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忽然发现自己与阿贝之间对话减少,他甚至避讳我的视线。以及平安、咚咚虚假的借口,她们丢下我遥遥走在前方。我们之间突然丧失了许多彼此需要,我似乎不再是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我知道,我成了只和陈糯靠近的对象。我也知道,这是他们身为朋友的自觉。可我的愤怒还是无法抑制地堆积起来。
在这夏天最为锋芒毕露的时刻,我的脾气变得暴躁。我和陈糯吵架,和平安吵架,甚至在生日那天因为阿贝一句话赌气消失了一天,结果在傍晚时分的大街上被他们拖走。陈糯把礼物塞进我手里的时候,眼神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说,阿来,在你心里阿贝始终比我重要。
我拆开礼物,看着那块表很久,然后抬头看到陈糯隐忍一切的眼神,眼泪终于流下来。
我顷刻间望见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悲从中来。他说阿来,你喜欢阿贝你知道吗?
》》》
我想我是挫败在这段感情面前。
此时高考已经步步逼近,原来任何事都无法阻止的是它。
我在六月到来的时候彻底在学校消失了。此时我已觉得自己像是挥霍了大半生般精疲力竭。我隐匿在家里,无法面对的一些事情统统被强制隔绝。我没再和任何人联系,完全封闭的时间用来恶补之前荒废的学业。内心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
》》》
我早该料到得到太多,必然要在某一日全部抖搂出来。
玖
没人猜得到有多少场离别会发生在这个喧闹过后我们曾无比期待的夏天。
堆积的悲喜汹涌而出,谁又数过有多少种或欢笑或流泪的脸。
走出考场,六月的阳光使人晕眩,如同从深深的洞穴中走出初见光明般。光线炙热如火,照亮了当初阿贝不断重复的他要带他女朋友去云南经商的梦想,照亮了平安说高考完的暑假去北京听演唱会时的心情,照亮了陈糯对我润物细无声的爱。
所有青春年少的热情,最终都熔化在高温的空气里。这夏季丧失了最初的斑斓色彩。
》》》
陈糯要去当兵,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声音无比坦然。他说想一想当兵也是好的,有津贴有医保将来找工作也顺利,还能为国家作贡献。他在电话里干笑两声,比你做个平庸的大学生强多了。
平安在她爸的公司里工作,她不愿意去早已联系好的军校,也不想再上学。她说已经彻底厌倦了课本,在考完英语那场之后身体里所有用来学习的细胞统统坏死了。
咚咚本想用那游走于本科线的分数奋力一搏,最终也宣告失败。她去了沿海城市上专科,并发誓要考专升本。
而阿贝选择复读,他漂亮的女朋友神气地考上了中戏,给我们这个不出名的小学校狠狠争了光。她临走之前对阿贝说了一句我至今都无比赞同的话。她说,男人不能像女人一样靠脸吃饭,男人要有理想,理想是什么你懂不懂。
可惜的是,阿贝那漂亮的女朋友并不知道阿贝和我说他的伟大理想的时候脸上有着怎样的熠熠神采。
拾
故事的最终我显得形只影单。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故事般,我是坐在角落里手捧爆米花的观众。
曲终人散,我似乎又完全不记得所有的情节。只看到在按下快进键后迅速切换的画面,一瞬间耳边出现仿佛老式放映机飞快转动的刺耳声响。
那画面在香樟浓密的叶片里失去颜色,在桂花的香气中隐匿形状。最终戛然而止在这个出现萤火虫的秋初夜晚。
》》》
如穿越时空般短暂。
》》》 END
幼稚恋曲(1)
文/郝好
郝好
2010年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壹
我很讨厌坐公车,这个年龄,既不老也不幼,一般没座位,我平衡能力不好,公车司机还总喜欢把公车当赛车开,在公车上总是因为踩到别人而不停地说对不起。
