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云海玉弓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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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云海玉弓缘续)-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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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能量如遭蛇吮,残酷的静默而去。 

一股热气上来,我的经脉随之流转。 
张眼,眼前是他深锁的眉眼。 

“你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手在身后捏紧。难道——他终是发现了吗? 
怪我,我忘了,以他的武功,碰一下就能知道我身体的状况,何况是牵扯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不说话,迅速出掌,热气更剧。 
“金世遗——你知道了什么?” 
“不要说话,专心疗伤。” 
“呵呵,”我苦笑,“你是全知道了。” 
“配合点。”他瞪我,我内力正与之相抗。 
“没必要的,你只救得我一时,救不得我一世,又何必浪费了真气,自损年华。” 
他不答话,一喝,逼回我所有抵抗,只能由着他的气息在身子里脉动。 

“若今日我不发现,你准备瞒到何时?” 
我摇头,“该知道的是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胜男。”他捏住我的肩,逼我与他直视。 
“什么时候才是该知道的时候?是你死的那天吗?” 
我笑。 

“我们已经成亲,做妻子的,怎么能连性命大事都隐瞒丈夫?” 
“你知道的,性命对我,从不是大事。” 
“但对我是!”他打横抱起我,放在椅上,蹲下,披风及地。 

“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 
看看外面的天色,离三更还有段时间。 
“你想说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今后无论何地何时何种情况,你须与我坦诚相待。” 
他眼里理直气壮的颜色丝毫没变,可是我,已经不复当初。 

指腹轻轻刷过他修长的睫,我暗想,这天下为何会生出你这般好看的男子? 
“还有呢?” 
“我要你发誓,永不瞒我。” 
“我发誓。”依旧对着他笑,突然觉得已经把这今后能笑的,可笑的,全都笑了出来。 
“不够。” 
“那我用我的命来发誓。”反正早晚要收回去,我就再欺天一次,你又能奈我何。 

他摇头,止住我。 
凑上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要你,用我的命,发誓。”  
 
 
张大眼睛。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 
用你的命发誓,不是逼着我要说真话吗?就是知道我舍不得,所以才这样,对不对? 
金世遗,你,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快说啊。”他催我声急,满脸的无辜表情。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我呆久了,连逼人都自有一套。 
就是要把我们绑在一起你才甘心。 
不过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了。 

“为什么我的不行?” 
“那为什么我的不行?”他玩上了瘾。 
“你不相信我。”我沉了脸。 
“我没有。”他仍旧笑得可亲,不慌不忙。 
“是你说要坦诚的,但是你现在对我很不坦诚。” 
“我怎么了?” 
“你不相信我,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走又有什么意思?” 
拂袖而起,我淡淡的走到窗边外望。 

“我——不是这意思。”他跟着我,从后圈着我的身子。 
“你就是这意思。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我回头,安静的说。 
是残忍了点,揭人旧伤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但你总有一天会感激我。 

“胜男——你还在想过去的事?” 
“它对于你来说,已经过去了吗?” 

冷笑。 

“是啊,或许是。但对于我,它永远都过不去,你明白吗?” 
“也就是说,你还在怪我?”他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表情。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如果你永远不提,我或许会忘记。但你现在提起,我实在没办法不想。” 
这些话不是骗你。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你也不许再说,好不?” 
“好。” 

温良的点头,轻轻枕在他肩上,暗自叹气。 
你就是这样,说两句就坐不住。 
或许,当年的一耳光打在我身上,你也是痛的。 
同甘也同苦,这样的感觉我说不清是喜欢多点,还是无奈多点。 

我不想说,你也不想说。 
其实,说了反而好,免得在体内暗暗的损伤疼痛。 
索性全都露在明里,痛到极至反是解脱。可惜,我们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五.离殇 

天色黯淡,我依在怀。 
他在身边睡得很好,眉梢眼角是淡淡的笑意。 
伸手,然后又停下,悬在半空良久,终于放下。 
不是你的,再怎么留恋也没用,不如转身的潇洒。 

跨过他,小心的出门,然后轻轻带上。 
渐小的门缝里看他,脸色模糊。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如此苍凉。 

卵石路面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物和人一样,是有感觉的。对了喜欢的人温暖,对了不喜欢的人凛冽。 
我一直是这样特立独行得让人憎恶的女子。 
妖女,我想,然后微笑。 

好好睡觉,然后明天起来,你会发现你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子,身边有个貌美人羡的妻子。 
夫唱妇随,人神共妒。 

厉胜男——这名字你大可忘了,曾经想你记得,现在却盼你忘掉。 
我能留给你的,全是伤痛,一层又一层的痕迹,涂抹不去,令人心烦。 

我注定不是你的妻子,你注定不是我的丈夫。 
我们最近的时候止步于此,已是多得。 
拜了堂又如何,这天下貌合神离的夫妻不多我们一对不少我们一的对,勉强下来只能给他人平白笑话了去,这又何必。 

