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将瓜果摆好,容恒撩起衣袍慎重的叩了三个头之后,站起来道:“好了,走吧!”
这速度……
若薇再次震惊住了。
被容恒一路牵着走,若薇时不时的往后看去,那孤零零的坟头杂草摇曳,仿佛是一位母亲的素手在空中跟儿子挥手作别。
“……你母亲为什么会被逐出宫啊?”再次坐上那条小舟,若薇忍不住问道。
来之前她就已经打听过了,容国的国母还在世,就连容恒的父亲也还在世,她还一直以为容国的太后就是容恒的亲身母亲呢,没想到还是后的。
“你好像很喜欢问人家私事啊!”容恒举着长篙,高扬起语调反问。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嘛!”谁不喜欢八卦,她也是人啊!
容恒果然不想说。
两人上了岸,容恒从树上解开马缰递给若薇。
若薇诧然:“你呢?”
“本王自己走回去!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应该比较远!”容恒耸肩,依旧是那番从容不迫的样子。
“哦!”若薇从他手上接过马缰。
忽然,一道阴影划过,下一秒,她全身都被一层温暖罩住。
瞬间的温暖令若薇无所适从,大氅里还残留着容恒的温度。
容恒亲自替她系好大氅的带子,修长的手指抹平领口的褶皱处,细心的好像丈夫一般。
“你好像不开心啊?”
若薇连忙摇头:“不是,主要是你一下子对我那么好,有点不习惯!”
“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对你很好!”
“……容恒!”若薇皱起眉,如果都像他这样,那世界上将没有单身汉了。
容恒却不听她的辩解,大步转身,足尖一点,暗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空里。
空荡荡的夜色中回荡着容恒不容置疑的宣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跑不掉的!哈哈……”
“神经病啊!”若薇暗自骂了一句。世上有他这么自恋独裁的人么?
若薇毫不犹豫的上马,一路朝客栈飞奔而去。
赠送小剧场
天机算对天机子说:“你死了,我也会送你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圈”
天机子:“那真的谢谢了,应该需要不少钱吧!”
天机算:“只要你死,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天机子:“……”好耳熟!
天机算得意中:“师兄,你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天机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要帮人算多少次命才能买得起那个花圈!”
第117章
容国皇后大丧,全部宵禁。
若薇骑着马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四周阴沉的可怕,光是风声就好像带着哨子一样从耳边呼啸而过。
若薇紧了紧衣领,连忙加快速度。前面就是客栈了,马上可以见到儿子,心情不觉兴奋起来。
忽然,手腕上原本还晶莹透亮的铃铛不知怎么的剧烈晃动起来,有危险
若薇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高高的抬起,四蹄朝天长长的鸣叫一声,险些将马背上的人掀翻过来。
若薇惊魂未定的大喘气,吃惊的瞪着离自己只有三尺距离的丝网!
那是什么东西?
纵横交错的黑色丝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条街,就好像x光一样。夜色太黑,如果不是随心铃遇见危险便会晃动,她很可能就冲过去了。
若薇机警的扫视四周,这条街可以当做现代的商业街,道路两旁全是各种各样的店面,屋檐下挂着五颜六色的牌子,风吹过,牌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有古怪。
若薇不敢大意,连忙翻身下马,慢慢的靠近那些纵横交错的网面。
这些丝线极其的细,如果在白天还好辨认,现在是晚上,只有认认真真的看才能看出点端倪。无数根线绕在道路两旁的屋檐上,交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网。到底谁这么无聊把丝线绕在这里呢?
看了一会,若薇脸色的血色渐渐褪尽。
这不是普通的丝线,这是削骨丝!
水火不清,刀枪不入的削骨丝!
她记得很清楚,这种丝线是产于极热地带,一般当做刑法用具。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的刑法,将削骨丝制成一张网拴在四个角上展开。然后将受刑之人用梯子送上高台从上面推下去,只需要瞬间的功夫,那人便会变成一块一块从网的细缝中漏下去。后来此刑法太过残忍,圣皇便将此刑法名列禁止了。
没想到,今时今日,她竟然能亲眼看见这残忍的东西。
若薇连忙往后退,尽量不让自己接触到那些东西。只要是皮肉之躯,碰到必然皮开肉绽。
可就在转头的瞬间,背后已经不知何时站了一排黑衣人。
若薇倒抽一口气,瞪大双眼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不用多想,削骨丝肯定是他们在这里安置的!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若薇安奈住耐心,等候这帮黑衣人亮出身份,比如某某说,你就是我安若薇,我们是某某杀手社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但是这些人并未按照套路来,而是跳过了前奏,直接进入主题开打
后面是削骨丝,前面是一群手持兵器的黑衣人。若薇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他们手里的兵器并不是刀啊剑的,每个人的手里拿的家伙都不一样,有的像镰刀,有的像伞,有的像锤子。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帮派?连武器都那么新潮?