因为自行车在假期中援助了不请自拿者,高中开学第一天,我只好去挤公车。巴士在市区里横冲直撞,当我第三次踩到前面一个跟我一样穿着江渡中学校服的女生的时候,她终于怒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怒气没有发泄在我身上,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拍拍公车司机的肩膀,说:“大哥,拜托,您不会是舒马赫吧!”“舒马赫”嘎嘎一乐,没看清前面的情况,一辆车横插进来,“舒马赫”吓了一跳,猛踩车,我猛地撞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直起身来,眼睁睁看着血从鼻子里啪嗒啪嗒地流下来。
该女生又跑回来递给我张纸巾,自己鼻子堵成猪鼻子插大葱的时候,血终于止住了。心有余悸地想,唉,姑娘我差点破相啊。
下车往学校走的时候,女生一直追着我问:“你没事吧没事吧?”我口腔鼻腔里还有那股火辣辣的血味,并不想说话。她直接追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叫熊一雄。高一二班新生。”我愣了下,弯下腰哈哈大笑。这名起得相当艺术啊,不但忽略性别还直接损了一下自己。女生看我笑得离谱,没答理我,继续自顾自介绍下去,“名字嘛,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你,看我这名字多好记。大家看到我肯定都对我印象深刻。曾经我觉得这名字不好,后来我发现凡是见过我一面的,再长时间之后都忘不了我,因为我本人和名字形成鲜明反差,大家无限扩大我真人的好,你看我多温柔啊,多可爱啊,我完全是熊可爱级别的嘛!我就喜欢这名字,后来我妈让我改名叫熊一夏我都没答应。”我爆笑过度,“葱头”掉下来,又血如泉涌了。
“唉,嘲笑别人迟早是要还的嘛……”熊一雄拿着一包纸巾向边撒鼻血边掩面逃跑的我追来。后来熊一雄和夏茵潇小姑娘——也就是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贰
中午的时候我在图书馆找一本席慕容的诗集,图书馆的管理系统上分明显示这本书在馆,我翻遍了本应该放置那本书的书架都没找到,突然听见有个人在小声地念:“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恩,有feel,不过这句子太软了。”
我一抬头,只看一个男生斜倚在书架旁,他身材修长,起码侧影看上去挺帅气,他边念边发表言论,手里拿的正是我久找不得的书。我抽了抽嘴角;鼓起勇气前去搭讪。
“你好,打扰一下……”
男生冲我一笑,想了一下说:“你是熊一雄的同桌夏茵潇对吗?上午自我介绍的时候对你俩印象挺深刻的。而且我就坐你们后面的,怎么样,你鼻子好点没?”
“喂,打人不打脸,讲人不揭短,你一大男生和我一个小女生说的第一句话就勾起我不爽的记忆,你也是高一二班的?”男生点点头。“上午我没上台自我介绍,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唯宇,本人没姓。”
我虽很好奇他这个奇怪的名字,但我这人一般对不关己的事情高高挂起,直接拐回正题:“你喜欢这本书?”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书:“没有,没有。只是随手一翻,男孩子嘛,都不喜欢看这么温婉的诗。除非是女孩子写给自己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幼稚恋曲(2)
我恶狠狠地从嘴里逼出几个字:“那麻烦你把书让给我可以吗?”
他突然拍拍我脑袋:“小丫头凶巴巴的做什么,给你。女孩子要从小培养女人味儿,不然长大了就晚了,书拿去。”
我装作非常温柔的样子冲他一笑,用嗲嗲的声音问:“麻烦请哥哥给我解释下,女人味儿是什么味?”