还是笑,专心的数着卵石。 
三百六十五颗,刚好停止。 
从这一头到那一头,一共三百六十五颗,个个相同,色色均衡,是一年的天数。 

原来,离开,只要三百六十五颗石头的距离。 
想念,只要三百六十五颗石头的长度。 
也不是很久。 

上楼去,小楼疏影斜下,遮了园内的花景。 
寒风正盛。 

“惩我。”依在门框上,看进去,他果然来了。 
悠闲的坐着独饮,自娱自乐。 

“厉姑娘。”惩我对我点头,算是回答。 
坐在他对面,青衣着地。 

“听说你找我。”他回头,挑眉看我,嘴角轻蔑一笑。 
“气色不好。青尚,你可没好好待你的女人。” 
“是我的错。”惩我面无表情,动作有些僵硬。 

“既然找我,何不进来坐坐。青尚这茶可是人间极品。” 
拿杯在鼻端晃了下,舌尖微舔,唇线上扬。 
光线明灭,在他身周晃荡,有几分诡异的媚惑。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呵呵,”他笑,放下杯,“你到不怕我。” 
“你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青尚,你说呢?” 
“师兄——不会为难你的。”惩我对我笑笑,些许苦涩。 
我明白。 
“既然你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我应你便是。”他缓缓起来,身披红衣,无扣,长发散下。 

和他同行,不明确的嗅着一股暗香,很是撩人。 
皱皱鼻子,躲远了些,给他发现。 

“不是不怕么,躲什么。” 
“只是不习惯罢了,公子多心。” 
“有礼。”他对我点头,停在梅园的空地。 
四周的花,像是因他来到,突然开得有些妖娆。 

“想说什么?” 
正要开口,他突然不耐烦的止住我,“隔那么远干什么,没有诚意。” 
长袖挥过,他只手握了我,连带着坐到石椅上。 
他在石椅上,我在他腿上,姿势暧昧得有些惊心。 

“很好。”他撑着头,从下方看我,笑得可恶。 
我的发与他的缠绕一处,然后倾泻在他的胸前。 

“我习惯和女人这样说话。这姿势,女人想求我什么,我都会答应。” 
“那我先谢公子了。” 

冷笑。 
深吸气。 
“听惩我说你知道有人可以治我的病?” 
“什么惩我惩你的,难听死了。”他皱眉咕哝。 
“你说什么?” 

咬牙。 
故意的。摆明是故意的。 

“听说你知道有人可以治我的病。” 
“那又如何?你反正是一心寻死,说出来只当笑话一场。” 
“不,我现在想活下去。” 
盯着他的眼,看里面自己的样貌变得清晰。 

“咿?”他瘪嘴。 
“为什么?” 
“想活还需要理由吗?” 
“别人不需要,你是需要的。” 

看来你从惩我那,到也了解了不少。 

“那,你就当我是为了他吧。” 
“哪个他?” 
撩眉一笑,我的话近乎挑衅。 
“当然是惩我了,你以为,还有谁值得?”  
 
 
果然,触到痛处了。他的脸色瞬间阴沉,手上的力道不客气的加大。 
“说过了,你再用力,我也不会痛的。”拍拍他的手,我的口吻满是怜悯。 

他沉重的吸气,复又平静。 
将鼻凑近我的领口,声音低糜。 
“你想我如何?” 
“我想你带我去找。” 
“我带你?不是青尚?” 
“若你认为应该由他带我去,我也不介意。” 

他恢复姿态,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表情,显得吊儿郎当。 
“我介意。”他笑一笑,只有唇线轻描淡写的勾勒。 
“你们都是我碰过的人,万一惺惺相吸了怎么办?” 
“好,我带你去。” 

同意了?我看着他,他不理睬我,只漫不经心的玩着我垂下的发丝。 
“还有。” 
“还有?你的要求够多的。” 
“你说过这姿势下,什么你都答应。” 
“哈哈哈哈。好,你还要什么?”他闷笑了会儿,轻轻的问。 

看看远处的梅,繁华依然。 
我叹气。只手覆上他的脸,让他与我双眼对视。 

“我要你,娶我。” 

他皱眉。 
我移开眼睛,有些太过安静。 
很久没这样的安静了,置身江湖,江湖穿身而过。 

是过分了一点,我知道。 
但是对你,我不用客气。 
同样的,你对我,也不用客气。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所以我们都知道对方。 
所以,只有我才能和你在一起,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生生世世,折磨到死。 

遇见我,算你劫难难逃。 

他沉默着,仔细思考。 
“想跟我的女人很多,想嫁我的,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你没得选。” 
“是吗?何以见得?” 
“你不娶我,惩我自然会娶。除非,你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才不会提这个要求。 
是你说要玩的,那不如索性玩个痛快。 

“说说你的理由。说得好,我或许就应了。”他笑起来,偏开头去。 
“你喜欢他。” 
“我喜欢谁?” 
“惩我。” 
“是吗?我当然喜欢他。不然,何苦去碰他。” 

“你娶我,他就只能跟着你。他娶我,就会带着我远走高飞。你们师出同门,这道理你比我清楚。况且,如果他真的想躲你,你恐怕也很难找到他。” 
“我找他做什么?他躲我做什么?”他不耐烦的打个哈欠,“厉胜男,你太自以为是了。” 

“是吗?” 
我冷下脸,跳出他的包围。 
“既然你不信,我们就试试。” 

要走,身后一道力卷过,我跌了回去。 
他在我耳边叹气。 
“还没说完,你走什么。” 

“答应,或不答应。” 
“你那什么金世遗怎么办?娶了你,我可不想多个仇人。”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像在忖度我的话。 
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青尚,跟你说过我什么?” 

