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均需官陆青青领命,立刻招呼人前去砍伐木材,准备造船!
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箭矢嗖嗖嗖的,射向对岸,深深凿进对面的石壁。
容恒站在岸边,唇瓣紧抿。忽明忽暗的篝火将他的脸照的十分不真实。
“陛下,对方想用绳索过来!”容恒身边的大将前来报告。
“砍断他们的绳索,阻止他们过来!”
“陛下——”将军吃惊急了,他们苦战这么久,都没能攻下圣都,现在来了援兵,不正是一件好事么?为何还要阻止?
“本王说的话你们听不懂么?”
手下眉头紧皱,连忙跪地:“是!”站起来之后,立刻下令:“立即砍断他们的绳索,违令者斩!”
这道命令一层一层传递下去!
容恒继续负手而立,迎着江水,目光缱绻的望着对岸那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看的那个人是不是若薇,不过知道她在那里就行了。
若薇……我的爱。
她就在那里,此时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她,可是他不能。
圣皇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夏桀已经深陷囫囵,他不能再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过来。
他命人摧毁桥梁,切断后路,就是想跟圣皇拼死搏斗,无论输赢如何,他都要这么做。
若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应该会明白的!
“什么?对方砍断了我们的绳索?”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过江的若薇听到这个消息,小脸绷的紧紧的,蹭的站起来,不用说,肯定是容恒那厮干的好事!
他想一个人充英雄?拳头捏的死紧……
“大人,我们怎么办?对方不让我们过去!”夏侯城焦急万分,好不容易打到圣都门口,怎么说也要上到对面杀几个敌人再说啊!
若薇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定定的望向对岸那抹模糊的身影,他到底要怎么样?
“大人,不知道以您的轻功能不能过去!”夏侯城异想天开问道。
若薇诧异的转头看他:“你觉得我能?”
“他们都说您的轻功极好的,叫什么踏雪无痕!”
“你也说了,是踏雪无痕,而不是踏水无痕!”若薇没声好气道。
夏侯城一愣,觉得很有道理。扭头去想办法了,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了,惊悚的转身。
看着那娇小的身体,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前的若薇又回来了!
陆青青咦了一声,同样吃惊的看着她手腕上变换出颜色的铃铛,觉得十分新奇。
这么耗着绝对不是她的作风,了解若薇的人都知道,她想做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再射!”
一根绑着绳索的箭矢又射过去。
若薇接过绳子的一头,拉了拉,趁着对方还未砍断的时候,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大人?”
“天……大人,你做什么?”岸上惊叫成一片!
夏侯城紧追几步,却被江水拦住,看吧,刚说她正常了,现在又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来!
对岸看见又有箭矢射过来,连忙拿起砍刀准备切断,却不经意发现有个小小的头颅在水里沉浮。
士兵不敢妄动,连忙跑回去报告。
得到消息的容恒立刻来到绳子的地方,眯着眼睛看着浪涛中起起伏伏的小头颅。
那一刻,他心中澎湃着千丈浪潮,比那江水还要激烈。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没有任何特征证明那个人是他心里的想的那个人,但是他就是能肯定,那个人就是若薇!
是若薇,她在向这边游。
近了、近了……
若薇一边拽着绳子,一边吃力的朝对岸游去,可是激烈的浪花拍打在身上,闷闷的疼。
若薇咬紧牙关,愤恨道,容恒,有种的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看老娘过去怎么收拾你!
“大人过去了,怎么办?万一对方砍断绳子,我们岂不是……”陆青青焦急万分。
夏侯城连忙抬手制止住陆青青下面的话:“他们不会的!”
是的,若薇也知道容恒不会的。
因为信任。所以敢将自己的命交到对方手里。
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当你将他扔向天空的时候,他会笑,因为他知道你会接住他,这就是信任。
“陛下,对方要过来了!”
容恒胸膛起起伏伏,扭头道:“去拿条毛毯来!”
侍卫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魂,连忙转身去准备毛毯!
江水冰冷刺骨,若薇被冻的瑟瑟发抖,忽然,她手里的绳子一紧,连忙往对岸望去。
岸上,容恒双手紧紧抓住绳子一端,用力一扯。
噗通……若薇破水而出。有了这层助力,若薇足尖点着水面,泛起一圈涟漪,随即飞跃过脚下的河流,风在耳边吹拂,身上冰凉,而下一秒,便被拥进了一个坚硬并且不太舒服的怀抱容恒的盔甲太硬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松开他!
“容恒……”若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脑袋深埋在他发丝间。
如果老天想取悦一个人,他会让你先失去,再重新得到!
感谢老天,他没有死!
人真的很奇怪,必须要到生死关头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中到底占着多大的位置!
