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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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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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烧焦的皮肤,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看来,烧伤——虽然不知为什么,正在痊愈。

恐怕,是刻印虫想要将雁夜的身体作为苗床使用而维持着他的生命。但这完全没用。为了使皮肤再生,魔力已经被强行消耗,雁夜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就连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在消耗着体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葵,以及樱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雁夜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远坂时臣冷漠的表情和间桐脏砚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蛋……”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雁夜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雁夜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雁夜所憎恨的对象,间桐脏砚。

“雁夜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魔术师用拐杖挑起雁夜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雁夜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光是睥睨着对手,就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

“不要搞错了,我根本没有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雁夜,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这次的战斗,好像运气不错啊。”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脏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

“三个Servant已经解决,只剩下四个了。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就这样,脏砚说完忽然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或许再为你上道锁也不是个坏主意。雁夜啊,事到如今我就把专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来吧——”

咕,拐杖突然抵住了雁夜的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来。立刻,脏砚的拐杖如同老鼠一样向上挪去,猛地刺进了雁夜的口中。

“啊,呜……!?”

雁夜痛苦地昏了过去。虫子顺着他的口腔无情地侵蚀入食道,最后到达正在痉挛的腹中。现在他就算想呕吐也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腹中仿佛被放进了烧红的铁块,猛烈的灼烧感从雁夜身体的内部炙烤着他。

“呜……啊!?”

雁夜痛苦地挣扎起来,手上的镣铐被弄得哗哗作响。原本仿佛停滞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腾起来,心脏也开始近乎破裂般疯狂地跳动着。

那是被浓缩了的魔力块。刻印虫在雁夜暂时恢复了活力的身体内再次开始活动。雁夜全身的模拟魔力回路也开始了前所未有过的脉动,四肢也开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雁夜麻痹的手脚再次有了知觉。

见到“王牌”奏效,脏砚高声嘲讽道。

“呵呵呵呵,还真是立竿见影。

你知道么?你刚才吞下的魔力块,来自一只淫虫。就是最初吸取了樱的贞洁的那只。怎么样啊,雁夜?这一年来不断吸取的少女的精气——是最棒的魔力了吧?”

或许是这一连串残忍的举动满足了他的嗜虐心,老魔术师带着满脸笑容转过了身。当他正要悠然离开虫仓的时候,他的讥讽再次刺痛了雁夜的耳膜。

“去战斗吧,雁夜。燃尽从樱那里夺去的生命。不要吝惜血肉将圣杯带回来!如过你这种人能够做到的话。”

而后,随着仓门重重地关闭,周围再次只剩下冰冷的黑暗,以及虫子爬动的噪音。





雁夜无声地哽咽起来。
—64:21:13

温暖的午后阳光柔和地温暖了仓库的外墙,逐渐向西边倾斜过去。

但仓库中的空气依然寂静而冰冷。几缕阳光透过小小的天窗射了进来,仓库如同沐浴在黄昏般的淡淡暮色中。

Saber靠墙坐在地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她身边的魔法阵中,是依然仰面躺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爱丽斯菲尔。她还在昏睡。从早上将她带到这里以来,Saber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沉睡的侧脸。

昨天,她与爱丽斯菲尔共同画出的魔法阵是否能够如预料中的那样起作用呢?

对于身为人造人的爱丽斯菲尔而言,似乎在这个魔法阵中休息是唯一的休养方式。以前,与此同时还会举行仪式,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不可及的过去了。

这还真是漫长的一夜。

中途参战妨碍了战斗的Caster终于被打倒了。

之后,与Lancer的对决以令人痛心的方式告终。

昨夜,圣杯战争有了很大进展,两名Servant退出了战斗。不管战况如何,Saber算是尽到了最为重要的责任。

说不疲惫是骗人的。但现在她更担心爱丽斯菲尔的情况。

记得从早上起就有了征兆。爱丽斯菲尔将那称作人造人机能上的缺陷。但Saber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昨天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不是因为受了伤,也不是因为她进行了过于激烈的运动。如果是与Saber正式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由于Saber的疲惫、供给魔力的增加而给Master加重了负担所致。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下的就不应该是身为代理Master的爱丽斯菲尔,而是切嗣才对。

柔和的阳光透过天窗照了进来,随着时过正午,阳光也渐渐改变着角度。

终于——爱丽斯菲尔轻微地动了一下,静止的空气如同泛起了涟漪。

Saber立刻睁大了眼睛,只见爱丽斯菲尔一边难受地呻吟着一边缓缓地坐起身子。

“……Saber……?”

