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第三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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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第三部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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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客气。”苏远生轻轻接住我手:“刚才给你把脉的人是我,你的内息很不对头,经脉若断若续,情况很不好。” 
我低头一笑:“这倒没什么。” 
“你找我不是因为这个?”苏远生开口说,声音清朗动听。 
我摇一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两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我,我看看庄天虹又看看苏远生,把衣裳系好:“都坐吧,这个慢慢说。”一面喊小陈来上茶。 
庄天虹和苏远生能这样走进宣德宫里来,要说小陈不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果然他奉茶上来,看到屋里的两个人,一点讶异的表情也没有。 
他肃手退下去时,我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去请孟侍书,叫他快些来这里,我有事情找他。” 
小陈答应着下去了。 
我和庄天虹客气着寒喧了两句,苏远生没有急着发问,端起茶来浅啜了一口,姿态极美堪可入画。 
喜欢这样一个人,孟觉难道不会觉得不安么? 
这人太完美,根本不象有七情六欲的人。从第一次见他时我就在这感觉,到现在为,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改变过。 
庄天虹察觉到我走神,微微一笑。 
我定定神,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件事,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看他们两个看我,我摇摇头:“待他来了,让他自己来说吧。这人是……苏教主的故人。” 
苏远生眨了一下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想见宁莞,而心里对宁莞,又是怎么想的。 
况且,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宁莞已经叫做孟觉,面目全非。 

门口人影一闪,有人缓步进殿。 
我没有出声,轻轻一拉庄天虹,示意他跟我走。 
苏远生看着进来的人,并没有什么震动惊异的神色。那是自然的,他又不认识孟觉。 
庄天虹跟着我走了出来,出角门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孟觉已经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痴迷而贪婪的注视着苏远生。 
心里低声叹息。 
一个情字,真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了。 

庄天虹直到我们走出几十步远,才含笑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摇头笑一笑,问他:“文苍别有没有为难你?最近身体好吗?” 
他一笑不语。 
暖阳照在身上,我脚下虚浮,再抬步时脚在地下一绊,差点跌倒。 

他没说我的内伤如何,我也没有问。就象孟觉说的,旧年里多年人因为这个而死,那些人不见得都没有高手护持,解救的方法肯定也试了不少,但是能活下来的却仍是廖廖,寿不永年。 
苏远生能来,我实在是高兴的很,总算了了一件大心事。 

从我来到这地方,在碧桐宫里醒过来,便一直觉得隐隐的不安。无论怎么说,我占了旁人的身体,顶了他的名字活下来,而原来的那人…… 
觉得很不住他。 
后来遇到尽欢,姚钧,苏远生这些人,更觉得心里不踏实。 

但是想不到世事如此奇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宁莞现在变成了孟觉,他又见到了苏远生。 
这应该……多多少少算得上是我偿还了他一部分亏欠吧? 
庄天虹看我靠在墙边微笑,有些疑惑:“你在想什么?身上不适么?” 
我说:“其实上天对我真的很优厚,就算今天就死,我也不觉得遗憾了。尤其还能见到一二知己,我很开心。” 
庄天虹脸色渐渐沈淀下来,柔声说:“我让人把明宇找来,他或许可治你的伤。” 
我摇摇头:“不,我不想让他知道,请你也不要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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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11/14 2006 
“请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明宇。” 
庄天虹静了一会儿,说:“好,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如释重负的松口气,他问:“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他问的谁,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是宁莞?那就要解释为什么宁莞不是宁莞,孟觉不是孟觉,章竟不是章竟这一复杂的怪圈问题,不仅一言难尽,而且灵异诡怪,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更不要说怎么样让一个不在局中的人相信。 

“是苏教主的故人,很是恋慕他的。” 
庄天虹却说:“有多深?没有用的。” 
我看他一眼,他说:“苏教主恐怕对人间的情爱很不上心。” 
我笑笑,何止是很不上心,根本是完全绝缘的感觉才对。不过,也不是一定。说不定……有可能…… 
总之,他再怎么象个不食烟火的神仙,毕竟还是差一步,再象也是象,并不真的就是。 
我歪头想一想,决定自己没有做错。 

“庄……” 
忽然前方有人说:“皇后在此何事?” 
我转过头去,太后正前呼后拥,缓缓走近。 

我只点头招呼:“太后到此作甚。” 
她涵养甚好,说道:“我有些……”一眼看到庄天虹,竟然象是见了鬼一样,两眼圆睁,张口结舌,脸色铁青如锅底。 
我看看庄天虹。呵,我习惯了,但是有人没习惯,尤其是作贼心虚的太后老人家,她害我和明宇不是一次两次,陡然间当面碰到,不吓死这老太婆才怪呢。 
不过怎么说龙成天也是她生的,让她吓死了我脸上不好看。踏上前一步,刚说:“他不……” 
太后尖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四周人简直没慌成一堆蝗虫,我好气又好笑,指挥人抬过软轿,传太医,拿药瓶子,庄天虹淡淡的看着这些人忙碌,笑得云淡风清。 