容恒、狻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在她心里都占有一席之地,他们谁受伤了,谁吃亏了,或者谁跟谁打起来,她都会忍不住担心……
这种感情,在友谊至上,却又不参杂爱情。
容恒抱着若薇,掌心感受着她不断发抖的身体,他用力的抱紧她,整张脸都埋入她的发丝间,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还有什么事比见到她更好的了?没有了!
就在容恒感怀之际,怀里的小人退出了他的怀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咒骂。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把桥弄没了,要我游泳过来?你当我是菲尔普斯么?”
“……”菲尔普斯是谁?
“还有,你把我绳子弄断什么意思?”
容恒好不容易有了说话机会,他缓缓道:“这里很危险!”
“危险?你在这里不危险?你知道外面怎么传言的么?说你被马踩烂了,你的手下找不到尸体,只好把那些泥土装进罐子里带回容国。”
“所以你就一路杀过来了?”容恒略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之所以摧毁桥梁,一方面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一方面也是怕圣皇召集援兵!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若薇觉得心酸。
她一把抱住容恒,小手圈着他精装的腰身,脸蛋贴在他冰凉的盔甲上,颤抖着唇,慢吞吞道:“即便你们死了,我也要把你们的尸骨抢回来!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
万幸的是,他们没有死,所以不用抢尸体了!
容恒仰起头,用力的拥住她:“傻瓜,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我,能杀我的只有两个人!”
“为什么是两个?”
“除非我想死,要不然没人伤的了我分毫,而另一个就是你!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还手!”
若薇怔怔的看着他,心情异常的复杂。
“我为什么要杀你?容恒,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不想跟亲人朋友动刀动枪,因为伤了你们的同时,也会伤到我自己!”就像上次跟夏桀对战,虽然已经埋伏好了,可是真正要下手了,却总是犹豫不决!这种感觉很不好!大家都经历过生死,她再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那样的话,她的心会碎掉的!
容恒沉默了一会,摸了摸她湿漉漉的长发:“任何让你伤心的人,我都会杀!包括夏桀!”
听见夏桀的名字,若薇连忙从容恒怀里退出来,问道:“夏桀呢?”
容恒目光一凉,倒不是嫉妒,而是……
见容恒久久不说话,若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时士兵拿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过来,容恒拉着若薇的手道:“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再说!”
这里没有女人,自然不会有女人的衣服,若薇穿着容恒的长衫,外面裹着容恒的大氅盘腿坐在温暖的大帐内。
容恒差人点了炭炉,热气冒出来,大帐暖和极了。
若薇还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容恒酝酿了一会,沉声道:“夏桀被圣皇囚禁了!”
十天前与夏桀一同过江与圣皇决战,圣皇明显有衰败之色,但是第三天的时候,圣皇差人过来送信,说若薇在他手上!若想要活得,就必须退兵!
当时他跟夏桀都不相信你这是真的,可是心里又怕那是真的。
于是……
“夏桀当天夜里就走了!”说道这,容恒兀自笑了笑:“其实,他应该知道那就是一个骗局!”
手里的茶已经凉了,若薇浑身冰凉。
“知道那是骗局,为什么还去?”若薇喃喃出声。
“这个你要问他了!”容恒耸耸肩:“我想圣皇不会那么容易杀夏桀的,夏桀并非等闲,杀了他,对圣皇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你不要担心!”
既然将夏桀囚禁在圣宫里,或许圣皇已经知道若薇来了,所以才会除此下策,这里除了若薇,没人会鸟圣皇手里的人质!
若薇咬紧唇:“下面怎么办你想好了么?”
容恒升了一个懒腰,眸光忽然燃起一丝笑意,若薇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那巨大的身体压下了。容恒大手一挥,温暖的被子包裹住两人:“睡觉!”
“容恒——”
“嘘……”被子里的容恒搂紧她:“我向你保证,夏桀不会有事,如果他死了,我容恒愿意用项上人头为他祭奠!现在陪我睡一会,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了!”
若薇心里着急夏桀,却听见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觉,心里一阵难过;“为什么不睡觉?”
没有等到容恒的回答,因为耳边没过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的手占有性的揽着她的腰,却没有一丝越轨的行为。
若薇轻轻侧头,从未这么仔细看过他!
黑暗中的男人双眼紧闭,厚重的睫毛覆盖在他俊美的脸上,也许是梦见了什么,睫毛轻轻颤抖,眉头紧锁。
若薇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触碰他拢紧的眉头,到底什么事让你在睡梦中都不安生?
“若薇——”那紧闭的双眼没有预兆的张开了。
“你怎么醒了?”他刚刚不是睡的很熟么?
