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纪惟言的母亲情况确实好了不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静养,赵清染一直都想再去看看她的,但纪惟言总是不让,说怕到时候再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她也就没去。
反正伯母迟早会好起来,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少夫人,这是殿下吩咐的,必须要我们看着您喝的补汤。”
这段日子,宫殿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赵清染也由一开始的局促,变得慢慢习惯了,她接过佣人递来的汤,低着头安静地喝着。
“少夫人,林瑗小姐来了。”
正喝着汤,威瑟就过来了,赵清染抬起头就看到了门外的林瑗。
林瑗穿着干练,容貌异常的出众,绝对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的。
“您好。”
她微笑着冲赵清染打招呼,落落大方。
“林小姐有什么事么?”
此时纪惟言不在,赵清染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的,少夫人。”威瑟躬了躬身,开口解释道,“在您回来的前几天,一直都是林瑗小姐在照顾夫人,她今天前来,是因为有些东西落在了之前住的房间。”
赵清染闻言微微一怔。
也就是纪惟言去找她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林瑗在照顾他母亲?
还是住在宫殿里的?
“那你带林小姐进去吧。”
她点点头,继续喝着手里的汤。
在威瑟的带领下,林瑗高挑的身影往纪惟言的行宫走去,赵清染想起纪惟言一向是有洁癖的,即使只是行宫,旁人都不敢轻易踏进,更别说在这里住下了。
而且,听起来,林瑗似乎是一住就住了很久。
她安静地坐着,刚把汤喝完,就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似乎是从纪惟言母亲的房里传出来的。
听起来动静似乎不小。
赵清染犹豫了一会,还是准备起身去看看。
这会纪惟言不在,她怕伯母有什么事。
来到房间门口,还没走进去,赵清染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瑗正熟练无比地安抚着女人,并且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药,轻轻喂她吃了下去。
“伯母,没事了,不怕……”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瑗的声音轻柔,她替女人梳理着长发,又毫不介意地帮女人擦去嘴角溢出来的药水。
那行为举止,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
而女人也很听她的话,任由林瑗帮她擦着嘴角。
本来女人已经在林瑗的安抚下准备躺下了,但目光突然就向门口看了过来,视线触及到赵清染,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啊,走开……”
女人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轻易地挑起来了,林瑗看了一眼赵清染,然后目光又回到了女人身上。
“伯母,她不是坏人,您别怕……”
“让她走,让她走……”
女人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口里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
赵清染僵在了原地,她本来以为除了纪惟言,他母亲应该对其他人都是如此,但她发现,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她看到自己时情绪都异常的疯狂。
而对林瑗,就完全不同了。
她抿抿唇,见女人还是用那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就转过了身。
自己在这里,只不过会让她情绪更激动而已。
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纪惟言,他似乎是刚刚回来,在看到自己时眉头明显一皱。
“不是让你别去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斥责,赵清染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解释。
“我……”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纪惟言就已经走进了房间,赵清染不受控制地又朝门口走了过去,朝里面轻轻看了一眼。
只见纪惟言和林瑗站在一起,依旧是刚才的药,只不过却是由林瑗递给纪惟言的。
林瑗扶着女人,而纪惟言则喂她吃着药,女人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画面异常的和谐。
赵清染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轻声离开了。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烦,待在室内只会更加的闷,干脆一个人走到了花园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少夫人,您还是进去吧,外面温度低……”
威瑟一直跟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
“林小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赵清染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一出口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威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应该有……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那就是她被亚汀带走的那段日子了。
那个时候,纪惟言……
“殿下一直都在找您,几乎没有在宫殿住过。”威瑟立刻出声解释了,“那段日子,殿下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可怕,我从没看过殿下那么可怕的样子……似乎要毁灭一切。”
这些话,陈管家也对她说过。
花园里种满了染鸢花,因为气温渐渐在回升,所以近几天来都是大太阳。
宫殿里的花也开的异常的好,特别是满目的染鸢花,几乎都快晃花她的眼。
赵清染心不在焉地观赏着风景,一颗心不知道游离到哪里去了。
“其实……”
旁边的威瑟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有什么事您就说。”
因为威瑟是宫殿里德高望重的总管,所以赵清染对他一直都格外客气。
“您也看到了,夫人的情况不是很理想,殿下刚把夫人接回来的时候,远比这还要严重。”
威瑟顿了顿,还是把这些话都一一告诉了赵清染。
“殿下日夜照顾夫人,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好几天没有合眼,再加上殿下身上本来就有旧伤,所以……”
赵清染闻言颦了颦眉,耳边却不由得响起了亚汀当初说的话。
“那一夜,殿下突然就不舒服了。”
“高烧不退……总之情况比较严重。”
威瑟的话,让她的神色都沉重了起来。
原来,亚汀说的是真的?纪惟言当时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才骗她说没事?
