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招招对准庄王,随心铃铺天盖地,无数美丽妖娆的火苗从她手腕里飞射出来,段微眉目一沉,长鞭猛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圈,吞噬着这炙热的花瓣。
就是这么一个空档,白泽的剑已经到了他跟前。
锐利的剑刺紧逼他的心口,段微忙得丢开庄王,急速后退。鞭子在空中抡起一团冰冷刺骨的气流,用作格挡。
白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下意识用手中的剑去劈。
若薇猛地一回头,看见白泽的举动,惊得大叫:“不要!”
拴天链属于极寒之物,白泽手中的剑是银的,一接触极冷的拴天链很可能剑身会凝固在手上拿不下来,那样的话,白泽的手就废了!
听见这声喊,白泽敏捷的收回剑,只等那团雾气散去才继续追赶上去。
庄王落了单,若薇对付这样的男人轻而易举。
若薇一步一步靠近,猛地甩动一下随心铃,瞬间,火苗扑向庄王,庄王犹如一只烧着的火球。
“救命……”庄王在地上来回的翻滚,嘶哑的壕叫着,那声音无比的惨烈。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浮出一丝焦糊味道。
庄王毙命!
若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向渐渐暗沉的天空,她的任务完成了!
那边,白泽正与段微交缠着。
这两人武功造诣不凡,打斗之间,皆带着一股骇人的风浪。
等若薇赶到之时,天空已经暗下来了。
若薇眼角微微跳动着,刚刚是白天,段微眼睛还未能完全看见,如今他即将恢复视力。对付他就更加困难了。
终于,暗沉的天空一下子全黑了。四周的树木统统化为一团灰扑扑的影子。
段微站在湖中心,在他脚下的湖水凝结成了冰,拴天链沉浸在水里,仿佛正在吸食力量。
白泽久攻不下,心里沉积着怒火,但他又不能入水,长剑挥起,一道徘山倒海的气流冲向段微,剑气划开湖面,露出一条三尺宽的甬道。
段微能御水,他晓得白泽想击破他脚下的冰层,冷笑一声,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画面,猛地从水中抽出拴天链,呜得一声抽向迎面而来的剑气,砰……水花四散,巨大的力量令段微与白泽纷纷朝后退着。
若薇在岸上看的分明,但她同样不敢靠近水,随心铃惧水,一入水她就完了。
而段微显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就是不上岸。
白泽见一击不成,再次一击,面前的湖水被倒吸,翻滚着咆哮涌动,朝段微而去。
段微长鞭一扬,滚滚寒气四射,那即将靠近的水浪豁然凝结在半空,皓腕一震,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顿时将那凝固的湖水震的粉碎。
若薇越看越心惊,眉头更是皱的很深,要论武功,白泽剑法密不透风,精湛而独特,但段微属于浑厚耐力行,在势头上比不过白泽,但却沉稳老练,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敌人的弱点。白泽心性单纯,没有段微那么多的计谋,他知道要杀了段微,却没想过,杀人也需要脑子。一时间两人过了数十招,却依旧没分出个胜负出来。
若薇看的很着急,白泽说过,段微之前被他所伤,受了伤还这么厉害,可想而知,没有受伤的段微有多么强悍吧!
段微站在湖中心,素手指向白泽:“白泽,无极宫要你杀了安唯,如今她却好端端的站在那,你想好怎么跟你的主子交代了么!”
“段微,多行不义必自毙!”若薇闪身跟白泽并肩,一起望向湖中心的段微,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用反间计!
“是么?”段微漫不经心的问道。寒气顺着他脚下,一层一层的攀升,衬托的他犹如腾飞的仙人。衣袍滚动,眼底却杀气震天。
白泽看了若薇一眼,豁然出手,若薇没想到白泽会对真的她出手,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间,若薇只觉得脸上一凉,一片薄薄的人皮已经被白泽用剑勾走了。
“我已经杀了安唯!”白泽将面具从剑上取下,掌心一捏,那副面皮瞬间化为粉末。
湖面上段微怔了怔,不过随后化为一阵冷笑。
再没有过多的言语,段微扬起长鞭往脚下的冰层扫去,冰层破裂,无数细小的冰凌犹如狂风暴雨般朝岸上射来。
若薇与白泽一前一后,白泽将剑舞的密不透风。那些冰棱一接触到白泽的剑阵立刻化为纷纷冰屑落地。
脸颊上一片冰凉。若薇看着段微有恃无恐的站在冰面上,在水中,段微时王者。
段微脚下是冰,但四周却是水,拴天链所到之处冰冻三尺。
这种无形的力量与若薇手腕上的随心铃乃是相生相克。
若薇挥动着随心铃想逼他上岸。一时间,湖面上的雾气蒸蒸而上,不时的发出冰水融化又凝固的声音。湖面上更是杀气滔天,火与冰的交融,剑气肆意横生。
忽然,若薇感觉身边一道风划过,眼前雾气一滞,再看,哪里还有白泽的影子。
等若薇用随心铃冲散了雾气,只见白泽已经跃上了冰面与段微交战。因为随心铃的温度,湖面迅速的被蒸发,飘渺的雾气腾腾升起,若薇只能勉强看见两个影子在不停的晃动,若薇连忙收住随心铃,在岸上静观其变。
没了随心铃的护航,雾气渐渐消弭下去,白泽与段微仿佛世间最凶猛的兽,丝毫不留余地的厮杀着,没过多久,两人唇边都溢出鲜血,想必都伤的不轻,白泽剑气凌然,纵横交错,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毁天灭地的震撼,段微之前受了伤,但是他中握着拴天链,拴天链的威力令段微所向披靡,纵使硬拼,也不见得吃亏,
若薇咬咬牙,也跟着飞上冰面。虽然白泽剑法厉害,但是段微手中的拴天链更厉害,尤其是现在,段微还在水中应战,搞不好白泽会因此送命。
一时间,三人的身影在湖面上隐隐绰绰,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四周的空气忽冷忽热,剑风带动着空气,仿佛要把整个天地都撕裂,拴天链挥舞着,带出的冷风冰凉刺骨。
若薇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飞身闪到段微身后,朝着他后背袭去,段微警觉,猛地回身抵挡。
却在那一刻,白泽的剑穿过他的后背,皮肉撕裂的声音格外清晰,段微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多出的一柄剑尖。鲜红的血沿着冰凉的剑滴在冰面上,立刻凝固成一滩红斑。
没有了拴天链的控制,湖面迅速溶解。
若薇听见脚下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大叫:“快上岸!”
