……那是对于由人们的祈祷产生出“英灵”这一整体概念的憎恶。

“——那么切嗣,你让Saber蒙受屈辱……是因为对英灵的憎恶吗?”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夹带那种私情。我要赢得圣杯拯救世界。我只是在为此而战的过程中,采取最合适的手段罢了。”

如果按照预定进行战斗的话,如果不是捕获而是立即杀死索拉的话,彻底断绝魔力供给的Lancer应该会自然被消灭。但切嗣所采取的,是彻底排除失去主人的Servant再与其他人签订契约而卷土重来的可能性的方针。他根据对Caster一战的结果,预想到被冬木教会保护的凯奈斯可能会再次得到令咒。于是,准备了如此周折繁复的陷阱。

借助敌对Master的令咒消灭Servant,之后在抹杀Master。完全彻底的排除障碍……期间要求Saber的不是战胜Lancer,而只是在切嗣说服凯奈斯时分散Lancer的注意力,单纯的充当徉兵而已。

“当今世界、当今人们的生存方式,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战争。最后一定会需要作为邪恶的杀戮。那么以最大的效率和最小的牺牲,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要将其诬蔑为卑劣、贬低为恶毒的话,那就随你们好了。正义是无法拯救世界的。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

Saber回想起消失的Lancer最后的怨怒目光。接着,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倒在血泊之中那对男女的悲惨尸骸,以及刻在其面孔上的痛苦表情说道。

“就算是那样,你——”

Saber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平静。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对切嗣的复杂感情已经不是刚才的愤怒,而已经转变为某种怜悯。

没错,他也许是一个应该被怜悯的男人。

需要拯救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本身不是么?

“——卫宫切嗣。我不知道你过去受到过什么样的背叛,因为什么而绝望。可是那愤怒、那哀叹,毫无疑问是追求正义之人所拥有的东西。切嗣,年轻时真正的你应该想成为‘正义的伙伴’才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坚信、都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难道不是吗?”

至今为止,切嗣对Saber的态度不是完全无视,就是冰冷的蔑视。但是此刻,听到Saber静静质问的切嗣——他看着自己Servant的眼神,这时才第一次流露出除此之外的感情。

好像极度沸腾的愤怒。
汽车的排气声扰乱了黎明的静寂。随后,久宇舞弥驾驶的轻型货车闪着明亮的车灯开进了废弃工厂的空地。她应该是在结束作为狙击手的任务之后,来接切嗣回新都的。

切嗣从Saber身上移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轻型货车,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Saber仍然在向那背影述说。她还有最后一句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的话。

“切嗣……你明白吗?为了憎恨恶而作恶的话,最后剩下的将只有恶。在那里发芽的愤怒与憎恨,会再次引起新的战争的。”

切嗣面对Saber沉重的话语,似乎第一次有了回应的意思而想要转过身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注视着虚空说道。

“我会让永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为此我才需要圣杯。”

没错,他自言自语似的大声说道。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

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

切嗣极其平静和平淡地说出了心中的决意。Saber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回应他。

就算其手段和道路是无法容忍的邪恶——追求圣杯的信念却是纯洁无私的。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战争中有值得获得圣杯的Master,那就绝对应该是卫宫切嗣。

Saber无言地目送切嗣乘坐的轻型货车离开。第一束晨光照耀在她身边。将冬木化为魔境的暗夜离去了,街道在阳光下再次披上了名为“日常”的面具。

“切嗣……已经走了吧?”

“——爱丽斯菲尔?”

正因为Saber有时间去思考问话中的奇怪之处,她才能马上察觉到爱丽斯菲尔的异常。

空虚游移的视线、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瀑布般流下的汗珠……

她刚才大概只是在丈夫身边强打精神装作毫无异样。精神一放松,爱丽丝菲尔便站着昏倒过去,好像断线的人偶般瘫倒了。

虽然Saber立刻上前抱住了她,但臂弯中的纤细身体异常发热,使她明白爱丽斯菲尔的状况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爱丽斯菲尔!?振作一点!”
那天早上,卫宫切嗣高声表达的决意,从那毅然豪迈的样子可以看出,那是他毫无虚伪、真正的肺腑之言。

但那不可思议的隐喻般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切嗣在几天之后,才终于清楚地理解到。







在比绝望更深的绝望之中。

在比后悔更深的悔恨之中。
ACT12

—65:49:08

间桐雁夜陷入了漆黑的梦中。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皮肤能感觉到黑暗那密度惊人的重压。

这里,是哪里——这里好像是什么人的体内。

所以,雁夜向黑暗发问——你是谁。

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黑暗低沉地轰鸣起来。如狂风般怒号,如天崩地裂。

“我乃——

被疏远之人——

被嘲笑之人——

被轻蔑之人——”

黑暗中涌动的浓密黑影,就像一个蠢蠢欲动的人形。

沉浸在漆黑中的甲胄与头盔。

比黑暗更令人惊恐的炯炯双眸。

Berserker——间桐雁夜诅咒的具现,不,是他的愤恨从时空尽头所呼唤而来的Servant。

“毋需赞我之名——

毋需羡我之身——

我乃英灵光辉下的阴影——

诞生自耀眼传说中的黑暗——”

如同从地底升起的瘴气一般,怨恨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向雁夜包围过来。

雁夜不安起来,他刚想转过目光,钢铁护手冰冷的触感逐渐靠近,狠狠地揪住了雁夜的衣襟。

雁夜消瘦的身体就这样被提到了空中,Berserker的眼前——他被固定在不得不与那疯狂的目光对视的位置。

“所以——

我憎恶——

我怨恨——

以沉淀在黑暗中人们的叹息为食粮,诅咒光辉的人们——”

“……”

雁夜反抗着无情地锁住自己咽喉的护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另一副模糊而迷茫的景象。

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剑,以及手握剑柄、光彩照人的年轻武者。

雁夜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那是艾因兹贝伦的Servant…Saber……

“这即是我的耻辱——

因为她不朽的荣耀,我才会被永远的贬低——”

黑色骑士的头盔裂开了。

暴露出的面容被黑暗覆盖着,但那双如炬的眸子,以及因为饥饿而颤抖的牙齿却清晰可见。

“你就是、祭品——”

他冷冷地宣言道,二话不说将雁夜抱在怀中,闪着寒光的利齿刺入了他的颈动脉。

雁夜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

但这惨叫声却没能打动对方。狂暴的黑骑士吸食着从雁夜喉管中溢出的血沫,重重地咽了下去。

“好了,再多给我一些——

你的血肉、你的生命——

让它们来激发我的憎恨——!!”

不要……

住手……

救救我!

雁夜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语言请求宽恕,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在这黑暗之中,他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眼前时断时续地闪着一片血红,被疼痛与恐惧搅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挤出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再次叫了出来。
——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间桐雁夜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被火烧伤并从大楼楼顶落下的自己,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凭雁夜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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