懒懒地拨开眼前的银色发丝,她用茫然的目光注视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Saber。

“爱丽斯菲尔,身体怎么样了?”

“……呃,嗯。应该已经没事了。”

这不可能,Saber刚想反驳,却见爱丽斯菲尔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到平时的健康状态。让人无法联想到她刚才都还在昏睡着。

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进行了充分的休息之后在早上愉快地醒来一般。

“嗯——看来我让你担心了。”

“没,没有。如果真的没事了那再好不过……可是……”

“嗯,你要说什么我懂,Saber。”

爱丽斯菲尔苦笑着用手梳了梳长发,整理了一下身上有点凌乱的衣服。

“看来我到这里之后还真是出现了不少问题。如果就这样安静地呆着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Saber,之后我可能就无法在你身边支持你了。”

“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有些颓丧地说道,这反倒让Saber微微吃了一惊。

“对不起,虽然很丢人,但比起成为你的累赘——”

“不、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更小心自己的身体。这都怪我。我觉得这是在提醒我,都因为我逼你不停地参加战斗,你才……”

Saber停了下来,怕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伤到她。爱丽斯菲尔淡淡笑了笑,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人造人和人类不同,对自己的身体构造非常清楚。就像汽车一样,如果有什么汽车燃料用尽还不亮灯警示,那才是真正出了故障呢。”

“……”

虽然这话没错,但比喻却不够恰当。Saber闻言阴郁地沉默了。随后她用非常认真的目光,从正面注视着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虽然你确确实实是人造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和普通人类区别对待。所以无论怎样,你都不需要把自己说得这样卑微。”

Saber说得直截了当。这下爱丽斯菲尔认输了。

“……Saber真温柔。”

“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这样想的。爱丽斯菲尔,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Saber为了使对话不那么沉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

“对女性而言,身体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适,你不必不好意思。”

被她这么一说,就连爱丽斯菲尔也只能为难地苦笑起来。

“你这样说的话,Saber,你也是女孩子啊——嗯,不会很麻烦吗?那时候你必须以男人的身份进行活动。”

“不,这个嘛——”

见爱丽斯菲尔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Saber不禁松了口气,于是她用比平时更轻松的语气接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生前受到宝具的加护,不要说灾病,就连老化都停止了,所以我身上不会出现任何不适。就算再过十年,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

说到这儿,Saber突然发现爱丽斯菲尔的表情像是有些难受似的变得忧心忡忡,于是她急忙停口。

虽然没弄明白这个闲聊的话题究竟为什么会使她消沉下来,但Saber发现了,现在的爱丽斯菲尔根本没有心情和她谈笑。

“——总之,爱丽斯菲尔,你不用担心任何事。确实,有你的掩护我会更为放心,但现在的敌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我单独行动,也完全有把握胜出。”

“……Saber,如果你真的‘单独’行动的话,那我也不会担心了。”

在Saber察觉到爱丽斯菲尔话中真正的含义时,她不禁觉得喉头涌上了一阵苦涩。

是的,她并非单独行动。与身为Servant的Saber缔结了契约的Master,此刻还在同一个战场上。

“哎,Saber……你以后,能将切嗣当作同伴,与他并肩战斗吗?”

她没能马上回答。这一举动明显表示出了骑士王心中的纠葛。

“……如果其他的Master们全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寻求圣杯的话,我认为圣杯应该由切嗣获得。为此成为他的‘剑’,我没有异议。”

用压抑的语气一边回答,Saber一边难以掩饰苦恼似的皱起眉头。

“——但我希望,成为‘剑’的只有我一人就够了。我不愿意再次介入切嗣的做法中。”

回忆起迪卢木多的末路,Saber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来。

无论对于这个名叫切嗣的人多么理解,愿意做出多大让步,那一场景是Saber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

“现在需要上演不得不让切嗣感到认同的战斗了,在不弄脏Master双手的情况下,身为Servant的我能够获得胜利,不是吗?剩下的三名Servant,无论如何都胜不过我的。”

爱丽斯菲尔点了点头。她也只能点头。在亲眼目睹了切嗣的卑劣行径之后Saber还能够保有斗志,这已经谢天谢地了。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Saber现在非常期待切嗣能够最低程度的信赖自己,而切嗣根本做不到。“真正的胜利”这一词语所代表的含义,对于“骑士王”和“魔术师杀手”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直到获取胜利,凭着不屈的意志和无论失败多少次都重整旗鼓的毅力——