“我一向浅眠!”当她的手指碰到他眉间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若薇悻悻的收回手,在半空中被容恒一把握住,若薇吃了一惊,想起在安国与他拥吻的一幕,耳根蹭得一下红了。如今靠的那么近,除却身上的衣服,两人几乎全身都紧贴在一起。
容恒没有看她,双眼望着头顶的圆顶棚,缓缓道:“如果夏桀死了,你会不会再嫁?”
若薇心里一紧,咬紧唇:“我不知道哎!”
“不知道?你该不会想为他守一辈子身吧!”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滥交啊!”若薇推了他一把。气氛很欢快,但心里却溢满了苦涩。夏桀被圣皇囚禁了,明天到底怎么办还不知道,他还有心情问她这个!
容恒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转而枕着头,道:“如果夏桀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为他而死呢?”
“不会!”若薇毫不犹豫道。
容恒侧头:“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果果,我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孤儿,如果夏桀真的死了,我会努力保住我的命回去见果果!”
“陛下,有情况!”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大事,传令兵根本不敢打扰容恒休息,若薇跟容恒一同坐起来。容恒披上衣服撩起帐帘冷声问道:“什么事?”
“远处有好多大船靠近!飘〔着离国的旗帜!”
容恒嗤笑一声,这可热闹了……那个病秧子也来了!
第153章
传说中很少参与战局的离王离樱竟也会来到这个是非之地,着实让人好奇万分。
若薇与容恒站在岸边静静的等候大船靠近。
远远的,就看见领头的那只船舶上站着一位白衣男子,面无表情,清冷无垢,一如冰山上的积雪。
船靠岸,容恒立刻命人前去铺板迎接。
离樱的声音缓慢而清透:“诸位都在!”
精致的眉眼扫了若薇一眼,目光定格在她那件不伦不类的衣服上,长袍及地,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离樱扬起眉峰,带着一丝笑意:“小公主?”
“呵呵呵!”若薇干笑两声,别扭的抓着过长的衣衫。有点像被人当场抓奸的感觉,离樱应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容恒大步上前,拱手:“安国一别,离王还好吧!”
离樱坦然道:“除了身体不适之外,一切安好!”
听着这话,若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家伙虽然生的与圣皇一模一样,但是真正对照起来,离樱显然有些低血糖的症状,这带兵打仗需要风餐露宿,艰苦是肯定的,他这个样子,真怕战争没开始,他先挂了!
容恒轻轻一笑:“请!”
离樱带过来的人马不用人去吩咐立刻在容恒兵马的旁边安插帐篷。
他们三人现行进了容恒的帝帐。
一壶茶,三只茶杯。
容恒亲自为离樱斟茶。
这一幕真的很和谐,若薇在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回想当初第一次在安国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人几乎没有过多的言语,怎么突然间,这两人这么有默契了呢?
一杯茶饮尽,容恒缓缓道:“当时竞选圣皇的时候,所有君主都在一块,本王与离樱算的上有些交情在!”
离樱淡淡一笑,风华不减:“你所谓的交情险些让本王送了命!”
“啊?有那么严重?”若薇好奇极了。
容恒邪肆的一笑:“当初年少做的蠢事,亏得你这个病秧子还记得那么清楚!”
离樱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一抿:“有谁规定,病秧子不能记仇?”
“哦……”容恒声音拉长,挑起额头的银丝,轻轻圈着:“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不曾与本王说过一句话?”
两人一来一往,若薇捧着茶杯,心里冷笑,有奸情!
离樱耸肩,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知道为何么?”
“为何?”容恒伸出半边身子,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确实,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玩的还蛮有意思的病秧子突然间就不理他了。其实在私底下,他有怀疑过,病秧子其实是跟夏桀有一腿的!
离樱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的茶杯。缓缓笑起来。
“因为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想起喝酒的事,而我,已不能喝酒!为了活命,只能忍着了!”
容恒眉头狠狠的皱起来:“你的意思是,夏桀喜欢喝茶?所以你跟他玩?”
“最起码,看见夏桀不会想到酒!”
若薇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两人……感情真的认识!
容恒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在离樱眼里,本王就是一个酒色之徒了!”说着,竟伸手过去挑他的下巴。
离樱甚至连动都没有动,最后弄得容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施施然的放手!
若薇屏住呼吸,她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可能会内伤。
因为今夜,有些东西被彻底颠覆了!
比如清雅无垢的离樱曾经居然跟容恒交好,只因为喝酒问题,两人闹掰了。
还比如,被容恒调戏之后的离樱,依旧能八风不动的饮茶,估计被调戏习惯了吧!
这个世界有点凌乱了!
喝完了茶,大家开始说正事了,若薇惊悚的发现,容恒这人角色变换的忒快,刚刚还沉浸在调戏美男后自娱自乐中,如今一脸严肃的盯着离樱手里的图纸,手撑着下颚做思索状。
离樱慢吞吞的端起茶杯,看向容恒:“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线条画的十分优美,下笔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