“他说,你不是坏人。” 

他就笑了,放开我,我一个踉跄。 
独自迈步而去,梅花丛中渐隐了身子。 

半晌回来,嘴里叼了朵淡色。 
大袖挥舞,正插入鬓。兄弟就是兄弟,我摇头,抚弄。这绝世的武艺,果真就给你们如此糟蹋。 

“这是给你的聘礼,别说相公吝啬。” 
牵了我的手,不带半点温度,我瑟缩了一下。 
“去告诉青尚,他看上的人,看上了他的师兄。” 

居然如此简单。 
香无,你原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爱他。 
你带我走,生死祸福我一个人承担。 
惩我,我不想再欠你,我还要还你。这魔鬼,我带他离开你的身边,你的梅园从此可得清净。 
至于金世遗,我苦笑,谷之华的安危,恕我只能帮到这步了。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我受我的苦,我的事情,再与你无关。 
你,自需珍重就是了。  
 
 
“师兄?厉姑娘?你们?” 
惩我张大眼睛瞪着我们,我知道,这样和他拉着手,的确有些奇怪。 

香无无所谓的看看我,静等我自己解释。 

“惩我,”突然语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祝福我们吧,”我苦笑,“我要成亲了。” 
“成亲?!”他失态的冲口而出。 
指着香无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其实……我也不想啊。 
感到抱歉了。 

香无冷冷的笑了笑,一把拉过我。 
“怎么,师兄成亲你这师弟还反对不成?” 

“师兄。”惩我的声音寂静得可怕。 
“你并不想娶她。”他转向我,“你也不想嫁他,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香无哼了一下。 
又开始袖手旁观。 
果然是个不讨好的家伙。 

“是我要求的。”走过去,愣愣的看他,“是你说要我活下去的,对不对?” 
他皱眉。 
“我没要你这么活下去。” 
止住他,我继续道:“我现在,只想活下去。我不想再来一次。” 
他急切的想问,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惩我,其实,我一直是这样的人,而你,又能了解我多少?” 
他紧抿了唇,不再说话。 
抬头看看香无,那男人悠然自得的紧。 

“师兄……”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一句话推脱得干净。 
“青尚只是想知道,师兄要带她去哪?” 
“去找药。” 
“药在哪?” 
“不知道。” 
“找不到呢?” 
“那只能算你倒霉了,娘子。”他对我笑笑,有些抱歉的样子。 
我点头。 

“我和你们去。” 
“你?”香无脱长声音看我。 
“不用了,相公陪我就好。” 
香无嘴角上扬。 

转身想走,突然愣住。 
金世遗。 
他披风在身,在风里显得凝重。 
一角扬起,秋风载不动。 

“去哪?”他好言问我,像是没有看见我身边的男人。 
不由自主得缩了缩,身旁一空。回头过去,香无早已走到一边,暗暗轻笑。 
叹气。 
嫁了这样的人,遇事我真的只能自求多福。 

“那个——”干笑几声。 

“去找药是吧?”他轻轻走到我面前,高大的影子笼罩着我。 
我退他进,固定的模式。 

越过他的肩头,谷之华盈盈而立,惭愧的心一扫而空。 

眼神回来,看着他 
“是又如何?” 
“不如何。”他没有什么表情的盯着我,“多久去,和谁去?” 
“现在,和我的——夫君。” 
“夫君?”他更近,近得可以看清眼睛的光泽。 
“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去了?” 
“你什么时候做了我夫君?” 
火药味浓。 

“我怎么不是你夫君了?好像——你是我三拜回来的娘子。” 
“三拜算什么?”我冷笑,“你拿聘书了吗?你有媒人吗?谁看见了?谁是证婚?” 
他愣住,微张了嘴,吐不出话。 
我再笑。 
“既然什么也没有,你在这里放什么废话?” 

他有些恼怒的上前拉了我的手,低声道:“你又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若不是我假眠,你现在在哪?” 
我摔脱他的手。 
“你尊重些,我不希望我相公误会。” 

“你相公?”他的眼睛危险起来。 
“是,我相公。” 
原来,相公这个词,说与不相干的人听,是那么容易的。 

“就是这个人?”他不客气的指着香无,头不回脸不向。 
我听见香无轻蔑的一声冷哼。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他上前,捏着我的肩,指尖掐入。 
“跟我走,马上就走,我带你去找,天涯海角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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