昔日繁华无比的街道上如今静的发寒,刀光剑影下却没有一家开门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整条街都被清空了一样。
随心铃舞出的火炼暂时阻挡住那些某明奇妙的黑衣人,若薇闪到一边,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们往日无怨……”
话还没讲完,数十名黑影再次冲上来,若薇咬牙切齿,这都是谁训练出来的,连话都不给人说完?
若薇狠狠的诅咒一声,奋力的舞出一道巨大的火炼,不管了,本来担心动静弄的太大万一把人家铺子烧了,她还得赔钱,如今再顾忌这些,估计命都没有了。
巨大的火炼仿佛成了精的妖火,有几个躲闪不及,瞬间化为一堆枯骨。
若薇大惊,没想到有了内力之后,随心铃的威力比以前增大那么多,之前使用只会伤人并不会立即将人烧成炭灰,如今……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集体愣了愣。估计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武器。
趁着他们惊愕的空挡,若薇再次开口问道,这次她说的十分的快:“你们到底是谁,我跟你们有何过节?”
剩下的人没有一个说话,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好像某种暗语,若薇连忙警惕起来,飞速的舞动起随心铃,细碎轻灵的铃铛声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杀手们连忙拿出武器来格挡,却不料,一碰见那火红色的彩带,所有武器都变成一滩铁水。
剩下的数人连忙向后退,若薇跟进一步,伸出手,指着他们道:“给你们机会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互相望望,脸上杀气骤起,赤手空拳的朝若薇飞扑过来。
若薇皱起眉,不由的向后退去。
她看的很清楚,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一副黑色的手套,而后拉开一张透明色的网兜。
如果猜得不错,那也是削骨丝做的。要是被网到了,她就成碎片了!
“真是欺人太甚!”手腕一扬,绚丽的火带伴随着一阵呼啸声朝那些人席卷而去,那些黑影还未走到若薇身边,便成为了一堆枯骨,网面哗啦坠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这场刺杀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若薇咬了咬唇,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
她不想杀人的,真的不想。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想要她命的人那么多呢?她到底惹到谁了?
这些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
还有,他们把整条大街都用削骨丝封住了,只为了杀她,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脑海中豁然冲出来一张人脸。
那个人高高在上,唯吾独尊,睥睨天下,谈笑间灰飞烟灭!
夏桀!
会是他么?这些人是他派来要她命的么?
犹记得那天她离去时,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神色。
不敢想!
若薇闭了闭眼睛,努力的安抚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这只是个误会!这些人也许不是夏桀派来的……
接下来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回去?
面前是错综交杂的削骨丝,这时,她被地上一副银白色的手套吸引住了,若薇弯腰捡起来,顿时,掌心冰凉一片。
这是……
冰蚕手套。刚刚她看见那些杀手就是带着这个手套才将网拉起来的。若薇连忙套上,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了下削骨丝。
没事!
客栈小院中,灯火还未完全熄灭。
以天机算为首,其他人的动作完全保持一致,皆抬头看天。今夜的繁星如同水洗一般,清晰的连一向不常见的天杀星都闪亮无比。
天机算摇头叹气,扶着酸涩的脖子:“未来几天都是杀气震天啊!”
砰,门开了,众人被吓了一跳。
统统望向那处。
若薇激动无比,消失了好几天了,想着家里人应该担心死了,而且半路上还碰到一群不会说话的杀手,她现在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
大家很稀疏平常的看着她。
天机子只是诧异片刻,便道:“你回来了?”
“嗯!”若薇点点头,走到小院中央,跟着他们一起看:“看什么呢,这么多人!”
扫了一圈,基本上都在,除了一个人段微。
噔噔噔,后面传来一阵下楼声音,紧接着一个小肉球迎面扑来,若薇眼疾手快的接住,眼睛一弯:“小家伙!”
沉甸甸的小身体,令人觉得无比的踏实。
果果紧紧的圈着若薇的脖子,关切问道:“娘亲,你这几天都跑去哪里了!我还以为……”
摸着他的脑瓜,若薇微笑:“还以为什么?”
果果眼珠子一转,奶声奶气说道:“我还以为谁把你抢走了!”
若薇被逗乐了,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放心,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天机算看着这对算不出命数的母子,不知为何,他开始泛起恻隐之心。
他刚刚夜观星象,发现天杀星闪亮无比。预兆如此明显,五国将不再太平。而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位。
师兄对这两个徒弟关爱有加,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他如此疼爱他们两个,若以后这两人犯下弥天大错,到时候师兄该如何呢?