“女人味儿……就是拥有女人的温柔,娴熟,同时不应软弱的这么一种状态。”
我撇撇嘴抱着书扭身走人,顺手挥了挥书,背身对他说了声谢谢。
叁
上学三个月,已是秋末了。
我很是郁闷,高中课程确实越来越难,和初中完全是两个断层。
唯宇总是嘲笑我笨,我当然不会服气,可是我问他的题他总是可以用越来越短的时间做出来。差距不断地拉大,让我感到了恐慌。
这天班头在台上说了艺术节的事,全班同学都低头不做声,自顾自地写着作业。唯宇天生不安分,学习又学得轻松,自告奋勇去朗诵。班头乐得有人出头,又琢磨着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参加,一定要整出彩了,不知道怎么想起我会钢琴,非要我给唯宇配乐。美其名曰:有新意。
临比赛前一天我很郁闷地发现自己来那个了。第二天痛得死去活来,沈洁扶着我从教室一步步挪到比赛的大礼堂换衣服,唯宇提着我俩的衣服挺好奇地看着我:“咋了?中午没吃好?”熊一雄很鄙视地看他一眼:“你看不出来吗?”唯宇很是恍然大悟地看着我,然后很同情地拍拍我的肩:“多喝点热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扭头冲熊一雄大笑:“看了没,咱唯宇哥多有天分,这都能理解!”
唯宇从袋子里掏出我的衣服一把扔过来:“快滚进隔间换!”
我站在小隔间里使劲摆弄着自己的领带,怎么都打不出型来,我尝试了半天像红领巾一样绑一绑,可是那个结都瘪瘪的根本出不来形状。我要疯了。女孩子打个鬼领带啊!我一柔情似水的姑娘家,干吗非要装中性!
我特沮丧地拎着领带出来,看见唯宇已经换穿好了小西装,确实很有型,不得不感叹人靠衣装啊。唯宇和尚的形象瞬间在我心中被美化了。
“你领带怎么打的?”唯宇解下自己的领带,很耐心地给我示范。
“看不懂!”
唯宇再来一遍。
唯宇再来一遍。
唯宇再来一遍!
“你白痴啊!”
“你才发现她是白痴女啊。”一熊在一旁笑笑。
最后某人异常无奈地直接把领带勒在我的脖子上,亲自帮我打领带。不过同志们一定都了解,这个给别人系东西和自己系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唯宇不停地扯着领子给我试来试去,鼓捣了好半天。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脖子,有凉凉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这动作太亲密了,脸开始变红。
“夏茵潇,你想歪了吧,看你那脸和你那耳朵。”
我脸更红了,但嘴上不能输啊,小声说了句:“这里很热耶。”
一雄咯咯笑了起来,打量着穿着短裙站在秋天的温度里直哆嗦的我。
唯宇也笑了,调侃我说:“茵潇啊,你不会是暗恋我很久吧?你脖子都红了。”
我想我是讨厌这一刻的,我十六岁,正是情思萌芽时期,就这样,我没想到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可惜,很多时候,青春恋曲不会圆满。
肆
班上同学都在教室认真地上晚自习,这个“认真”怎么解释完全看你的理解。班头出人意料地近一节自习都没出现在班里“偷袭”我们。同学们有的更加没有顾虑地“认真”起来。
幼稚恋曲(3)
突然,不知是哪位够义气的哥们用粉笔头狠狠地砸了我一下,我立刻若无其事地合上《萌芽》,打开一本《数学题库》压在上面。
班头满意地在班里巡视一圈,同学们都松了一口的时候,我的手机却若无其事地响了起来。
我深吸口气,心里默念着:“这手机不是我的。”继续若无其事在书上圈点了一下,我的功力还是蛮深的,起码跟白素贞也得互相称个姐妹吧。
班头环视了教室一周,径直冲我走了过来,脚步很慢,似乎在对我进行慢性考验,我心里一哆嗦。我已经听得见周围同学在窃窃地笑。
“夏茵潇的手机要是被没了,就是她笨,连铃都不知道关,没被没就是她傻,傻人有傻福。我赌她笨,赌五块吧。”
班头径直停在我面前,冲着我……或者说是我身后说:
“唯宇,把你手机交出来!”
“老师,我……我没手机!”
“还说没有?带手机你还竟敢让它上课的时候出声?”
“老师,不是我的在响!”
“说漏了吧,还说没手机!快点交!”