白泽嘴角溢血,大手猛地一提,将段微拎上了岸。若薇紧跟其后,就在她离开冰面的那一刻,哗啦……刚刚他们站的位置立刻土崩瓦解,厚厚的冰层慢慢朝四周散开。
到了岸上,白泽奋力将段微钉在一棵树干上。那原本清雅无垢的脸上透着一股陌生的阴冷。
若薇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泽,好像跟段微有着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这种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被银剑穿过身体的段微突然笑起来。漂亮的银眸迎着月色,回头看向白泽,他轻轻道:“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爱上你!”
“你说谎!”白泽又用了几分力,几乎快要把整柄剑都插入树干中了。
这时,马蹄声响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踩踏声震的湖面波纹荡漾,若薇下意识回头看去。
奕之厉邪正率着一队人马朝这边奔跑。
那英姿、那神态……尤其是眼底嗜血的光芒。
若薇下意识抬头看天,今夜是月缺,狻猊还不到时候苏醒。如果是这样,那马上的是谁?为何跟狻猊这般相像?那眼神为何那么熟悉?
“若薇——”人未到声先到,猛地一搏马鞭,马儿嘶鸣起来。身后跟着纪云、何荣还有破坡。
三人挨到跟前,看着地上化成一团焦黑的人体,纪云从里面翻找出一块玉佩外加一只烧变了形状兵符。统统交到那人手里。
但是他没有接过,一把挥开纪云,加快着步伐朝若薇跑去。挨到跟前的时候,大手一伸,将若薇紧紧抱入怀中。
急促的呼吸宣誓着主人的身体此时正饱受着惊吓,若薇懵了。僵硬着身体由他抱着。
“你吓到我知道么?你吓到我了!”狻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若薇依旧呆呆傻傻的在他怀中。其实她想安慰狻猊,她已经没事了。但她说不出来,狻猊浑身颤抖,仿佛被惊吓过度后产生的战票。
若薇用了很久才适应此时此刻见到的狻猊。
“你……你怎么醒了?”若薇连忙顶开两人的拥抱,仔细的辨认,没错,是狻猊,也只有他才会用这样直接的方式拥抱她。
狻猊摇摇头,他唇色发白,一张一合道:“不知道,一感应到你有危险,我就被惊醒了!”
那边,何荣与纪云毫不费力的将段微抓获,失血过度的段微已经沉入昏迷,纪云生怕段微假装晕倒,连忙用铁索将他锁了起来。
等若薇回头,却再也找不到白泽的影子。湖面隐隐绰绰,那是还未散掉的雾气。
狻猊又将若薇抱紧了几分,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若薇有些好笑,连忙撑开两人的距离,眼底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应该这句话是我对你说的!”
“你说?”
“恩,庄王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撼动你的皇位,你……再也不会消失了!”
狻猊看着她,眼底的戾气渐渐扩散,转为浓浓的感动。
他的手划过若薇的脸庞:“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么?”
若薇刚想说话,却见狻猊身体猛的一晃,毫无预警的倒下了。
“陛下一一”
“快救驾……”
深夜,寂静的皇宫除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便是悉悉索索的小声低语。大家都在等候床上的那个男人苏醒过来。
若薇撑着手臂,眼皮犹如千斤重,头一顿,整个人栽在了茶几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这些天为了谋划、布置她耗费太多的心里与精力,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忽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睫毛微微一颤,豁然睁开眼睛。
奕之厉邪猛地撑起身体,俊雅的脸色布满了冷汗,他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时他正在宫里用膳,顺便等候若薇的好消息。就在他等待的过程中,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而后,身体内的狻猊居然苏醒,带着兵马赶了过去,路上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也够他震惊的了,原本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醒来的灵魂,居然能突然醒了。
奕之厉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作为这个身体的真正的主人,这个寄居在他身体里的灵魂竟能不受任何约束的清醒过来。
狻猊能一次如此,那么以后呢?