将所有可能导致失败的原因全部彻底排除的深思熟虑——

虽然这两者的目的相同,但过程却有着致命的不同。

“……圣杯对我来说,就等同于我自身。因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有能使它降临的‘器’。”

听了爱丽斯菲尔的话,Saber点头道。

“我听说了,你的任务是‘器之守护者’。”

不过Saber与她每天二十四小时共同行动,却至今不知道她是怎样、在何处将‘圣杯之器’藏匿起来的。既然彼此信赖对方,那么她也没有去问的必要。等到Saber在所有的战斗中取胜之后,只要从她手中接过‘器’就可以了。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我的‘宝贝’能够交到我所爱的人手中——切嗣,还有Saber你。”

爱丽斯菲尔祈祷般说道,Saber毅然颔首道。

“以前,我在刚被召唤时就已经发誓要保护你们,并且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不打算违背这一誓言。”

“……”

爱丽斯菲尔只能态度暧昧地微笑并点头。

如果要实现“创始御三家”最初的目的——“达到根源”的话,就必须以令咒要求打败了所有Servant的Saber自尽,将全部七名英灵作为圣杯的祭品来结束战争。可是,爱丽斯菲尔与切嗣寄托于圣杯的,并不是这样的愿望。虽然使一切斗争结束的“世界的改变”这一愿望看似非常庞大,但说到底还是跳不出“奇迹”的范围。根据其结果发生的变化,最多也只是在“世界的内侧”进行,比起目标为“根源之涡”的世界“外侧”,实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如果只是想在现实世界实现奇迹,那么就不需要远古的冬之圣女自身作为‘器’让大圣杯完全觉醒。只要能打倒其他敌对的六名Servant,就足够补充让切嗣和Saber实现愿望的魔力。

但在二人经历着残酷的生存战的过程中,爱丽斯菲尔所担心的是——比起敌人的强弱,更重要的是切嗣与Saber的不合。

由于生存方式和信念完全背道而驰,这两人的冲突是难以避免的。所以爱丽斯菲尔认为自己必须尽可能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过至于她能否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已经没有指望了。

因为,爱丽斯菲尔的身体已经——

“——?有人的气息在接近,爱丽斯菲尔。”

Saber的脸上写满了警惕。随后,爱丽斯菲尔也从设置在庭中结界的反应上感知到了来者。

“——啊啊,没事。这气息是舞弥的。”
轻叩仓库大门,进来的的确是久宇舞弥本人。她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冰冷的美貌令Saber有些不快地移开了目光。从她毫不留情地射杀了Lancer的两位Master的这一行为来看,她确实只是在冷酷而忠实地执行着切嗣的计划,只是,Saber对这一行为很难表示认同。

不知舞弥是否了解Saber这番内心活动。她和平时一样,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远坂时臣派来了密使。他让使魔带来了书信,夫人,是给您的。”

“密使?”

爱丽斯菲尔从艾因兹贝伦城撤退后,为了让其他不知情的Master上当,那里已经借由切嗣之手变成了一座危险的陷阱屋。舞弥的蝙蝠负责监视,刚才有使魔而非魔术师携带着文书出现在那里。

“是用翡翠制成的鸟。根据切嗣的判断,那应该是远坂的魔术师常用的傀儡。”

“我也是这样听说的。那么,信在哪里?”

“在这里——”

接过舞弥递来的便笺,爱丽斯菲尔阅读了起来。上面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极其简单面明了地写明了用意。

“……也就是说,他申请共同战斗。”

爱丽斯菲尔轻蔑地哼了一声。Saber也是,光是思考那个Archer的Master的企图,就让她无法释然。

“同盟吗?都现在了?”

“对于如何应对剩下的Rider和Berserker,远坂应该觉得很不安吧。他认为我们最容易对付,所以就邀请我们和他结盟——也就是说,和另外两组相比,我们被轻视了。”

信上说,如果爱丽斯菲尔有心交涉,时臣会在今夜零点在冬木教会恭候。

“圣堂教会身为监督者应该贯彻中立信念,居然会同意他这么做。”

“那是因为听说身为监督人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这次的圣杯战争无人监督。”

听了舞弥的说明,爱丽斯菲尔认同地点了点头。

“切嗣说过,远坂和教会的关系也就此曝光了。站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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