“按照医生说的,本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但殿下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有了您的一点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赶去了南边的城市,就是为了找您,也不管自己的身体了……”
列瑟蒂国的首都在北方,而她当初被亚汀带去的,正是最靠近海的南方城市。
两个地方就算是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
更别说纪惟言当时的身体还处于那样的状况下……
赵清染的眼眶突然就有些湿了。
她低着头,觉得自己真的很小心眼。
昨天也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别扭,而今天只不过是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还有在看到林瑗和他在一起时心里那突如其来的郁闷。
“林小姐好像是除了殿下外第一个接触到夫人的人,所以夫人不排斥也说的过去,正因为这个,所以殿下才会让她住进宫殿,照顾夫人。
威瑟耐心地和她解释着,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不说出来,赵清染也明白了。
纪惟言忙着找自己的那些天,肯定无暇顾及到他母亲,而碍于他母亲的情况,他又放心不下,所以只能把林瑗叫过来。
“夫人刚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好,殿下不在的话,也只有林小姐,可以把夫人照顾好。”
威瑟又补充了一句。
见赵清染不说话,但他知道她应该都听进了心里去。
“我在宫殿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管,自然也陪伴了殿下多年,从没见过殿下对哪个女人这么在意过。”
别说在意了,就连能踏进这里的女人都没有。
但对赵清染,殿下却是百般在乎,这几天,更是亲自下厨,为她熬汤……
殿下那是什么人?一国总统,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
威瑟一直都是震惊不已。
“殿下孤单了太久,我希望少夫人能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赵清染望着这满园的染鸢花,心里也是一阵触动。
只是年少时的一次相遇而已,他却记的如此清晰,就连当时路边的花,都清楚地印在了脑海里。
以至于后来,为她种了这么多的染鸢花。
在花园里待了一会,赵清染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了纪惟言的声音。
“夫人呢?”
佣人对她的称呼是少夫人,而纪惟言在下人面前,一直都是喊她夫人。
她动了动,当即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夫人在前面……”
男人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些快,赵清染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皱着眉头的纪惟言。
“外面多冷你知不知道?!”
他的语气有些凝重,赵清染吸吸鼻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纪惟言本以为她在生气,没想到她却突然过来抱住了自己,眸子不禁深邃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里面有点闷……”
赵清染的语气带着些许撒娇,她说着又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男人眯了眯眸子,本以为还要哄她一会她才会高兴,谁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主动投怀送抱了?
“殿下,我先走了。”
林瑗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赵清染这个时候埋在纪惟言的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当然也并不想就这样放开。
纪惟言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威瑟随即就迎了上去,把林瑗带出了宫殿。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赵清染却还是靠在纪惟言的怀里,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想抱去里面抱,到时候夫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头上传来男人调笑的声音,纪惟言放开她,手轻轻滑过她的小脸。
赵清染也没说什么,任由他牵过自己的手,乖乖地跟着他进去了。
“刚才语气有点重,对不起……”
一进去,纪惟言就向她道歉了。
“不是和你说了这段期间别靠太近么?母亲情绪不稳定,到时候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还不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他才忍不住说话重了点?