太医来后倒说不妨事,只是受惊。我看她手脚动了下,快要醒来,转头向庄天虹示意,轻轻退了出来。 
“她是怎么了?” 
我笑笑:“做过亏心事的人恐怕都这样。” 
他亦是一笑,不再追问。 

“明……明侍书!” 
我一惊站住脚,太后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你……你且等等。” 
庄天虹愣了下,和我对视了一眼,也停下脚步。 
太后还是把庄天虹认成是明宇,当然,不细看分不出来,而太后原来对明宇肯定也只有一个大概印象。要她能分个细致估计是不大容易。 

太后颤抖着挥手:“你们……都出去,全都出去!” 
宫女太监们不知所措,我抬抬手:“都下去吧。” 
太后扶着床头,坐直了身:“你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寻思着,你当谁想回来似的,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处? 
太后深吸一口气:“你们……想杀哀家?” 
哀你的头啊,你个老太婆死活关我什么事?和庄天虹更是不相干。 
“你们两个,一前一后……和皇帝纠缠不清,扰他心神,坏我朝事……” 
我无聊的眨眼,庄天虹面无表情,本来嘛,一点不关人家的事,太后自己认人不清而已。 
“哀家承认你两个本领通天,一个三番四次的杀不死……另一个把皇帝迷得颠颠倒倒……” 
是么?有么?我怎么倒没发觉呢? 

太后定定神,又说:“明侍书,你的身份哀家也知道一二,你若从那时起不踏入一步京城,是什么事也没有的……” 
我眼前有些模糊,用力眨眨眼,漏听了太后下面的话。 

“不错,文礼的火……” 
耳朵里嗡嗡响,我扶着门框,眼前明一阵黑一阵,看着太后的嘴唇开合,却听不到她说什么。 
“……皇帝……,也许会……” 
我什么也听看不到了,只觉得地面在旋转着,重重朝我砸了过来。 


“你醒了吗?” 
“没有。” 
龙成天的头俯下来:“那是谁在说话?” 
我晃晃脑袋,淡淡的笑:“是梦呓。” 
他扶我一把,在我背后垫上一个锦垫:“怎么在太后那里昏过去了?” 
我没答,反问他:“你见到苏教主和庄天虹没有?” 
“苏远生见了,姓庄的没见。你请他们来的?” 
“我只请了苏远生一个,庄天虹是不请自来的,吓坏太后的功劳应该算他一大份,我可什么都没做。”顶多是没告诉太后,她认错了人而已。 

他递过来水,我喝了一口:“太医怎么说?” 
龙成天没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明黄的锦缎衬得他脸色格外不好,眉心那一道“川”的字的纹路象刀刻出的一样深重鲜明,显然是极为苦恼伤神的事情。 
“是不是我没得救了?” 
龙成天吁了口气,把手里的折子轻飘飘弹了出去:“正相反,太医说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虚弱。” 
嗯。 
我自己也有感觉,身体不知道什么地方破了个洞,精神,力气,希望,感觉……还有回忆,好象都陆续的从那个洞中悄悄的流走了,但我却找不到那个洞在什么地方,也许它根本不存在,只是我的臆想。 
可是,有些事情想起来却觉得模糊了,我在想第一眼看到明宇的样子,但是只捕捉到一团朦胧的白。 
想不起来他当时的表情神态,再怎么绞尽脑汁,也不太记得他当时说了句什么话。 
明明以为会记一辈子的事情,可是没有隔多久,却一点一点的模糊淡忘了。 
我有些害怕,常在夜间醒来时呆呆出神。 
也许用不了太久,我会连明宇这个人也忘记了。 
我想也许我大限已到。 
“苏教主……走了吗?” 
“没有,他在碧桐宫,”龙成天想了想又说:“还有你的小知己孟侍书。” 
“哦~”我拖个花腔:“不错。你有让人盯着他吗?” 
龙成天看看我:“能盯住苏远生的人,这世上怕还没有。” 
我点个头。 
算了,既然他们两极已经碰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在我的关心范畴内了。 
“庄先生还在不在?” 
“我回来时就不见他。太医院的人到的时候,就见你和太后一人一边的晕在榻上,旁边没人。” 
“唔,我想他大概是先走一步了。” 
“庄天虹来干什么?” 
“我还没来及问他。”老实说我也很意外,为什么庄天虹会不请自来,然后不打招呼又离开。 

“喝完药,再睡会儿。” 
我把碗里的药汁喝完,并不太难喝,碗递出去,他接过碗,将我放在被外的手轻轻握住:“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他从一迭折子里又拈起一张来看,我微微一笑,慢慢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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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冷香更的有点少,大家可以去啃啃重生,今天有足足的一章唷…… 
心虚宝宝爬走……今天在看神鬼传奇以及夺宝奇兵,看得完全写不出情戏来。。。。 


冷香23 
更新时间: 11/14 2006 
吐血渐渐少了,但是精神依旧是不好。 
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宣德宫前的院子里晒太阳,象一只刚度过漫长冬季的猫一样,慵懒而放松。 