这种后果根本无法想象,他感觉自己快掌握不住那个灵魂,甚至会有这么一天他消失,狻猊来主导他的身体。
不。奕之厉邪紧紧捏紧身下的锦被。
奕之厉邪大口的呼吸着,仿佛要压下心中的恐惧,却不经意的看见趴在旁边茶几上熟睡的若薇。
她也在?
奕之厉邪平复下心中的恐惧,拉开锦被下床,若薇没有睡沉,听见声响,连忙抬起头,见他醒了,若薇连忙过去,却在快要到跟前的时候,她收住脚步,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
这个人不是狻猊。
“你醒了?”若薇干巴巴的问道。
奕之厉邪轻轻嗯了一声,他怎会看不出若薇突然变换的情绪,她以为醒来的是狻猊。
若薇踌躇了一会,说道:“庄王已经死了!”
“本王会重重赏你的!”奕之厉邪面无表情道。
“之前我们已经说过了,等你坐稳了皇位,我便会离开!”
奕之厉邪没有吭声,他现在想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狻猊知道,所以他不敢想,也不会去想。
狻猊这次的突兀醒来,是因为感应到若薇有危险,如果若薇走了,他或许便能恢复正常。
想到这,奕之厉邪抬起头来,对若薇轻轻一笑:“本王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做到!你想要什么?”
若薇想了想,她并不是清高之人,之前跟奕之厉邪谈过薪资的问题,不过因为种种事端导致失败,如今,她为他解决了如此难题,理应有所回报才是。
“二十万黄金吧!”若薇说道。这个数字对于出生入死的她来说,并不算多。刚刚她差点就死在段微手里了一一如果没有白泽。
“好,本王答应你!”
“多谢陛下!”若薇对奕之厉邪做了一个最完美的君臣之礼,这令奕之厉邪有些讶异,他以为若薇根本不会做,原来,她是会的,而且做的还比别人更好!
奕之厉邪弯起唇角,如果这个女子乖顺一点,不那么叛逆,他或许……他笑了,不可能,为了宏图霸业,区区的女人能算得了什么?
“你下去休息吧!”
“好!”若薇回答的有些迫不及待。
若薇一路小跑的往家里赶,好像自从接手了奕之厉邪的烂摊子之后,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以前还能赶得上晚饭时间,现在连夜宵都赶不上了。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估计能赶得上夜宵。
跑回家门口,若薇整理下衣服,确定身上没有血渍之类的东西之后,若薇高高兴兴的推门。
门里,站着一个人。
哦,她的管家,不,是夏桀。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而诡异,夏桀迈动长腿朝她走来,然后到跟前大手一轮,将若薇打横抱起来。
脚离开地面的时候,若薇脑子出现一片空白,直直的盯着夏桀近在咫尺,却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的脸,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她哪里惹到这位大神了。
若薇后悔……她不该这么早回来的。
从夏桀沉默的抱着她回房间,然后关上门的那一霎那,若薇悔的肠子都青了。
“夏桀……啊……”伴随着一阵惊呼,若薇被夏桀用力的扔到床榻上,翻滚了几个圈。不过幸好,冬天被子厚,并没摔到哪里。但还是有点疼。
若薇僵硬着脊梁,莫名其妙的看着夏桀,天地良心,她真不知道哪里惹得他不快了。
“你还知道痛?”夏桀双手撑着床面,阴森森的对她笑。
若薇委屈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夏桀在说什么。可她知道一样,夏桀等下会解释他刚才说的。
“本王让你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不听,本王要派人随行保护你,你说干涉了你的自由,若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九条命?怎么都不会死?”他盯着她,深邃的眼里,发出令人畏惧的光芒。
若薇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之前为了引庄王上钩,她刻意对夏桀隐瞒了其中最危险的任务,就是亲自去刺杀,当时夏桀也问过这个问题,为了怕他担心,她骗他说刺杀之人已经选定。今天出门赴约,她骗夏桀说奕之厉邪要求她马上进宫商议大事。总之……杀庄王这件事她是瞒着夏桀去做的。她知道,如果被夏桀知晓此事,他肯定不会让她出这个门。
若薇有些理亏,因为她的欺骗,但那绝对是善意的谎言,她真的是怕他担心才说谎的。
“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你是觉得本王宠你,所以竟敢用假话糊弄本王?”夏桀猛地提高嗓音,这语气有点像对待果果不认真学习的时候。
若薇被吓的缩了缩肩膀,豁然想到果果,往往夏桀提高声音的时候,果果就用更高的声音盖过他,结果是夏桀没戏了!
“就骗你了怎么样!”若薇双手叉腰,学者果果的样子,我就不写了怎么样?然后若薇还加了一句:“有本事你打我啊!”
夏桀漆黑的眸子一凉,竟迅速的扯过若薇头朝下的摁在腿上,紧接着大手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