赵清染低下头,反常地沉默着。
见她这样,纪惟言以为她仍然在生气,低低叹息着,然后捧起了她的脸。
“母亲不抗拒林瑗的接近,而那些天,你又出事了,我忙着……”
他还没有解释清楚,唇就被人吻住了,赵清染踮着脚,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我没生气——”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吻他有些费力,不过还是轻轻地吻着他,想以此方式来告诉他自己已经不介意了。
她没吻多久,纪惟言就拿回了主动权,他反复吮着她的唇,那里甜的让他上瘾。
小东西的情绪变化太快,唇舌纠缠间,他的呼吸都连带着重了几分。
“我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现在应该是怀孕了,有点反复无常……”
赵清染有些别扭地出声解释。
明明她以前根本不会计较这么多,果然是怀孕了么,变得喜欢东想西想了?
“嗯……我知道。”
纪惟言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他捏了捏女人的耳垂,浅笑着开口。
“我家清染性格一直都很好,最是乖巧听话了。”
满是宠溺和疼爱的话语,让赵清染的心里像有繁花盛开,她拉着他的手,轻声地向他说出了那三个字。
“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宠的无法无天,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她想起威瑟说的那些话,情绪就不禁有些变化了。
关于他身体的事,她肯定是不能直接问的,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而以他的性格,这种事,也从不会想让她知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即使为她做了再多。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这么久了,在赵清染面前,纪惟言一直都维持着无所不能的形象,的确,在她心中,他就是神。
任何时候,只要一想到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而且,哪个男人愿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呢?
尤其是纪惟言这种男人。
所以,即使是受伤,他也从未和自己提过只言片语。
“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对我说这种话!”
纪惟言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对自己道谢或是道歉。
“我是你男人,更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管做什么,都是我的义务。”
是啊,身前的这个男人,如今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赵清染甜甜地笑了,她弯着唇,眼睛都微微闭了起来:“惟言,真的好喜欢你……”
刚才在花园里,她还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纪惟言的母亲,为什么一看到她就那么激动不已?
最大的可能,怕是因为纪商口里的那个清意吧?
纪商当初说她们两个人的气质很像,而他母亲,是不是也觉得她像那个什么清意,所以一见到她态度就转变的那么快?
纪惟言,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不然也不会让她保持距离。
下意识地想开口问一问,但一想到她要提起的是纪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难以忘怀的女人,她就把那些话咽进了嘴里。
她的告白让纪惟言心里都像有什么在挠着,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
“委屈你了。”
知道他是在说他母亲的事,赵清染摇摇头,喃喃道。
“也是我太心急了,听见伯母的叫声就忍不住过去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她又往怀里抱了抱,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让她安心不已。
知道纪惟言不会轻易提起受伤的事,于是赵清染也没问,只是从那以后,一直在关注他的身体。
但是,威瑟说的旧伤,到底是什么?
她只记得,以前在f国的时候,他貌似也有过昏迷不醒的时候,当时,刀疤男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如今,刀疤男貌似是被派去了执行别的任务,从来列瑟蒂国,她就没在纪惟言的身边看见过他了。
唯一可以问的,就只有威瑟了。
趁纪惟言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赵清染偷偷地把威瑟叫来了。
“惟言他以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伤?”
威瑟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您也知道,殿下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意外的,威瑟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所经历的,也是大多数人没有经历过的。”
“我记得,在以为夫人重病去世的那一年,殿下那个时候年纪小,久久都不曾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
他母亲去世的那年?那他当时应该只有八岁了。
威瑟也陷入了回忆中:“因此殿下生了一场重病,可当时,总统大人还是不曾让他停止各种学习。”
赵清染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殿下当时本来就年少,还深陷失去至亲的悲伤中,所以……”
几道无奈的叹息声响起。
“这些年来,身体总是会有那么一两次不舒服。”
威瑟的话让她的心里无比的沉重,赵清染早在接触纪商的时候,就觉得他可怕了,没想到,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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