唯宇很不情愿地交出了手机。
事件平息了。我自责了半天,琢磨着也太对不起唯宇了,我扭过头说:“哥们儿抱歉,你明天中午想吃啥我请了。”唯宇呵呵苦笑一声:“不用了不用了。原谅你原谅你。”
一雄叹口气说:“唯宇啊,你说你给茵潇个机会跟你共进午餐多好。你啥时候这么大度了?人家请你吃饭你都不吃?前两天我弄丢你份卷子你都勒索我个鸡翅!”
我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浑球在这样不恰当的时间陷害我,牵连无辜者。
荧幕亮亮的,显出了一行小字。
唯宇:“你手机没关铃吧,哈哈哈哈!”
“唯宇!”
伍
周一早上,我正趴在桌子上问唯宇一道题,一雄歪歪斜斜地走进来了。“哎呦,我的妈呀,疼死我了,茵潇快帮我捏捏肩,哎哟!轻点轻点!疼!”
“你说这大周一的你累成这样,双休日你干吗去了这是?”
“我爸心血来潮带我和我表哥滑雪去了。这玩意儿真的不是一般的运动,太惊险了,我在摔了二十多跤后实在摔不动了,跟我爸申请撤退,我爸义正词严地说:‘那怎么行!你既然来了就一定得学会啊,不然你前面那二十多跤就白摔了不是?做人怎么能半途而废!’我爸就押着我上雪道,我站在峰顶上实在不知道咋好了,我一想,往下滑吧,我腿都打哆嗦了。干脆,滚下去算了!于是我抱起雪板趁我爸不注意一歪身就滚下去了,还不停撞到道边两块冰啥的,疼得我啊!滚着滚着终于停了,我寻思,谢天谢地终于滚下来了,结果抬头一看,才滚了一半!早知道我才不叫熊一雄,熊起来没完没了的,该听我妈的,就熊一夏……”
我和唯宇互相看了一眼。“哥们儿你想笑吗?”
“想,姐们儿你敢笑吗?”
“憋不住了。”
我和唯宇抱头大笑。一雄抬抬胳臂想打我们奈何实在是抬不起来了,冲我们咧咧嘴:“笑啥笑!别笑了,我继续说。我告你俩嘲笑别人迟早是要还的……你看我哥,他看我跟那趴着爬都爬不起来了,也是跟你俩一样,笑得那叫一灿烂。我非常郁闷地问他摔几跤了,他告诉我他会滑!一跤没摔!我咒他一定得摔,必须给我摔个狠的!老天有眼啊!就听一女的杀猪一样尖叫着从上面冲下来,不会拐弯也不会减速,我哥就顾嘲笑我了,我一扭脸他人就没了,就看那女的一把抱住他拖出去十米才一同摔倒,他俩那姿势那叫一亲密接触,我当时还想我哥来艳遇了嘛,那女的一摘雪镜,哇靠,那叫一惨不忍睹!我哥和我爸还真滑上瘾了,还说下周还去,下周打死我我都不去了。” 。。
幼稚恋曲(4)
我嘻嘻笑着说:“那一雄,下周你跟我去照大头贴吧,照情侣的那种,新出的背景,特好看!”
“我才没兴趣跟你照情侣的,不当蕾丝边。”
“真的,特好看,咱俩这是纯洁的关系,但也不妨碍咱俩照点好看的照片嘛,虽说有点小出位。”
“我才不跟你去。要去也得跟大帅哥照情侣照,我的‘初照’咋能给你。”
就听见后面有一很小的声音说:“不然我陪你去吧。”
我呆愣了下,扭头看唯宇,他笑了下:“我开玩笑,你俩继续聊。”
陆
令我不能置信的是,我和唯宇那么硬拼起来的节目,竟然杀进了艺术节的决赛,唯宇是个很细心的人,总是帮我倒一杯水拿去琴房,结果白痴的我一抬手把水打翻了。趁他擦地的空,我问了他一个我想问很久的问题:“你名字为什么只有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