孟觉天天来陪我说话。我起先以!他很快会离开,岂知道他天天都来,从早到晚一天不缺。龙成天走后他就会过来,跟我说话,聊天,他会弹琴,会下棋,念书的声音相当动听。我有时候觉得,不要说这世上没有得天独厚这回事,苏远生可就是个运气最好的人,自己武功那么好,又有个这样的孟觉爱着他。 
可是孟觉!什么没有和他一起走呢? 
忍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问: 
“你!什么不走?” 
他淡淡的说:“我!什么要走?” 
“你不和苏教主走?” 
他笑笑,把手里的书掩上:“我没和他说,就是说了又怎么样呢?” 
我嘴巴惊讶的张的老大:“可是,我以!你和他已经说开了。你要找他来,不就是!了这个?” 
“不是。”他摇头微笑,在阳光下那张美貌的脸孔让人惊艳屏息:“我只是想看看他过的好不好,要是好,那我说不说有什么要紧。要是不好,我当然会想办法尽量的让他好过,开怀。” 
“但是苏教主对你也……” 
“师傅对我,不过是报着一分歉疚,等他放开这个心结,也就好了。” 
“胡说。”我坐了起来,起的太猛眼前发晕:“他明明也喜欢你。不然他不会……我那次听到他唱情歌,若他不喜欢你,干什么要那样?” 
孟觉肃着脸看了我半天,忽然间放下一切般笑出声来:“皇后千岁,原来我觉得很奇怪,没见你有什么特别,我原来这个皮囊虽然说长的不丑,但也不是倾国倾城无双无对的,!什么就引的明大宫主和万岁 

这么对你。” 
我愣了眼,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也没有……没……明宇和龙成天…… 

我和他们,有什么断不了的瓜葛? 
孟觉低下头去看他的棋局,我无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锦毡。 
我是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的? 
这么认命,这么屈从。 
可是却迷惑的不知道自己认的是什么命,屈从的又是谁。 
棋子落到棋秤上的有轻微的碰撞声,我呆在阳光下发呆。 
我是谁,谁是我? 
这个已经垂垂老矣坐在这儿等死的人就是我吗? 
我到底是怎么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就这么没出息,在两个男人的手里眼里转来转去,朝三暮四,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眼睛只看到这么小的一块天空,比坐在井里的青蛙也好不到哪去。 
孟觉看我发呆,伸手轻轻拉我衣袖。 
“章竟?” 
我回过神来,茫然的摇摇头:“我没事。” 
有些恐慌的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迟钝笨拙。 
孟觉伸过手来在我额上轻轻一探,说:“不热啊。你身上觉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又躺回去。 
现在想这些干什么,我反正离死不远了。 

不过想想自己是真够没出息的。 
活了两世,想一想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也没做过,总是想着我做这件事,旁人会怎么想。至于这件事对自 

己会怎么样,倒是置之末位,不去考虑。 

孟觉把锦毡替我向上拉一拉,说:“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读会儿书。” 
他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轻轻执握。这个孩子让人相当的舒服,可是苏远生竟然发现不了他的真实面目 

吗?诚然他不是个孩子,可是看着那样鲜嫩蓬勃的面孔,让人真的不以!他有多大的年岁。 
还有,他说起苏远生那时候的眼神,虽然力持镇定,却仍然会有一点点的不同的光彩。 
这么一副温和柔顺的表情下面,他依旧是过去的那个宁莞。 
但苏远生却没有看出来。 
或许孟觉是对的,不必说出来。 
说出来,不管是得到还是求之不得,都没有一个余地。 
他说的潇洒淡然,岂知不是被伤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说出来,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可以任意想着对方对自己是珍爱是怀念是求之不得…… 
说出来,决定权就交到了对方手里,任由宰割,再无二话。 
孟觉是学乖了的,以前的他受那么多伤,现在虽然痴情依旧,却懂得把自己包起来,宁愿寂寞,不受伤害。 
他念书的声音清脆,象秋天凉风催熟的苹果,甘甜芳美,汁液四溅。尾音有些轻颤,软软扫过耳膜,象一支细柔的羽毛。 
“想不想……” 
“嗯?” 
有些出神,没听清他问了句什么。 
他合上书,微笑着耐心又问了一次:“要喝茶吗?” 


龙成天回来时我给我带了许多稀奇玩意儿,一只说是兔子可又没有长耳朵,说是猫也不象狗也不象猪也不象的小东西,连名字也没有,一身茸茸的长毛,龙成天把它从太监手里接过来,轻轻放进我怀里。 
我着实惊喜了一下,抱着不撒手。那小东西异常温驯,轻轻用小脑袋中蹭我的手掌。 
还有一块叫木金的砚台,重的象石头,可上面又有木纹,还有一点点的象碎金屑的东西在闪动。一条不知道什么皮毛做的围毡,一匣红红的从未见过的果子。 
“这都是些什么啊。” 
“贡上的,这只灵兽据说是在深山捕到,很通人性,正好跟你解闷。这个砚台说是不用墨条,加水磨就有黑墨。另两样我也不知道,你自己试试看。” 
我斜眼看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一笑:“好也有错?” 
“无事献殷勤,非……既……” 
我有意咬含糊了那两个字,他一笑置之,把我抱到腿上坐着,吩咐道:“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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