天机算沉沉的叹口气,摇着头回客栈睡觉。
白泽睁着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子,微微一笑:“若薇,流星好看么?
“咳咳咳!”天机子捋着胡须咳嗽,这个白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么?
若薇浑身一僵,狐疑的看着白泽:“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白泽开心的回答着,却被天机子一把拉开,天机子热情洋溢:“薇薇啊,这几天都到哪里玩了,怎么不叫上师傅啊?”
若薇皱了皱眉,将果果放下来,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我哪里是去玩的,这三天我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
天机子瞥见她手腕上的随心铃,眉眼一弯:“嗯,看来容恒也不是那么混蛋!”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若薇再次皱眉,今天怎么觉得师傅有点不对劲呢?她失踪了几天他也不着急,现在回来了也不激动。还害她激动半天。
果果仰着脑袋抢话道:“娘亲,他们说这几天你都在别人家做客!”
“谁说的?”
“就是那个看不见叔叔!”
“……”说的是段微吧!
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段微的影子,若薇有些好奇:“段微呢?”
一提到段微的名字,天机子表情就暗淡下来,可能是他真的老了,猜不透年轻人的心思,前一刻段微还很着急的寻找若薇,后一刻便负气离去,离去前什么都没留下。
其实段微想走,没人能留得住他!
若薇哄了果果睡觉之后,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今夜突然发生的围剿事件弄得她十分烦闷,想来想去都不晓得是谁要杀她。
想的脑袋都破了,最后只好去找天机子。
老年人一向失眠,若薇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客栈的屋内摆设比较简陋,天机子正在煮茶,在这样湿冷的冬季喝上一口现煮好的热茶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若薇毫不犹豫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惊叹:“这么烂的茶叶都被你煮的这么好喝,师傅,你真是神了!”
天机子瞄了她一眼:“别耍嘴皮子,有事快说!”
“师傅,人家在夸你啊!”若薇不满的嘟起嘴。
天机子捧着茶杯嘿嘿一笑:“行了行了,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你来找我老头子干嘛?”
若薇又抿了一口茶,鼓了鼓勇气,说道:“今夜我回来的时候被人追杀啊!”
天机子猛地一顿,脱口而出:“谁?”
“我要知道还问你!”她把认识的人全都在脑海中过了很多遍,包括小河都算进去了,但是一无所获。
“那你可从他们的服侍上看出什么来了?”天机子又问。
“没有,不过他们的武器都好奇怪,镰刀啊,锤子啊,不知道的以为是开五金店的!”若薇百般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装作毫不在意道:“不过师傅不要担心,那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变成二氧化碳了!”
“镰刀?锤子?”天机子摸着胡须,意味深长的重复着。
“师傅知道?”
“不知道!”天机子摇摇头,忽然语气坚定起来:“不过有个人应该知道!”
“谁?”
砰,门被人用力的一踹,一道灰扑扑的影子飘过,紧接着睡在床上的人被人用力的拉起来。还在睡意朦胧中的天机算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从床上再次来到院子里了。
天机子拎着师弟的后领:“我徒弟被人追杀,你帮我看看到底是谁杀她
天机算人还在朦朦胧胧间,他就是有个特点,一睡下便很难再清醒,说话都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天机子连续在他脸上扇了几个巴掌都没把他弄醒,若薇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道:“师傅算了吧,明天看也一样啊!”
“不行,就得要今天!”天机子不依不饶。连忙转身去屋里,准备端盆凉水来。
天机子前脚刚走,天机算猛地从石凳上蹦起来,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哪里还有刚刚睡意朦胧的样子。
若薇吓了一跳,她知道眼前这位师伯并不待见自己,但是毕竟是长辈,若薇连忙恢复正常:“师伯晚上好啊!”
“今晚的事不会就此罢休的!”天机算掐着手指道。
若薇注视着天机算。
天机算的手指比一般人要长很多,而且极为纤细,好像手指上没有肉一样,近距离看,他掌心没有掌纹的。不过她听师傅说,算命之人本身就会因泄露天机而短寿,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看自己的命运,便在很小的时候,用火将掌纹褪掉,这样就看不见了。
“师伯,你说这话会让我误会那些杀手是你派来的!”若薇咬着手指,很萌很萌的看着天机算。她至今都不知道天机算为何不喜欢自己,要知道,她对付中老年妇男很有一套,可是天机算却是个例外。这个水火不侵的怪老头!
“若薇,不得无礼!”天机子端着水过来,见天机算清醒无比的站在那,便知道这死老头又在装睡。
天机子施施然的放下水盆说道:“既然师弟已经醒了,便帮薇薇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